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新冠使特朗普选情告急

叶胜舟：因取消竞选集会，特朗普将失去吸引中间选民的舞台和机会，民调持续落后难以扭转，疫情失控责任再难回避。

文 |   叶胜舟 

2020年虽然还有一季，笔者选年度汉字，必定是“妖”。今年极妖，没有最妖，只有更妖。美东时间10月2日00:54，特朗普在推特上宣布，他和第一夫人新冠病毒检测阳性，迅速轰动全球，余震不断，各国股市纷纷应声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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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情起伏四阶段

新冠疫情百年一遇，目前仍看不到拐点和终点，持续冲击全球的经济、政治、科技版图和人类的生活、社交、思维方式，并已对美国大选产生重大冲击。特朗普连任选情大起大落，大致有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3月中旬之前。新冠疫情尚未席卷美国，经济数据好看，特朗普信心满满，连任几无悬念。

第二阶段：3月下旬至6月上旬。新冠疫情失控叠加黑人弗洛伊德遇难后大规模抗议，特朗普民意支持率一路探底。如果6月3日投票，他的败选将毫无悬念。

第三阶段：6月中旬至9月底。特朗普民望明显走出底谷，正在向上爬坡，已缩小与拜登的差距，但未出现黄金交叉。选情处于胶着，特朗普后劲更足，拜登凶多吉少。

第四阶段：10月1日及以后。特朗普在大选33天前确诊新冠，必然严重冲击连任选情，不仅本月而且如败选后至1月20日政权移交，都将增添新的大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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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任再亮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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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吸引中间选民的舞台和机会

大选前一个月，双方主要任务有两个：一、如何提高支持率，即让不足20%的中间选民确定投票意向；二、如何提高投票率，即让支持自己的选民有更强意愿投票。相对反应迟钝、四平八稳、常有口误的拜登，特朗普喜欢并擅长面对面、近距离的集会造势和电视辩论。因确诊后隔离与治疗，他在生死攸关的摇摆州竞选集会不得不取消，例如10月3日佛罗里达州（选举人票27张）、10月4日威斯康星州（选举人票10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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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调持续落后如无大招难以扭转

特朗普不顾CDC防疫指南和科学常识，急切频繁地举办竞选集会，9月29日首场电视辩论不断打断并猛攻拜登，不承诺接受大选结果，清晰传递出对选情落后的焦虑。首场电视辩论必须发力正确，但方向和节奏严重失误，过于自恋和霸凌，相互攻讦，两人比烂，一团混乱，特朗普更不守规则，中间选民没有分化。

双方没有胜者，反而便宜了相对不擅长辩论的拜登，民调继续领先。首场辩论后，据10月1日NBC综合全美10项可靠的民调平均值，拜登领先特朗普7.9个百分点；据9月29日晚和30日CNBC/Change Research的民调，美国53%潜在选民认为拜登表现更好，45%认为特朗普表现不如预期，98%认为辩论没有改变他们的投票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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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疫情失控责任再难回避

他一直轻描淡写称新冠疫情为“大号流感”、“将会消失”，一直抵触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急于强推经济复苏只为争取连任。揭盖水门事件的名记伍德沃德在9月15日发行的新书《愤怒》中披露，特朗普早在2月7日就知道新冠病毒致命性，却故意向民众淡化威胁，有采访录音为证。

美国疫情独冠全球，据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疫情地图10月4日数据，累计确诊病例约740万、死亡病例约21万。主要责任指向总统和联邦政府无能，害了自己，也害了民众。特朗普确诊之后，大选首要议题必然聚焦于新冠疫情，对他极其不利。他的四年任期，煽动加剧了美国民众的分裂怨恨。反对憎恨他的选民，心中可能悄悄松口气：“感谢上帝，活该！”同情支持他的选民，心中难免也有疑惑：“总统保护不了自己和家人，怎么有能力和意愿保护我和美国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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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信心大增有重大利好

天下苦特朗普久矣。美国和全球很多大人物纷纷慰问，多数基于礼仪和政治需要，是否个人的真情实感需打大问号。以拜登为例，固然在推特上慰问，撤回攻击特朗普的负面广告，本人竞选活动却不停止，10月2日晚在推特上信心满满地宣言：“我将成为美国总统”。

