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竞赛激发炒股泡沫？

对疫苗的期待已经造成疫苗股票的泡沫化。一些生物医药公司发布缺乏数据支持的疫苗“好消息”后股价暴涨。

文丨FT中文网专栏作家 刘裘蒂

最近两个月撼动美国股市的几个主要源流有：复工的进展、疫情的演变、疫苗的研发、政府的纾困政策、以及中美关系。但真正强烈震撼资本市场的是关于疫苗研发的蛛丝马迹，这就像武侠小说里出现了匪夷所思的奇毒一样，各路武林高手都在上天下地寻求解药。

疫苗的出现将会逆转病毒对于健康、政治、经济、社会大环境不可估量的影响，因此翘首盼望的期待已经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疫苗股票的泡沫化。一些生物医药公司发布缺乏数据支持的疫苗“好消息”后股价暴涨，引起对于其高管借此“先炒后砸”的牟利担忧。

5月18日，当消息传来，美国生物医药研发公司Moderna宣布，一期疫苗试验取得积极进展时，其股价当天一度暴涨30%。受此利好消息的驱动，美股大盘也整体走高。尽管目前没有任何上市产品，Moderna的市值也飙升至331亿美元。

澳大利亚的诺瓦瓦克斯医药（Novavax）在5月25日表示，它的新冠病毒疫苗已开始进行人体测试，并预计在7月宣布初步结果。默克公司于5月26日宣布正以埃博拉病毒疫苗为基础，研发两种新冠病毒疫苗，以及一种用于治疗患者的药物。这两则消息带动股市上涨，标准普尔500指数自3月5日以来首次突破3000点，以2991.77点（1.23%日涨幅）收盘，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上涨529.95点（2.17％日涨幅）。

寻找新冠病毒疫苗的“史无前例”努力已经吸引了超过100个项目参加竞逐，世界卫生组织目前追踪的结果显示，目前大约十个进入了人体临床试验，最领先的包括使用信使RNA技术的Moderna和辉瑞制药（Pfizer），这是当前药物市场中尚未有成果的较新技术，两者都已进入人体临床试验。另外还有英国牛津大学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以及天津的康希诺生物股份公司和加拿大国家研究委员会合作的Ad5-nCoV疫苗。

摩根士丹利最近的分析显示，新冠病毒大流行所掀起的疫苗和药物市场需求前所未有，最终的市场估值可能在10亿到300亿美元之间，但最早要到2021年上半年才有可能获得有效的方案。许多健康专家警告说，超速的开发时间表充其量最多只是“愿景”。

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奇等政府官员最乐观的估计是，新冠疫苗可以在12到18个月内问市。根据路透社的报导，美国酝酿推动一项大规模疫苗试验计划，将征召逾10万个自愿者，接受约六种最具潜力的候选疫苗人体试验，希望今年底前催生出至少一款安全有效的新冠病毒疫苗。

通常疫苗从研发到试验需要十年。以往疫苗在健康人身上施打前，须经过一连串步骤，先从动物试验开始，然后小规模进行人体试验，证明安全后再扩大研究，以找到适当剂量并初步判读功效，最后阶段是大规模在数千人身上试验，若是成功，疫苗才会量产。

但基于平息疫情的急迫性，白宫“曲率极速行动”和由政府和私企携手的“加速研发新冠肺炎干预疗法和疫苗计划”准备把整个过程缩短到几个月。

然而我们面临的现实是，大多数的临床试验几乎面临腰斩。到目前为止，七种冠状病毒都还没有适用于人类的疫苗。开发一种全新疫苗最快的记录至少需要四年。

进入临床试验的药物中只有不到10％最终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批准，其余的则是无效，效果不如现有药物，或者副作用太多。几个对付艾滋病和登革热的疫苗，反而使人体发生意外反应，陷入更加危险的状况。开发疫苗有许多成功经验的默克公司首席执行官肯•弗雷泽表示，对在12至18个月的时间框架内开发一种安全有效的新冠病毒疫苗表示怀疑。

