南宋御街 | 王澍谈城市复兴
杭州位于京杭大运河的南端,是吴越文化的代表地区,中国南宋都城临安所在地,同时拥有西湖和大运河的两个世界文化遗产,在中国城市历史文化和世界遗产领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以其南宋御街为核心的“中山路综合保护与有机更新工程”正式启动于2008年年初,历时2年基本完成。这篇文字修订于2011年4月,是作者对自身亲历项目完整过程的回顾与思考。
文章谈到项目规划和实施的具体方案,但作者显然更关注保护理念与改造精神的提出与确定,关注对项目经验的总结,以及对城市精神、城市美学营造的思考和理解。
在城市更新不断提速的当下,如何保持历史城市的精神风貌和文化底蕴,这个项目和这篇文章都可以给我们提供有益的思考。项目完成2年后的2012年2月27日王澍获得了普利兹克建筑奖(Pritzker Architecture Prize),成为获得该奖项的第一个中国人。
南北横穿杭城的中山路,早在八百多年前,就是南宋都城临安城中南北走向的主轴线御街,此后也一直是杭州重要的城市商业中心所在,是老城的中轴线。
接触到“中山路综合保护与有机更新工程”的建筑营造这个题目的时候,我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难做的课题。
杭州市的领导也说,这可能是杭州改革开放30年以来最艰巨最复杂的一次城市综合保护工程。这条街杭州老百姓都知道,在人们的心里非常重要,是城市的主轴,但是它实际的状况已经不是那样了。
随着过去30年杭州商业中心向西湖的偏移,尤其是上城区的老城这段,其实它反映出来的情况是已经衰落了,但是放到更大的历史背景下,它是很有代表性的。
它几乎是一个写照,中国所有的历史城市,在改革开放以后的这段时间的发展,中山路是当中很典型的一个状况。
也就是说,我们在狂热的追求现代化,在这个现代化的过程当中,我们对历史城市和历史街区保护的认识出了严重的偏差,中山路之所以衰败,除了商业中心的偏移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大家认为这些历史街区和历史建筑早晚要被放弃,所以不再维护,所以它的情况就更加恶劣。
大家都觉得这个东西很难下手,因为这条街一直在发展,它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历史街区。我们到实地调查发现,大概一半是老的,一半是新的。
老的这块,对杭州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杭州在改革开放这段时间里,基本上自主拆除了历史建筑90%以上,中山路这块是我们杭州剩下的历史街区里边仅存的若干块中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一块。
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保持下来的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把当初状况好的东西给保存下来了,按照有些领导直言不讳的说法,这就是一堆破烂,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图1改造前的中山路
这条街的历史风貌,说它是南宋御街,其实没有任何南宋的东西了。说它是历史街区,这里面还有两条线,一条是我们传统的从清末到民国的民居建筑和商铺。另外一条,中山路在20年代有一次大改造,为了迎接孙中山的到访,政府命令沿街商家按西洋建筑风貌去改造沿街的商铺。
在这次综合保护改造工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为到底按照哪一个风格线索去做争论不休,因为它们的分量差不多,按照其中一条去做,按大家习惯的风格统一的路子去做,其他的线就会被破坏掉。
在这样一种多重线索之下怎么来做这个工作,是最核心的问题。
