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博弈让欧洲处境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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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欧洲对中国的态度与美国的立场一直相差不大，但目前有一个重大差别：对美国来说，在经济上降低对中国这个战略对手的依赖是一个代价高昂的选项，而对欧洲而言则是一个不可承受的选项。

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欧洲地区对中国市场的依赖程度越来越高。LVMH Moet Hennessy Louis Vuitton SE (LVMUY)掌门人阿尔诺(Bernard Arnault)通过向中国的中产阶级出售手袋积累了仅次于一些美国科技亿万富翁的巨大财富。大众汽车(Volkswagen AG, VOW.XE)可能有一半或更多的利润源自中国。来自联合国(United Nations)的数据显示，欧盟去年向中国出口了价值约2,500亿美元的商品，相比之下，经济体量略大于欧盟的美国去年对华出口额为1,070亿美元。

鉴于欧洲国家国内市场低迷，这些出口对于欧洲企业来说就越发重要了。欧元区和英国去年的经济增速仅略高于美国经济增速的一半。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欧洲政客对中国市场感到满意。与华盛顿一样，布鲁塞尔方面几乎放弃了原本对中西方企业之间采取“竞争中立”政策的希望。在被迫站队时，比如在科技巨头华为的问题上，欧洲国家可能会支持美国。

柏林智库德国墨卡托中国研究中心(Mercator Institute for China Studies)欧洲事务和商业战略主管韦登菲尔德(Jan Weidenfeld)表示：“如果白宫没有发动贸易战，欧美的立场原本会更加一致。”

欧洲对中国崛起最明显的反应是更加中国化。今年3月，欧盟宣布了一项以绿色能源和数字技术为重点的新产业政策，在“中国制造2025”战略中这两个领域也占据主导地位。上个月，欧盟提出一项新预算和规模7,500亿欧元（合8,500亿美元）的“复苏基金”来支持这项政策，不过这些计划仍需获得成员国批准。其目的是保持欧洲在产业技术方面的领先地位，确保不会有更多的工作机会流失到中国。

法国更进一步，明确将复苏计划与支持本土制造商挂钩。法国政府为依赖汽车生产商雷诺公司(Renault)的本国汽车行业制定了一项80亿欧元的新刺激方案，包括从一家欧洲初创企业以及中国和韩国的老牌供应商那里采购电动汽车电池。法国政府持有雷诺15%的股份。

法国莱翁河畔博利厄，工人在手工制作LV奢侈手袋。图片来源：BALINT PORNECZI/BLOOMBERG NEWS

欧洲国家和美国在疫情期间争抢医疗用品，引发了对于过度依赖中国进口的普遍担忧。去年，欧盟从中国的商品进口额为4,690亿美元，与美国4,720亿美元的对华进口额大致持平。欧美双方的政界人士可能发现，将紧急情况下更容易获得口罩和保护就业的问题合在一起考虑是很有用的。欧盟的疫情后复苏计划包括保护“战略供应链”和加强外商直接投资审查等措施。

把关注重点放到产业战略上使得欧洲身处尴尬境地，这相当于默认，欧洲一味地遵守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规则是徒劳的。

与此同时，欧盟需要继续鼓吹WTO体系和经济开放的好处，因为欧盟对于过度依赖中国贸易的另一个应对方案就是多元化。欧盟对于已在去年实施的与日本的贸易协议感到自豪，并且正在努力与南美的大部分国家也敲定一份协议。欧盟还希望在今年与中国达成一项“投资协议”，以让欧洲企业能更好地进入中国市场，不过目前似乎还远不能确定是否可以见成果。

欧洲是中国的合作伙伴，既不能承担与中国分道扬镳的成本，也不能容忍现状。唯一的长期解决方案是改善自身的收入，而新冠疫情危机终于让欧洲国家在使用财政政策刺激增长方面变得更有创意。但现在还是初级阶段。如果美国和中国继续沿着当前互相冲突的道路，那么身为全球第三大经济集团的欧盟将别无选择，只能与双方都进行密切合作，这样的话就别介意立场不一的措辞了。

Stephen Wilmot

2020年6月11日13:25 CST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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