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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代网剧导演「纪实录」

骨朵编辑部 骨朵网络影视 2019-03-31


  文 │ 谷雨 薄荷



网剧从自由生长时的一本万利,到工业逻辑的秩序建立,前后仅仅五年时间。


这中间,视频平台格局被不断打破、重组,到最终逐渐成型,有一批网剧导演们的命运也被紧紧绑系,站在每一次变革的节点之上,他们所创作的每一部作品,镜头之内是充满艺术逻辑和想象语言的镜像社会,镜头以外是跌宕浮沉的人生际遇变化。他们作为第一代网剧导演,已经站在了聚光灯下。

 

「第一代网剧导演,指跟随网剧诞生并兴盛起来的内地青年导演们,他们有的受过专业训练、从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有的演而优则导,从演员成功转型导演,有的从广告传媒行业而来,有的人全凭兴趣,在行业里摸爬滚打成长起来。」


他们敢于尝试和试错,创造了多个种类的网剧作品,丰富了国产影视剧的表现形式和内容。无论是在类型上极致垂直,还是将平实温暖、细腻感人的风格发挥得当,亦或者剑走偏锋有着作者语言,第一代网剧导演的手法都更加个人风格化,用年轻的视角敏锐捕捉更新的创作形式,以快节奏、强视觉的视听语言,迅速抓住观众的注意力。他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不断深耕、嬗变,以一个群体的力量,将网剧真正精品化。


随着网生影视的闸口打开,此前没有知名作品、处在行业暗影下的他们,通过自由多样的表达方式,创造出了富有想象力和新审美的网剧作品,从而推开了一扇新的人生大门。而第一代网剧导演最好的时代,和网剧逐渐成体系的这五年骨血相连。


第一代网剧导演名录


第一代网剧导演诞生自网台交接之时,新媒介的崛起带来了多元内容,并予以自由最大的宽容。他们热衷艺术表达,对工业化生产高度认同,但同时也身陷自我表达与商业命题的自我拉扯。他们影响着千千万万人,但也被资本选择或放弃,他们见证着网剧的命运,与它福祸相依。


平台变革


“在拍着,久等了……”


场记板上,新电影的片名被打了马赛克。《谁的青春不迷茫》上映后,她沉默了两年多,直到前些日子发布的这条微博,仿佛终于向外界做了一个交代。


相比《谁的青春不迷茫》,人们也许对她更早的一部作品,网剧《匆匆那年》的印象更深刻。没有人否认,《匆匆那年》成功摸索出了国产青春剧的新形式。2014年的夏天,内地市场被这部“还原流”的青春作品打动:故事在朴树阳光灿烂的《New Boy》中开始,蹬着自行车的陈寻、赵烨和乔燃三人依次登场,路过煎饼摊,路过街边游戏机,嬉闹着冲向学校。这些熟悉的画面,和埋藏在剧中的小彩蛋,将观众拉回了身着蓝白校服的亲切岁月。



《匆匆那年》制造了足够强的戏剧冲突,如果前半段是洋溢着温暖的少男少女校园日常,后半段就是残酷青春物语,因为没有放弃对轻柔梦幻的“偶像气质”的追求,还原流的《匆匆那年》俘获的受众群体于是更加广泛。


《匆匆那年》的成功,也许是因为荧屏里太久没有贴近当代年轻人青春的作品出现了。尽管豆瓣上有观众诟病剧情后半部分撒狗血,但是在年代久远的青春剧《十八岁天空》,内地风格偶像剧《一起来看流星雨》之后、2014年在播的台剧《古剑奇谭》《杉杉来了》《宫锁连城》之间,《匆匆那年》炮制出的新鲜感是独有的。


导演 姚婷婷


它背后的姚婷婷是一位80后女性导演。当搜狐视频方的尚娜和朱振华找到姚婷婷时,她很吃惊,因为没有执导长片的经历,更没有拍摄类似题材的经验,但是对方很肯定,“就是你”。当时的姚婷婷正处于事业的“迷茫期”,从传媒大学毕业后,她没有想过“曲线救国”——先去做场记或者副导演来慢慢磨练,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导演。


彼时的微电影正在风口上,姚婷婷努力争取能够拍摄和参赛的机会,但是除了获得荣誉,“被行业人看到的机会太小了。”此时,姚婷婷和父母正在经历长久的抗争,以及自我怀疑。如同每一个导演系毕业生一样,姚婷婷清楚没有人会找一个新人导演,但是她不想放弃,她想再抗争一下。


而搜狐视频、爱奇艺等视频平台为这些新人导演开辟了另一条途径,在当时那个“年代”是极其难得的机会。那时视频网站的格局跟现在全然不同,但是各大平台已经在自制内容上发力,朱振华曾经在采访中回忆,“那个时期有巨大的恐慌感伴随着我,当然更想不到中国能为知识付费。不安感让我考虑怎么做风险更小。从政策风险性、题材稀缺性、工业水平支持度等因素考量,从悬疑、玄幻、青春等类型里选择,并按照用户群去推演结果,最终选择了《匆匆那年》。”他们决定找一个80后的导演,来拍摄这部讲述80后故事的青春剧。



