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鹤与耶伦举行双边会谈，中美在分裂的世界中加强合作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内容摘要：1月18日上午，国务院副总理、中美全面经济对话中方牵头人刘鹤与美财政部长耶伦（Janet Yellen）在瑞士苏黎世举行半天会谈。双方围绕落实中美元首巴厘岛会晤重要共识，就全球和两国宏观经济金融形势、应对全球共同挑战等进行了专业、深入、坦诚、务实的交流，会谈富有建设性。中美既有竞争更有合作，双方在保持对话沟通、避免引发冲突等原则性问题上达成共识。此次会面向世界释放“中美不会脱钩”“中国回来了”“中美关系回暖”等积极信号，也为全球经济注入一针强心剂。

2023年1月18日，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在瑞士苏黎世与中国副总理刘鹤举行双边会谈；图片来源：美联社。

一、中美财政高官首次线下会晤，

达沃斯论坛重启经济高光时刻

此次双边会谈也是刘鹤与耶伦这两位“线上”老朋友第一次“线下赴约”。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冬季达沃斯论坛）一直采取线上方式召开，今年，国务院副总理、中美全面经济对话中方牵头人刘鹤首次赴瑞士线下出席这一经济盛会，也是自中美两国领导人巴厘岛会晤后，中美两国经济高官的首次面对面会谈。刘鹤与耶伦曾进行过三次通话，两次在2021年，最近一次在2022年。

此次会谈的地点是在瑞士苏黎世，借达沃斯论坛这趟顺风车，耶伦与出席论坛的刘鹤进行了大约三个小时的会面。交谈的时长超出预期，按照刘鹤的表述是“有点超时”，从9点半开始一直谈到12点多，因为耶伦一行马上要上飞机，所以不得不停止。由此也不难看出，二人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若不是因为行程所限，或许会聊得更开、更久、更深入。中美高级官员新年的首场线下会面可以说几乎圆满完成，这无疑也为中美关系回暖释放出强烈的积极信号。

·新闻通稿的同与异

中美双方在会后发表的新闻通稿基本上也保持了语调一致，对此次会谈给予了肯定评价。

新华社瑞士苏黎世1月18日电双方进行了专业、深入、坦诚、务实的交流，会谈富有建设性。双方认为，世界经济复苏处于关键时刻，双方加强宏观政策沟通协调，共同应对经济金融等领域的挑战，有利于中美两国和整个世界。双方讨论了深化宏观经济和金融领域合作的有关问题。双方认识到可持续金融合作的重要性，同意在双边及联合国、G20和APEC等多边框架下加强合作。

双方同意继续支持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绿色低碳发展和经济转型。中方表达了对美国对华经贸和技术政策的关切，希望美方重视这些政策对双方的影响。中方欢迎耶伦财长今年适当时候访问中国。双方同意经贸团队在各个层级继续保持沟通交流。

图片来源：中国政府网。

美财政部美东时间1月18日发表声明称， 不久前两国元首在巴厘岛举行会晤并授权双方主要高级官员深化沟通，共同应对全球挑战。本次会谈是落实两国元首会晤共识的重要一步。双方进行了实质性和建设性的坦诚对话，就全球宏观经济和金融形势交换了意见。双方一致认为，中美进一步就宏观经济和金融问题加强沟通协调对全球经济具有重要意义。双方还肯定了推动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同意将通过多双边渠道加强气候融资合作，并支持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清洁能源转型。耶伦在本次会谈中提出了美方关切，表示期待亲自访问中国，并欢迎中国官员访美。

图片来源：美财政部官网。

从双方的新闻通稿中可以看出，中美双方对经济合作是重视且务实的。

一是会议气氛友好融洽。双方都认为此次会谈是务实、坦诚，充满建设性的。双方都在努力缓解人们对世界两个最大经济体之间关系进一步恶化的担忧。耶伦在会面后发布推特称，“这是我们的第一次面对面会谈，我们就宏观经济发展和国际金融议题交换了意见，努力深化中美双方间的沟通。”作为经济领域高官，相比于巴厘岛元首会晤，此次交谈的内容更加具体，专业化程度更高，不仅仅是为中美关系下一步走向“定调”，更在于将中美合作的具体细节“落实”。

耶伦推特截图。

二是讨论议题范围广泛。中美双方主要就全球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和金融形势交换意见，并就气候、能源转型、可持续金融等重要议题进行了沟通，讨论的议题涵盖范围兼具广度和深度。同时，据路透社的报道，在与耶伦的会面中，双方还讨论了全球经济衰退的可能性、潜在的风险以及如何加强合作进行应对。

