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司法部起诉牵涉1MDB丑闻的前高盛银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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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检方表示，两名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S)的高级银行家涉嫌行贿，以及从马来西亚主权财富基金1Malaysia Development Bhd (简称1MDB)盗窃资金并进行洗钱。高盛因此陷入这宗史上最大金融欺诈案之一的旋涡中心。

周四公开的文件显示，高盛合伙人、前东南亚业务负责人Timothy Leissner对合谋洗钱和因协助从1MDB转走数十亿美元而违反海外反腐败法的指控认罪。

刘特佐被控合谋违反海外反腐败法规和洗钱。其有邀请明星人物开派对的嗜好。 图片来源：STUART RAMSON/ASSOCIATED PRESS

高盛董事总经理Roger Ng与涉嫌策划了这起欺诈事件的马来西亚金融家刘特佐(Jho Low)被控合谋违反海外反腐败法规和洗钱等三项罪名。

在发生上述指控同时围绕该行自身行为的调查继续进行之际，高盛正处于一个转折点。高官们已花费数年时间来修复该公司因2008年危机而受损的声誉，并将这家精英公司重新塑造为一家面向大众的银行。

高盛为1MDB承销了约65亿美元债券。起诉书称，这些银行家向政府官员行贿，从而获得承销债券的交易，控制离岸账户，用于转移窃取的资金并帮助将所得洗白。

高盛因这些交易从1MDB获得了6亿美元的费用收入，这令1MDB在那些年成为给高盛带来最多收益的客户之一。该公司前首席执行长贝兰克梵(Lloyd Blankfein)和总裁科恩(Gary Cohn)等高管此前对这些银行家的工作赞赏有加。

检方称还有一名高盛合伙人是共谋者，但未透露其姓名。检方称，这名合伙人对行贿知情，并帮助Leissner绕开了高盛内部合规人员。指控文件称这名合伙人是意大利人。知情人士证实他的名字是Andrea Vella。

知情人士称，Vella周四被安排休假。两周前，他被解除了高盛亚洲投资银行部门联合主管的职务。

Leissner的律师不予置评。记者无法联系到Ng。高盛拒绝让Vella接受采访。刘特佐的发言人称，他仍坚持自己无罪。

该司法部案件凸显了高盛亚洲业务不顾后果的氛围，银行家们高度重视交易能否达成，时常将这一目标置于正确行使合规职能之前。

知情人士称，这是针对1MDB丑闻在美国提出的首个犯罪指控，同时检察机关就高盛自身过失与该公司进行了讨论。高盛发言人称：“公司将继续配合所有调查此案的部门。”

知情人士称，在最近的讨论中，高盛指责了进行欺诈的员工并极力避免承担刑事责任。

上述银行家多次向高盛的合规人员隐瞒其与刘特佐的交易。刘特佐长着一张娃娃脸，合规人员之前曾对他神秘财富的来源表达过担忧。

Leissner认罪是1989年以来高盛合伙人的最大污点。1989年，高盛高管Robert Freeman在交易大厅被拷上手铐带走，之后被判犯有内幕交易相关罪行。

卷入1MDB丑闻的银行家都是高盛在亚洲最资深的高管，而且其在纽约的高级经理也曾看好1MDB的债券交易。Leissner和Vella都在高盛435位合伙人之列，只有约1%的高盛员工被授予该头衔。

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Leissner正配合调查人员的工作，周四起诉书中包含的细节暗示他提供了指证他人的证据。现年48岁的Leissner将被没收4,370万美元，有关方面计划明年1月对他进行宣判。

据马来西亚有关部门，现年51岁的Ng已在马来西亚被捕。现年36岁的刘特佐仍在逃，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中国。

根据起诉书，高盛承销了1MDB的三次债券发售，项目编号分别为Magnolia, Maximus和Catalyze。据检方，所筹近65亿美元资金中的逾27亿美元被转入了刘特佐、Leissner和其他人控制的账户。

法院文件显示，这些账户中的钱被用来向政府官员行贿、充实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Najib Razak)控制的行贿基金，并为纳吉布的妻子Rosmah Mansor购买珠宝。单是Leissner和另一名被指为共谋的人士就获得了2亿多美元。检方称，Ng的一名亲戚从一家空壳公司获得了2,400万美元，该公司就是用被盗的1MDB资金创建的。

2014年，刘特佐和Leissner用聊天软件讨论必须“巴结”一名政府官员，并向某人送“蛋糕”，好拿到另外一笔1MDB交易。检方认为这里的某人就是Rosmah。检方表示，Ng用“女老板”来指称Rosmah。

检方说，过了几个月，Leissner控制的一个银行账户向纽约一家高端珠宝商转账约410万美元，部分是为了支付Rosmah的黄金珠宝。

纳吉布今年早些时候落选下台。马来西亚当局搜查他的住宅时，发现了价值2.66亿美元的手袋、豪华手表、珠宝等物品。纳吉布和Rosmah双双被捕，他们称这些物品是富有的外国领导人赠送的礼物。两人都否认有不法行为。

刘特佐等人用1MDB的钱过上了奢华的生活，他们购买豪宅、游艇和艺术品，还投资了电影《华尔街之狼》(The Wolf of Wall Street)。

对一个月前刚刚上任的高盛首席执行长David Solomon来说，这桩丑闻是一项考验。在高盛与1MDB打交道期间，Solomon是投资银行部门的负责人。

金融危机过后，其前任贝兰克梵曾在美国经济增长放缓、监管收紧之际推动高盛更深度地介入新兴市场。在2010年的一个面向投资者的推介活动上，他说该行的最大机会将在于“让高盛走向更多地方”。

贝兰克梵2014年出席一个会议时曾表示：“看看Tim和Andrea在马来西亚的成绩，我们必须推而广之。”那次会议聚焦于新兴市场，高盛当时正谋求拓展在此类市场的份额。知情人士称，Leissner在其与1MDB进行合作最鼎盛的时期一年可赚逾1,000万美元。

前高盛亚洲合伙人Tim Leissner对合谋洗钱和协助1MDB筹措资金时违反海外反腐败法的指控认罪。 图片来源：RODIN ECKENROTH/GETTY IMAGES

布鲁克林的联邦检察官于6月提交了一份针对Leissner的非公开起诉书，提请法院签发逮捕令。根据法庭文件，Leissner于6月14日在布鲁克林的联邦法院以化名“John Doe”被传讯。前述文件显示，Leissner及其律师在这个夏天与美国检方就他本人的认罪协议进行了谈判，最终于8月28日达成认罪协议。

在高盛于2010年认罪并为其抵押贷款交易活动支付5.5亿美元罚金之后，该行就如何与客户打交道以及寻求开展何种业务制定了新标准，还新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执行这些标准。贝兰克梵踏上了被誉为“董事长论坛”的为期18个月的旅程，造访全球各地的高盛办公场所，敦促员工捍卫公司的声誉。

1MDB丑闻显示了管控远在全球各地银行家的难度，这些人所获的报酬取决于能否达成大交易。高盛的合伙人文化让汇报关系变得混乱。该公司的合伙人在寻求开展业务方面历来有非常大的自由度。

Nicole Hong / Bradley Hope / Liz Hoff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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