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终有一死?不!有1个击退死亡的方法,但只适用于少数人
这有提升幸福感的一切
我在上篇推送(戳蓝字可以看)里,讲了两个男孩洗烟囱的故事。发出来后,有读者@赵雅靓·Liesl留言说:
“我第一反应是,脸干净的小男孩会去清洗。理由如下:脸干净的小男孩因为注意干净,所以清扫过程中和清扫完成之后都会很注意自己的卫生,可能身上有灰尘,但由于脸很注意,加上自己提前轻擦过所以是干净的。
我觉得,这道题无论问题本身还是问题前提,都是可能存在的,这其实是一道开放题,每一种答案都有其存在的可能性,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一切都有可能,而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
她的这段话,让我想把之前分享的故事,讲一个更完整的版本。
我当时听完Super Y的讲座后,有去谷歌查故事出处。我查到《犹太人思考术》一书中,有提到这一故事,此书中的版本应该更接近《塔木德经》中的原版,比Super Y讲的版本要复杂。
在书中,拉比(犹太教中的神职人员,类似基督教中的神父)通过这个烟囱问题来考核前来求学的名叫西恩·高斯坦的年轻人。如果高斯坦能通过考核,拉比就会教他《塔木德经》。
以下是书中内容的引用:
…拉比伸出两根手指。「两个人从烟囱中爬下来。其中一个人脸上干干净净,另一人灰头土脸。哪个人洗了脸?」
…
「那灰头土脸的人洗了脸。」年轻人有些不耐地说。
「错了。那脸上干净的人洗了脸。这逻辑很简单。那灰头土脸的望着那脸上干净的,心想自己的脸也很干净。那脸上干净的望着那灰头土脸的,心想自己的脸一定很脏。于是那脸上干净的洗了脸。」
「非常聪明,」高斯坦说。「再考我一次。」
拉比又一次伸出两根手指:「两个人从烟囱爬下来。其中一个人脸上干干净净,另一人灰头土脸。哪个人洗了脸?」
「我们已经讨论过了。那脸上干净的人洗了脸。」
「错了。两个人都洗了脸。这逻辑很简单。那灰头土脸的望着那脸上干净的,心想自己的脸也很干净。那脸上干净的望着那灰头土脸的,心想自己的脸一定很脏。于是那脸上干净的洗了脸。当那灰头土脸的见那脸上干净的洗了脸,他也洗了脸。所以说,两个人都洗了脸。」
「我倒没想到这一层,」高斯坦说。 「我居然会在逻辑上犯错,真让我吃惊。再试我一试。」
拉比于是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人从烟囱中爬下来。其中一个人脸上干干净净,另一人灰头土脸。哪个人洗了脸?」
「两个人都洗了脸。」
「错了。两个人都没有洗脸。这逻辑很简单。那灰头土脸的望着那脸上干净的,心想自己的脸也很干净。那脸上干净的望着那灰头土脸的,心想自己的脸一定很脏。但当那脸上干净的见那灰头土脸的没有洗脸,他也不洗脸。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洗脸。」
高斯坦沮丧之至:「我够格研究《塔木德经》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过,一见到拉比又伸出两根手指,高斯坦叫苦不迭。 拉比说道:「两个人从烟囱中爬下来。其中一个人脸上干干净净,另一人灰头土脸。哪个人洗了脸?」
「两个人都没有洗脸。」
「错了。西恩…告诉我,两个人从同一座烟囱下来,怎么可能其中一人脸上干干净净,另一人却灰头土脸?你难道看不出来?