按照特朗普的人品与个性，以往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怎能容忍拜登如此放肆？早在推特上挖苦嘲讽回怼了。但这次没有，因为他已于当天下午转送沃尔特•里德国家军事医疗中心，开始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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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主流媒体推波助澜

除了“共和党党媒”福克斯，美国主流媒体几乎都反特朗普，确诊之后仍然为拜登助选。例如，《华盛顿邮报》10月2日报道，特勤局特工担心自己会感染，在内部聊天群里抱怨，8月至今没有接受核酸检测，“这届政府根本不关心特勤局特工的安全”；10月3日又以“不要指望白宫对特朗普健康状况说实话”为题报道，声称“除了福奇和其他一些顶尖医学专家外，目前在白宫没有一个说真话的人了”，这种在白宫随处可见的“撒谎文化”正是源于特朗普本人。

又如，《纽约时报》10月2日社论，标题“早日康复，总统先生！”只是虚晃一枪，正文尖锐批评特朗普疫情防控的傲慢、业余与失职，“不仅将自己，也将整个美国置于危险之中”，“令美国变得更加弱小和脆弱”，呼吁他如无能力处理国家事务，就早日移交权力给副总统。还有一个月大选投票，处于特殊敏感时期，这相当于要求特朗普放弃连任。特朗普当然置之不理，只要不昏迷，病情再重也不会移交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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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论” 、“策略论”错漏百出

近两年，中美较量战场不断开辟，关系急转直下，不少中国民众感受到特朗普政府的狠辣，加上意识形态惯性、国力增强后民粹潮流四涌，中美相互好感度明显降低。

特朗普宣布确诊后数小时，中国互联网“阴谋论”、“策略论”的流言广为扩散。有的称特朗普未感染，只是伪造信息发布；有的称他感染了很快治愈，从而强调新冠不足为惧，极大增强国民信心，经济可以重启，支持率暴涨，于是连任成功；有的“专家”接受主流媒体采访时，称特朗普“明显不想进行下一场辩论”。

笔者认为，这些观点不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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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符合特朗普个性

他极其强悍虚荣炫耀，从不擅长示弱，而是刻意逞强，偏好极限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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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造感染走不通

伪造感染走不通。考虑到白宫医生职业生涯和美国政府的信用彻底毁灭，是否愿意配合做假是个问题。知情者太多，根本保不了密，白宫工作人员和联邦政府官员中与特朗普貌合神离者很多，美国主流媒体到处抓他“辫子”，美国情报部门与他向来不融洽，效忠国家而非总统。有此猛料肯定很快有“深喉”主动喂料，很快有媒体深度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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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太大且收益很小

伪造感染，或夸大病情，或快速治愈，特朗普的支持率都不会暴涨，更不可能持续一个月，动摇不了反对选民，争取不了中间选民。总统染病不是对外战争，在已分裂的美国民众中点燃不了爱国热情，民众更不会无条件团结在本人都淡漠轻视新冠的“防疫”总司令周围。相反，若用拙劣的欺骗手段获得总统职位，玷污美国宪法和主流民意，将是和水门事件同一量级的特大丑闻。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乐意再次弹劾，共和党大选后保住参议院多数也悬，而且大概率和“通俄门”、“通乌门”、偷税漏税等违法行为，新账与老账一起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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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是特朗普强项

他渴望通过辩论、增加出镜、攻击拜登来拉票催票，缩小民调差距。相比而言拜登口才不佳、口误频频，说得越多越错，双方心知肚明，都想扬长避短。所以特朗普团队早有提议，将惯例三场的电视辩论增为五场，被拜登团队明智地拒绝；在首场辩论前民主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甚至放风，可以全部取消电视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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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项观察和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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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感染源是谁？

与武汉一样，首先发现疫情，未必一定是起源，有待严谨科学的调查。他的高级助理希克斯10月1日首先确诊，不能证明是她感染特朗普。据身边人士观察，特朗普9月30日参加明尼苏达州竞选集会时状态疲惫。10月2日以来，特朗普执政、竞选团队接二连三确诊，包括竞选经理斯蒂芬、竞选顾问克里斯蒂、私人助理卢纳、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主席麦克丹尼尔、共和党两位参议员迈克•李和蒂利斯、白宫前高级顾问康威等。确诊中多人9月26日在白宫出席大法官提名仪式，表明这很可能是个超级聚集感染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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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宫成为美国新的疫情感染中心？

