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小众，为何也是一种胜利？ l 高瓴时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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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克精神为何令人着迷？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一项充满遗憾的艺术：天分、努力与运气缺一不可，而即便如此，能够走向巅峰的人也寥寥无几。事实上，这场地球上规模和影响力最大的综合性体育盛会，已经成为观察人群变迁、商业进化乃至科技进展的最佳窗口。本期「高瓴时光机」，我们邀请到高瓴创投被投粒子狂热创始人九斤，作为东京奥运会中国赛艇队、皮划艇队奥运战袍的设计者，九斤将与我们分享：科学、创业和体育如何在底层相通？运动员精神究竟如何引领我们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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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子狂热创始人 九斤 

如果不加备注，九斤发来的大多数照片都更像是模特实拍图，而不是刚刚拿到热气腾腾奥运金牌的运动员。在诸多九斤想要表达的态度里，这算其中一个：为什么运动员必须是厚重的、辛苦的甚至痛苦的，而不能是可爱的、时尚的、甚至酷的？

分别为：东京奥运会赛艇女子四人双桨金牌获得者陈云霞/张灵/吕扬/崔晓桐；皮划艇静水男子1000米双人划艇银牌获得者刘浩/郑鹏飞；赛艇男子双人双桨银牌铜牌获得者张亮/刘治宇

2019年，粒子狂热获得中国赛艇队、皮划艇队、龙舟队的全球运动装备独家赞助权(包括本届奥运会)，从此与这支“划水天团”紧密相连。截至目前，“划水天团”已经获得一金一银两铜的历史好成绩。

“今天（注：8月3日）银牌太可惜了”，九斤谈起刚刚结束的皮划艇决赛，在现场观战的教练告诉她，今天运气比较差，风向对中国队不利，最终仅以微弱劣势获得银牌。这或许正是奥林匹克精神如此令人着迷的原因：天分、努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作为一个哈佛法学院毕业的90后小众时髦运动品牌女性创业者，九斤的习惯是对如上所有身份标签翻个白眼。比起二元对立的标签，她更愿意举一些例子，聊聊运动队精神如何启迪她前进。

 # 是奥运啊！

高瓴：先说说赛艇和皮划艇，看到运动员们身披红色战袍冲向终点，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九斤：开心！不过夺金信心本来我们就很足。赛艇女子四双的姑娘们这次领先对手整整六秒！六秒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就是速度快到被摄像机给跟丢了。

不过也别只看金牌，赛艇男子双人决赛也特别燃。赛艇自进入奥运会以来，一直都被英美垄断，亚洲人没进过决赛。这次，张亮和刘治宇拿到中国乃至亚洲首枚奥运会男子赛艇奖牌，照道理比金牌意义还大的。

还有前几天8人艇我们拿到了铜牌，舵手张德常老师已经43岁了，是今年奥运会中国代表队年龄前三大的，太感人了……

高瓴：看你口若悬河的样子，我们的下一个问题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请问赛艇是一种怎样的运动？

九斤：科普一下，赛艇和皮划艇是目前人类凭借自身力量在水中运动速度最快的项目。男子8人桨的桨频每分钟可达48次，正常人如果每分钟眨眼48次，眼睛都会痉挛的。总之，这是一种需要科学划水的运动。

高瓴：……那么，如何科学划水？

九斤：赛艇和皮划艇的难度在于，需要用最小力量获得最大传输，所以需要很多科学的训练方法以及训练仪器。另外在多人双桨比赛中，力的平衡格外重要，格外需要默契、团结甚至某种程度上的牺牲，否则很容易乱了节奏甚至翻船。总之，就是很科学。

高瓴：和奥运冠军们做朋友，感觉怎么样？

九斤：年轻，可爱，酷。我们年龄都差不多，会一起玩，讨论时尚之类。

高瓴：这和大家的印象好像不太一样。

九斤：为什么不能酷？运动常给人留下一种印象：好像要克服很多反人性的痛苦。但我觉得，奥运会上百花齐放的运动员们启示我们的，恰恰是我们可以有不标签化的审美，可以进行更有趣、多元的自我探索。

高瓴：但说真的，一个创业中的小众品牌去做奥运会赞助商，会不会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九斤：答案很简单——是奥运啊！请问，哪个运动品牌不想做奥运会？

2019年，竟然有机会拿下赛艇、皮划艇和龙舟战袍设计权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做，不计成本不计回报要做，并且要一直做下去的。因为我们要让世界看到中国青年一代对奥运和运动穿着的全新表达。

高瓴：比如呢，表达什么？怎么表达？

九斤：中国运动员的单一巨星时代已经过去了，能扛起举国重量的运动员越来越少，年轻一代的大众对运动是不了解的，关注度也越来越低。所以，我们需要采用更加新媒体的、新锐的表达，呈现运动员们真实、令人喜爱的一面，帮助观众建立起与90后、00后年轻运动员们的情感连接。

另外就是奥运精神的表达，特别是那些长期不受关注的小众运动的运动精神表达。最近我看到一个故事很感人:这届奥运会自行车公路赛冠军，是一位突然杀出来的黑马选手，没有赞助商或者签约车队，以个人身份报名，平时是个业余选手。获得冠军之前，安娜·基森霍夫是数学教授，默默地训练自己热爱的运动，很多年也不放弃——还有什么比这更奥林匹克精神的吗？

