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纪实 | 贾珺-在旅行中寻找“建筑意”
2019年2月28日下午13.30分，Archiworld世界之旅举办了建筑与旅行—《阅读建筑，邂逅未来》分享会，我们很荣幸请到建筑行业与旅行行业的5位老师，其中贾珺老师以在旅行中寻找“建筑意”为题，追寻建筑与旅行的意义，下文为贾珺老师的现场精彩讲述。
—— 导读
贾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清华大学图书馆建筑分馆馆长、《建筑史》主编、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中国建筑学会史学分会理事。长期从事建筑历史和文化遗产保护领域的教学、研究和设计工作。
在旅行中寻找“建筑意”
“建筑是复杂的，也是我们了解人类文明最好的途径。”
建筑本身是人类文明中重要的载体，对人类社会以及大自然都有深刻的意义。每种类型建筑的产生会牵扯到许多复杂的元素。西方曾有一个漫画，漫画的手臂是建筑，5个手指是支撑起建筑的五个根：气候、文化、技术、社会、需要。当我们在观察每个时代的建筑时，都可以从这5个方面寻找它的渊源，产生的最重要的背景元素。当然掌握这些知识除了多读书之外还需要多旅行，现场的感受是书本代替不了的。
建筑是艺术、技术和各种自然因素、社会因素的综合载体，是特定时代背景下人的生活空间。
这些美的存在，在建筑审美者的眼里，都能引起特异的感觉，在“诗意”和“画意”之外，还使他感到一种“建筑意”的愉快。
天然的材料经人的聪明建造，再受时间的洗礼，成美术与历史地理之和，使它不能不引起赏鉴者一种特殊的性灵的融会，神志的感触。
——梁思成 林徽因《平郊建筑杂录》
PART1. 什么是“建筑意”？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所有建筑物用的都是砖瓦土石这种天然的材料，但是经过人的创作变成了精美的建筑艺术作品，同时它还有一种特殊的感召力，虽然本来没有生命力，但是拥有一种特殊的精神气质，这种气质和当时创造与生活当中的人息息相关。
“在光影恰恰可人中，和谐的轮廓被着风露所赐予的层层生动的色彩，无论哪一个巍峨的古城楼或一角倾颓的殿基的灵魂里无形中，都在诉说乃至于歌唱时间上漫不可信的变迁。”
由温雅的儿女佳话，到流血成渠的杀戮，他们所给的“意”，的确是“诗”与“画”的。但是建筑师要郑重地声明，那里面还有超出这“诗”“画”以外的“意”存在。
这就是把建筑包含的沧桑意识元素和息息相关的精神元素而称之为建筑意。
伊瑞克提翁神庙
PART2. 场所精神
每一个场所空间都有神灵在守护，这个就是场所精神
著名挪威城市建筑学家诺伯舒兹在《场所精神》一书中。GENIUS LOCI这个词汇来描绘理论，这个词汇由来已久，西方认为每一个场所空间都有神灵在守护，这就是场所精神，这个古老词汇与建筑意很相似。这也是我们在学习、旅行中最应该关注的内容之一。
场所精神从古希腊开始：西方古典建筑的最高典范最原始崇高的代表作是雅典卫城，由雅典娜女神的名字命名。城池依山就势的不规则分布了一些建筑物，主题神庙位于偏东位置，大门在西边。
虽然现在是残垣断壁一片废墟，而当年是城市的中心，每逢重大节日雅典市民城下聚集，根据特定的流线走到主体神庙进行献祭仪式。这个路线能让人很自然的周游一圈，看到很丰富的变化，和仪式也是高度吻合。雅典卫城是一座看似自由，但是非常有秩序感设计感的整体作品。
帕特农神庙三个外立面是西方建筑最完美的诠释，也是雅典卫城最核心的建筑物，其外立面被认为是西方建筑最完美的诠释，今天沧桑破败的神庙在两千年前是金碧辉煌的伟大创作。风霜雨露都留下了自己的烙印，这都是我们需要在场进行体验的。
美国纳什维尔市1897年仿建帕提农神庙
美国用混凝土复原仿造了完整的帕特农神庙，虽然形式一模一样，但是我们会感觉这座建筑有陌生感或怪异感，是因为脱离了原来时空背景，完全变成一个现代仿品，所以缺少了建筑的生命力与鲜活感。
古罗马时期的建筑要比古希腊时期丰富许多，这主要归功于古罗马生活的丰富多彩，建筑师也会试图表达更多的含义，与更多的人群与社会活动相关联，凯旋门就与当时古罗马时期的强大战略扩张密不可分。
凯旋门与古罗马帝国的扩张
古罗马生活极其注重享乐，他们就发展了很多大型的公共娱乐建筑，比如竞技场、角斗场。
古罗马斗兽场
古罗马的神庙突破了古希腊的固有形式，比如万神庙，采用了穹顶覆盖的集中式形制，它也是罗马穹顶技术的最高代表。是古代建筑中最为宏大，保存近乎完美的，同时也是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建筑之一。
安藤忠雄在旅行中在这里呆了一天，赞叹于万神庙精彩绝伦的内部设计。他把内部空间看成是宇宙的缩影，建筑的光源只通过一个巨大的圆形天窗，与天空相连接投射在建筑内部，营造出静谧神圣的气氛，可以看到一日之内太阳光在顶部循环，好似宇宙也经历了轮回。