知情者披露，10月1日至2日特朗普有发烧、发冷、鼻塞、咳嗽、疲倦等系列症状。白宫医生康利在3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说，“7天到10天是确定病程的关键期。”发布会结束不久，白宫幕僚长梅多斯表示，“特朗普过去24小时的状态令人担忧，未来48小时是治疗的关键期。”这句话信息量很大，不仅对康利的正式表态是补充，似乎也暗示特朗普感染病毒或者确诊时间已有5至8天。由此倒推，就在9月26日白宫大法官提名仪式前后，仪式上很多出席人员未戴口罩、座位紧挨，不排除存在超级传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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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病情进展如何？

他74岁、偏胖，是典型的高危人群，换言之，相对于中青年感染者，发展为重症甚至死亡的概率更高。白宫医生康利10月3日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无法给出特朗普出院的时间表”，表明病情未必如此前描述的“轻微”；特朗普取消10月2日仅保留的一场电话会议，表明工作能力已明显受影响；2日下午转入军事医院治疗，表明病症不能依靠隔离和自愈；他自主走下直升飞机，并加快步伐进入军医院，只是刻意向外界传递身体强壮的信号；2日晚病情恶化，高烧达39.4度，还吸了氧，幸亏3日病症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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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家人和美国政要还有谁确诊？

一个反对、反感采取防控措施的总统确诊，必然严重威胁与他密切接触的一批家人和美国精英的健康。人人自危，纷纷做核酸检测，出阴性报平安，包括拜登、彭斯、国务卿蓬佩奥、国防部长埃斯珀、财政部长姆努钦、司法部长巴尔，以及特朗普的女儿伊万卡、女婿库什纳、大儿子小唐纳德、二儿子埃里克和二儿媳劳拉等。但还没有定论，例如他的所有成年子女，与他同乘空军一号专机出席首场电视辩论。新冠病毒有潜伏期，症状发作时间和程度因各人的免疫系统而异，只有14天隔离后仍然阴性，才能放心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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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替金斯伯格的保守派大法官

能否如愿在大选前确认？

特朗普和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默契唱“双簧”，迅速提名并计划迅速通过最高法院候选大法官巴雷特的任命。据报道，巴雷特今年夏天已感染，有了抗体而安全，出席她提名仪式的两位共和党参议员等人已确诊，是否还有其他人确诊未知。参议院基于安全考虑，不敢近期召开线下听证会，是否改为线上听证尽快通过任命、民主党是否强烈反弹杯葛，都有待观察。特朗普如败选，在共和党任州长的摇摆州发起司法诉讼、企图通过最高法院裁决获得连任，是合法的可选项，所以他急切想在大选前通过对巴雷特的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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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两场总统电视辩论是否举行？

10月15日第二场不可能举行。10月22日第三场辩论是否推迟一周，恢复到最初计划的29日举行，有待观察，如举行是线上还是线下也未知，线上举行的效果将大打折扣。特朗普团队渴望在投票前一周内举办一场延期的线下辩论，树立总统强大、健康恢复的光辉形象，一槌定音；拜登团队精明，人数也多，大概率拒绝线下辩论，不给特朗普翻盘机会，躲避理由很充分——基于疫情防控和人道主义考虑，胜之不武，并“善意”提醒特朗普多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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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10月是否放出系列胜负手？

一招不够，必须系列，强有力拉票催票、转移焦点的选项不少。例如，替罪羊方面，彭斯是疫情防控一线总指挥但是连任搭档，不能撤换，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长阿扎被解职的风险增加；经济方面，特朗普政府提出的2.2万亿美元救济方案，民主党掌控的众议院只愿通过1.6万亿规模，特朗普可用行政命令加码且强推；疫情防控方面，不考虑疫苗研究进度和安全认证，批准紧急使用和批量生产；军事方面，导弹袭击公海的伊朗军舰但不攻击本土，或在南沙海域“航行自由”时与中国发生军事冲突，既制造国家安全紧张局势又不失控。

病毒面前，众生平等，最为公正，最为折腾。9月18日金斯伯格突然离世，成全特朗普提名第三个最高法院大法官的心愿，大幅提高他通过选举诉讼连任的胜率；两周后他确诊新冠，又重挫选情。如此大起大落，在天堂飘一阵，在地狱熬一阵，一个月后，一切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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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波  [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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