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美国、中国……一个国际作家的“流浪”与学习 | 三明治
文 | 若冰
2012年,在美国爱荷华大学, Nazli Inal重新成为了一名学习创意写作的研究生。
对写作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目前最顶尖的创意写作硕士项目,创办于1897年,培养了近20位普利策奖得主、3位美国桂冠诗人,毕业生作品获得过300多项美国国家图书奖以及其他国家的文学奖项。华人作家严歌苓、白先勇,也都曾在爱荷华大学学习写作。
但著作等身、闻名遐迩的毕业生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写作者在沉默创作的同时,面临着前途和生活的焦虑。“人们总是说学文学的找不到工作”,但 Nazli 比较幸运,“当我还没开始找工作的时候,工作就来找我了”。
在爱荷华时,有一位来自中山大学的访学者注意到了Nazli,并向她发出了来中国教书的邀约。对当时的她而言,中国几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为什么不呢?Nazli想。在另一个国家和文化中学习和生活对她而言并不陌生,从小在土耳其长大,就读于美式私立高中,进入美国大学学习创意写作,随后在法国旅居三年并进修艺术史,再回到美国学习写作。
过去十几年,Nazli一直是一名流浪的国际写作者。“就让中国成为我的下一站吧。”
在土耳其的美术馆,Nazli和喜欢的导演瓦尔达的“合影”
对小时候的Nazli来说,文学是一件距离她很近的事。她成长在土耳其的一个书香世家,父亲是作家、编辑,母亲是一位内科医生,在退休后,她回到大学里获得了医学史和生物博士学位。他们都热爱阅读。与其他的土耳其小孩不同,Nazli从十岁开始就再也没有看过电视,书籍填满了她的世界。
15岁,Nazli第一次离开家,进入土耳其的美式寄宿高中Robert College上学。那是一所拥有154年历史的著名高中,也是在美国以外一直持续运营的最古老的美式高中。这所高中诞生了许多杰出的校友,包括两位土耳其首相、两位保加利亚首相、三位土耳其内阁成员,还有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奥尔罕·帕慕克。
高中毕业后,她希望能在大学里继续学习故事写作,并系统进修Liberal Art,但当时土耳其并没有大学可以提供这样的教学项目。于是,她申请了美国的大学,拿着全额奖学金来到Gettysburg College主修英文和创意写作。
来到大学,Nazli对写作的看法发生了改变。以前,她觉得灵感自己会来,从早坐到天黑,文章就哗啦啦被写出来了。在大学里开始写长文章时,她才明白,写作不能只依赖灵感,更重要的是连续性和不断修改。持续的练习和修改能够有效地带来写作技术的提高。“写作是一门艺术,更是一门手艺。灵感是随机的,不可重复的,而阅读就像磨刀一样。不断练习,能够精进技艺。”
“灵感是随机的,不可重复的,
而阅读就像磨刀一样。
不断练习,能够精进技艺。”
2008年,Nazli来到距离土耳其更近、环境也更相似的法国读艺术史,同时也进行油画创作。随后她又继续在法国待了两年,翻译出版了三部儿童小说以维生,每周花大量时间在博物馆里,马蒙坦美术馆、橘园美术馆、奥赛博物馆,从早上一直待到被赶出去,一遍遍地看那些经典的艺术作品。
2012年,Nazli重新回到美国,在爱荷华大学攻读创意写作硕士学位。爱荷华的创意写作项目门槛很高,同期学生只有12个人,但同学们的写作热情很高。“从被学校录取的那一刻开始,竞争就结束了,所有人都通过了,我们全身心投入到一起学习中去。每个人都被作为一个独特的个体被尊重,每个人都在进行自己的创作。”
在爱荷华学写作,课程是没有评分的,只有Pass与Fail,没有人为了得到高分而写。
欣然接受中山大学的邀约后,2015年,Nazli从爱荷华一毕业便来到了中国教书。这是一段高强度的教学经历,在两年时间里,她集中学习如何做一个老师,如何去编辑,去给予学生充分支持。
在中山大学,除了英语口语课、诗歌课、小说课等传统课程外,Nazli还开设了创意写作工作坊和莎士比亚赏析课。当时的教学模式是,老师需要对学生的作业做大量批改,但因为是必修课,学生们大多是抱着完成任务的态度,没有什么兴趣修改自己的作业。Nazli花了大量的时间备课,批改作业,读教学相关的阅读材料。
那两年,她的写作停滞了。“当时我也抱怨了很多,像所有不成熟的人一样。”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Nazli非常感恩那段教学时光。在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更好的老师的过程中,她也学习着如何成为一名更好的编辑与读者。
2017年,与中山大学两年的合约到期后,Nazli没有续约,回到了土耳其,打算休息一段时间,重拾写作。
Nazli镜头下的广州
没想到,这段休息比想象中的更久。
