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助费、兴趣班、医生红包……这些需要计入服务业产值吗？统计局原副局长为你拨开服务业统计迷雾
目前，我国服务业占GDP比重已超50%，撑起了中国经济的半壁江山，但其在统计上依然存在不少问题和难点。
不同于农业和工业，服务业产品在投入产出中主要是以中间投入和中间产品的形式存在，因此很难用线性模式去描述其各环节的作用机理，并且服务业中还存在大量由于没有建账基础而采取定额征税方式的小企业。无论是从行业本身的复杂性还是从统计的微观基础看，我国服务业统计都远远不及工业统计完善。
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CF40）学术顾问、国家统计局原副局长许宪春在为CF40独家供稿中深入分析了我国服务业统计面临的困难和问题。许宪春认为，对于我国服务业统计工作面对的政府定价、住房空置、研发支出等细节问题，应立足国情深入理解，以求科学合理逐一解决。
深入理解中国服务业统计存在的问题
by 许宪春
按照现行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我国国民经济行业共有二十个门类，其中十四个门类是服务业。服务业涉及的经济活动范围非常广，种类非常多，情况非常复杂。与此同时，服务业中存在大量由于没有建账基础而采取定额征税方式的小企业。所以，无论是从行业本身的复杂性还是从统计的微观基础看，我国服务业统计都远远不及工业统计完善，其中存在的问题值得深入研究。
数据显示，中国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已于2013年超过第二产业，2015年占比过半，2016年占比达51.6%，今年上半年，占比上升至54.1%，比第二产业高出14个百分点。近年来，服务业增速较快，导致部分研究人员认为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增速存在高估的问题。但与发达国家相比，甚至与世界平均水平相比，我国服务业的比重仍然偏低。这里有我国服务业发展滞后的问题，也有我国是制造业大国，向全世界提供大量的制造产品有关。比如，中国的钢材、汽车、家电等产品产量处于世界遥遥领先地位，这些制造业领域的产品大量出口到海外。相比之下，美国大量对外提供服务，服务业在GDP中占比较高。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的服务出口占比也比较高，而中国服务出口占比一直比较低。统计数据显示，中国服务出口占比比印度低得多，中国服务出口远不如货物出口有竞争力。
从购买力平价的角度看，中国参加了2011年第八轮全球国际比较项目，全国80多个城市参与调查。不过中国政府没有认可这次购买力平价结果，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这轮国际比较项目的技术方法存在问题。在中国代表提出的技术方法问题中，两项与服务业有关，一是教育服务，二是医疗服务。另外还有一项是计算固定资本形成所采用的方法存在问题。
从教育服务看，中国的学费看似低廉，但实际上存在许多隐性支出和大量的分散的不容易统计的支出。比如在中央八项规定颁布之前，许多学生家长或学生家长所在单位给学校提供赞助费。一些优质的中小学校收取不少赞助费。这些费用在账面上有可能表现为相应的中小学校建造教学楼、办公楼的投资资金来源上，而没有表现为对教育服务的支付上。因此既没有体现在教育服务的价格上，也难以体现在教育服务的增加值上。许多家长把孩子送去学数学、外语、钢琴，等等，投入不菲，这些费用也难以统计到教育服务的价格和增加值中。如今，许多中国孩子在周末和寒暑假都不休息，而是被家长送去学习，这无疑增加家庭在教育服务方面的支出，也增加教育服务的增加值。但这类教育服务增加值难以统计。由此可知见，中国的显性教育支出并不高，但存在不少隐性支出，中国的教育服务的价格和增加值存在被低估的可能。
同理，医疗服务方面的名义支出可能不高，但实际上存在如向医生塞红包等开支，这类支出难以统计。对于这些问题，国外参与国际比较项目统计方法制定和计算的专家并不完全理解，所以只能以名义支出计算中国医疗服务支出，从而低估中国医疗服务的价格。
另一方面，任何一个国家的服务业都有地下经济、非法交易等一系列问题，很难通过正常渠道统计。美国等一些发达国家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只是相对来说问题小一些。有人曾经估计意大利的地下经济规模占GDP的比例在15%左右，俄罗斯大约为25%。地下经济没有完全计入GDP统计，是因其确实存在统计上的困难。