从居住来说,这里面有很多居民在那里,尤其是老城的居民。我们去调查会发现,大量的老人和儿童,外来民工的居住都混合在里面,整个表面上看它的居住质量是比较差的。
我们分析以后也提出了一些观点,首先是观念的问题,如何来面对这样一个历史现实,在这过程当中,我们和杭州市的领导也反复的探讨,逐渐地,大家取得了比较高度的一致。
第一,尽管这是一堆破烂,但却是我们这个城市历史剩下的最后一点破烂,所以后来提出来一个口号叫能保全保,这就是对历史街区成片保护的观念,因为这是我们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
第二,怎么看待它的生活现状。我们提出来,不能把它作为一个负面的因素。这种街区包含着很多正面的东西,一个我们仍然能够感觉到历史的生活氛围,这在新杭州的城区里面是找不到的,意味着真正的城市生活中有灵魂性的东西被保持在这里,这个东西是好东西,要想办法把它保下来。
我们看到老人、妇女、儿童在那里生活得怡然自得,说明什么?说明这样的一种城市结构和建筑的状态,它可能是特别适合这类人群居住的地方。
其实这都是杭州很大的课题,杭州已经是一个老龄化城市了。
所以我们最后把这个课题称之为历史真实性保护,不要简单的用风格去套,说这是南宋一条街,我们就把房子都拆了去造一堆南宋假古董,或者说是明清一条街就把非明清的都拆了,或者说是西洋风貌一条街,就把本土的东西都拆了。
我是坚决反对这么做。我们提出来,对杭州的传统,历史积淀下来的每一条线路都非常宝贵,我们对历史的认识是,到今天为止,所有活着的一切,都是杭州的历史实存,我们要把它真实的东西保下来,而不是用简单的风格粉饰来进行保护。
因为这个课题对杭州很重要,对杭州人民也很重要,所以当时我跟杭州市领导提了几个条件:
第一,真实不改变,这个观念大家要取得一致。
第二,绝对不可以做强制拆迁,如果强制拆迁我坚决不做,那种生活要保下来,其实是靠人的,人变生活就变,所以尽可能的要留相当数量当地的居民在这里。杭州后来根据这个提出来叫做鼓励外迁,允许自保。我记得当时市领导说,按王澍教授的想法,我们的工程造价要多花十个亿,但是是值得的。
第三,假古董坚决不做,无论中国的还是西洋的假古董都不做。
这样我就提出一个概念叫做城市复兴,不是简单的保护这条街,这种看似破破烂烂的街道,恰恰是杭州最有城市气氛的部分,既然它是最有城市气氛的部分,那么这种地方恰恰具有城市文化的价值,守护着这座城市的灵魂。
与之相比,杭州那些新建造的城区,那种道路很宽,新建筑沿街后退的做法,更像是欧美城市的郊区,完全丧失了城市气氛。
从这个角度来说,保护中山路实际上是做样板,告诉大家城市应该是怎么样的,而不只是说因为这是历史街区我们就做了保护,我们实际上是在做城市复兴的工作。
当时市里的领导也很敏感,一听就肯定了城市复兴的概念,整个主题从一条街的改造提升到了城市文化复兴的高度。
这里面就牵涉到一些做法,城市原来的规划是想拓宽中山路的,1927年改造以来的宽度一直只有12米,但规划想拓宽到至少是24米,我们去调查时发现,凡是过去二十年间沿街造了大楼的地方,建筑就按新法规后退,局部已经被拓宽过,整条街就是宽宽窄窄的状态。
我们当时提出来,12米的宽度是最适合步行的,是产生城市气氛很舒服的宽度,所以我后来提出来,通过把一系列新的两层左右的小建筑建在那些新大楼前面,把街道变窄。
这也许是改革开放30年来全中国所有城市里,第一条主动把街道变窄的街道,这是一个创举。
对建筑的处理,我们提出来一个基本的想法,叫做新旧夹杂,和而不同,这是一个基本改造的精神。
新旧夹杂的意思是,对所有旧的建筑都进行坚决的保护,按现在所见的不同年代的真实状态,按生活对它的真实影响去保护,而不是惯常的风格化复旧。我们甚至提出来,有些违章建筑觉得很有味道也要保护。
新旧扩展“新”指什么,保护历史街区,只靠旧的东西是不够的,这样做它必死无疑。所以我们提出来要用中国本土的原创新建筑来加入保护,作为刺激的兴奋剂。
另一个观点,无论是西洋的,还是中国的假古董,我们都是坚决不做,我们可以以历史为背景,来进行新的创作,但是直接拷贝假古董坚决不做,非常幸运的是,大家能在这个问题上取得共识,这应该也是整个中国城市对城市保护与发展的观念起了变化,五年来我都不可想象大家可以接受这个意见。
如何做到“和而不同”?