事实证明,《匆匆那年》再一次刷新了大众对网剧的认知。在接拍《匆匆那年》之前,姚婷婷不大了解网剧,但是她觉得网剧应该是比电视剧更加精致的物种,因此有意识地区别于电视剧的叙事结构,比如对美剧节奏的借鉴。


《匆匆那年》播出的半年前,网剧《灵魂摆渡1》在爱奇艺播出。直到2016年播出《灵魂摆渡3》,“大灵摆”正式成为成熟IP,衍生的网络电影同样口碑不俗。巨兴茂则凭借三部《灵魂摆渡》,完成了从演员到导演的身份转换。同年6月,网剧《暗黑者》在腾讯视频上线,导演周琳皓同样毕业于戏剧学院表演系,和巨兴茂此前有丰富的演绎经历不同,他于2012年独立执导贴片广告,为此后进入网剧行业埋下伏笔。


相比《匆匆那年》,这两部作品的题材决定了它们更接近美剧的拍摄手法。


《灵魂摆渡》和导演 巨兴茂


《暗黑者》和导演 周琳皓


2014年,视频平台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次年,网剧的数量和规模成比例上升,《无心法师》《盗墓笔记》《心理罪》《天才J》《灵魂摆渡2》《毛骗终结篇》《暗黑者2》《 他来了,请闭眼》……在网剧还没有受到诸多政策管控的当时,灵异悬疑和罪案类颇受欢迎,填补了台播剧的空缺,迅速让网剧受到大众瞩目。


《天才J》导演曾庆杰在2013年开始便进行了项目筹备。与许多网剧导演不同,进入之前他就很清楚什么是“网感”,尽管当时还未有“网剧”的概念,但是他对自己要做的项目该有什么调性已经非常明了。


不同于科班出身的新人导演,曾庆杰在成为职业导演前,成立了短片广告工作室,业务模式很成熟。在经济宽裕、生活优渥之外,曾庆杰一直有着拍剧的想法,也认为“网剧”是下一个风口。彼时酷6网是在线视频平台的翘楚,网络广告开始逐渐受欢迎,短短一年时间迎战电视广告,走向爆发。其中也包括了视频平台的洗牌,优酷跻身一线,和土豆正面对垒,直到两者合并。


导演 曾庆杰


曾庆杰背靠优酷,其第一部网剧作品《天才J》便是和当时优酷网原创团队创建人药军一拍即合,共同造就的。


短短10集,经过两年时间才上线,曾庆杰是当时个人创作者的典型缩影:资金和经验有限,聘请专业团队的价格不菲,于是从编剧、美术、拍摄,方方面面都要靠自己人慢慢摸索、试错。


《天才J》过后,曾庆杰明确研究知道了网剧和电视剧的不同,从故事的新奇、有趣,到画面质感和用光的手法,整体是网剧的风格,但是在质感上提升了一个层次。“很大程度上,是电视剧的瓶颈期给了网剧机会。”



迄今为止,《天才J》仍是曾庆杰在外界眼里的代表作,前来邀约的项目也大多以同类型为主,“他们不是看重科幻,是看重我漫改的能力。”尽管曾庆杰不太甘心被一部作品持续框定。


今年,《流浪地球》见证了国产科幻的实力,而在更早的2013年-2015年,从台播剧到网剧,科幻作品一直处于缺失的状态。


《天才J》为软科幻作品,并且有着浓烈的日漫色彩,强烈的类型风格使得一批垂直受众喜闻乐见,但是囹圄于题材,这部作品的国民度甚至小于青春剧,不过精良制作使得它小范围出圈,成为网剧翻身的主要凭证之一。


尽管网剧真正获得国民度是在2017年的《白夜追凶》上线播出,但是在曾庆杰看来,行业里的人早就肯定了网剧的存在。这一点,与2015年上线的《心理罪》导演王伟的观念一致,业内人认可网剧,的确比大众早很多,尽管盘子还没有彻底铺开,大家都开始暗暗蓄力。


2015年,传统电视剧导演开始加入网剧行列,《乡村爱情8》转网播,优酷土豆合并,弧光联盟成立,一切都在暗示,网剧的高光时刻快要降临了。


蛰伏破土


台剧的“小年效应”开始了。


2016年,台播剧以古偶剧打头阵,流量大花的口碑开始滑落,当年杀出重围的台播剧以《欢乐颂》和《小别离》打头阵,不多。


青春校园、穿越喜剧、古装武侠、都市情感、罪案刑侦、轻科幻,网剧则在类型上百花齐放,同时涌现出了数名新锐网剧导演。也许“小年效应”是个巧合,但是2016年对于网剧导演来说,确实是个绝佳的时机。


《太子妃升职记》《最好的我们》《一起同过窗》《灭罪师》《画江湖之不良人》《微能力者》和他们背后的新锐导演,都在这一年被看见。


在罪案剧大军以外,《最好的我们》《一起同过窗》让青春题材有了延续,使它真正成为了一个网剧品类。巧的是,挖掘姚婷婷的朱振华,同样挖掘了《最好的我们》的导演刘畅。


导演 刘畅


相比《匆匆那年》,《最好的我们》更加写实温暖,故事没有大起大落,在缓缓流淌的校园生活里,将青春里的美好和遗憾展现给观众。刘畅的功力便在于此,能够将平淡的日常生活拍出可看性,当观众沉浸在对校园生活的追忆中,时不时被故事里的小细节惹得情绪暗涌。