此外，针对前面提出的第八轮全球国际比较项目存在的固定资本形成的方法问题，再补充说明一下。本世纪以来，作为中国固定资本形成重要组成部分的中国住房的房价，特别是北京等一线城市的住房上涨的是很快的。然而，第八轮全球国际比较项目不是从投资品的角度来计算固定资本形成的价格变化，而是从投入角度，即通过投入的钢材、水泥、沙石等建筑材料的价格变化来计算固定资本形成的价格变化。从这个角度计算，中国固定资本形成价格虽然上涨，但是远没有投资品价格涨得那么高。特别是中国的住房价格的上涨幅度从投入角度计算肯定是低估的。在西方国家，从投入的角度计算的固定资本形成的价格变化与从投资品的角度计算差异不大，但是中国却不同，两者之间的价格差异相当明显。所以国家统计局认为这种方法不符合中国实际。对于这一点，全球国际比较项目负责机构也认为中方提出的质疑有道理，但是他们坚持认为这轮国际比较项目是针对190多个国家制定的统一标准，不能只因中国的情况而改变，但承诺在发表购买力平价数据是明确说明这一点。
服务业统计数据的三个深层次问题
当前中国服务业统计数据存在着三个方面的深层次问题，我谈一些观点。
第一，服务业政府定价和市场定价并存。这一问题，其他国家也存在，我国的问题可能更为突出，相对而言也更加复杂。
第二，财务会计数据不能合理反映非市场产出价值和劳动报酬，具体体现在房地产市场和医疗服务等领域，诸如企业、事业和行政单位为职工提供的经济适用房的价值如何计入非市场服务产出和劳动报酬，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医疗服务价格差异（如挂号费差异）如何处理等难题如何解决。
这里说的经济适用房，是指由企业、事业和行政单位出资建设为其职工提供的价格相对较低的住房。如果按照市场价格估价，市场价格与职工支付的价格之间的差价就应当属于单位提供给职工的实物报酬，这些单位职工的劳动报酬因此将被向上调整。同时，其中提供非市场服务活动的单位，如行政单位、非营利性事业单位，其产出和增加值也将被向上调整。但是，与商品房不同，获得经济适用房的职工是不拥有相应住房的产权的，按市场价格估价并不完全合理。另一方面，如果把市场价格与职工支付的价格之间的差价作为职工的实物报酬，在多长的时间范围内分摊以及如何在不同的年度之间进行分摊，也是需要深入探讨的问题。
公立医院的挂号费远远低于私立医院。私立医院的挂号费可能达到900元，而公立医院的挂号费只有14元左右。如果直接按照上述数额调整公立医院的产出和增加值，公立医院的产出和增加值将被高估。因为公立医院提供的医疗服务属于非市场服务，非市场服务产出是从成本角度计算的，而公立医院包括挂号费在内的服务收入其实弥补不了成本，需要依靠财政补贴，所以公立医院的成本包括来自财政补贴资金的支出。因此，简单利用公立医院与私立医院挂号费的差额调整公立医院的产出和增加值，将会高估公立医院的产出和增加值。
第三，如果公务员和非营利性事业单位职工的劳动报酬按照市场价格来估价，也就是把隐性报酬显性化，会对非市场服务的产出和增加值产生一定的影响。
统计局为改进服务业统计所做工作
多年来，国家统计局为改进服务业统计，提高服务业统计数据质量做了大量工作。
首先，从2003年开始，国家逐步建立了以服务业为重点的周期性经济普查制度，每次经济普查都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改进和加强了服务业统计基础。同时，每次经济普查之后，国家统计局都对普查年度和普查以前年度GDP历史数据进行系统修订，具体表现为：第一次经济普查后，2004年GDP上调了2.3万亿元，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了2.1万亿元，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额占GDP上调额的92.6%；第二次经济普查之后，2008年GDP上调了1.3万亿元，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了1.1万亿元，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额占GDP上调额的81.2%；第三次经济普查后，2013年GDP上调了1.9万亿元，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了1.4万亿元，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额占GDP上调额的71.4%。