这整个问题就是『narishkeit』,就是愚蠢,如果你耗尽一生的光阴,设法解答愚蠢的问题,你的一切答案也只能是些蠢答案。」
好了,读到这里,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其实这个问题,有好多层。
你可以针对你看到的不同层,比如,两个人之间是否会相互观察,是否会相互模仿对方举动等等,给出不同答案。
开头那位读者所说的,在意干净的人会始终在意干净,于是会去洗脸,也是一种可能性。
在拉比和年轻人的对话中,拉比反复提问,反复给出答案,又反复否定答案。
在这个过程中,拉比最终把否定的矛头指向了问题的前提。他让年轻人去思考,一个事实和经验层面的问题——“两个人进入烟囱,可能会出现一个人很干净,一个人很脏的情况吗?”
这其实是在提醒我们,不是所有问题的前提,都是理所当然成立的。
我们需要用自身的感受、思考和经验,去检验,那些别人希望我们觉得理所当然存在的事。
但接下来,另一个问题出现了——
我们为什么要费力去做这样一件事呢?
就如另一位读者@李😽咪的留言所问:“我们去质疑问题的动机是什么呢?或者说,质疑问题更有利于我们的生存吗?”
我们为什么要去思考问题的前提是否成立?为什么在别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时,我们要说“等一等,让我再想一下?”
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我们不够合群、想太多、太奇怪……会不会导致别人排斥我们?不利于我们生存?
而且这些问题往往是没有确定答案的。不同角色、不同情境、不同时空会有不同答案。
你既然想也想不出明确答案,为什么还要想呢?
为什么不舒舒服服躺平呢?为什么要殚精竭虑给自己找罪受呢?
在回答之前,我先说一下。
我自己为什么想去思考这些问题。
因为面对问题,如果我不思考,我就只能复制粘贴别人的回答。
而别人的回答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他们的思考、感觉里来的。
当我自己不去经历那个在困惑、纠结、混乱中寻找答案的过程时,看上去我省心省力了,但我其实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感觉。
那我就活成了别人。
如果我们想保有自己的存在,我们就需要跟随自己的感觉,锻炼自己的理性,去思考、去检验、去尝试。
这个过程,会有发现的快乐、满足好奇心的喜悦,但也常常是辛苦的、不舒服的。
而且,这种思考也未必能让我们变得更有钱有名,更符合社会对成功的定义。
更让人望而却步的是,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可能会发现自己,逐渐想要选择的那个“道”,并不一定受到周围人的认同。
比如,在地心说兴盛的年代,相信日心说的布鲁诺就被烧死在人民广场上。
比如,在雅典时期,想做一只牛虻,刺醒年轻人的苏格拉底,被雅典法庭判决了死刑,饮下毒酒,毒发身亡。
比如,在美国还有奴隶制的时期,在南方开启解放黑奴运动的那些民权人士,他们被唾骂、被私刑,被钉在十字架上,以警告其他想要反抗不公的人。
如果你看过《黑客帝国》,你会知道,当两枚药丸,红药丸和蓝药丸,摆在男主角尼奥面前时,他可以选择蓝药丸,回到那个有舒适生活、牛排美酒、佳人华服、高薪工作的虚拟世界中。
为什么他要选择红药丸?选择发现那个可怕的事实——他身上插满了管子,所有的感知都只是管子刺激他头脑产生的电信号?为什么他要过那种只能吃着烂糊糊的恶心食物、衣着破烂、生活不仅谈不上舒适,连起码的安全都谈不上的生活呢?
蓝药丸的世界里看上去不是一切应有尽有吗?红药丸的世界里不是一片废土,人要在摸爬滚打、颠沛流离中艰难反抗,随时可能被碾压为尘土吗?
那为什么尼奥要选择红药丸呢?
因为尼奥意识到,蓝药丸的世界似乎不是真实的。他发现,在蓝药丸的世界之外,似乎还有另一个世界。
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的真实性和正当性。他开始好奇,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好奇心和质疑精神,其实是一体两面的关系。当你好奇,你会对现成回答不满足,你会想知道其他可能性,你会质疑。而你质疑的过程,探寻其他答案的过程,也是满足好奇心的过程。
这就指向了下一个问题。
尼奥的好奇和质疑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呢?