外界将刘畅的特质总结为“细腻”,不偏颇,不刻意。而这种细腻的执导手法,刘畅认为来源于生活,“即便没有经历过,也见过。”


《最好的我们》的编剧陈潇骁回忆起有一次在一所中学拍学校戏,赶上学生们上晚自习,有一些学生经过围观,“刘畅就指着那些学生说,看他们多鲜活。”他本以为《最好的我们》只是恰巧被刘畅碰上了,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喜欢和对这样的东西有感觉。”



年少的刘畅喜欢王小波和岩井俊二,从电影学院毕业后,他对梦想有了更切实际的理解,已经做好了“熬”下去的准备。他在基层做了好几年,熟悉各种工种,而直到被发掘,是参加了一个短片大赛,被担任评委的小糖人文化创始人及董事长朱振华注意到,邀请他拍摄了《最好的我们》。彼时的刘畅遭遇了很多新人导演都会遇到的经济困境,参加这个比赛可以得到一笔相当优渥的拍摄费用,完成拍摄后还有空余,为了梦想和面包,刘畅实实在在地做了片子。


拍摄完《最好的我们》,刘畅接到了很多片约,外界被这个细腻的男性导演所打动,于是他在一年后拍摄了电影《二十岁》。


可惜的是,《二十岁》从票房到口碑表现均不理想,改编自同名韩国电影的故事在国内有些水土不服,男性视角的青春闹剧故事,显然不如耿耿余淮式的中国式青春有市场。知名度不如《最好的我们》,但是口碑毫不逊色的《一起同过窗》,印证了“还原流”青春片的市场依然庞大。


导演 毕鑫业


2014年创作《一起同过窗》的剧本时,毕鑫业已经从高格离职。大学毕业后他去了电视台,发现“一眼望到头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提着行李南下去了上海。进入高格的经历,是毕鑫业真正打算做导演编剧这门手艺的开始,设备机器、职能工种的变化,是毕鑫业从“野生”到“正规军”的过渡最直接的感受。


而《一起同过窗》既是他的青春故事,也是他第一部长剧作品,压力不小。回忆起那个时候的状态,毕鑫业一度也想要放弃,但是还是熬过来了。仅仅前七集,毕鑫业就写了半年之久,但是从第七集到第二十六集,他花三个月就写完了。


第一季在视频网站播出,承接姚婷婷的青春剧风格,讲述大学校园故事的《一起同过窗》引发观剧热潮,一时间,带有现实主义风格的青春剧蔚然成风。这部耗费毕鑫业四年经历的青春剧到现在已经播出两季,首季口碑逐年走高,观众对这部剧依然怀恋。



《一起同过窗》原本是按照四季电视剧的时长规格计划来完成剧本的,但四年时间种种故事,已经不是毕鑫业所能掌控,三四季并没有如期开跋。从2014开始项目到2018年迎来两季播出,期间有网剧上星时候的意气风发,也有到现在因为外因暂未开工。四年时间,毕鑫业牢牢与它系紧绑定,很难说这部剧为他带来的究竟是口碑名利,还是缀满伤痕的疲惫。


毕鑫业恰巧遇到了一个好时代。


在寒冬之前有充沛的资金涌入,不排除有滥竽充数的人出现,一个优秀的导演也能得到均等机会,“如果你有才华,不需要耗费几年的时间跟一个导演,然后慢慢蹭。现在很轻而易举就能拿到机会,可以更早让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展示出来,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在毕鑫业看来,这个时代已经不可复制。


时间再往前推移,在2015年底,有一部剧以高频率刷屏的方式出现在了朋友圈里。截图、动图、海报、表情包,《太子妃升职记》迅速蔓延扩张,让观众不但认识了张天爱,同时了解这位导演——侣皓吉吉。


跟其他导演不同,侣皓吉吉出身影视家庭,有演绎经历也有跟组经历,而《太子妃升职记》里的特殊风格,既是因为剧组经费有限,也跟侣皓吉吉以往做摄影师的经验有关。即便服饰是大红大绿的“淘宝包邮款”,全剧组公用一支口红,但是主角的造型、构图都十分有美感,以“雷”和“清流感”并存的姿态,成了2016年的网剧开年爆款。


《太子妃升职记》和导演 侣皓吉吉


此时,视频平台格局初现,往日网剧的“代言人”段子剧全面走向没落。


各种类型网剧背后的导演开始绽放光彩,构成了最丰富热闹的2016年。这些导演在成名之前,或通过短片,或参加导演计划,产出带有实验风格的作品,在网剧爆发之时,这些导演也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时代。


