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望福街上,树下zakka和流浪狗来福,及疫情后的第一场展览 | 三明治
这个月,三明治为小店、独立品牌和插画师们设立了一个专门的“每日书”群组,邀请大家用每天至少300字以上的文字,记录下在这个特殊时期里的运营和生活日常,比如Goodone旧物仓、插画品牌succulency、月球咖啡、不熟艺术书店等。
今天分享的是杂物店店主元宝的每日书。她曾做过建筑设计、平面设计,喜欢画插画和摄影。2019年8月中,和朋友一起在成都太古里附近的老小区旁开了一家叫树下zakka的集成店,包含杂货铺、咖啡甜品、面向大众的mini小展三个部分。在过去的四月里,她写下了街区的宠物狗的故事,以及筹办复工后第一场展览的生活碎片。
作者 | 元宝
编辑 | 依蔓
疫情爆发,许多未曾有机会到访的许多其他小店关闭了,是令人一声叹息的事。今年对开店的人来说似乎是很难的一年。不过依然有很多人选择在今年开店,望福街上就是如此。
2月底恢复堂食后,店里陆续有几对客人来探店,问起我们开店的一些事,说打算在今年开一个自己的店。回想起去年春天,我们三个人也是如此,每天出门找铺子和去探别的店。当时的望福街除了唯一一家叫做秘扇的新中式甜品店外,其余都是包子铺、肺片店这样的老铺子,旁边的小区也是中老年居多。总之,在离太古里不远的这个老街区里,很少看到年轻人。那时我们也常坐在秘扇的门口。
现在,即将在同一条街开设计师服装店的老板成了这疫情期间我们为数不多的客人。他们每天准时出现在店里。
此外还有来福。
最近我们一直想法子,怎么带来福去洗澡
来福是我们这条街上的街宠,早在我们来到望福街前,这里就一直是他的地盘。
第一次见到来福还是去年夏天,我们在找铺子时来到这条街。街上有个流浪汉,常居轮胎店一侧,偶尔睡在老中药店旁。流浪汉身边摆着几幅他的画,画的全是同一个人。来福就蹲在他的不远处,街坊们说来福是流浪汉的流浪狗。从去年底的某一天起,就再没见过流浪汉,街上人说流浪汉死了。只剩来福这只流浪狗。
来福身世成谜,有着《犬之岛》男主角的长相,父母估计是西高地和田园犬。他的名字也众说纷纭,望福街、福字街上的老住户叫他小白。有人说他本名二五,家住我们店斜对面的多层小楼里,后来主人死后,一直流浪在这条街,跟着那位流浪汉。隔壁咖啡店叫他阿呆,我们店则叫他来福。唯一没有争议的是……他真的很挑食。
他的食物排行榜第一名是附近轻食店的鸡胸肉,然后是火腿肠,玉米味儿的不行,只能是原味。去年冬天我们店做的《孤独的美食家》同款日式枫糖烤松饼成了他的心头好。大家试图投喂他的狗粮从来不碰,就算把火腿肠拌在狗粮里,他也全都挑了出来。
事实证明,挑食也是会传染的,大概两周的潜伏期。去年12月我们街上又来了一对情侣狗,在望福街定居的流浪狗从此变成了三只。刚来时,情侣狗大黄大白吃光了来福从来不碰的狗粮。两周后,大白嗅了嗅碗里的狗粮,调头走掉。大黄翻了翻一旁的垃圾桶,叼出还黏着火腿肠的包装,舔得干干净净。
说是街宠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乖了!来福靠自己的超高颜值从街头吃到街尾。春节前,我们担心到时候街上的店铺大部分关门了没人喂养它,就买好够量的火腿肠,交给老王。老王是精酿酒吧的老板,他们店原本打算春节期间照常营业,然而没人料到疫情的走向,所有店铺全部关门了。我们在老家一边刷着疫情,一边在想来福不知怎样了,这么久空荡荡的街,在哪里找吃的呢。再见到来福大概是十天后,回到成都,去了店里一两次,终于看到他远远摇着尾巴高高兴兴跑过来,这才放心下来。
