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作为金融制裁工具，损人不利己

限制银行以美元开展业务的能力会造成不稳定。图片来源：JOSE LUIS GONZALEZ/REUTERS

如果中美脱钩将在某些方面让美国付出高昂代价，但从金融领域看，中国或许会损失更大。目前美元仍然是全球金融体系跳动的心脏，通过限制美元的使用已成为特朗普政府的金融制裁惩罚工具。

不过，美国政府过度使用这项工具会带来长期风险，这些风险可能因决策者的失败而加剧。

美国的撒手锏是制裁银行，但禁止以美元开展业务会造成很多不稳定性。

比如，中资银行在海外持有的2.215万亿美元国际债权中，63%是以美元计价。未来两年，在中国内地和香港发行的约3,210亿美元美元计价债券将会到期，可能需要再融资。与此同时，美国金融界对人民币的敞口仍然不大。

然而，对美国来说，限制中资银行获得美元的代价也很大。如果中资企业突然停止以美元计价的贸易融资，恐怕会让世界陷入更严重的衰退。

虽然美元在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短期内看似稳固，但仍存在一些长期威胁。这些威胁可能会因中美对抗而加剧。

美债之所以有吸引力，是因为它不仅安全且流动性强，而且与其他发达经济体相比，数十年来一直提供较高的收益。在储蓄充裕、通货紧缩的后新冠疫情时代，即使美国赤字快速攀升，也没有理由担心买家缺乏。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买家不太可能抛售所持的大量美国国债，因为由此导致的美元贬值可能会在最为不利的时刻冲击出口，而且美联储正再次增加美债持仓。

从长远来看，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全球经济体系变得更加分裂且效率降低，这似乎会引发通胀。此外，与欧元债券不同，中国政府债券实际上提供了不错的收益：自2015年以来，外资已经购买约2,000亿美元的中国政府债券。与此同时，外资购买美国国债的步伐却放缓。自2014年以来，外资对美国国债的持有量仅增加了6,520亿美元，增幅为10%，而同期美国国债总额增加了约30%。在截至2014年的五年中，外资的美国国债持有量则增加了2.5万亿美元。

但中国经济增长也面临人口老龄化和房地产行业过度膨胀等诸多威胁，允许买家在紧急情况下出售债券的承诺能否兑现也有待验证。

如果中国能保持比美国更快的经济增长速度，并能建立良好的交易记录，那么更多的投资者可能就会开始质疑：为何要去购买收益率更低的美国债券。特别是考虑到中国已成为一些发展中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这些国家可能也并不反对开展更多人民币计价贸易，因此总部设在这些国家的公司可能会对购买美国债券的做法更加怀疑。中国已有约15%的对外贸易采用人民币计价，而美国如果继续将美元当作制裁工具，则会大大损害美元作为避险资产的吸引力。

Nathaniel Taplin / Mike Bird

2020年6月15日13:35 CST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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