第一次经济普查后，2004年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率为48.7%；第二次经济普查后，2008年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率为9%；第三次经济普查后，2013年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率为5.2%。三次经济普查后第三产业增加值上调幅度越来越小，说明三次普查之后第三产业增加值数据越来越好。
这三次经济普查后GDP数据的修订涉及到资料来源的改善和核算方法的改进。特别是第一次和第三次经济普查之后，GDP数据的修订都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经济普查之后资料来源的改善。在正式普查之前要进行单位清查，先弄清楚每个单位的基本情况，包括一些小企业的基本情况都要搞清楚，所以普查所获得的单位数量比较全，资料来源比较完善；二是借助经济普查的机会改进核算方法。第一次经济普查之后，由于涉及到资料来源的改善和核算方法的改进，GDP历史数据一直修订到1952年。第二次经济普查之后，GDP历史数据从2008年调修订到2005年，由于第二次经济普查没有做方法的改进，GDP历史数据的修订没有再往前追溯。第三次经济普查之后又涉及到核算方法的改进，例如按照2008年SNA对金融业产出及其分配核算方法进行了改进，也就是说，这次普查之后既包括资料来源的改善，也涉及到核算方法的改进。所以这次经济普查之后又将GDP历史数据修订到1952年。
2016年，国家统计局对研发支出核算方法进行了改革。在过去的GDP核算中，研发支出是作为中间投入处理的，核算方法改革之后作为固定资本形成处理，并因此对整个GDP历史数据进行修订，当然，越往前修订，修订的幅度越小。
其次，国家统计局从2012年起建立了企业一套表联网直报制度。目前，包括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有资质的建筑业企业、限额以上批发和零售业企业、限额以上住宿和餐饮业企业、房地产开发经营业企业、规模以上服务业企业等90多万家企业采取了联网直报方式，企业通过联网直报平台直接把数据报送国家统计局，减轻了基层统计部门的工作负担，减少了中间环节的干扰，提高了基础统计数据质量。企业一套表联网直报制度规定，如果各级政府统计机构发现企业填报的数据存在问题，要将问题反馈到企业去，由企业认定和修改，中间环节不允许修改，如果修改就会留下修改痕迹，国家统计局要进行检查，这对提高基础统计数据质量起到了重要作用。
最后，国家统计局还建立了《部门服务业财务统计报表制度》，包括教育、文化、体育、卫生、金融等38个部门都已实施了这项统计报表制度。另外，统计局也建立了《规模以下服务业抽样调查统计报表制度》。上述一系列统计调查制度的改革说明，国家统计局确实为改进服务业统计、提高服务业统计数据质量做了大量的工作，付出了不懈的努力。
结合国情解决服务业统计中的问题
对于我国服务业统计中现存的各项细节问题，应结合我国实际情况深入理解、具体分析，以求科学合理逐一解决。
第一，关于定价问题。某些服务领域由政府制定价格对相应的服务业产出和增加值的影响，可能不像单纯的价格表现得那么简单。以医疗服务为例，根据刘西处长的例子，私立医院挂号费达到900元，而公立医院仅为14元，如果简单地按照这种价格差异对公立医院提供的医疗服务的产出和增加值进行向上调整，则会导致公立医院提供的医疗服务的产出和增加值的高估，因为目前GDP核算是利用公立医院的成本估算其提供的医疗服务的产出和增加值的，其成本的资金来源除了向患者收取的挂号费等服务费用外，还包括财政补贴。所以要对现实的GDP核算方法进行了解和评估，再进行合理的调整。我不反对调整，但是调整的方法要科学合理，不能导致GDP的高估。
第二，服务业产出的低估是否会导致第一、二产业增加值低估？从生产法角度看，如果服务业产出被低估，而其中一部分服务业产出进入第一、二产业中间投入，那么就会导致第一、二产业中间投入被低估，从而导致第一、二产业增加值被高估，而不是被低估。
第三，关于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的估价问题。自有住房服务（Owner occupied dwelling service）即自己拥有的住房自己住，按照国民经行业分类国家标准，居民自有住房服务属于房地产业的一部分。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估价方法对中国GDP影响较大，因为中国居民自有住房比率达到82%以上，发达的市场经济国家比例没有那么高。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的估价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租金法，即按市场上同样的地理位置、同样的结构、同样的大小的住房租金价格进行估价。