三是皆提及高层互访。美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预计二月初访华，耶伦也正考虑是否在布林肯之后访华。中方对此表示欢迎。与此同时，美方也欢迎中方访美。不仅如此，美总统气候特使克里（John Kerry）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接受CNBC采访，被问及“是否将与中国副总理刘鹤会面”时，克里表示尽管尚未有机会，但很乐意与刘鹤会面。

但中方的新闻稿特别强调了中方的关切，表达了对美国对华经贸和技术政策的关切，希望美方重视这些政策对双方的影响。这也是中美双边经贸关系的主要矛盾点。

·行程安排的刻意与巧合

中美双方的此次会面既有巧合成分，也不乏刻意安排，是外交战略与战术的集合。秦刚初任中国新外长，于1月9日至16日访问埃塞俄比亚、加蓬、安哥拉、贝宁、埃及，以及非盟总部、阿盟总部等非洲五国。刘鹤则在瑞士出席于1月16日至1月20日召开的达沃斯经济论坛。耶伦不会出席达沃斯论坛，而是前往非洲访问前经停瑞士。

耶伦的非洲行计划于17日开始，为期11天。

媒体解读中美高官脚前脚后访非是在寻求在非洲的战略主动地位，是一场暗中的较量。分析人士称，中国和非洲国家之间的贸易额约为美非的四倍，且中国是非洲国家重要的债权人，预计耶伦与刘鹤将谈及债务以及其他双方存在分歧的问题。有外媒提出耶伦出访非洲也将继续指责中国政府在债务问题上的态度，并削弱中国在非洲的影响力。而债务问题也是此次刘鹤与耶伦会谈涉及的话题之一。

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在非洲多国访问之前在瑞士停留；图片来源：美联社。

但正是这种行程安排，使得耶伦在瑞士转机时可以短暂停留，创造了与刘鹤对话的绝佳时机。中美在新年伊始的这场具有战略性意义的对话为世界经济开了个好头。

·媒体解读的冷与热

刘鹤时隔三年线下赴达沃斯参会，表示“中国的基本国情决定了必须对外开放，不断提高对外开放质量和水平，我们反对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推动全面加强国际合作。”“今年中国经济将实现整体性好转，增速达到正常水平是大概率事件。”向世界宣示“中国又回来了”“中国已经准备好了”。耶伦大概率将连续担任拜登政府财长，此次对话标志着自美国总统拜登上任以来中美两国之间的首次高层经济会议。此次对话备受媒体关注，媒体的解读也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温差。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一是，外界普遍看好中美经济回暖为全球经济增长注入的新动能。摩根大通投资银行业务主管平托（Daniel Pinto）表示，随着沟通的改善，以及北京和华盛顿的官员更多地关注国内问题，美中紧张关系似乎正在缓解。

美国财政部一位高级官员在会后对《金融时报》表示，会议是积极和富有成效的，没有对抗性的语气。双方就各自的经济问题交换了意见，美方提供了通胀的细节，中方则提供了计划如何调控商业房地产行业问题。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官员吉塔•戈皮纳特(Gita Gopinath)对彭博电视台(Bloomberg Television)表示，“我们肯定会看到美国和中国之间的接触越来越多。”“这些会议至关重要，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他们的密切合作对世界其他国家来说很重要。”《纽约时报》称，美国劳工部长沃尔什（Marty Walsh）表示，“欢迎中国回归，中国经济是世界经济的一部分，我们需要与他们互动”。

二是，美国内政治态势也将影响美对华政策，情况难以短时间内得到改善。白宫负责亚洲事务的最高官员坎贝尔(Kurt Campbell)表示，中美正试图为两国关系设定一个“底线”。但在共和党控制众议院后，拜登的对华政策预计将引起国会的仔细审查。瑞银董事长科尔姆•凯莱赫(Colm Kelleher)在达沃斯论坛上表示，中美关系恶化仍是最大的全球风险之一，尤其是“可能导致中美关系地缘政治恶化的事件”。安永首席执行官卡米恩•迪•西比奥(Carmine Di Sibio)在达沃斯另一场讨论中表示，“政治因素确实是阻碍因素，我担心情况不会好转。”“特别是在美国，情况并没有好转，因为两党都把这个问题作为议程的主要部分。这是他们能达成共识的一件事。”