诸神混战


如果不断往前追溯,网剧发展史的开端最早可以追到2005年,自由职业者胡戈创作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标签是“草根”“有特色”。但是在人们普遍的认知里,《万万没想到》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段子剧文化,而《太子妃升职记》《灵魂摆渡》《匆匆那年》《最好的我们》则标志着网剧开始走向成熟,直到2017年,《无证之罪》《白夜追凶》成了年度爆款,网剧顺理成章地拥有了跟台剧齐名的地位。


再回忆起改变国内网剧标准的罪案题材作品《无证之罪》,吕行眼里没有太多的兴奋了,言语之中,表露更多的是对曾经创造过成绩的一种安放妥帖的“收”。


导演 吕行


他认可人们对这部剧的赞誉,但同时这份盛赞又可以一分为二地看待。比如一份试图捆住他、试探他,一份又是他面对“下一个”作品时的底气。在执导《无证之罪》很久之前,吕行也经历过一个很“一分为二”的状态,相比眼下来说,当时那个状态算得上是抽象又真空。那是关于两个不同社会截面带来的感官触觉问题,身处交接之间,吕行体验到了两个人生。


吕行很早就在片场干活了,因为父亲制片人的身份,他比同龄人早早体验到另外一个世界的规则,对自己的职业之路产生了某种清晰的认知,以至于后来拍摄职场剧《平凡的荣耀》时,也倾注了自己此前的一些影子,这是后话暂且不表,但当时那种情景带来的感受,吕行现在也记得深刻:


“上大学之前你会发现,你做这个看不到未来的上升通道,因为你作为制片人的儿子,接触的都是主演,各个部门的老大,导演……你变成小工的时候,这些人都没了,他们只跟他们自己圈子里人接触,没有人会在意你。”


两种身份,不同世界,考电影学院的想法从高中起就有了。也是在北京电影学院,吕行遇到之后《最好的我们》的导演刘畅、《河神》导演田里,这些日后在推动网剧行业向前发展奉献出一份力的北电帮的导演们。


《河神》和导演 田里


2009年吕行大学毕业,彼时视频平台还未兴起,行业里还没有为网站做自制剧版权剧的意识,网络电影和微电影还没有出现,视频网站格局尚未形成定局,一切尚在萌芽期。吕行进入了数字电影行业,在之后四五年时间里,吕行一直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


当时,电视电影是一种专门为电视播放所制作的电影,投资规模小、播出渠道单一,吕行做得是有关警匪、主旋律、罪案题材的片子,这也为日后制作《无证之罪》累积了丰厚的制作经验。


时间走到2012年后,视频网站格局变动,优酷土豆联姻,爱奇艺和PPS也已经合并,渠道合并同时,版权意识加剧,电视剧、综艺节目、电影版权费用高昂,自制剧成为互联网首选。吕行早已敏锐地意识到网剧的生命潜力。


在电视电影上打转四年之久,他想进入另外一个全新领域去试一试,在那里新的制播模式可以让他接触到观众的声音,听到来自市场的反馈。它们是变化的曲线、各种数字、以及和雪花一样的评论留言,也是即时可见地、滚动在屏幕上关于合格与不合格的观众评价,对一个对创作仍有坚持的人来说,既是鞭策又是前行的鼓励。但此时投向网剧的吕行显然没能想到,这个年轻的行业还没到真正接纳他的时候,吕行的时代要晚两年才来。


彼时正是万合天宜和乐视视频、搜狐视频的黄金时代,爆笑段子剧让王大锤的名字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成本小、风险小但有高热度的段子剧是网剧1.0的高光时刻,以叫兽易小星、大鹏为首的导演们,凭借UGC内容优势,区别严肃高端的电视剧作品,为网剧受众提供轻松诙谐的消费内容,受到追捧。而对于制作风险高的刑侦悬疑剧,平台略显犹豫,所以拿着警匪短剧集方案的吕行没能说服平台,铩羽而归。


“他们承担这种创新的风险比我们要大,毕竟作为一个平台几千万投进去了,人得见个响,万一见不着响,这事就尴尬了。”对于这些爆款剧导演,也面临过因为当时的现状、题材类型被筛选被选择的时候。


2016年,网剧精品化成趋势,优爱腾三家已经初具规模,在平台的推动下,管虎、韩三平、徐静蕾、冯小刚等电影界力量也开始尝试触“网”。网剧内容上,在《暗黑者》《无心法师》《心理罪》之后,市场已经验证了悬疑罪案题材剧的魅力,视频网站完成对悬疑题材剧的垂直化打造并不断迭代升级。吕行终于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入场。


当时吕行依然坚持着他的“短剧集”概念,这种题材在英美,无论内容质量还是市场表现都很成熟,他迫切地希望中国导演也能拍出这种作品来。恰巧这个时候,北电帮的同学齐康带着《无证之罪》找上门来,二人一拍即合。



当时市场上的罪案题材剧,很多都是以每个独立案子成单元的模式开发,相互之间没有联系,吕行和齐康想做出突破,“我们想能不能在‘连续加单元’的基础上做一个不一样的东西,把所有的案件变成一个案子,通过全剧写这些人?”