这样计算出来的价值是居民自有住房服务的产出，产出剔除中间投入（包括维护修理费用、物业管理费用）之后就是居民自有住房服务增加值。二是成本法，即按照居民自有住房服务的成本估价，其中包括居民自有住房的维护修理费、物业管理费、折旧费。这样计算出来的价值也是居民自有住房服务的产出，产出剔除维护修理费和物业管理费之后，就是折旧费，也就是增加值。中国现行的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是按成本法计算的。如果按租金法计算的话，居民自有住房服务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会有所提高。
目前，就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采用何种估价方法有不同的观点。我认为，随着经济的发展、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人们收入水平的提高，城镇房地产市场迅速发展，城镇住房租金上涨很快，按成本法估价城镇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低估了城镇居民自有住房服务的产出和增加值，应该采用国际上市场经济国家惯用的方法，即按租金法估价。持反对意见的同志认为，居民自有住房服务没有发生交易行为，虚拟计算相应的价值会导致GDP数据虚高。同样，我们改革研发支出核算方法，将一部分研发支出计入GDP时，也有的同志持不同意见。有的同志指出，中国的科技成果转化率低，论文数量虽然很多，但真正有价值的并不多。在开展研发支出核算方法改革时，我们考虑到国际标准的建议，也考虑中国的实际情况，进行认真测算，将研发支出的60%计入GDP。从世界范围来看，这个比例是较低的。研发支出核算方法改革涉及到许多技术问题，比如企业自研自用的研发支出、企业购买研发产品的支出、非企业自研自用的研发支出、非企业购买研发产品的支出，需要分别研究和计算。去年，国家统计局对研发支出的核算方法进行了改革，但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核算方法的改革还在探讨之中。
第四，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从物质产品平衡表体系（MPS）转换到国民账户体系（SNA）。适应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下经济管理的需要，建国初期中国采用的是苏联的MPS体系，这一体系一直沿用到1985年。从1985年到1992年，适应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过渡时期经济管理的需要，中国采用MPS和SNA 并行的过渡性体系。1993年以后，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经济管理的需要，中国正式采用市场经济国家普遍采用的SNA体系。MPS体系与SNA体系最主要的区别在于后者把生产范围扩大到非物质服务行业，而前者把生产范围界定在农业、工业、建筑业、商业和运输业五大物质生产部门。最近国务院已经批准国家统计局实施《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2016）》，这是与新的国际标准，即2008年SNA相衔接的新的国家标准。
第五，中国金融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在8%左右，比美国金融业增加值占比高，有的同志因此对计算方法提出质疑。有的同志指出，利用存贷款余额增长速度计算金融业增加值增长速度的方法是错误的。我认为，其中可能存在误解。金融业增加值核算包括年度核算和季度核算，在年度核算，国家统计局利用金融系统的财务状况资料采用收入法按照货币金融服务、资本市场服务、保险业和其他金融业四个行业大类分别计算，在季度金融业增加值核算时，由于无法及时获得金融系统的财务状况资料，采用相关指标推算的方法。其中货币金融服务增加值增长速度的相关指标是存贷款余额增长速度，但是并不是直接利用存贷款余额增长速度作为货币金融服务增加值增长速度，而是利用上年度存贷款余额增长速度与货币金融服务增加值增长速度之间的比例系数进行调整。这一增长速度到年度货币金融服务增加值计算出来时，还要进行调整，与年度数据保持一致。金融业中的其余行业，如资本市场服务、保险业等，也是采用类似的方法，不过相关指标不一样，资本市场服务增加值增长速度的相关指标是股票交易额增长速度，保险业增加值增长速度的相关指标是保费收入增长速度。我希望大家对此有所了解，避免产生误解。