但是，新冠病毒疫苗的研发团队拜赐于之前对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症的研究。新冠病毒和导致SARS的冠状病毒有大约80％的相似性，并且都借着刺突蛋白进攻人肺细胞中的特定受体，因此科学家能够迅速开发出针对新冠病毒的测试剂，这给目前的新冠病毒疫苗开发奠定了基础。空前的研发项目数量也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提高成功的几率。

现在看看五个受到瞩目的新冠疫苗项目和股市的反应，可以看出为什么有些公司特别受到动量策略投资人或顺势性投机者的追捧。

01

Moderna疫苗

在股价创下历史新高的5月18日当天，Moderna也宣布13亿美元的股票增发。而根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报道，Moderna的首席财务官和首席医疗官在股价飙升后，大笔变现手中持有的公司期权，出售了近3000万美元的股票。Moderna则辩称这些交易是基于之前既定股价目标设定的自动触发。

在5月18日一度飙升至86美元的高点之后，Moderna的股价随后又回落至70美元以下，这是因为医学专家质疑早期研究结果的重要性。福奇对Moderna疫苗试验结果表示谨慎乐观后，股价5月22日反弹了2％，至69美元。福奇说：“尽管数量有限，但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它达到并超过了疫苗开发的重要障碍。这就是我对此持谨慎乐观态度的原因。”但5月26日当对其他疫苗的期待又导致美股大涨之际，投资者似乎有了“新宠”，Moderna的股价下跌16.36%。

与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合作开发的Moderna疫苗，是基于信使RNA的原理，这种分子负责携带遗传配方，使疫苗接种者的细胞产生刺突蛋白，这种蛋白会训练人体的免疫系统识别这种病毒，并在下次出现时对其进行攻击，使其无法攻击人体细胞。

目前Moderna的试验为45个参与者接种了疫苗，并测量了其中八名的抗体，其水平达到或超过了从新冠病毒自然康复的患者所观察到的水平。如果未来的研究进展顺利，Moderna表示其疫苗最早可以在明年1月问世。

但5月19日生物科技医疗产业媒体STAT发文，显示数位业内疫苗专家质疑Moderna数据在医学上还不足以证实该疫苗的有效性，导致Moderna股价大幅下跌10%，也拖累市场整体下行。

这些医疗专家认为，目前公布的数字并没有多大意义，因为Moderna保留了关键的信息。作为疫苗研发的合作方，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的科学家制造了疫苗的结构或原型，通常会大肆宣传自己的发现，但NIAID没有发布新闻稿，并拒绝就Moderna的声明发表评论。

所有45位受试者有8名志愿者身上发现了中和抗体，但公布的数据并未显示其他37名试验参与者的结果，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产生中和抗体。中和抗体的测试比其他抗体测试更耗时，并且必须在3级生物安全实验室中进行。

另外，虽然一期试验包括18至55岁的健康志愿者，但这8名产生抗体的志愿者的确切年龄尚不清楚。如果他们大多是在年龄较轻的范围，那么疫苗对于易感的老年人的效果仍然存疑。

接种疫苗的受试者中和抗体的报告，来自他们第二次接种疫苗两周后抽取的血液，藉此无法知道抗体的持久性。

Moderna表示，所观察到的抗体水平与从新冠病毒感染中恢复的人所观察到的抗体水平相当，甚至更高。但研究表明，从新冠肺炎康复的患者中，抗体水平差异很大，范围可能会受到个别疾病严重程度的影响。耶鲁大学的疫苗研究人员指出，来自中国的一项研究发现，在研究的175名康复的新冠肺炎患者中，有10名没有检测到中和抗体。

因此，尽管Moderna表示疫苗诱发的抗体水平与感染痊愈者所产生的抗体水平一致，但没有足够资料来评估这种比较的含义。

科学界对于Moderna披露信息的方式也不以为然，虽然它正在研发各种针对不同传染病的疫苗，目前尚未有问世的产品。它从来不在科学期刊上发表研究成果，而是通过简约的新闻稿发布信息，这不足以在科学界内建立信心，导致有些科学家怀疑是否数据不够雷人，只是边缘。

Moderna自成立以来累计亏损超过10亿美元，且至今并没有任何实际销售，所研发药物和疫苗全部处于初期研发或临床试验阶段，财报中的“收入”也仅是与各大药厂所签订的药物研发合作协议金。近3年来融资总额超过12亿美元。在5月18日宣布新冠疫苗临床试验结果公布后，Moderna在盘后宣布新一轮13亿美元的融资，这已经超出了过去3年的融资总和。

