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菜：疫情生活的安慰剂

绿叶菜是中国餐桌上的必备品。疫情中，它代表的不仅仅是维生素，更是生活的正常秩序和安全感。

文丨郑静

1月28日大年初四，这天晚上按传统来说，很多中国人会熬夜迎财神。财神象征着财富，在允许燃放鞭炮的日子里，初五凌晨的鞭炮声音会比除夕夜更激烈，大家都想用它来吸引赵公明早点眷顾自家，带来一年的好财运。但今年的这个不眠夜，上海的很多新一代主妇却无暇顾及财神，她们都忙着在各种生鲜平台上抢购蔬菜，以应对家人的一日三餐。

因为新冠病毒的影响，这个春节很多人取消了外出旅行和返乡探亲的计划，加上外出用餐又存在着危险，所以对于生鲜食材的需求比之前增大了很多。一方面是需求的增大，另一方面是供给严重不足。春节前几日上海连续阴雨，加上节假日期间的劳动力紧张，所以蔬菜的产能比之前降低了2-3成。供需之间本来已经存在差距，再加上1月23日开始，武汉宣布封城，随后不断有地方开始交通管制，外来的蔬菜很难补充上海的供给，买菜难成了一大问题。

中国人过年有囤年货的习惯，虽然现在物质供应充足，很多店铺在春节期间也照常营业。但很多人家还是会习惯性将冰箱塞满，这样假期里不用频繁出门，随时可以烧出一桌可口的饭菜来。但海鲜、肉类可以冰冻存储，可蔬菜却很难在室内储存很多，尤其是绿叶菜，两三天就会腐烂。可江南人偏偏对于绿叶菜极其偏爱，一年四季不管任何时候，每天的餐桌上都有要绿叶菜，对于他们来说土豆、萝卜虽然也能做出美味佳肴来，但仍然代替不了绿叶菜的位置，不管是青菜，还是春季期间应季的塌菜，绿叶菜代表的不仅仅是维生素，更多的是生活的正常秩序和稳定。

在疫情数字日益加重的突发日子里，和口罩价格一样开始波动的是蔬菜的价格。初四的白天，不断有网友在朋友圈里感叹超市里的蔬菜一抢而空，照片里蔬菜摊位上空空如也，只留下几片零星的菜叶子，被人遗留在那里。传统的菜市场很多摊位还没有恢复，仅有的几家没回去的摊主，也没法进到新货，只能兜售之前的库存。市场经济自然调节下，菜价开始飙升，一棵大白菜50元，一根莴笋20元。花菜十二元一斤，不再去根也不给去叶，一颗称重后80元左右，就这样也是一抢而空。至于冬天最可口的矮脚青（上海特有的一种青菜品种）根本看不到踪影。于是，口罩自由和青菜自由，成了那两天让人羡慕的画面。

和传统菜场不同的是，这时候盒马鲜生、叮咚买菜以及美团买菜，这些生鲜APP上的菜价仍然保持平稳，没有涨价迹象。加上不用出门拥挤，减少传染源，年轻一代的主妇们很自然开始选择这种购买方式。对于突然增大的订单量，各家APP都有些措手不及，运输、分拣、派送每个环节都显现出困难。盒马鲜生取消了隔日下单的功能，并提示每单都需支付运费，但仍然不能缓解难题，特殊时期能买到就是幸运，谁还会在乎几元钱的运费。叮咚买菜在这期间推出了无接触派送的选项，这项举措后来其他几家平台也相继效仿。同时叮咚取消了延迟派送将赔偿的措施，另一方面内部开始召集之前服务过的老员工，这样可以节省培训的时间，快速上岗加大派送力度。可就这样，初四晚上的叮咚页码仍然无法正常下单，凌晨后出现了“双11”一样的秒杀场面。

相比盒马和叮咚，美团买菜的用户量没有那么密集，凌晨后我不断切换网络，开始尝试下单。不断刷新后，看到“抢光”的货架上逐渐恢复，黄瓜、土豆、冬瓜，慢慢上架，再刷新，发现绿叶菜终于如曙光一样出现了，但两分钟后青菜显示无库存，逐渐绿叶菜一样样消失，根茎类的蔬菜还是能持续在货架上显示。完成了付款后，已是1月29日大年初五，财神如约来到人间。

那一天的下午，上海市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指挥部召开新闻发布会。除了市卫健委负责人外，还有市商委和市农业农村委的负责人到会，主要回答有关保障蔬菜等市场供应的问题。市农业农村委副主任叶军平在回答《新民晚报》的记者提问时，说到，经过及时调配，全市绿叶菜日上市量可达三千顿，可以满足市场的需求，同时号召市民不要恐慌，不要囤菜。同时有网友晒出蔬菜摊主发出的呼吁，语言俏皮，中心思想和政府一致，“不哄抢，不囤菜”，一时引得大家纷纷转发。

1月30日，上海新闻里播出上海市长应勇去菜市场视察的画面，同一天上海的徐汇家乐福超市收到了200万元的行政处罚。因为有市民举报，前几天这家超市在疫情期间哄抬物价，一包鸡毛菜从之前不到5元钱的售价，涨到18元多，涨幅为330%，涨幅最大的是生菜，竟然到了692%，引起民愤。

这天是正月初六，民间有三六九往外走的习俗，原先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开始准备返程，今年虽然受到影响，但住在上海附近的菜场摊主逐渐复工，菜场里一半的档口开始营业，这天小青菜4元一斤，和春节前的价格一样。生鲜APP的下单时间从凌晨改到了7点，运能开始逐步得以缓解，白天的时候时不时也可以下单，补充点不太着急的物品。

传统菜场虽然有很多卫生上的弊端，但它的存在是中国城市生活的一部分。大型超市是一种补充，因为位置较偏远，远没有社区中心位置的菜场方便，加上供应多为常规品种，仍然一时无法完全替代传统菜场。而生鲜APP，因为支付的问题，有些年纪大的消费者很难适应，加上突发事件来临时，运力的考验也影响着正常运转。

除此之外，传统菜场还提供了很多社交以及消费心理的安慰作用。很多市民每天的生活就是从逛菜场开始的，菜价的平稳，菜场的兴荣，是和口罩一样重要的镇定剂。

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责任编辑薛莉 [e-mail]

图片来源 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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