二、议题兼具深度和广度，

既有分歧也有合作

中美此次讨论议题涵盖方方面面，既有国内问题也有国际议题，既谈到了合作也不回避矛盾。刘鹤在会谈后接受了凤凰卫视的专访，刘鹤表示双方对中美关系的发展、对目前的现状以及下一步双方如何加强合作进行了全面讨论，根本的目的还是落实两国元首在巴厘岛达成的重要共识。同时也讨论了在气候变化、金融、能源和粮食安全、减债等领域的问题。中国政府主要介绍党的二十大以后，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经济发展政策、对过去一年和未来的发展观点、如何贯彻新发展理念、国有企业改革、民营经济发展和防控风险等问题。也涉及债务问题、关税减免、房地产改革、中概股企业、中国科技企业对美投资等问题。

中美就宏观经济政策进行了协调。世界银行预测，2023年世界经济增速由2022年的3%放缓至1.7%，其中，发达经济体增速由2.5%降至0.5%，发展中经济体保持在3.4%。全球通胀率由2022年的8.8%降至6.5%。世界银行报告指出，全球经济今年将“危险地接近”衰退，主要原因是包括美国和中国在内的世界主要经济体的增长都将走弱。报告称，超级大国的任何经济衰退都将给低收入国家带来损失。目前很多声音认为美国经济存在软着陆、浅衰退、深度衰退等情况。刘鹤也在达沃斯论坛中提及，发达国家应警惕提高利率的后果。今年，美国是APEC轮值主席国，中美也将在G20、APEC等多边框架下进一步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

世界银行下调了大部分经济体2023年经济产出预期；预计在全部主要经济体中GDP增速将放缓，除了中国；图片来源：彭博社。

债务问题也是讨论的焦点。据外媒报道，一位出席会议的财政部官员表示，部分讨论围绕着对中国有债务的国家展开，以及中国对重新谈判债务的担忧。大西洋理事会地缘经济中心高级主任乔希·利普斯基（Josh Lipsky）说，“如果政策举措错误，我们可能会看到全球经济在2023年陷入衰退。避免这种情况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首要议题是债务重组，一些低收入国家在2023年面临债务违约风险。”耶伦赴非关注的不仅仅是非洲问题，也是债务的问题。在去年12月举行的非洲领导人峰会上，耶伦和赞比亚总统希奇莱马(Hakainde Hichilema)在闭门会议上讨论了“解决债务可持续性问题的必要性，以及为赞比亚解决债务问题的必要性”。

技术及其带来的供应链、科技企业等问题是中美合作面临的主要桎梏。《金融时报》评论称尽管中美两国元首在巴厘岛完成了对话，但紧张局势仍然加剧。去年12月，美国将30多家中国企业列入出口黑名单，以阻止它们获得美高端技术，中国向世界贸易组织就此提起诉讼。两个月前，美国还出台了新规定以大幅提高中国获取或生产高端半导体的难度。拜登政府正在制定限制美对华技术投资的行政令，耶伦担心中国采取切断关键产品对美供应等方式进行报复，正着手推动美国企业降低对华依赖。有关TikTok的问题，拜登政府部分官员要求强制字节跳动出售其美国业务，而耶伦则主张寻求其他解决方案。这些也都是此次会谈中方的主要关切和与美沟通的主要问题。

图片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三、中美力避脱钩，

但美对华竞争战略未改

此次会谈向外界传递了一个重要信号，即中美正在努力避免脱钩，这一愿望应该并且能够实现。在达沃斯的另一场讨论中，安永首席执行官卡米恩•迪•西比奥(Carmine Di Sibio)对中美经济可能脱钩的担忧程度为9分(满分10分)。然而，富达国际(Fidelity International)首席执行官安妮•理查兹(Anne Richards)表示，由于意识到经济完全脱钩将是灾难性的，“意味着中美双方都真诚希望找到可以开展合作的领域”。

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Antonio Guterres）在达沃斯论坛上表示，世界正处于一场“五级飓风”的风暴眼。东西方之间存在着“大分裂”的风险，美国与中国这两个全球最大经济体之间可能“脱钩”。这种“脱钩”是“地质构造层”一般的裂痕，并将创造出“两套不同的贸易规则、两种主导货币、两个互联网以及两种相互冲突的人工智能战略，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

彭博社报道，根据美方发布的数据，2022年1-11月，美中进出口总额接近历史同期最高水平。中方公布的数据也显示，2022美中贸易总额达7600亿美元，创历史新高。即使面对“脱钩”担忧和国家安全争论，美中经贸联系仍具有较强韧性。

欧亚集团认为，美中完全有可能在进行科技战的同时保持稳定的贸易联系，这是实现经济效率的必然要求，也是美企业的意愿。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全年中国对美出口5820亿美元，同比增幅仅为1.2%，自美进口1780亿美元，下降1.1%，中美存在一定的贸易失衡问题，外界推测耶伦也在与刘鹤的会面中讨论相关问题。美国也正在考虑是否放松对部分中国进口商品的关税。