在当时,这种方式显然是过于冒险的,因为网剧的排播方式,让这部剧战线拉得很长。


监制韩三平给吕行他们营造了一个很好的创作环境,他的身份一定程度上隔绝掉来自外界的嘈杂声音,让他们能够放开手去精雕细琢一件作品。吕行回忆,包括周期预算上有一些压力,韩三平都会帮他们兜着。这位叱咤多年在影视行业举足轻重的老人热衷新事物,他反复对吕行强调说,《无证之罪》不能只局限在做一个好看的电视剧,而是要提高技术标准,因为他们现在对面的对手已经不一样了。他很支持吕行他们用电影的叙事手法去拍摄这部剧。


这部韩三平坐镇的罪案题材剧也是吕行叩响网剧大门的第一声,幸运的是这声响足够震动。国际版预告片一鸣惊人,四五个月等待之后,12集50分钟的《无证之罪》一出现就震动观众,突破以往剧集容量,以贴近美剧故事节奏和手法,没人抵挡《无证之罪》的魅力。


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无证之罪》+《白夜追凶》,爱奇艺和优酷的竞争,最终便宜了我们这些观众,国产剧是开始走向正轨了吧?


《无证之罪》的成功让导演吕行名声大噪,一茬又一茬的制片人给吕行递本子,很多都是罪案题材的作品,吕行一个都没选。他调侃道《无证之罪》之前自己原先还纳闷怎么没有人让他拍戏,后来因为《无证之罪》找他的人多了,心里还暗爽,还没暗爽多久,就又感受到压力。


《无证之罪》以后,吕行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赛道,这个赛道已经和以往电视电影、电视剧不太一样了。客厅文化瓦解,互联网用户交接话语权,付费用户规模增长,观众和市场变得尤为重要,新赛道里竞争对手直接面向C端,评价体系丰富,以往的经验已经不足支撑。


“影视行业就这两头在进行突破,要不就是那些功成名就的大导演,他们带来质量很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他们掌握更强的资源,更大的话语权,他们有创新的底气;要不然就是新入行的人,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他们更有胆量,他们也不怕失去。像我们中间层这些人,在上升期就属于比较焦虑了,要确保你在达到这些前辈高度之前,自己别被市场抛弃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对于未来,吕行认为他仍然是一个前行者,依旧站在被选择之列。


和《无证之罪》不同,《白夜追凶》的制作方式完全站在了对立面,但两部剧都取得了不错的播出成绩。硬要比较,《白夜追凶》的单元罪案剧形式更适宜周播模式,它带给了优酷高光时刻。



2017年,被全资收购并入阿里大文娱体系一年之久的优酷,在影视综板块的发力卓见成效,与爱奇艺、腾讯视频的竞争长跑中稍稍松气。


一直有着“网络电视台”梦想的优酷,历经坎坷曲折,终于摸到了这个宏伟梦想的小小衣角。


此时,网台联动的《大军师司马懿之军师联盟》已经获得高流量点击,这部剧也被认为是优酷打出“超级剧集”概念的第一步,而《白夜追凶》的出现,则真正坐实了“超级剧集”这个概念,它是优酷打出过最漂亮的一张王牌,至此,网剧真正迈入一个新时代。


《白夜追凶》的导演王伟,接受采访时正在进行《隐秘而伟大》的后期工作,夜里剪片子,上午休息。


导演 王伟

 

拍摄《白夜追凶》时,王伟并没有想到这部剧会火到那种地步,他对《白夜追凶》在行业内的预期和2015年底播出的《心理罪》接近,虽然在质量上一如既往,因为不是五百拍的,他心里还稍微有一点没底。他回忆起当时的感受,“有点意外。


2015年初《心理罪》播出,年底五百团队拍摄了《灭罪师》,2016年初拍摄了《不良人》,下半年马上又拍了《白夜追凶》。


时间很紧凑,自然而然地一路拍了下来,直到迎来《白夜追凶》的大爆。后来他仔细总结了几点原因,结论是“首先剧本扎实,人设加分,人物肯定好看,其次潘老师的演技很加分。


事实上,观众给《白夜追凶》很高的评价,“七案紧扣主案的高完整度剧作,杀人回忆长镜头开篇,互换身份、双雄对立又联合的黑色电影设定,沉稳的本格推理和布局,潘粤明节制的表演,社会事件与警界内幕的影射,出色的动作音乐,13集出现爆点。”


显然,这部剧的成功不仅仅是这些因素影响,优酷在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曾向媒体表示,这部剧从剧本、到制作凸显工业化水准,它的成功不是一个偶然事件。导演王伟剪辑师出身,对悬疑剧要求的节奏感和画面感十分敏感,电影级别的画面感,和工业化制作水准都是他从这部全民狂欢的悬疑剧作中,得到的作品夸赞。


播出后的两个月,美国网络流媒体服务商Netflix立刻买下《白夜追凶》的海外发行版权,当时国内媒体争相报道,他们写道,“优酷自制剧《白夜追凶》将通过Netflix走向全球190多个国家和地区,成为首部正式在海外大范围播出的国产网剧集。”


《白夜追凶》实现了“网剧出海梦”。从蛮荒到出海,前后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这中间无数有理想和抱负的年轻人们,前赴后继地投入到这场影像艺术的工业化大潮流中,有人从传统影视出走、有人从别的行业跨行进入,有人联盟前进、有人单打独斗,或籍籍无名,或声名大噪。