我认为目前美国股民对疫苗股“超现实”的疯狂，只有世纪之交的互联网经济泡沫可以比拟。目前失业在家炒股的股民喜欢玩的就是生物科技股，特别是和新冠沾上边的药物或疫苗。而越是赔钱的公司，越是需要新冠疫苗“扭转乾坤”的无产品新秀，就越吸引顺势型炒股者，因为股价受疫苗新闻影响的波动幅度远超过有多元产品的成熟大型医药公司，更有助于在短期内套现。

即使在5月26日下跌后，今年以来Moderna的股价累计涨幅已经超过211%，引来揣测它是否利用疫情炒作股价并借此融资。

02

牛津疫苗

特朗普政府的“曲率极速行动”在5月21日宣布对英国牛津大学和阿斯利康（AstraZeneca）合作研发的疫苗进行12亿美元的投资，这个投资规模比美国政府早先对强生公司和Moderna开发其他疫苗的承诺大两倍。投资合约规定，至少3亿剂的首批疫苗应于10月交付。

牛津大学的疫苗项目原本最具冠军相，技术涉及对无害病毒进行基因修饰以产生类似新冠的病毒，这种疫苗病毒不会引起染病但会触发免疫反应。目前这个项目已经进入涉及6000人实验对象的大型二期研究。

牛津疫苗本来预计9月上市。前哈佛大学癌症和艾滋病研究中心的创始教授威廉•哈塞尔廷批评这个时间表“不切实际”，并怀疑这种由牛津大学詹纳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研制的疫苗是否具有“其他优势”。

牛津研究小组于4月23日在英国启动了新冠病毒疫苗的临床试验，之前对恒河猴的实验显示，这个疫苗可以减少故意感染的猴子肺部的病毒量。

但通过从鼻分泌物中测试病毒基因组RNA的结果，所有牛津疫苗接种的猴子都受到感染。在接种疫苗的猴子鼻部检测到的病毒RNA的量，与未接种疫苗的猴子相比没有差异。

牛津的实验报告也显示，连续血清稀释对病毒复制的抑制，中和抗体的滴度极低。通常有效疫苗中的中和抗体可以稀释1000倍以上并保留活性。在牛津的实验中，在中和活性丧失之前，血清只能稀释4至40倍。对比来看，用完全灭活的新冠病毒疫苗接种的血清中的中和抗体的滴度较高。

这显示疫苗不能保护动物免受感染，但可以缓解疾病。也就是说，牛津疫苗没有达到对病毒攻击的完整灭菌免疫力，它只能提供部分保护。感染病学专家因此问：部分保护足以控制新冠病毒大流行吗？

阿斯利康首席执行官帕斯卡尔•索里奥特认为，牛津大学正在开发的新冠病毒疫苗可以成功地起到作用，但问题是它是能彻底清除病毒， 还是仅能阻止患者生病。目前美国疾控中心最新的估计是，35％的新冠病毒患者无症状，而40％对他人的传播发生在患者感到不适之前。

6月初牛津将发布4月疫情顶峰时对1000多名英国志愿者进行的首次试验的结果。但牛津詹纳研究所所长艾德里安•希尔5月24日对媒体表示，即将进行的下一阶段试验涉及1万名志愿者，由于目前伦敦社区感染传播率很低，有50％的概率实验将完全没有结果。

对于炒股的股民来说，突破性疫苗对于大型药厂如阿斯利康的综合业绩的影响，不如对没有其他上市产品的小型生物科技公司明显。在牛津詹纳研究所所长的“警告”之后，阿斯利康在5月26日下跌3.6%，今年到5月26日为止股价累计上升了14%。

03

索伦托（Sorrento）的异军突起

华人创办的创新药企索伦托Sorrento在5月15日对《福克斯新闻》宣布，其抗体STI-1499在非常低的抗体浓度下进行的试管病毒感染实验中，显示出100％抑制新冠病毒感染。当时上海复旦大学生化系81级的创始人总裁季红俊博士说：“有一种解决方案可以100％起作用。”