接下来还有几个重要的工作,特别是历史问题的梳理与再设计。
第一,我们提出来,国内城市以往的街道改造,往往就是立面改造,杭州市一开始找我们的时候,想让我们做的其实就是立面改造,所以要求用很快的速度做出来。
我们提出来,好的城市一定是有纵深的,主街两侧有很多小巷子,还有很多院子,所以我们提出一个观念叫做深度改造,改造立面是纵深改造的表皮反映。这种深度改造使整个工程量扩大了很多。
从我们工作来说,整个工作量又放大了,工作的难点成倍增加了,如果只算经济帐,一般的设计院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我们这是学校,我们是搞研究的,做学术的,就该这样去做,哪怕是增加工作量我们也要做。
第二,我们提出来比这种立面的装饰性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城市空间结构的梳理。杭州著名的坊巷制是杭州古城的特点,我们通过梳理和调查历史资料,结合现场调研,基本搞清了南宋坊巷的格局,这种格局在杭州历史里是一直存在的。
到现在为止,清河坊、三元坊的名字杭州人还都在叫,大家也知道,从哪到哪是哪段坊巷。就坊巷结构而言,很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原来的坊是有坊墙的,后来我就提出来要重建坊墙,重点在坊墙和街道相交的处理(图2)。
这个做法在从策划到设计一直有争议,现在做完了,大家都觉得效果很不错,手法不多,造价不高,但把这个街道的气质和气氛都改变了,大家感觉街道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大院子,是非常有新意的做法。
图2 坊墙与街道的处理
这里面还有很重要的,我们又做了一些新的创作,新的小建筑。很多小建筑(图3,图4)大家一看是不理解的,我做了一种高台植树的茶室,很多领导每次都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图3 王澍手绘沿街小建筑草图
图4 建成后的沿街小建筑
当初我们提出来重构水乡城市,我就想把吴山的山林意思怎么引入街道,我做了一些高台植树,那种砌石头的方法是直接从吴山学来的,形成这种高台植树的做法其实是中国南宋文化很重要的特点,很多人都奇怪。
其实大家对南宋都不了解,不知道南宋是什么,我们用了南宋的手段大家都看不出来,只是从景观上大家能体会到这个街道气氛罢了,包括像我在上面提到的,在高台上用巨型太湖石形态做的茶室。
这实际上是南宋建筑园林绘画里一个非常经典的形象,我们现在在凤凰山还能找到南宋的巨型太湖石,不是现在苏州园林的小太湖石,南宋太湖石都是巨大的,我们用上去以后大家都看不懂,说这到底是什么,大家口头上说要南宋,真正狼来了看不懂,我想大家逐渐会明白我们的用心。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水系的重建,因为这是水乡城市,既然是水乡城市,这条街要有灵性,就一定要有水,这个水是从头到尾都有争议的,很多的居民和专家都提出来,说这条街原来是没有水的。
我们调查历史资料,是有的,不是没水,南宋的御街两侧有一个特殊的设置叫太平沟,它是用来防火的,不宽,其实这条街的经典的形象是中间不走人的,御街御街,用两条栅栏栅起来,中间永远是空白,那是给皇帝走的,大家是走在两边太平沟边上的风雨长廊中,那才是御街当初的形象。所以我们最后是用太平沟的方式,又结合了这一带水乡河埠的做法。
我们利用了地势,因为这条路并不是平的,吴山到西湖大道有从高到低的坡度,利用自然地势引中河水,不靠机械动力,自然的流,从中河来再回到中河这样的方式,造价低,有效果。
我记得当时市领导提了一个形象的要求,王教授,你要做到这条水要有哗啦啦的流水声,我们结果是做到的,尤其是在河坊街的那段,很明显的哗啦啦的流水声,很形象很生动,水的气氛就出来了(图5)。
图5 水系的重建
包括我们后来做的片断,都是从南宋御街的历史元素当中运用过来的,当然你没有办法简单的用,因为现在这条街道非常复杂,我们用片断回忆的方式来用它,最后形成了一个多条线索综合保护的创造性,所有东西都是用高度创造性的做法,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工程刚一结束就已经被法国最著名的杂志《今日建筑》(Architecture d’ Aujourd’ hui-AA)用了40页的大篇幅来报道。