在回到土耳其不久,Nazli在一次体检中被诊断患有脑瘤。诊断两周后,她进行了手术,并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放疗和化疗治疗。
那是一段漫长的恢复过程。她变得无法集中注意力,无法把一篇文章从头看到尾。她变得非常害怕坐车,担心每辆车都会撞上自己。她不敢看任何带有暴力情节的电影。但她也变得非常敏感和情绪化,当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会着迷于它有多么美,连听一曲音乐、看一朵花都觉得它们对自己的大脑有影响。
但她仍然写作,每天至少用一个叫“750 words”的软件记录自己的日常,哪怕只是碎片也会写下来,“写作是一种对生活的支撑。”如果算起来,从2011年起到现在她已经写下超过100万字了。
生病对于Nazli来说,像一个全职工作,但现在,她更希望以一个写作者与老师的身份定义自己。按照过去的日常习惯,她会从早上九点写到下午一点,在大脑最活跃的时刻思考与写作。如果晚上睡前写了东西,她会删掉,第二天重新在电脑里打出来。“我是一个很慢的写作者。”重写十页并不长,而是帮助她找到写作的节奏与韵律。在早晨重新写下昨晚的故事,是对一天工作的热身。
从2019年6月开始,Nazli重新开始以“老师”的身份,向更多人分享她的写作理念。之前在中山大学教书时认识的中国学生,也是她的好朋友湾湾帮助她一起搭建了线上课程,并在朋友圈里招募到了第一批学生。湾湾说:“我有十足的信心能帮她招到学生,因为我太知道她有多好,所有人都会爱上她。”
在近一年里,Nazli 批改过近775页的学生作品,她会给每篇作品都写认真的反馈,反馈的字数常常比学生的作业还长。她的每次线上写作课都是关于不同主题,比如疾病、爱、战争、物件等等,“我不想做一个20年只教一样课程的老师。所有的课,我都只教过一次。我不想我的教学变得舒适,也不想学生的学习太‘舒适’。我想锻炼他们的写作肌肉、阅读肌肉。学习的目的不是舒适,而是更令人享受。”
我想锻炼他们的写作肌肉、
阅读肌肉。
学习的目的不是舒适,
而是更令人享受。
2020年,因为疫情,Nazli已经超过3个月没有离开家,短发也渐渐长长。虽然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在不同的国家旅居,Nazli觉得,在土耳其家中独处的时光,给了自己更多思考的空间。
Nazli不太愿意谈论自己的病情。去年有朋友开玩笑问她,你会不会写一本主人公得了脑瘤的书?她大笑着说,“是的,我会写一本书,所有人都得了脑瘤。”但其实她对书写自己的疾病并不感兴趣,有关疾病的故事已经被够多人写过了。“在文学作品里,疾病对人的作用都被浪漫化了,尤其是对艺术家而言。”
谈到疾病与死亡,她回忆起自己14岁时,第一次读到的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中,其中有一个令她印象深刻的问题:世界上真正令人惊讶的是什么?
那个史诗故事里,主人公Yudhishtira沉思片刻,微笑着回答:每天,无数的生命进入死亡的殿堂,但那些仍然留在世界上的人们却以为自己是永生的,有什么比这还令人惊讶的呢?
三明治 × Nazli
三明治:你辗转了这么多的国家,你认为经历对一个作家来说是很重要的吗?你如何看待经验与写作的关系?
N:经历非常重要,但去到不同国家并不意味着经历的增加,你在你的客厅里一样可以获得很多经历。自从新冠疫情爆发,谁不是这样呢?虽然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对于我自己来说也是这样。当我抑郁的时候,我会自己关闭自己,停止学习,停止观察,停止接受任何事物;但当我不抑郁的时候,就能以开放的心态拥抱所有新事物,尽可能学习很多东西。所以,保持开放、好奇、乐于接受事物的心态,时刻观察。任何小事都能够成为重要的经验。沮丧和气愤会把你关在小世界里,让你接受不了任何东西。
任何小事都能够成为重要的经验。
沮丧和气愤会把你关在小世界里,
让你接受不了任何东西。
现代人丧失了好奇心。我们不再关心其他人,不关心世界。这很可怕。植物是植物,树是树,猫是猫。我们只记得他们的名字,而不记得与他们有关的经历了。所有的形状都是一样的,所有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我们不断前进,不会停下来思考它们的区别,因为我们自信满满,认为自己满腹经纶。但这是错误的。所有事情都在变化,我们自己也是。而我们只是在给东西贴标签。
一个科学实验证明,人脑其实是用同一个部分去想象和记忆。这意味着你的想象力局限于你的经验,而之前人们以为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其实这对写作来说是个好消息。我可以拿起一本书,阅读一个200年前发生在美国的故事,卷入另一个人的人生,并从中获取属于自己的体验。阅读赋予大脑更多可能性,去想象你自己的故事。
三明治:为什么会选择到美式高中上学?你是怎么对英语产生兴趣的呢?