索伦托宣称已经从数十亿种抗体中筛选出了十几种能够阻断新冠病毒S蛋白和ACE2之间相互作用的抗体，并对这些抗体进行了试管试验。这些抗体具有阻断S1蛋白与人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ACE2）相互作用的能力，ACE2是病毒进入人体细胞的受体。

尽管STI-1499抗体实验仅仅止于试管培养，尚未到达动物和人体临床实验阶段，投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消息传出当日把股票推高了243％，约为每日平均交易量的78倍。

索伦托接下来会将STI-1499以独立疗法开发，同时以其为第一抗体，研发一种抗体鸡尾酒疗法，用于新冠肺炎的治疗。季红俊希望在未来2-3个月内获得美国药监局的批准开始临床试验。

兴登堡研究中心在5月20日发布做空索伦托股票的报告，造成其股价下跌近20％。这份报告引用一名索伦托前高管的话说：“我一辈子都永远不会发布新闻稿宣称已经找到解方。”这位高管还估计有“数百”家公司有类似索伦托的抗体。

另一位前雇员告诉兴登堡说：“我对索伦托的任何说法都表示极端怀疑。”

目前已经有律师事务所发布投资者警报，公开征集投资索伦托但损失超过5万美元的投资者，似乎为接下来的可能诉讼铺路。

兴登堡评论员认为，索伦托几乎用光了现金，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偿付能力问题，导致它突然宣布发现疗法，在此之前数周，公司已经准备好文书工作准备出售5亿美元的股票。融资安排到位后，又宣布与西奈山医疗系统进行合作，然后在短短三天内就向媒体宣传其“神奇”的发现。

一位西奈山研究员对兴登堡研究中心表示，称索伦托的声明涉及“非常炒作”。针对季红俊对福克斯新闻宣称这个疫苗可以百分之百起作用的说法，另一位医疗界人士警告，“医学上没有什么是百分之百”。

兴登堡认为，索伦托的举动“仅是企图无耻地从大流行中牟取暴利”，因此监管机构应在接下来几周内仔细审查公司的行为。

对此，季红俊对美国媒体回应说：“很多投资者怀疑这又是一次先炒后砸，这很典型，这很正常，但我们的情况并非如此。”目前没有迹象显示高管或董事会成员借发布新闻套现。即使有卖空的喧哗，仍然有股评员看好索伦托的股价，从15日的暴涨以来，虽然股价跌了复升，累计仍然有101%因抗体新闻驱动的增幅，自今年初到5月26日为止，股价上涨了56%。

04

再生元制药（Regeneron) 疫苗

再生元制药（Regeneron) 计划在6月进行针对新冠病毒的实验性抗体混合物的临床研究。如果成功的话，这个鸡尾酒疗法既可以作为预防新冠病毒感染的预防方法，也可以作为新冠病毒患者的疗程。然而再生元制药在4月停止了另一项以Kevzara对付新冠病毒的临床研究。

由于其他产品的市场表现，再生元制药在2020年第一季度表现了强劲的收入和利润增长，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合作伙伴赛诺菲销售的哮喘和湿疹药物Dupixent的持续增长。

再生元制药的产品线还包括8个后期临床和12个二期临床项目，其中一些计划针对已批准药物对其他适应症的延伸应用。

截至5月26日为止，今年再生元制药上涨了45%。

05

Inovio疫苗

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前，Inovio在2016年对中东呼吸综合症（冠状病毒家族成员） 的疫苗进入第二阶段实验。这项较早的研究为Inovio推进新冠疫苗研究提供了跳板。

Inovio在流行病预防创新联盟（CEPI）的赞助下，1月着手开发新冠病毒疫苗，到4月开始对其实验性新冠病毒DNA疫苗INO-4800进行早期临床研究。Inovio已经完成研究的注册，并预计将于6月报告结果。

Inovio在晚期临床试验中的其他免疫疗法，包括治疗由人乳头瘤病毒引起的宫颈高度鳞状上皮内病变（HSIL），并且正在第二阶段研究VGX-3100，以治疗肛门HSIL和外阴HSIL。

