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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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ional Anthem (San Francisco 49ers)》(2019) / 水彩, 42 x 74 cm
2016 年 9 月，NFL 球员柯林·卡佩尼克（Colin Kaepernick）在比赛前奏国歌时下跪，以表示对美国机构性种族主义的抗议，特别是抗议警察对黑人男性的暴力行为。美国总统特朗普发推说这是对国家和国旗的不敬；但有些民众说，这才是美国精神的体现。柯林一下在橄榄球界内外闻名，而关于下跪事件的讨论，也推动了美国社会对美国身份的反思。
卡佩尼克的这一跪，以及接下来的抗议活动，激起了常住加州的日裔德国艺术家 Kota Ezawa 的兴趣。他为惠特尼双年展创作的《国歌》系列，就探究了下跪事件的意义。“言语或口号是很多抗议活动的表达渠道。” 他说，“而柯林无声的举动却胜过有声的表达：他仅仅下跪而已，什么都没说，但这种表达却很丰富。”
《National Anthem (Miami Dolphins)》(2019) / 水彩, 27 x 48 cm
《National Anthem (The Roar of the Jaguars)》(2018) / 水彩, 33 x 58 cm
当惠特尼双年展邀请 Kota 提出作品的时候，他原先准备基于罗伯特·弗兰克的典型照片集《美国人》作画。但他看了这次足球争议之后，突然被想法击中：为什么不以柯林下跪为主题呢？Kota 说，“我很少感觉自己选择主题，往往是主题找到了我，或者是突然间出现在我脑中。”这个作品就是如此。
在争议铺天盖地之前，Kota 只把国歌当做比赛前的一个静止时刻，从没想到这个固定程序背后的爱国情绪和政治涵义，但柯林的举动证明了这一刻的震撼。“我发觉，这是一种独特的爱国行动。如果你在这么大的舞台上、在上百万观众前反抗，那说明某种程度上，对你要代表的国家，你一定是关切至深的。”
他把原来的新闻图片形式重新创作，创造出浑厚圆润的水彩画。他说，“我通常会尝试造成表面和深层的冲突。”在这个系列中，新闻的短时效性转变成持久性的内容，同时抗议事件也更贴近观众——也许每个人都会如此行动。
《National Anthem (Oakland Raiders)》(2019) 33 x 58 cm / 水彩
《National Anthem (Tampa Bay Buccaneers)》(2019) 27 x 48 cm / 水彩
《National Anthem (Buffalo Bills)》(2018) 28 x 42 cm / 水彩
在美国生活了二十余年的 Kota 成长于德国，母亲是德国人，父亲是日本人，他对国家认同一直存有矛盾。“我从未对爱国主义有什么联系，每次都不知道自己该挥舞哪国的国旗，到底是日本还是德国呢。”他说，“虽然如今是美国籍，但从不觉得自己对美国有这种强烈的爱国情绪。”
Kota 现在慢慢开始感觉自己更像美国人，也许是柯林的抗议让他认同的原因之一——那种周密、勇敢、跟民族主义完全不同的爱国态度。“我之前觉得自己是外国人，是移民，但最近这个视角慢慢开始改变。” 他说。被选入美国当代艺术的代表惠特尼双年展，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里程碑，“至少在艺术世界里，好像我已经被当成了美国人了。”
但无论如何，Kota 对流于表面的国家认同保持距离。“我不觉得我的艺术视角和任何国家有关。我曾听过一句话，说的是艺术家的世界观和游客一样，我觉得这才是我所偏好的视角。”
《National Anthem (Cleveland Browns)》(2019) 20 x 74 cm / 水彩
《National Anthem (Tennessee Titans)》(2019) 41 x 74 cm / 水彩
《National Anthem (Washington Redskins)》(2019) 33 x 58 cm / 水彩
《National Anthem (Denver Broncos)》(2018) 23 x 48 cm / 水彩
供稿人: Jiang Yaling
图片由 Kota Ezawa 与 Haines Gallery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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