疫情改变了来福什么呢?他在我们店的出现频率骤增,他变得比以前更黏人更赖皮。以前我们只是喂养他,从不容许他进店来,因为没人能成功带来福去洗澡。
二月底恢复营业后,由于禁止堂食,店里没有客人,来福又总在玻璃门外眼巴巴望着我们,我们便破例同意他进来睡觉。他养成了早上在河边的书店睡早觉,整个下午来我们店里再睡半天,晚上再出去开始丰富的夜生活的习惯。他特别喜欢人,有朋友来店里玩儿,他总是跑到别人脚旁坐下,你挪步子他就挪屁股。
因为来福的越来越粘人,我们最近一直在想法子到底怎么能带他去洗个澡。有一天晚上关店前,我们试着带来福去洗澡。
之前给离我们几百米的宠物店说起过,然后发现,不止是我们,整条街都想给来福洗个澡。虽然就短短几百米,想把来福从我们店里带去宠物店也真是不容易。
第一回合,他乖乖跟我走了几十米,路上突然出现别的小狗,来福立刻被吸引走了。第二回合,宠物店的妹妹给我们一根拴狗绳,想必仍以失败告终。最后是他一路跟我走到轻食店,轻食店老板娘成功将他带到宠物店门口。
宠物店外,来福望着我们,我们望着他,生性自由的来福一发现我们有把他带进宠物店的意图就立马跑远几步。就这样他一路保持观望一路退后,天色渐渐暗下去,我退出了这场僵局。
第二天一整天,来福没来我们店里,直到快关门时他终于出现。感觉他今天比往常干净了一些,但又似乎没太大变化,直到冰儿靠近他一闻,喜出望外:“来福是香的!”我便和“洗澡”后的干净来福玩儿了好久。可后来宠物店老板告诉我来福并没有洗澡……她最后还是没把他带进店里。
至此,继身世与姓名之谜后,来福身上又多了一重谜:到底洗没洗过澡……
4月4日,店里迎来疫情后的第一个展
今天是我们的朋友小丸汁在店里的油画展《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的开展日,是店里疫情后迟来的第一个展。原定在情人节的玫瑰插画展延期到了七夕。
这个展览的作品,小丸汁在疫情之后开始创作的一个系列,年后她回到北京自我隔离,24小时都是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她说“2019年末接触了塔罗牌后,想画一些自己的情感和感受,从而发掘自己的潜意识。而通过颜色来表达又是我在自己的绘画中稍微擅长一些的。也许因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非常不擅长写实。有时候写实就像语言,总有一些感受是无法用具体的语言来表达的。抽象的色块,每一个都是我炙热的心。如果恰好你不是通过语言感受的到,而是通过最直接的心与心的连接,这就像观看者和我的秘密。不用解释太多。画这些的时候没有打草稿,拿起画笔直接跟随当时的感受去画。“
我们的小展厅有一扇窗直对着旁边老小区的丰巢柜。昨天丸子在画小展厅窗户上的月亮的时候,小区里的看门大爷从玻璃背后指挥着丸子:这个月亮哪个地方还需补一笔,哪里又需怎么弯……丸子说她喜欢成都人的热情,就是那种随时要和你搭话一两句的热情。望福街上老住户的热心肠儿我们早也体会过了,想当初铺子还在装修时,街口卖鸭子的叔叔时不时跑来监工“你们啷个儿装叻啷个儿慢诺……”这也是开家临街小店对我们的吸引力所在。
早上我们在为展览做最后的准备,10点一到,全国哀悼日的鸣笛声响起,我们放下手上的事情,静默地度过那三分钟。记忆中上一次这样的时刻还是汶川大地震后,和同样的人一起站在学校的操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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