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继铭：中美贸易必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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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竞选时的口号和当选后的行动来看，中美关系一直是特朗普的重要议题。他将美国的贸易赤字和制造业失业问题主因归于中国加入WTO和汇率操纵等问题，并认为采取贸易保护政策将为联邦政府带来1.74万亿美金的税收。特朗普的竞选口号之一是“把就业带回美国”，尤其是重振美国的制造业，获得了广大蓝领工人的支持。虽然在很多情况下总统在施政时会淡化其竞选时的承诺，但从特朗普当选后的表现来看，贸易保护显然仍是核心目标。 中美经贸关系走向也越来越成为焦点问题。

面对贸易问题，特朗普政府到底将如何行动？ 中国又将如何应对？高盛私人财富管理中国区副主席暨首席投资策略师哈继铭等人撰文分析几种可能出现的贸易战情景， 并对其影响进行分析。得出无论何种形式的中美贸易战都将有损于两国经济。相比之下较为良性的情形是中美两国重回谈判桌，且最终达成互利协议。

以下为正文：

中美贸易必有一战？

中美货物贸易：深入研究

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主张提高对中国进口商品的关税， 因为目前美国近一半的货物贸易逆差是由中国造成的（图表 1）。 

图表1 各国在美国货物贸易逆差中的占比:传统方法 (2015 年) 

然而， 不少市场人士认为，鉴于中国出口的产品中包含大量国内附加值较低的加工品，传统的贸易逆差计量方法大大高估了中国的地位。我们用基于附加值的方法重新估算了美国与其所有贸易伙伴的贸易逆差， 却发现这一说法并不正确。

据我们估计，采用传统方法和附加值方法计算的美中逆差之差在不断缩小（图表 2） 。

图表2 中国在美国货物贸易逆差中的占比 

其原因之一是中国出口结构发生了变化——非加工贸易出口的占比已从 21 世纪初的 45%上升至现今的 65%（图表 3）。

图表3 中国出口结构

实际上，采用不同计算方法不会改变原来的结论：在过去十年间，中国在美国外贸中的地位持续快速上升，并已成为美国贸易逆差的最大贡献者（图表 4）。

图表4 各国在美国货物贸易逆差中的占比:附加值方法 (2015 年) 

我们从图表5可以看出历史变化。按附加值计量，中国在 2000 年仅占美国货物贸易逆差的 8.2%，在美国贸易伙伴中排名第三。到 2008 年，中国的排名升至第一位，且此后一直保持不变。 2015 年，中国对美国货物贸易逆差的贡献率为 34%，超过日本、德国、墨西哥和韩国贡献率之和。

图表5 各国在美国货物贸易逆差中的占比:附加值方法(历史数据) 

贸易战的几种可能性及影响

特朗普政府将如何行动？ 中国又将如何应对？这些问题都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 但我们可从几种可能出现的情景着手， 并对其影响进行分析。

美国可针对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征收统一或差异化高关税。在第一种情况下， 特朗普可能会对从中国进口的所有商品征收高达10%的关税8。在第二种情况下，美国将瞄准中国对美国贸易顺差较大的产品类别(无论按总值计量还是按附加值计算)。我们的分析显示，计算机、电子和光学设备，纺织品、皮革和鞋类，机械和基本金属等行业最有可能受到影响（图表 6）。

图表6 美中贸易逆差:按产品分类 

在第一种情景下，我们可对贸易政策的直接影响进行简单的估算。假设关税上调导致中国对美国的商品出口减少 10%-25%，则中国的 GDP 增长率将下降 0.4-1.0 个百分点。若中国做出“对等回应”（即中国对从美国进口的产品亦全面上调关税），而美国对中国商品出口亦减少 10-25%，则美国 GDP 增长率或将下降 0.1-0.25 个百分点。

在第二种情景下，贸易政策对增长的影响难以量化，但我们不难想象特朗普将面临两难困境：无论是针对高科技产品（如计算机或电子产品）还是中低科技产品（如纺织品），美国都很难通过提高进口关税而获得实质性好处。就高科技产品而言，中国国内附加值通常相对较低，因此，打击中国这些商品的出口可能伤及生产链上的其他国家。日、德、韩便是典型的例子——中国从这些国家大量进口中间产品，加工后出口至美国。因此，美国在制裁中国的同时，它与其他贸易伙伴的关系亦将趋于紧张。低端产业的溢出效应相对较小，但我们认为劳动密集型行业或很难为美国经济增长提供坚实有力的支撑。

其他策略

按照上述分析，无论何种形式的中美贸易战都将有损于两国经济。相比之下较为良性的情形是中美两国重回谈判桌，且最终达成互利协议。举例而言，中国可承诺增大对美国商品的进口（如飞机和农产品等）。此外，中国可在服务贸易方面与美国进行谈判。 2015 年美国对中国的服务贸易顺差为 330 亿美元，但这一数额仅相当于美中货物贸易逆差的 10%. 旅游约占美国对中国服务出口的 57%， 而其他行业则占比较小（图表 7）。

图表7 美国对中国的服务贸易出口 

为防止贸易战的发生，中国可采取措施进一步促进出境游，或向美国开放包括商业和金融在内的服务行业。这将有利于美国对中国的服务出口，最终减少美国对中国的整体贸易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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