导演王伟显然是后者,他是弧光联盟的核心成员,凭借一部《白夜追凶》一夜成名。


他所在的弧光联盟是一群优秀影视行业人才的乌托邦,这里聚集着导演、制片人、摄影、后期等各个工种人才,《白夜追凶》监制五百的五元文化为他们提供资源、团队、营销、资金等全产业链服务。


《白夜追凶》从导演、摄影、灯光,到武术、音乐、预告片都是弧光联盟成员联合完成。迄今为止,这个联盟已经制作过《灭罪师》《画江湖之不良人》《心理罪》《白夜追凶》《古董局中局》等多个头部大剧,在业内享有名声。


导演 五百


王伟的第一份工作也和影视相关,是婚庆公司的剪辑师,后来他陆续辗转,干了几份不同的工作,直至来到长春才彻底进入这一行。


王伟出走的契机有两个,他的价值观开始成型,渴望跟一帮投缘的年轻朋友一起做事,去到长春则是因为那里是新中国电影的摇篮,说不定可以碰到做影视的机会。也是在长春,他遇到了弧光联盟的发起人,五百。


起因是,王伟偶尔看到了一部“草根”制作的长片,一下子觉得“很有意思”,抄下了片尾字幕上制作工作室的名字,搜索出来电话,打过去问对方还招不招人,结果和对方成了朋友。这便是他和五百的相遇。


此后一通电话,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你是王伟吗?我们有个戏,想让你演个角色。”

“可是我不会演戏啊?”

“没事儿我们的戏都是自己演的。”

“行吗?”

“行。”


王伟说,为了省钱,五百、他,还有工作室里的所有人,大家都在作品中出演过角色。


来到了五百的工作室嘎雅映画,王伟找到了他想要的那种年轻人在一起做事的氛围。从周六日过去帮忙,到正式加入五百团队,王伟早早感受到了网生影视的潜力。他回忆起五百最初拍摄的网络长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而后的微电影、网剧风潮,他们恰好也都赶上了。


《心理罪》播出时,在大众层面没有引起轰动,但是在业内已经得到了不小的认可,五百和王伟当时心里就有底,知道走对路了。



而王伟,面对接踵而来的采访和片约,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他已经想不起来《白夜》之后找他的人变多是一种怎样的红火景象,“我不管那些,我就看剧本,选了《隐秘而伟大》。”


尘埃落定


市场向来都是由内容驱动,站在寒风凛冽的2019年初,越过动荡碰撞的2018,再回望2017年,就会发现如今一切的格局变化,原来在当时早就埋下伏笔。


2017年,视频平台已经显露反超卫视的野心,各方加紧布局,市场暗流涌动。在BAT的保驾护航下,以优爱腾三家为首,视频平台3+2的格局基本成型,网络影视造星轰轰烈烈。此时,流量和IP虽然还站在高梯队,但一些细微的趋势变化其实早已经悄悄发生。


老牌影视公司“入网”,视频平台开始打响了头部内容之战,题材内容愈加精准细分,千禧一代们和互联网一样,逐渐影响着社会时代变革,以内容为衡量法则的观众们话语权加重,这给新人和中小成本剧作带来机会。


杨龙是这些幸运者中的一个,他执导的作品《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以下简称《小美好》)成为继《无证之罪》《白夜追凶》之后的又一部现象级网剧,也推出了如今娱乐圈两位小有名气的演员,沈月和胡一天。高甜宠但又不悬浮,杨龙尝试了本土偶像剧的新表达方法,《小美好》的每一帧画面都足够精致,就连一向挑剔的观众都不得不感叹这部剧在制作上的精细程度。



和他有过短暂合作经历的制片人刘心椿觉得,杨龙之余导演这个职业以外,最大的优势就是审美视觉,“把一个好故事讲好之外,让观众舒服地用眼睛接受,这是杨龙的优势。”他还记得杨龙拍戏时,会自己跑去提前勘景,拍出来又非常漂亮,他把这归功于杨龙美术专业出身,“审美在那里,跑不了。”


中央美术学院电影与影像艺术系,导演杨龙是从这儿出发的。大学里,杨龙的生活和现在的男孩子没什么两样,真正让他发生转变的是,老师王水泊凭借《天安门上太阳升》获得奥斯卡奖最佳短纪录片提名奖,在柏林一些著名的电影节亦有过亮相。这让杨龙第一次觉得一些东西是可以摸得到抓得住的,“原来这个梦想不太远”。


他那时候喜欢小津安二郎,喜欢李安,喜欢卡梅隆、雷特利斯科特,喜欢文艺片,自己也拍了些。大学毕业后的一年,杨龙没有找工作,在家里待着,老想拍一个短片,他当时的想法就是要参展,想得奖。后来也的确参加了一些电影节,不过在他看来这没什么效果。