中世纪开始由西方神话时代进入基督教为国教的时代，东罗马帝国也改名为拜占庭帝国。最著名的教堂是圣索菲亚大教堂，在该教堂伫立的地点曾经存在过两座被暴乱摧毁的教堂，是正教会巴西利卡形制的大教堂，也是极具代表性的拜占庭建筑。
圣索菲亚大教堂
16世纪拜占庭帝国被奥斯曼帝国灭亡，变为伊斯兰教国家，建筑物也由宗教堂改成清真寺，所以现在大家看到的四个塔，其实是相隔一千多年以后两种完全不同宗教融合的产物，这个扩建项目也是非常成功的。
罗曼时期教堂
西欧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被称为黑暗时代，当时的天主教也是高压统治著称。建筑物水平大大降低，进入到罗曼时代，罗曼时代的教堂主要运用厚实的砖石墙、窄小的窗口、半圆形拱卷，罗曼式教堂给人以严肃庄重的印象。
哥特时期教堂
哥特时代天主教由高压警告转换为正向鼓励。教堂受其影响，空间一改严肃变得光明靓丽，哥特式教堂以其高超的技术和艺术成就，在建筑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最明显的建筑风格就是高耸入云的尖顶及窗户上巨大斑斓的玻璃画，像天堂的翻版。
西班牙格林纳达 阿尔罕布拉宫
中世纪西班牙的建筑风格是个尤为特殊的地带，这也有时代背景息息相关，南部地区有700多年被信奉伊斯兰教的摩尔占领，建筑也表现出更复杂的天主教与伊斯兰教交相混合的态势。阿尔罕布拉宫，既有欧洲本土中世纪城堡的建筑特色，也有伊斯兰教风格的装饰。
圣彼得大教堂
文艺复兴提倡反思宗教对人性的禁锢，建筑也更强调建筑师个人的特质，文艺复兴时代最伟大的建筑物圣彼得大教堂，最核心的穹顶由米开朗琪罗完成。在建筑建造过程中受到了罗马教廷强烈的反对，他们认为教堂空间不符合天主教模式。这也恰恰反映了当时宗教进行改革，新旧势力互相纠葛的微妙变化。
凡尔赛宫
巴洛克时代，含义是畸形的珍珠，这时期的建筑物，一方面有着更强烈的情绪感染力与震撼力，另一方面引人注目、炫耀教会的财富与权势，这与当时繁华追求享乐的社会态势完全吻合。
凡尔赛宫
法国古典主义，最为代表的是凡尔赛宫，这是西方园林史上的巅峰之作。西方历史上大部分宗教权利凌驾于权贵之上，法国在十七世纪到十八世纪初的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专制王权极盛时期，开始打击传统教会会徒，把皇家建筑作为王权的象征。
巴黎凯旋门
19世纪是回溯复古的年代，经历了工业革命洗礼，生产力水平发展极快，很多建筑材料，建筑类型纷纷开始出现。但当时建筑师设计上还没有突破，开始照搬历史上的建筑样式与符号，出现了很多流派，也反映了当时的挣扎，向历史寻找答案但没有突破的困境。
19世纪很快就出现了转折，伦敦水晶宫是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代表性建筑，建筑师尝试不运用历史符号来设计让人耳目一新的建筑。比如说英国伦敦世博会的水晶宫，可以从中看到现代建筑的雏形。
伦敦水晶宫
19世纪末，巴黎埃弗尔铁塔落成，建筑物受到了市民极大的反对，但是埃弗尔认为这个建筑会预示着未来建筑发展的方向。这个建筑最后也确实成为巴黎乃至法国的象征，也和快速发展的工业时代相吻合。
埃菲尔铁塔
现代主义时期的大师们层出不穷。建筑物仍然有他特定的时代和背景，既反映建筑师个人特色，也是特定的时间点里人类活动最忠实的反应。
文丘里母亲住宅
后现代主义时期，我们开始反思生命与建筑的意义。文丘里母亲住宅建成后在国际建筑界引起极大关注，这种处理一度成为“后现代建筑”的符号。这栋实验性住宅，成为《建筑的复杂性与矛盾性》的代表建筑。
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
PART3. 在场的意义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随着全球化的进程，很多城市发展到一定程度会趋于相似，丧失了原来的地域性与当地建筑属性，所以我们要去寻找“建筑意”，而旅行的意义最重要的收获是到建筑物的现场去用眼观察，用心感悟，用脑思考。所以对学建筑的人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很重要的，既需要大量的阅读，又需要多看建筑来增加经验与阅历。丹麦童话作家安童生曾说"旅行就是生活"，这句话可以作为建筑师的座右铭。
朗香教堂
建筑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标本，而是有生命的
经历了几十年几百年沧桑的变化
这一切需要到现场去体会
这就是建筑意的所在
包豪斯现代设计发展之路
与荷兰建筑试验田考察
行程预告
学术指导：贾珺老师
考察国家：荷兰、德国
特别策划
包豪斯百年纪念博物馆
MVRDV事务所参访
*行程日期：2019年 8月6日-8月19日
撰文 | 于 乐
编译 | z
本文为作者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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