N:我从小就对阅读和写作感兴趣,既然要学习,就觉得要去最好的学校。Robert College是非常优秀的美式私立学校,当时几乎所有课都是英文的。课程体系也与土耳其公立学校非常不同,学校只规定几个必修的领域,在每个领域中,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选的课程。我们当时有60多门选修课可以选。我凭着兴趣选了很多文学课,也自然阅读了大量英文作品,写了很多英文作业。
后来我放弃了土耳其的高考,而是通过项目申请制去美国读大学,选了英语写作作为专业,也是为了继续学习阅读和写作。其实,英语只是我使用最频繁的语言罢了。我非常喜欢语言,也学习了西班牙语和法语,但这似乎也是一个巧合,因为英语恰好是世界上最多人使用的语言,无论走到哪里,与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我们都可以用英语交流。
三明治:为什么去到美国以后,又选择到法国学习艺术史?
N:刚到美国两年,我因为抑郁需要治疗,便休学了一个学期,回到土耳其在家休息。真的就是休息,每天望着大海发呆,思考。
回到美国后我发现自己必须晚一个学期毕业,但朋友们都离开了。我想要在最后一个学期出国学习,学更多的东西,看更大的世界。以前我从来没有去法国,一直想学法语,但也没上过课。虽然在学校制度上不被允许,但很幸运能到法国学习。我以前觉得艺术史很无聊,中学的时候艺术课甚至挂科了。艺术很难,但我想挑战自己,做自己似乎没有天赋的事情,学自己不愿意学的东西。
但在法国的时光比我想象得更好。我遇到了优秀的教授和同学们,还上了很多文学课、哲学课。虽然我们的学校在普罗旺斯的艾克斯,但我们经常组织去巴黎的修学旅行,光是站在那些原作前面,就让我感到太荣幸了。
文学和艺术,这成为两个我持续探索的领域。现在,我也打算写一篇与艺术有关的文章。
三明治:艺术史的学习对你的写作有什么帮助吗?艺术和写作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N:我们总是习惯于给事物贴标签,下定义。绿色就是绿色,黄色就是黄色。但作为艺术家,你得看到不同类型的绿色。艺术帮助我去观察,而这对写作来说也非常重要。画画的过程也给予我很大的自由。我们可以跑到田野里去,画任何想画的东西。也是在观察和创作的过程中,我发现了自己更感兴趣什么,更关注什么。我关注那些人造结构——在户外,我喜欢画桥、房子;在室内,我喜欢画人像。
三明治:你在爱荷华大学创意写作课程中得到的收获是什么?在那段学习经历中,你认为自己的表达语言发生了转变吗?
N:我的写作风格没有改变,但确实提高了。三年里,我花了大量时间投入到写作。这是只有学生阶段才能有的经历。有个说法是,做同一件事150小时,就会提高。在学校里,150个小时过得那么快,而且不断循环,我们需要去不断修改自己的文章。而在家的时候,我们写了什么糟糕的东西,就会把它丢掉,这样永远不会提高。我一直认为,坚持比灵感更重要。灵感是浪漫的,性感的,但它不保证你能写出一本书。但如果灵感与坚持写作结合,便一定能够写出一本书来。
三明治:你一直都待在西方世界,怎么会选择来中国来教书的?
N:我在读研究生一年级的时候,中山大学英语系的老师来爱荷华访学交流。在一场小班课上,全场只有两个国际学生,而我是其中一个。他们对我的作品很感兴趣,便主动跟我有了更多的交流,并在我研究生二年级刚开学便提出了去中山大学教书的邀约。
对我来说,为什么不呢?我去过土耳其、美国、法国,又回到美国,中国是另一场全新的冒险,我不担心距离。人们总是觉得要去接受更好的教育,就要去西方,但我并不同意。虽然我在西方接受了很好的教育,但我对东方哲学也很感兴趣。
土耳其像是在东西方世界的中间,我已经去到西方那么久,是时候去另一个方向看看了。
三明治:得知自己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生病的时候,你有什么感受?
N:我们都自以为我们能够控制生活,但其实并不能。疾病是一个提醒,也是一种解放。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对于写作来说,这是一段很棒的经历。
生病像一个全职工作。我重新变成了一个孩子。这太有趣了。刚开始,我的家人得陪着我,喂我吃饭,我不能咀嚼,他们就喂我碾碎的香蕉,我会开玩笑说:“喂,怎么又是香蕉!”这非常奇怪。因为现在,我们并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大多数人是工作导向的。工作的时候,如果我们饿了,就会想,等我们做完这个工作就吃饭。但生病的时候,我一肚子饿就嚷嚷着要吃饭,丝毫没有等待的耐心,他们必须马上喂我!