中美贸易有望打破纪录；尽管言辞对抗激烈，但美国与中国的贸易并没有放缓的迹象；资料来源：美国人口普查局；注：2022年12月数据为过去五年平均值；图片来源：彭博社。

中美关系的回暖并不意味着完全解冻，美对华竞争战略从未改变。尽管耶伦此次摆出了友善的合作姿态，但耶伦一直批评中国的贸易行为及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白宫新闻发言人皮埃尔在18日召开新闻发布会被问及“鉴于近期美中两国重建关系的势头良好，能否期待今年白宫缓和涉华言论，专注于两国经济关系”时，皮埃尔表示，我们已非常清楚地表明了对华政策，即开展对华竞争这一点并未改变。

根据彭博社的报道，耶伦在访非洲期间谈到中国，呼吁北京“提供有意义的债务减免，以帮助这些国家重新站稳脚跟。”并且隐晦地表示，中国的贷款缺乏透明度。新任众议院议长麦卡锡(Kevin McCarthy)认为中国是众议院面临的两个“长期挑战”之一，另一个是国债。

耶伦宣布即将访华之际，有报道称白宫正在考虑限制美国在中国的投资，极有可能是在科技领域。两国之间长期以来一直在酝酿着经济上的竞争。而这些限制提议在国会也得到了两党支持。继去年限制向中国出口先进半导体之后，拜登政府也正在考虑是否限制美国对中国某些科技行业的投资，即限制“对外国对手的对外投资”。据彭博社报道，美国一直在着手准备联合荷兰阿斯麦、日本东京电子等高科技企业限制对华设备出口。

但需要明确的是竞争也有良性竞争与恶性竞争之分。如果是为了遏制中国正常发展以维护美霸权地位而违背自由公平竞争原则，采取一种歧视性的对华竞争策略，这无疑不利于增益中美两国乃至全球福祉。

四、结语

《国会山报》表示任何单一问题都不是耶伦访问中国的理由，中国与美国的关系深远而复杂，主要有以下三大因素：中美间深远密切的贸易联系、亚太地区领土争端引起的安全担忧和新冠肺炎疫情政策对经济的影响。古特雷斯强调，中美在诸多问题上不可避免地存在分歧，但即便如此，两国仍然有可能在气候、贸易和技术方面进行有意义的接触，以避免两大经济体的“脱钩”，甚至消除在未来产生对抗的可能性。

中国副总理刘鹤（左）周三在苏黎世与美国财政部部长珍妮特·耶伦（右）会面。双方都形容这是一次“坦诚的”会面；图片来源：金融时报

中美关系的改善与国内政治经济形势息息相关。全球都在看中国，调整防疫政策后，世界看好中国2023年度增长，预计GDP增长4%-6%，高于2022年的3%。而美国国内也面临通胀问题，普遍存在对通胀持续和经济衰退的担忧中。加上俄乌冲突扰动大宗商品价格，影响国际贸易状况，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在一定程度上存在通胀压力和债务隐患。中美作为最大的两个经济体，其政策外溢效应扰动全球神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警告说，不要将全球经济割裂为两个相互竞争的集团，这可能会使全球经济产出减少7%，在脆弱国家甚至会减少更多。

从“视频通话”到“面对面谈”再到“半天会谈”，中美双方尽管依旧强调竞争，但也注重对话与协调。耶伦在对话的开幕致辞中对记者表示，“虽然我们在一些领域存在分歧，我们将直接传达这些分歧，但我们不应允许误解，特别是那些因缺乏沟通而产生的误解，不必要地恶化我们的双边经济和金融关系。”刘鹤总理则表示，“我们应时刻铭记大局，努力妥善管控分歧，寻求共同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能够共同努力，维护中美关系的总体稳定。无论形势如何变化，我们都应始终保持对话和交流。”只要保持高层接触和交往，就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从双边到多边，在各个场合、各个领域的沟通协调。分歧一定是存在的，但只要对话的渠道不中断，就可以防止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在21世纪上演“续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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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凤凰卫视：《刘鹤：外界感受到“中国又回来了”，中国已经准备好了丨独家专访实录》，2023年1月19日，https://mp.weixin.qq.com/s/Ni8KOomuj3P3t5kCTM_02A。

16. 李准、丁雅栀：《外媒关注刘鹤与美财长耶伦会谈》，《环球时报》，2023年1月19日，https://world.huanqiu.com/article/4BLN8jWrpJM。

17. 商务部：《刘鹤与美财政部长耶伦会谈》，2023年1月18日，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syxwfb/202301/20230103379923.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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