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夜读丨我的老师,你在长安还好吗?
自从读了白居易的轶事,长安这座城也就成了我心中的向往。
上世纪80年代,坐上西安城里的3路车,不用问人,我知道它的终点站就是吴家坟。从新西门进入,看看眼前的无边风景:一品红的小傲娇,虞美人的烈焰红,这才是叫“惊艳”,这才是生物与文学有机结合的典范!法桐、水杉、柏树、苍松远远近近,高高低低而错落有致,枝繁叶茂,蓊蓊郁郁,完全可以用上一个成语——古木参天。
当你走路累了的时候,便来到图书馆前的广场上,不必着急抬头去瞻望图书馆的雄姿,左右相拥的松树足以让你流连忘返。周围的亭台楼榭,让人仿佛到了江南,坐在亭子间读书聊天或看天空飞鸟栖息枝头。其实,你一旦走进新西门,便知道谁是这一望无际的广场上的主人了——图书馆!
你看一眼就忘不了她的形象,屋顶如鸟翼伸展,气魄雄伟,严谨肃穆。总之,你能想到的关于古代建筑的词汇都可以使用。图书馆高处悬挂着的那块匾额以景泰蓝为底色,此刻必须仰视才见。引人注目的爬墙虎依偎着图书大楼,藤蔓清翠,“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我步履匆匆是有原因的,紫藤花长廊枝条如虬龙,花朵悬垂似瀑布。我急忙凑上去,好想摘下一朵。一会儿工夫,我回到住宿楼前停了下来,开水房已是人山人海。
向前不用走了,此时你我已是饥肠辘辘。师大食堂在高校食堂的江湖上不是浪得虚名,你看,口水就流下来了吧!
随我去住宿楼后的牡丹园看看,它的园地很小,不足半亩,牡丹花却大且艳丽无比,这下你就理解了“国色天香”这个词语无可替代。前往牡丹园旁边的联合教室,去聆听名家的报告会。那里常常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大门是进不去了,就趴在窗户上,你推我挤,以至于头上汗珠微微,我伸长耳朵总怕落下讲堂上主讲人的每一句话。
我九月刚刚进校就在这儿聆听了关于贾平凹写作的精彩报告,讲座让人倍感亲切,那是乡音啊!听众的掌声如秋雨不断。
韩愈在《师说》里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在我看来,老师是学校的灵魂。在师大,我遇见了灵魂的老师。文字学枯燥味薄,喜欢这门课的学生屈指可数,但你要是听了辛介夫老师的课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辛老师此时两鬓斑斑,步伐沉稳,提着自制的布包,厚重的讲义轻轻地放在讲台上,上课照例是从点名开始。谁也不会在意点名,这次教室却很是安静,因为之前有人点错了同学二雎的大名,想看看讲文字学的老师会不会读错。辛老师让我们“失望”了,读音正确无误。辛老师接着说这位同学必定出身书香门第,至少家族父子文学素养极高了。你看文字学的老师厉害吧!
要说年轻帅气的老师,那非何依工莫属。何老师那真是玉树临风。他说话声音轻柔,仿佛担心打扰了前排可能装睡的学生。何老师来了一段余光中的《寻李白》:“……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顿时,同学们向往起大唐来,没准儿在梦里会遇见诗仙。
即兴双语授课的老师当然是外国文学老师马家骏,马老师的风采在课堂上展现得淋漓尽致,首先朗诵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接着,马老师讲解《叶普盖尼-奥涅金》,从此开启了我们的诗歌之旅。
女老师在大学里是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刘静老师就是这道风景线之一。她上课时年未而立,一双大眼睛,一条长辫子,淑女就是这范儿吧!她讲的是古代汉语,刘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那长长的辫子会从半空中划过!
还有许多老师……学生哪能忘记,“吾爱吾师”,但愿老师们“万事东风过,桑榆乐悠然”!
学校广播很准时。清晨叫醒我上课,午间追随我就餐,下午伴我锻炼身体。我不会忘记她陪伴我走过那些青葱岁月。四年来学习,我深深记住了八个字——“学高为师,德高为范”!
走出师大的西门,我一头扎进了中学的校门,不敢说“桃李满天下”。偶尔会有学生说起我这个中学老师,此生亦复何求?师大的厚重与镇定镶嵌在我骨子里,师大的“红烛”精神在我沸腾的血液里流淌! “相见时难别亦难”,不是常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那么,我想说师大我的老师,你在长安还好吗?
(作者王振峰,系我校1989届中文系校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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