手术后的几周,我感受到,听一曲音乐、看一朵花都像在我的大脑里不停地工作。我变得非常情绪化,当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着迷于它有多么美。我坐在房间里,想着,那朵花那么美,你们难道感受不到吗?那时,我的大脑里有三个空间,想用哪个部分的时候就用哪个部分。
三明治:桑塔格写过《疾病的隐喻》,你如何看待写作和疾病之间的关系?它会使得你的思考更向内了吗?
N:在我关于疾病主题的课上,我和学生们也讨论了这本书。桑塔格是一位我很尊敬的作家,但其实我并不认同她书中的一些观点。她在书中探讨了要不要向病人隐瞒病情的问题,但我是自己去看病的。那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医生的电脑屏幕就对着门,做完检查,她从门外回来,我在房间里,就看到了她的电脑。她看着我,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惊讶地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这本书给我一些认知上的启示,探讨了有关疾病的伦理道德,以及人们如何看待疾病在社会和文学作品中所扮演的角色。这些所有话题都很有趣,但并不直接与我的经历有关。
三明治:你最近进行什么主题的写作呢?未来会花更多时间在写作还是教学上?
N:我在写一些一直就想写的短故事,但进展缓慢,我确实是一个很慢的写作者。我想写一个故事,主人公是个艺术家,也想写有关植物的故事,尽管我对植物一无所知。
我还想写一篇有关说谎与原谅的文章。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教导不能撒谎。小时候,我们的保姆因为教我们撒谎被解雇了。我想写一个像我一样去写作学校的学生,在课堂上,老师告诉他,“If you know how to lie, you can write a story.”我们的生活中有各种各样的谎言。别人对你撒谎,你发现了,感到受伤;你发现了一些生活的秘密,又感到受伤;有时人们忘记事情,给予了错误的信息,像是一种无意的撒谎。大脑总是想要逻辑,人们从新闻报纸里给现象找各种原因。
我现在在做我的理想职业!开心地备课、教学,选择自己喜欢的文章,并且写作。之前在生病的时候,我很长一段时间不阅读、不写作,仿佛丢失了我的写作肌肉。当人们离开一个领域很久的时候,回来,就得重新学习。现在,我也是一个学生。每次课程前,我都问我自己,我今天会学到什么呢?
人们总是说自己没时间。我们说我们没时间的时候,总是在夸张。真正意思只是,这件事的优先级不够。
三明治:作为一个用英语写作的土耳其作家,相比起英语母语作家,你觉得你的文字风格有什么不同?
N:对文学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语言。小说不是字典。纳博科夫和康拉德的英语都很精巧复杂,亚历山大黑蒙的英语就更为简朴,但他们的作品都很棒。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语言表达情绪,感动人。我们需要去找到准确的语言,掌握自己的语言风格,而语言只是工具。
对于教学也是。虽然我的课程都是用英语上的,但我希望学生们能把写作和阅读的技巧也用到中文文本中去。文字是共通的,无关语言。
三明治:所以,你一直鼓励学生们不断进行创作,无论用中文还是英文。你的教学和课程还有哪些特点呢?
N:我希望每个学生可以自己提出问题,而不是看我提供的问题,这是我的教育哲学。问题指向更多可能性。我在大学的时候,我会写下教授的问题,而不是答案。当你写下答案的时候,你就停止思考了。但过一段时间,我会长大,变成熟,学到更多东西,那时新答案也会出现。或许对教授来说,也是这样吧!
艺术也是如此。我尊敬那些不断寻找的艺术家,西班牙大提琴家帕布罗·卡萨尔斯在70岁的时候,仍然坚持每天练琴,他说他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他真的非常谦虚。我们从小就被教育,我们要努力变得足够好。但我后来发现,我们变得“足够好”的时候,也是我们扼杀内生创造力的时候。你停止搜寻,停止成长,满意于自己的现状。每个人都可以感到困惑,可以重复问一样的问题,只要你在一点点进步,保证自己不是掉进了一个怪圈里。
三明治:你之前还提到,你并不教授自己的写作风格,更注重每个人自己的风格。
N:写作是非常私人的行为,每个人选择对自己来说有意义、有力量的方式进行自我表达。两个不同背景和性格的人,很可能会喜欢不同类型的表达。我觉得不应该拘泥于某个词或句。重要的是,你的故事整体是圆融的,能够表达你的情绪,驱动你去以个人的方式写作。同一个作家也可能写出不同的风格。
对我来说,写作教学的两个主要目标:一是尊重写作素材的本真性;二是尊重每个人个人表达的方式。我时刻提醒自己,一个好编辑,不是要去帮作者写故事,而是要帮作者保持住素材的本真、生命活力和创作力。
若冰三明治实习生
写作是一种逃离。进入世界,去看,去听,去回应。我想我从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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