第六，房地产业包括房地产开发经营业、物业管理业、房地产中介服务业、自有房地产经营活动和其他房地产业五个中类行业，其中自有房地产经营活动包括居民自有住房服务。房地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较大，而且产业链条比较长。
第七，收入法GDP是怎么核算的？收入法GDP是各行业收入法增加值的汇总，所以核算收入法GDP首先是就每一个行业计算收入法增加值，也就是就每一个行业分别计算劳动者报酬、生产税净额、固定资产折旧、营业盈余四个构成项目，然后汇总成相应行业收入法增加值。劳动者报酬利用工资、福利等指标计算；生产税净额等于生产税减去生产补贴，生产税利用与生产活动有关的增值税、产品税等税收项目计算，生产补贴利用与生产活动有关的补贴计算。这些基础数据，有的是通过企业一套表联网直报统计调查制度获得，有的通过抽样调查获得，有的通过行政记录获得。总之，收入法GDP核算首先利用基础资料核算每一行业收入法增加值各构成项目，然后汇总成相应行业收入法增加值，最后汇总各行业收入法增加值得到收入法GDP。
GDP数据核算出来之后，一般都要进行修订，包括从季度数据到年度数据的修订，以及根据经济普查资料计算的GDP数据对GDP历史数据的修订。
第八，关于研发支出如何统计的问题。目前，国家统计局负责企业研发支出统计，科技部负责科研机构的研发支出统计，教育部负责高校的研发支出统计，最后由国家统计局汇总。研发支出核算方法改革之后，将60%的研发支出计入GDP，其余40%仍作为中间投入处理，不是所有的研发支出都计入GDP。
第九，关于住房空置的问题，如前所述，目前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是按居民自有住房服务成本估价的。因为这种估价方法对自有住房服务的价值是低估的，所以没有考虑空置问题。将来如果采用租金法估价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的话，可能需要考虑空置率问题。但在估价自有住房服务价值时究竟是把空置住房剔除，还是不管是否空置统一按市场租金估价，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
第十，关于金融业增加值质量问题。如前所述，金融业增加值是根据金融系统财务状况资料计算的。金融业包括四个大类行业，一是货币金融服务，二是资本市场服务，三是保险业，四是其他金融业。其中货币金融服务增加值主要是根据银行及相关金融业损益表和资产负债表计算的。季度金融业增加值增长速度虽然是利用相关指标增长速度与这些指标年度增长速度与年度增加值增长速度的比例系数推算出来的，但年度数据全部恢复为利用金融系统财务状况资料核算，并利用年度数据对季度数据进行修订。由于金融业的统计基础比较好，所以金融业增加值数据的质量应该是比较好的。
第十一，关于目前的GDP核算是否超越现实的问题。目前的国民经济核算国际标准是在发达国家市场经济基础上产生的，没有实行市场经济制度的国家或者市场经济不发达不完善的国家也要执行国际标准，因为如果不执行国际标准各国国民经济核算数据就没有可比性。但是在实施过程中，也需要根据本国的实际情况制订具体的操作方法。比如企业、事业和行政单位出资为本单位职工建设经济适用房到底怎么处理？这些单位职工的劳动报酬是不是因此需要进行调整？这要结合本国的情况来确定。原则上，国家统计局是按照国际标准来规范我国GDP核算工作的。
第十二，关于医疗卫生行业的部分医生收取红包和以药养医问题。目前部分医生收取的红包是没有计入GDP的，它属于地下经济。虽然应当对地下经济进行核算，但各国在核算本国GDP时，一般都没有包括地下经济，因为资料很难获得。目前公立医院医疗收费标准低、医生工资待遇低，导致部分医生收取红包，从而导致医疗卫生行业增加值被低估。如果把医生收取的红包估算进去，医疗卫生行业的产出和增加值都会增加。至于以药养医，则涉及到增加值的转移问题。虽然医疗卫生行业增加值被低估，但是增加值转移到了其他行业。如果提高公立医院医疗收费标准，相应地提高医生的工资待遇，将过去的隐形收入显性化，那么医疗卫生行业总产出和增加值都会提高，所以目前医疗卫生行业的增加值存在低估问题。
本文系作者为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CF40）独家供稿，未经允许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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