还有一点,刚才提到了,我们在这条街做创作的时候,它的元素并不只是来自这条街,因为这条街已经残缺不全了,我们调动了杭州很多的综合经验来做,调动吴山的经验来做,调动了中河水系的经验来做,用南宋绘画的元素来做。
我们同时也调动了这几年所积累的用本土的文化意识跟地方的乡土材料和现代建筑结合的元素,在保护老建筑的同时,夹杂其间,做了很多新建筑,这也是我们中国美术学院的建筑艺术学院在国内国际上面非常有代表性的做法,代表了本土建筑的自主创新的方向。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总的工程是成功的,但是这个成功大家一开始心里都没有底,直到工程竣工的时候,上上下下心里除了我心中有数,其他人恐怕都是没数的。
2009年国庆开街,一个星期内,光是鼓楼到西湖大道一段,就有一百万人来参观,从上到下才松了口气。
图6 新老建筑共生
从杭州市的角度来说,有几条经验很重要,一条就是策划在先,杭州到现在为止,所做过的大型城市更新工程,花这么长时间做策划的这是第一个。
不仅是我们美院第一次大规模的介入杭州城的建设,对杭州市本身来说也有很多特殊的地方。我们花了半年的时候做策划,以我们建筑学院作为核心团队,设计学院、公共艺术学院等几个学院的团队配合,最后参与的老师和学生有200多人,做了半年的调研和策划。
我特别强调一个观念,历史与生活的真实痕迹决不能用简单的风格和概念去简化掉。也正是因为我们策划报告的深入,内涵的学术精神,加之非常有操作性的见解打动了杭州市的领导。
策划之后我们做了沿街的设计导则,还有纵深改造设计导则,这也是杭州城建史上没做过的,中山路有6公里长,杭州市希望我们全拿下,负责总体设计。
我当时对市里的领导说,我是以质量作为唯一衡量的标准,在这个时间内,以我的衡量标准,我们的团队只能做一公里的示范段,其他的五公里给我也做不了,按“和而不同”的指导观念,这五公里给我我也不能做。
所以最后我们做了两个导则,用来指导其他五公里,指导其他建筑设计院的工作。以这种做导则的方式来进行总体设计控制在杭州市的城建史上也从来没做过。我率领的团队则除了负责全线六公里的道路铺装设计和景观设计外,建筑部分主要负责从鼓楼到西湖大道这个步行区域的设计。
图7 一公里步行街北入口
在具体做的过程中,也有很多经验,比如说不能够强制拆迁,工程怎么推进,杭州又积累了很多新的经验,当然我们也积累了很多经验,这个难度很大,有些问题你永远不会想到。
杭州市的城市档案管里,几乎找不到这条街道建筑的任何资料,你想象不到的,如果你要改造的话,几乎每一栋房子都要重新测绘,我们当初也想不到城市怎么会没有城市档案,有些新建筑有档案但都不全。
拆迁是不让强拆的,所以户主有的愿意做,有的人不愿意做。政府根本做不到在施工设计前完成拆迁。
所以施工设计要根据拆迁的情况来改,我们有很多的施工图在这其中都反复设计两到三遍,而且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整个设计从方案到施工图结束只有半年,你可以想象这是多么艰苦的工作。
但是翻过来这也是杭州市的一个经验,意味着以后的工程按照这样的学术精神去做,就会是这样,大家可能觉得现阶段很麻烦,但这种麻烦是必须的,所以翻过来又是一个正面的经验。
有成功的经验,当然也有不成功的经验,如果讲不成功的经验,还是整个工程推进速度过快,这个过快尤其影响到老建筑,尽管我们成功的把建筑不同的风貌保下来了,但是几乎所有老的都被粉刷过,按照我的看法,也是破坏,只是比国内其他的建筑全部拆掉,用假古董冒充的要好,但仍然不是成功的,只不过说是推进了一步。
剩下还有很重要的,这样一个有代表性的工程做完以后,第二天一夜之间非常恶劣的难看的花盆就摆满了整个街道。
从大家反映出的审美意识可以看到,我们可能走的太快了,大家的审美根本跟不上,大家不会认为,那些烂花盆摆在街上有什么不妥,你要知道城市品质的提升要有一个艰难的过程,这种经验都要整理进去,包括后来的招商引资当中,商户对已改造过的商铺的二次装修改造,恶俗的东西层出不穷,这也是城市管理很重要的问题。