后来又跑去美国求学,他那时候要求很简单,就是要把作品拍得像美剧,不要再拍学生作业了。在异国,杨龙接触到完全和国内不同的技术与拍摄理念,对职业导演的理解愈发清晰。


回国之后,他陆续拍摄了一些作品,直到遇到《小美好》和刚刚成立剧可爱工作室、第一次担任制片人的戴璐。当时《小美好》刚开播,戴璐接受媒体采访时,很非常直接的表示,人都是有血性的,自己第一部剧不仅要做爆款,还要做成现象级。最终,《小美好》也如她所愿,成了现象级,不仅捧红了胡一天和沈月,也让导演杨龙也被镁光灯带到了幕前。


导演 杨龙


此前早有预兆,网剧用户的审美水平日益提高,也让网络影视开始成体系的创造偶像,天平已经倾斜,网剧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阶段,而《无证之罪》《你好,旧时光》《小美好》《白夜追凶》恰恰见证了这个关键拐点,杨龙踩在了鼓点之上。前后不过三年时间,网剧给《你好,旧时光》的导演沙漠,《小美好》的导演杨龙这些年轻人以机会,身处其中,他们各有体会。最繁荣那段时间,杨龙记得朋友圈天天有人发开机照片,“好像什么项目都在开机”。


《小美好》之后,杨龙花了一年的时间都在反思和整理,试图归纳出一个类似的公式。《小美好》的那段经历,让他加深对网剧的制作理念和观众关系的理解,并很快去适应和享受网剧运行规则。


他养成了观察一部作品弹幕的习惯,这并不是试图追求爆款的急功近利,而是有关长处和短处的变量总结,这个公式是下部作品修正参考,有些可以再运用,但有些需要被放弃。


杨龙常常把自己摆在一个比观众还要严苛的位子上,前段时间他看了大量韩剧、美剧、英剧,每部只看一分钟,要是这一分钟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就会弃掉,普通观众是三分钟,但他是一分钟。网络视频平台崛起,内容大量产生,时间是观众支付给各种娱乐的货币,他深有体会,“现在全部都是自助餐,每个东西都看着不错,但我的食量只有一点点,我肯定挑那个看上去最好吃、最贵的东西吃。”


《假如没有遇见你》播出之后,杨龙那段时间天天蹲着守弹幕,他喜欢和这些头像ID背后的观众们玩一个游戏,去猜观众对自己埋设元素的反应,如果遇到出乎意料的答案,他会感到兴奋。



他说,《假如没有遇见你》里有一场主角过生日的戏,那场戏是通过蜡烛来转场的,有个观众留言说,“这蜡烛太抗烧了”,杨龙想,原来哪怕是一点点容易被忽略的内容,观众都会替你记得。


杨龙亦是如此。在网台交接融合之时,新锐导演们对自我身份认同这一命题永不停歇的探索着。随着互联网文明的冲击,自纤维路线中诞生出的影像艺术,要兼顾的是来自市场的数据曲线反馈,还有弹幕分数的精确计算、意见的正负两极。观众既是内容的承受者,又是“审判者”。放弃自我表达和工业化内容生产,都是当时乃至现今网剧导演们在得与失之间,做得有关自我的权衡取舍。


市场环境瞬息变化,当内容已经变成流水线上的影像产品,在“度”的巡视之下,带着贾小熊北京南城的“顽主”风格的《我叫黄国盛》,仍然顽强地生存着。


在优酷、爱奇艺对悬疑剧品类上进行对垒厮杀之时,只有6集内容的《我叫黄国盛》是搜狐视频在悬疑剧作上亮出的一支利剑。



曾在网剧野蛮扩张时期,以《屌丝男士》等这类极其适应当时互联网用户喜好的段子剧登至高位,搜狐视频在接下来几年里,却没能抵抗住汹涌而至的网剧浪潮。历经“限外令”等政策影响、缺乏大剧制作能力,无奈在平台竞局中退至二线,专注小而精的打法。《我叫黄国盛》就是2017年搜狐视频的一部口碑之作。


“用夸张、戏谑的手法虚构了6个故事,主人公‘黄国盛’‘精分’饰演多个极具代表性与典型性的角色。 在每一集以不同身份面对不同的社会问题和热点事件阐述不一样的时代价值观念,一本正经地调侃,严肃认真地戏谑。”


无论网友还是媒体,对工夫影业旗下子公司工夫小戏的这部剧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导演贾小熊对镜头、画面和内容的戏剧化表达,让他在当时独具标识。


至今面对《我叫黄国盛》取得的口碑赞誉和平台播放成绩,贾小熊显得尤为谦虚,别人夸他,他连忙轻声拒绝诚恳道:“我们觉得我们挺弱的,不算太强,实话实说,没有太多才华,但是还算认真,想别太丢脸,要面子。”


导演 贾小熊


《我叫黄国盛》是贾小熊加入工夫之后扛起的第一部长片作品,开始他不是没有压力,拍摄完之后,有人形容贾小熊的作品,“路子挺野的”。


贾小熊想,这可能和他是北京南城人有点关系,“南城好像都是那么说。我其实没那么觉得,但如果这么套,好像也能套上去,南城那不都是端碗炸酱面,然后蹲那儿说国家大事,觉得这还挺好玩儿的,可能看国外的这些东西多,觉得会有意思,觉得人家好像耍得特别开似的。”