但Inovio的主要麻烦是无法盈利，这意味着偶尔会面临资金短缺的威胁，必须借发行新股来补足。到目前为止，Inovio从1983年开创以来已经开展了数十年的业务，却还没有经过批准可上市的产品。这并未阻止它的股价今年到5月26日为止飙升了338%。

生物科技是否面临“软银式泡沫”？

生物科技在资本市场一般具有周期性，在新冠疫情之前，已经有很多资本进入了美国生物科技领域，造成估值和筹款金额激增。

在疫情的推波助澜下，最近生物技术基金筹集了数十亿美元，拱门创投的两只基金筹集了大约15亿美元，旗舰前卫基金在4月筹集了11亿美元。自新冠危机爆发以来，生物科技是为数不多的完成首次公开募股的行业之一，最近的IPO交易行情良好。

一般而言，新冠病毒疫苗的研发对于有多元产品的医药公司的股价影响相对较小。截至5月26日为止，今年瑞辉医药的股价下降了4.3%。默克公司在5月26日发布疫苗信息当日，全面股市平均上涨，但默克本身只上涨1.17%，今年到5月26日止股价下跌15.1%。

而诺瓦瓦克斯医药在5月26日单日的涨幅是4.47%，但今年到5月26日为止已经暴涨1110%，股价在5月18日随着Moderna的“好消息”达到新高56.96美元的收盘价。根据CNBC报道，因为新冠疫情而在家工作或失业吸引了炒股人潮，他们炒股的对象中，索伦托赫然名列前茅。

纳斯达克生指数今年到5月26日为止的收益是4.1%，比2月19日的历史性高点只低4.8%，标普指数今年到5月26日为止跌了7.4%。

对像Moderna和Vir Biotechnology这样的生物科技公司早期下注的风投手目前受到追捧，但他们强调，想要临时加入获取快利的人忽略了生物科技的投资不在于当下，而是长期的积累。Moderna 自首次公开募股以来，商业模式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新冠病毒疫苗的研发不是即兴的转向，而是在既成的研究平台上深耕的自然延续。

目前的政治环境支持疫苗公司发布可能未完全成熟的信息，因为渴望V字形经济复苏的政客和投资者已热情欢迎这些风吹草动。即使某些疫苗“成功”地开发，能够有多少实际商业效应仍是未知之数，特别是在政府“投资”的情况下，疫苗公司定价的能力是否会受到纳税人的检视？尽管如此，目前投资者却仍然甘愿对不同的疫苗叙事下豪赌。

但是，许多科学家感到有责任抑制这种热情。他们说疫苗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因为目前科学界对新冠病毒以及人体对免疫尝试的反应知之甚少。实际上，新冠病毒疫苗也有可能永远不会产生。

哈佛医学暨公卫教授哈塞尔廷认为，牛津疫苗的真正挑战并不是找不到受到病毒感染的实验对象，因为病毒还在全球不同的角落肆虐，真正的威胁是对疫苗的盲信。

他说：“不要再听政客们说，在我连任前我们将发现一个疫苗。也许我们会，但无论如何都不是灌篮事件，因为之前尝试为SARS或中东呼吸综合症研发疫苗，实际上并没有提供保护。”

过去为其他类型的冠状病毒开发的疫苗，并未能阻止病毒正常进入机体的鼻子的粘膜。在对动物测试实验性新冠病毒疫苗时，发现某些器官的病毒载量减少了，但感染仍然存在。这就是牛津疫苗目前的状况。

因此哈塞尔廷认为Moderna用新闻稿发布疫苗进展“相当于一家上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宣布了一份有利的收益报告，但没有提供支持的财务数据。”

他认为根据中国大陆、韩国和台湾抗疫的经验，我们不应该寄望依靠疫苗来解决新冠病毒大流行，而是应通过仔细追踪感染，以及在病毒开始传播时采取严格的隔离措施来主动管理病毒的传播。人们应该戴口罩、洗手、清洁器物表面，并保持一定距离以限制扩散。

哈塞尔廷还批评美国政府过早将10亿美元的赌注押在高风险的新冠疫苗上。从这个论点来看，炒股者是否也在为这些疫苗公司的风险、甚至最近的“新冠牛市”买单？

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责任编辑 刘波 [e-mail]图片来源 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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