我们把品质提升之后,城市怎么能够保住这个品质,还谈不上在我们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不要下降就好,怎么样保住这个品质,这也是一个问题。
如果说一个城市的建筑都是庸俗的,它的影响就意味着它会让这个城市的居民都变的庸俗,这是英国一个建筑史学家说的,所以说建筑对城市美学的营造作用非常大。从这个角度出发,就杭州城市美学的现状,我想说几条。
第一条,首先是整个地方环境的特点,特殊的品质,我们很难用简单的同一个标准去评价不同的城市,首先我们谈的是它的特质,一个城市有没有特殊的品质。
第二条,整个城市整体性的建筑格局状态。
第三条,这个城市生活的这种品质和它的多样性,或者叫格调。
第四条,这个城市历史文化积累的深浅。
第五条,这个城市的创造力。一个城市在文化上有没有创造力,我想至少有这么五条标准来界定它的
就杭州来说,大家都说杭州有特点,我们有西湖,我们有山水,我们有钱塘江,如果翻过来讲,我们看杭州的地图,杭州以前是半山半水的一座城市,这是中国南宋以后所有山水城市的一个模型,可以说全国的这类城市都是向杭州学的。
但在现在杭州地图上可以看到,这个模型所代表的区域,大概只占这个城市的1/10,可以形象的说,杭州城市的特质已经退化到只剩下1/10,这是我对杭州城的第一个评价。
第二个评价,城市的格局和建筑整体面貌。你可以看到,杭州城市格局逐渐的失去它的特质。整体的建筑处在非常平庸的状况。
第三,我们可以说它的生活部分。生活部分杭州还是有它独特的格调,但是这个独特的格调,基本上集中保存在以西湖周边为代表的区域中,在此以外的区域发展几乎无法判断这是在杭州还是在其他地方,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杭州的生活特质大概也只剩下1/10了,我的判断是每一条都只剩下1/10。
第一次是我们历史这块,杭州是比较早的发展起来的现代城市,在过去几十年当中,所以历史建筑已经被拆除90%以上,也就是说它的历史其实也只剩下1/10。
最后讲他的创造性,可以说我们现在只是个别作品可以看到创造性,整体上来说,在城市建设这块,基本上都是粗略的抄写西方建筑,都是拷贝,它是拷贝形成的城市,真正有创造性的东西一点点,不足以代表这个城市。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这种状态下,大家仍然认为杭州是中国最美的城市之一,你可以知道整个中国的城市美学处于什么状态,我们整个以城市为代表的国家文化,可以说是处在非常不好的状态。
翻过来说,如果讲建筑文化的发展,仍然是我刚才说的五大条,在这五大条上怎么来做,是需要量化的,1/10的杭州,我们还有1/10的状态下怎么提升,这是摆在杭州面前的问题。
最后要说的是,无论是城市的发展,城市建筑文化的发展,它都是既要有创造性,同时它又是一个需要深刻思考的事情,所以现在的这种,在当前特制下这种快速推进,快速改造的模式基本上可以断定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中山路的改造是一个例外,因为中山路的改造是一个有学术精神的团队,用拼命三郎的精神,不计代价的方式做出来的,这个模式是很难拷贝的。另一个团队,同样时间不可能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们可以对城市的发展,一条街的发展,反复进行理论论证,观念论证,方案比较,但最后改造工程的成败取决于这个团队是否有真正的学术精神,是否有学术思想,以及处理事情手段的高低,不同的团队在做,结果会完全不同。
总而言之,中山路是一个成功的模式,但这个模式是很难复制的,如果这个工程给我四年的时间,我相信几乎可以做到完美的程度,但现在我们是两年完成的。
图8 原始状态与设计图比较1
图9 原始状态与设计图比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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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凤凰空间
新土地规划人 整理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