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摆脱生产率放缓局面要有新的投资热点
11月16日，由上海市静安区政府、上海报业集团指导，财联社、Tradeweb（中文名：萃达万博）联合主办的“2023上海全球资产管理年会”在上海召开。在下午的主旨演讲环节，针对中国宏观经济的话题，向复旦大学文科一级教授、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复旦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张军抛出三大问题并作出回答。
第一，当前我国的宏观经济到底有什么问题？第二，为什么这些年我们的生产率增长明显放缓了？第三，我们有什么办法来克服这一趋势？
讲到第一个问题，张军提到了2004年诺贝尔经济学得主、芝加哥大学的卢卡斯教授与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对话。当时国内上下都对宏观经济出现的紧缩状况表示担忧。当总理罗列了我们宏观经济数据之后，卢卡斯赶到诧异，他反问道，中国经济有什么问题呢？没有发生通胀，也没有出现严重的失业，GDP还有7%点多的增长，贸易上还有盈余。在卢卡斯看来，这不是很好的状况吗？
张军表示：“2004年大概跟今天的状况差不多。今天我们看中国经济并没有衰退，GDP还有5%左右的增长，物价水平总体上保持平稳，如果把猪周期抹平，CPI基本上是在1.5%到2%之间。此外，宏观的其它指标，包括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社零、社会融资增长、信贷增长都在恢复中。”
所以，张军判断，中国的宏观经济是非常不典型的宏观收紧、紧缩的状况，因为经济还在增长，其它所有的指标没有出现负增长。
“我们今天思考中国的宏观经济的时候，受到了西方传统的分析宏观经济的概念框架的制约。”张军认为，当时宏观经济学面对的是萧条场景，而中国并没有出现，现在的经济出现了一些新的状况，我们应该换一个新的概念框架，也许就能看明白了。
他认为，我们经济出现的状况简单说，就是生产率不怎么增长了。生产率就是投资机会，所以，大家感到机会少了。那么为什么这些年我们的生产率出现了持续放缓的迹象？张军提到，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了解中国是如何捕捉经济的投资机会的。“我们回到20年前、30年前有大量的投资机会，包括基础设施，包括制造业，包括房地产等。一旦我们面临投资机会的来临，以及有政策鼓励或者放开这些领域，我们的资本就会大规模流入这些领域。一开始潜在的回报率很高，生产率增长非常快。”
随着大规模持续投入，会把这个行业人均资本存量或者说产能迅速拉高到当时的最大值，于是生产率的增长很快就进入平台期，生产率提升的速度会突然放缓。
张军认为，在现有的成熟技术条件下，过去10多年中国经济抓住了几乎所有的投资机会，我们在各个领域中的人均资本存量或产能都已接近天花板，除非我们能突破它，或者有新的技术出现。中国经济真正面临的问题不是需求不足而是生产率放缓。摆脱持续放缓局面唯一的出路就是期待下一个热点出现，释放出下一个经济领域当中的投资的机会。同时，战略上，我们需要有一个全球的视野，鼓励本土的企业和产能大量出去。在这个意义上，其认为“一带一路”倡议是很重要的，国家要支持和鼓励大量的产能在全球去布局。中国将来对外的直接投资会迎来大的增长，这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排版 | 陈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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