他喜欢做点有灵性的东西,干这行之前除了喜剧电影记得清楚,不怎么看其他类型的电影。影像风格受到影响,他不愿意自己做出来的故事是压抑的,《一个成人电影工作者的自白》和《LU,一个狂吸四亿的APP》两部作品均见端倪。


《一个成人电影工作者的自白》这部性荒诞的影视作品里,黄国盛的身份是一位拍毛片的导演,他潜入一个叫工夫影业的影视公司里窃听一部大片的制作流程,这部片以黑色幽默针砭时事的态度,直指影视圈的诸多问题,当时在电影节上一亮相就惊艳了看客们。



再往前,2015年《LU,一个狂吸四亿的APP》问世,时长不过10分钟,却把当时社会上的“共享经济”和狂热的投机创业者的形象,用犀利的镜头表达送上了荧屏,将通俗的社会议题包裹上艺术外衣,戏谑怒骂,皆是文章。


“快看吧,不然就看不到了。”当时有网友在社交平台上表达对这部剧的珍惜。风格激烈大胆,跟现实对抗,意味着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会承担着风险,“拍的时候没觉得那么敏感,因为可能平时看国外剧看惯了”,后来这部剧没呆多长时间就下了。


《我叫黄国盛》是一部具有实验性质的悬疑短剧集,它给当时的网剧市场带来了新东西,也让第一次拍长剧的贾小熊觉得自己对网剧市场有了理解。


现在的贾小熊,拍戏节奏依然很慢,他不太追求能成为一个职业导演、一年量产多少部戏,只想遇上对路子的本子再上。他的公司签约了几位新锐导演,可以帮忙分担,“做这东西力求做得别太丢人,因为觉得自己还挺要面儿,起码我们自个儿觉得不傻,再拿出来吧。”


潮水的方向


从网剧走出来的这些新人导演,有的触达大荧屏,有的拍摄了制作体量更大的电视剧,都走向了更辽远的地方。面对网剧行业快速发展引发的变革,和自身的创作诉求和事业发展之间的平衡,他们的选择并不相同。


 

王伟之后想做一部历史题材的戏,因为喜欢历史,也想做一点气质偏正又不失新意的作品,在做《隐秘而伟大》期间,不少人来问他,以后还会拍网剧吗?他的答案是,无论电影、电视剧还是网剧,只有合适的表达形式,没有载体上的高低之分,碰到喜欢的项目都会做,“网剧、电影、电视剧,我都会拍。”

 

姚婷婷在拍电影的同时正在筹备一部网剧,她用了近三年的时间挑选项目,想尽量规避重复性工作,而最吸引她的题材,其实是带有社会性质的故事,就像是她的毕业作品《顶缸》,被外界评价道“不像是一个女性拍出来的作品”。

 

刘畅正在准备网剧《棋魂》,他对当下的一切都感到满意,但仍然对拍电影怀抱着期待,并且耐心等待属于他的那一天到来。

 

吕行等到了一部自己喜欢做的题材,对职业选择和当下社会中年轻群体在职场上的心理状态多有感悟的他,对《平凡的荣耀》倾注情感,而至于未来发展,他仍然有着危机意识。

 

杨龙投身进新项目中,虽然仍旧做剧集内容,但自己也仍然有一个电影计划。


从倾注了自己青春情感的作品《一起同过窗》中抽身而出,毕鑫业只能收起遗憾,未来对他而言,仍然是一条漫长的征途,也许中间会有妥协,会遭遇挫折,但他从未想过提前离场。

 

市场使然,曾庆杰目前在做的影视剧都要找到资深女性编审把关,如果有不符合当下女性市场审美、可能看不下去的内容,就要做相应调整,做女性向的科幻作品是他的“新目标”。和其他网剧导演不同的是,曾庆杰已经拍摄了好几部网络电影,今年的规划则是“两部网剧两部网络电影”,用他的话说,他对院线电影没有执念,“网生内容都是我的孩子”。而要做好网生内容,要时刻输入学习新内容,他有时会想起做广告的那段时间,没有那么累。

 

无论是正值网剧爆发期的吕行、王伟,还是尘埃落定之后,网剧题材内容细分,涌现出的网剧导演们,他们的人生经历、站在十字路口之上,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和被历史的齿轮推动前行,完成的标志性事件,对正在成长的观众、对网剧发展都是一笔宝贵经验。

 

这些伴随着网剧跌宕命运的初代导演们,他们或许来自不同的领域,拥有不同的人生阅历,但对影视艺术的喜爱,让他们出现在网剧的黄金时期。在网剧发展的四年里暗自蓄力,寻求发展机会,以新锐的态度和实验风格,让网剧加速迭代升级。他们重新定义了精品内容,将工业化制作理念楔进网剧制作的每个环节、端口,基于互联网的信息逻辑和受众行为,将现实议题以影像艺术利落表达。


从刚开始的各有阵营,到现在或独立发展,或凭借相近的风格和共同的理念主张,借助“联盟”的力量发展,自成一种体系。在越来越复杂的网台竞争中,他们迅速找到一席之地。面对未来,他们没人选择慢跑,因为新浪潮永远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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