人为什么会有,以及为什么要有,好奇心和质疑精神呢?
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我认为,尼莫选择红药丸最根本的原因:
他想要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想要知道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
这是人之为人,和绝大多数动物很不一样的地方。
人有自我的意识。人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人对此有天然的好奇心。
而自我如何而来?
人要塑造和明确自我,离不开和世界的互动。我们不大可能在一个非真实的世界里,找到真实的自己。
我们因介意自己的真实性,继而介意其世界的真实性。
好奇和质疑是我们发掘自我、探索世界的推力。
而我们如何才能知道自己是谁呢?
我们无法通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孤身一人一直想一直想,想出什么头绪来。
山本耀司说过一句话,我很认同——
“‘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 所以,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才是自我。”
我们要知道自己是谁,一方面需要和他人接触,在碰撞、交流中,了解自我的形状、质地。
另一方面更需要的是,主动思考、阅读、表达,去做事,去做选择。
我们选择做什么事,决定了我们是什么人。
我在看Super Y的讲座中,他提到汉娜·阿伦特关于工作的观点,对我深有触动。汉娜·阿伦特认为,人类可以通过工作看到自我精神的实体化——
“你可以在作品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而如果你不工作,只在脑子里想是想不出来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打字写文章。
因为我只有把自己头脑中的念头释放出来,让其变成实体,我才能更好感到“我”的存在。
我之前看建筑师王澍写的《造房子》一书,他在书里提到,他有十年时间都没有做建筑。因为他觉得,当时中国的建筑市场不是很健康。
他不想做那些并不符合他审美趣味、只是为了满足甲方快速赚钱目的的建筑。在他看来,那样的建筑没有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而是让世界变得更丑陋。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在意自我、对自我有充分呵护和尊重的人,会所做出的自然选择。
我在工作中,也会拒绝掉一些邀约。因为我会问自己,“这个工作能反映你的精神吗?你愿意用这个工作的产出代表你自己吗?如果不愿意,你是否需要调整呢?”
有时我也会因自身的软弱、贪婪而有妥协。但底线是,这个作品可以看不到“我”,但起码不能是“我”的反面。
我不能为那些和我价值观、趣味相悖的存在摇旗呐喊。
否则,我就是在杀死“我”。
我之前看Super Y的演讲和哲学科普视频,在他的那些作品中,我能够强烈感觉到,他的自我存在。
他通过作品传递给我的那份“他的自我”,又在我的自我的世界里,种下了种子——这就是,去做那些能帮你发掘、体现真实自我的工作,会带来的美妙效应。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相信,一个人如果想要解放这个世界,ta需要先从自己身上开始。
因为当你解放了自己,他人会在你身上看到自由的样子,而被唤醒对自由的渴望,于是开始想办法挣脱身上的镣铐。
当你通过工作把“自我”实体化,成为一篇文章、一段音乐、一个建筑……之后,那些作品就有了自己的生命,它们会触及、唤醒其他人的生命。
在这个意义上来说,那些在死亡来临之前,把自我注入作品,而作品又经受过时间的洗礼、无常的侵袭,至今还在流传的人,他们哪怕死了很久,但他们的生命其实一直在延续。
《云图》中的作曲家
我很喜欢的电影《云图》中,年轻的作曲家因同性性取向不容于当时的世俗,他说“我宁愿化为乐曲”。在决心赴死之前,他用才华加以心血,写完了曲谱。
他说“噪声和声音之间的界限是常规,所有的界限都是常规,等待着被超越。一个人可以超越任何常规,只要这个人能首先想到要这么做…我的生命远远超越了我自己的极限。”
相比宗教,这种通过自身创造,把人从死亡恐惧中解救出来的方式,更击中我心。
它让人看到,人如何可以通过塑造精神自我,击退死亡,触及永恒,生生不息。
这是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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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ited by 阿妮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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