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洲:孜孜不倦,痴迷学术的史学家
每天早上八点不到,下午六点以后,漫步校园,你便会经常见到一位身材高大,微微驼背但精神矍铄,步伐轻盈的老人,行走于雁塔校区家属区和文科科研楼之间的林荫路上,几十年如一日地每天准时到办公室从事科学研究工作。他年逾古稀,笔耕不辍,学术成果丰富,在家人眼中是一个性格平和,处事低调,对学术痴迷的人;在学生眼中他是一个和蔼可亲,不拘小节但治学严谨、孜孜不倦的人,他就是著名的周伟洲教授。
周伟洲,陕西师范大学中国西部边疆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民族史、考古学及丝绸之路研究专家,曾出版《丝绸之路大辞典》《英国俄国与中国西藏》《中国中世西北民族关系研究》等在学术界颇具影响的 20余部著作。在高中读书期间,周伟洲对文学和历史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狂热地阅读有关历史著作,甚至半夜起来在路灯下或锅炉房里苦读。1958 年,周伟洲考入西北大学历史系。在大学四年中,他的阅读范围从文学、历史转向了哲学、经济学等领域,特别是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和辩证唯物主义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在自己的读书笔记中这样写道:“读,加倍地读,读历史著作,向哲学那虚玄的堡垒进攻,用顽强的毅力,从烦琐的经济学中打开一条通道,并要用千倍的时间和力量钻入语言的宝库,要使小小的脑子容纳整个知识的海洋。” 到大学三、四年级时,周伟洲试着写电影剧本、小说、评论、杂文及历史、哲学论文,这些习作虽然均未正式发表,但锻炼了他的写作和思考能力。四年的学习、读书、写作和思考的积累,使他在历史、考古、哲学、经济学、文学等方面具备了一定的基础。1979 年《人民文学》第 11期上发表了他的短篇小说《盗马贼》。这篇小说后来被改编为广播剧在全国播放。他还与人合作翻译了文学著作《武则天传》(日本原百代著)。此书曾在 1986 至1989 年间连续四次出版,在社会上引起了比较大的反响。
1962 年周伟洲本科毕业后,便师从著名民族学家马长寿教授攻读民族史专业研究生,专业方向是藏族史。在研究生三年多的时间里,周伟洲先后参加了西安市李家村、延安青化砭和青海藏区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并于 1963 年随马长寿先生到甘肃、青海做民族调查。在实地调查中,周伟洲对历史上的民族问题特别感兴趣,详细做笔记,但对现实的民族问题则满不在乎,毫无兴趣,马长寿先生因此批评周伟洲:“搞古代民族历史也是为今天现实民族问题服务;世上没有‘纯学术’的东西,历代学术都是直接或间接为当时的现实服务的。”
随着研究的深入,周伟洲才逐渐体悟“古为今用”必须建立在尊重历史、实事求是、严谨治学的基础之上,不能以自己主观的意识任意歪曲、伪造历史,否则史学就不成其为一门科学,没有存在的价值。这也影响了周伟洲后来的毕业论文《英俄侵略西藏史》的选题。这篇论文经过补充修改后,于 1984 年由陕西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得到了学界的好评,有人甚至评论此书是一本进行爱国主义的好教材。“在此后的民族史研究中,我虽然偏重于匈奴、柔然、鲜卑、吐谷浑、敕勒、党项等如今己经消失了的古代民族研究,出版困难,为学界所冷落,但是,我仍然坚信,这些研究成果对于维护国家统一和各民族的团结,都是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的。”正是在这一信念的指引之下,周伟洲先后完成了《敕勒与柔然》《英俄侵略我国西藏史略》《吐谷浑史》《汉赵国史》《南凉与西秦》《唐代党项》《中国中世西北民族关系研究》《西北民族史研究》等十余部有关中国历史上非汉族群的研究成果。
“中国是一个有数千年史学传统的大国,古往今来凡是学习和研究中国历史的人,莫不受到中国传统史学的影响。中国史学发展的历史也表明中国史学传统的继承性。我作为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学习研究中国史的一员,自然深受传统史学的影响,有意或无意地继承传统史学的某些方面。比如‘实录直书’,不掩恶,不虚美,不文过饰非,彰善瘅恶的鉴戒史学传统;注意史料的收集、采摭,重视资料的鉴别、取舍,考证史实,错谬牴牾的求实精神;文字崇尚简洁、准确, ‘文约而事丰’的文风等等。”周伟洲的这种继承是有选择性的,并不是刻意去追求复古。比如对清乾嘉考据学派,虽然也学习他们考据的方法,但决不刻意追求“文采”或“简洁”。他认为他们这一辈史学家所要完成和开创的是如何符合时代的要求,在继承传统史学优点的同时,还要有所创新。
在结合自己史学研究的经验基础上,周伟洲对马长寿先生的治学方法进行总结,并以此作为其治学和指导学生的准则,即为“四个结合”:
“一是旧与新的结合,即是中国史学的优良传统与近现代社会科学方法的结合,形成既是中国史学风格,也有近现代最先进的科学方法的新史学。”
“二是史与论的结合,即是重视史料的收集、整理、考辨,把史实尽可能地弄清楚、准确,这是继承和发扬传统的治学方法;然而,并不停留于此,而是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作指导,从繁杂的史实中,找出历史发展的规律和特点,得出科学的结论,即所谓的‘明大义’。”
“三是博与专的结合,即是在学习和研究中,不仅要‘专’,即对专业要深入研究,发现和解决问题;而且还要‘博’,即学习和应用其他相近的学科,如民族学、考古学、语言学、经济学等方面的理论和知识,结合民族的实际,来考虑、研究问题。这样,才能使自己的研究更加深入和系统,才能释难解疑,更上一层楼。”
“四是文献与调查相结合,即是研究民族史,除了尽量收集、整理文献、考古资料之处,还应当进行民族实地调查,特别是研究那些至今还存在的少数民族的历史,实地调查更为重要。”
四十多年来,周伟洲始终要求学生遵守并身体力行人品与学问并重,人品重于学识的原则,指导毕业的研究生分布于全国各地,而且大多成为所在单位的学术带头人和骨干。周伟洲曾经担任中国魏晋南北朝史学会会长、中国中外关系史学会副会长、中国中亚文化研究协会副会长、中国民族史学会副会长等学术职位,享有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并被评为“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陕西省首届社会科学名家”,担任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政治学、社会学、民族学学部委员。
周伟洲说,“每个史学家都有自己的所长和弱点,但如果能扬长避短,奋力补救自己欠缺的地方,还是大有可为的。”“我们今天的史学家除了应继承‘直书’、实事求是、尊重历史的优秀传统之外,还应自觉地在选材、论述等方面为当今的现实服务,发挥史学的社会功能,奏出时代的最强音。”
文/徐百永
图/孙建国
编辑/邵奕楠
责任编辑/张莹
文章转自《今日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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