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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编辑部的年轻人纷纷离开上海了|三明治

三明治 2021-02-01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故事公园 Author 李梓新




文|李梓新



在伦敦,今天的夕阳没有昨天热烈。风起来了,我能望见大概两公里外,一个楼盘的起重机,它一直以相同的姿态保持立在那里。在伦敦百余天来,只有每天的夕阳是不重样的。而其他的一切,在封城之下,只在网络上暗涌。

 

点开三明治同事依蔓写的公众号文章,她刚搬到悬浮于地面100米以上,一个29楼的两居室公寓,位于苏州金鸡湖畔。相同的价格,在上海市区只能合租蜗居于老公房。她很开心,自己选用森林绿、珊瑚橘涂料刷了墙,哪怕租约只有一年。

 

在年初疫情袭来的时候,我在英国,胖粒在捷克,依蔓在南宁,万千在江西,二维在上海,备备在广东。作为同事的我们很自然地被疫情和春节分割于各处,然后迅速建立起疫情下组稿的新节奏,到现在几乎一天都没有断更过。

 

经历了小半年的疫情,我们忽然都释然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拧巴的东西会放不下呢?生命如此无常,我们都要用最舒展的姿态去延伸,特别是在年轻的时候。对于坐班,我在去年三月就看开了,让一群写作者、创造内容的年轻人,困在办公室里敲着键盘,有什么意义呢?从那时起我就取消了三明治同事每天的坐班,每周开一次会。

 

但由于去年夏天,我们开出了文创小店,大家又有义务来照料这个小店以及值班。我们虽然感受到上海文化生活被抽血之后的日益贫瘠,却还不至于迈出离开的那一步。总想着,已经在魔都了,中国最好的城市之一,好像没有理由离开她太远。

 

只有不管一切席卷而来的疫情,击碎了我们内心最后一些惰性、自我掩饰和不自知。在中国的一线城市已经进入板结化的今天,年轻人身在其中的生活,如果还要追逐着职业的链条和被统一塑造的期望牵引,其实并无多少愉快可言。居住性价比是一大考验,外卖的质量也一直没有提高。唯一可以慰藉的好像就只有咖啡,以及一些大家都会去凑热闹的网红小店,大同小异的线下市集和青年活动,可能再加上家里那只让人欢喜又让人愁的小猫吧。

 

大量的马路小店的主动或者被动关闭正在使上海越来越不可爱,而因为疫情又关掉了很多有趣的场所。偌大一个上海,居然没有一个不那么商业化的大书店。依蔓选择了苏州金鸡湖,就是因为诚品书店就在走路15分钟左右的距离内可达。选一个这样的书店旁边住着,每天去书店里看看书,写写稿,工作一下,也是我曾经想过的生活状态。

 

现在,长三角的高铁网络这么方便,需要到上海开会、社交,乃至观看自己喜欢的演出和展览,是完全可以当天来回的。这就像伦敦周围一两百公里内的小镇居民,都可能会每天坐火车到伦敦上班。当然,伦敦的火车不用安检,很安静,没有喇叭,到点就开,是它的优势。但中国的高铁还是靠谱而便宜的。

 

所以我觉得,为我们这样一家上海的文化内容公司工作的全职同事,也不一定要住在上海,完全可以自己选择。我记得我曾经碰到一位长三角的列车员,她说他们每天上班就是在火车上来来去去,但是下班的时候可以自己选一班车免费坐回去。结果你知道她把住所租在哪?居然是常州,离上海高铁只有45分钟。但是,这个小城市有七家星巴克,还有一个很大很漂亮的书店——半山书局。江浙沪任何小城的资源,都是不可小视的。

 

明天,我们另一个同事胖粒,则将搬得离上海更远。她把部分个人物品放在上海两位同事家。先要回湖北恩施老家,探望她从年前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的家人。在那里,她还会开展农村写作生活的“野味”直播。再后面,她计划邀请上同事万千,到新疆或者西藏去浪游,一路采访,写故事。我唯一做的就是,让她在离开上海之前把续约合同签了。

 

年轻人需要浪游,我太支持了。想起我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也逃离过上海,当时去广州、汕头各住了小半年。年轻的时候,在一个城市待久了,会陷入人生观感的片面,我们需要移动,需要到达光亮或者阴暗的地球另一面,对它才有可能全面地认识。

 

从内心情感潮汐来说,即使上海确实不错,人也会有点想改变一切的“汪达尔心理”,也会想对正确的东西反动一下。

 

同事万千还在考虑着下一个暂居地是哪里。下周,她即将受浙江几家民宿的邀请,去采风和书写。我的同事们都因为三明治认识了身居各地的写作者,他们都热情地邀请这几个女孩前去做客和小住。

 

我想,对于现在的中国而言,最可爱的是自然风貌和广大的小地方,那些未被主流报道覆盖或者涂抹过的真实生活状态。年轻人应该更多地到达那些真实的地方,远离网红,珍惜生命。离开上海,其实随时可以回来。

 

对于今天的内容创作活动而言,很多都可以在网络上进行,播客可以远程录音,直播可以远程连线。胖粒刚刚做的两个直播连线,就分别和纽约以及巴塞罗那的三明治写作者一起嗨聊。在日渐模式化的中文写作世界里,我们太需要地域、经验和不同视角来提供多样性了。当前的疫情看似把我们分隔了,事实上更让我们觉得寰宇一家人。

 

在我们年初把文创小店关掉之后,三明治的业务更加全面在线化了,我们的每日书和短故事,都通过网络有条不紊地进行。我们也偶尔会到各地pop up参加或者组织一些活动。下周我们就将参加杭州良渚的杭州艺术书展。我们随时在线上,我们也随时在线下。

 

就像我现在在伦敦,虽然疫情让生活不便,但是这种天涯漂泊感,倒也蛮适合思考和写作。在写作的世界里,纽约、伦敦和湖北乡下,没有高低之分,只是反射着世界的不同镜子,我们从一个镜面跳到另一个镜面,只为了照出生活更真实的颗粒感。

 

所以,我祝福我离开上海的同事,我为她们的生活新征程感到激动,巴不得每天问她们住到新房子,开始新生活的感受。我也想和全世界各地的朋友说,无论你在地名多么拗口多么小众的地方,像我们已经拥有作者的地拉那或者伊斯坦布尔,甚至是波哥大或者开普敦,也可能位于大理或者香格里拉,如果你足够自律,也能和我们聊到一块,富有创意和行动力,说不定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同事。




最近我们发布了《离开城市,中国年轻人还有哪些居住新可能?》,这是一个打开编辑部大门的计划,我们想要走出去,实体感受这些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如果你正在体验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想邀请三明治编辑部的年轻人走近你的故事发生的场所,可以填写表单,向我们简单介绍你的生活状态和可接待时间。



如果你是苏州当地的独立咖啡店、独立书店、文创品牌等在做着有意思事儿的团队,或是想要分享自己故事的个人,也可以填表联系我们,目前在苏州生活的依蔓可以去拜访你们。



 





三明治写作者视频

第一期我们拍摄了胖粒,走路带镰刀的写作者




离开城市,中国年轻人还有哪些居住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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