 # 不止于巅峰时的那一刻

高瓴：作为行业从业者和亲历者，你对运动队精神的关注点，有什么不同吗？

九斤：我们理解的运动员，从来不只在职业巅峰的那一刻。从青训时代一直到选入国家队，为国争光，到退役，他们作为个体的一生也同样值得关注。

细想，其实这是一个有点残忍的职业，竞技运动员不是一个大众的职业，全中国也就2万多职业运动员，其中能进国家队的有多少，能夺金的又有多少？而即便是能取得金牌，辉煌那一刻之后，早早退役的运动员们，又该如何持续自己的人生？

所以我想，首先是不能从单点上去看运动员，要把时间线拉得足够长，我希望他们都能拥有满足的人生。

高瓴：举个例子吧。

九斤：比如说，最近河南洪水，水上项目协会的老师们告诉我，皮划艇其实也是一种专业的救援工具。一些退役的运动员会加入赛艇协会的救援队，比民间力量更专业，还能把自己的运动技能用于公益培训和救人。前几天洪水严重时，我们还紧急联系当地，希望捐赠一些皮划艇过去，后来由于物流不通而作罢,后续我们会专门为救援队设计配备粒子狂热独家运动工艺的装备,比如冲锋衣和抑菌除味的贴身层等。

总之，我们更希望关注到个体运动员，以及那些长期在聚光灯之外的小众运动。因为运动员的训练成本很高，而受关注度则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能否获得更好的商业价值，进一步获得更好的训练和回报。

高瓴：小众运动队？比如哪些。

九斤：比如说有柔道、帆船运动员等等。我们发起成立了小众运动队，致力于普及、传播他们的酷、可爱与专业。这些资助完全是公益性质的，我们希望他们有更大的舞台：

注｜一些粒子狂热小众运动员冠军

高瓴：例子很好，请再升华一下，你所理解的运动员精神是什么？

九斤：我觉得运动员精神就是敢于面对未知。未知的一面是恐惧，另一面则是更大的可能性。作为运动员，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面临的下一刻是怎样，也永远无法控制结果，只能选择要不要前进。

高瓴：运动队精神，也是对高瓴而言很重要的企业文化。

九斤：嗯我知道,张磊总也是从之前滑雪开始到最近在探索骑车、水上等更多项目,是我们的榜样;话说回来，赛艇这项运动也能给我们很大的启发。赛艇有左右桨，很多时候还涉及到多人协作，所以讲究的是你如何在一个团队里发挥到极致，不能一个人力量很大、另一个人力量很小，整个船会失去平衡。前进的每一步，都需要信赖而坚定，才能突破未知。

 # 科学、体育、创业 从来都是一样的

高瓴：本次奥运会的“幕后”体验，对你而言，是不是也是一项非常未知的事情？

九斤：对啊，巨大的未知，毕竟我们毫无经验。抛开我们的设计和工艺更好之外，能拿下奥运战袍的设计权，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国体育需要青年一代的设计师和品牌，呈现青年一代对奥运会的表达。我想这非我们莫属。

另一个原因，我们不是职业经理人，是创业者，所以真的是掏心掏肺在做这件事。怎么防汗防水防晒，怎么设计花纹，怎么选布料，怎么给每一个运动员量体裁衣……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设计的战袍最终只有100克，这大概是两个鸡蛋的重量。

从我们拿到战袍赞助权到现在刚好三年，经历了疫情、生产线停工，再到今天看到她们穿着战袍站在领奖台上，很难不感慨。

当地时间7月28日，在东京奥运会赛艇项目女子四人双桨决赛中，由崔晓桐、吕扬、张灵、陈云霞组成的中国队用时6分05秒13第一个划过终点，摘金同时刷新世界最好成绩。

高瓴：听上去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你们的信心来自于哪里？

九斤：实验精神。我们理解的实验精神，就是不去看终点，一定要去创新。从创业到现在，我们没有怕过什么，而且从来不期待成长为大家期待中的样子。

实验精神，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不设限。对我而言，创业者和运动员没有什么两样，这是一个没有终点的职业，退役是终点吗？卖公司或者上市是终点吗？没有终点，理想主义是永不殆灭的。

高瓴：所以你们对自己真的很严苛。

九斤：很严苛。但我相信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任何时候都对自己严苛。

高瓴：粒子狂热是什么，你们去往哪里？

九斤：“粒子狂热”这个名字，来自于我看过的一部科学纪录片 Particle Fever，翻译成中文是粒子狂热，讲述了人类科学史上最昂贵的一场实验，600多个科学家花20年的时间，寻找宇宙最小粒子的故事。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一项事业，也是最高级别的实验精神。

粒子狂热，燃烧，对撞，然后撞出一个全新的粒子——你能从中感受到极致的实验精神、速度以及美感。我想，科学、体育与创业精神本来就是很统一的，我们跃入未知，然后去寻找答案。又或者我们根本找不到答案，却依旧踏上探索的旅程。

高瓴：你觉得粒子狂热是这个时代里面代表新一代浪潮的品牌吗？

九斤：当然。虽然我们还在坚持小众。

高瓴：小众这个词在我们的谈话中已经出现了很多次。

九斤：我觉得小众是一种精神，它代表着我们想要引领、想要创新、想要实验，而不是跟随。我们希望为这个时代提供一点不同的选择。

作为一个运动品牌的本质是提供以人为本的设计，是为人的身体和审美需求提供一种外在的产品，是创造“舒服”又“好看”的衣服。所以，粒子狂热应该是一个大众而小众的品牌，我们就是这么理解自己的。

我想，小众代表着在安静的地方面对更多未知选择，而这些选择又带来无限的可能性。奥运最有魅力的事情不恰恰就是突破下一次未知，这是在任何地方都无法找到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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