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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金刚川》,一起看看北洋学子抗美援朝时建桥、修桥的故事!

天津大学 2021-09-23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天津大学档案馆 Author 天津大学档案馆

电影《金刚川》讲述了工兵桥修好又被炸毁再度修好……

一个屹立不倒、令敌人费解的战争奇迹


“白天这桥炸,晚上通那桥。

晚上那桥炸,白天通这桥。

炸弹在空中嘶,列车在桥上跑。

敌人急得嗷嗷叫,我们乐得哈哈笑”

这是我们校友参加抗美援朝写的打油诗

那种无畏的精神、自信,那种乐观主义

跃然纸上

还有北洋校友与清华校友

一起英文审俘虏的内容

……



近日,档案馆收到我校校友裘采畴的女儿裘小桦和裘山山整理的其父亲讲的故事。校友裘采畴1944年入我校土木工程系,1948年毕业,1949年8月参加铁道兵团第四支队。朝鲜战争期间,为保障前线铁路运输,1951年2月随军入朝,一直到1953年11月回国。期间,获朝鲜政府颁发的军功章三枚。回国后,相继参加了鹰厦、漳龙、湘黔铁路及重庆铁路枢纽的建设。


以下两个发生在抗美援朝的故事由裘采畴校友的女儿裘小桦整理,这既是女儿对父亲的深深怀念,也是为了纪念那一段激烈而艰苦的岁月。


 裘采畴在北洋大学上学期间


1945年冬与同学合影(后排左二为裘采畴)



故事一难忘大宁江


半个世纪前,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参加了抗美援朝的伟大战斗。我当时作为一名铁道兵战士也在其中。三年的激烈而又艰苦的生活,留下了许多珍贵的记忆。


尤其是大宁江,让我终生难忘。


朝鲜有三大铁桥,分别为大同江桥、青川江桥和大宁江桥。我所在的部队,接到了守卫大宁江桥的任务。那时候,美国空军为破坏我们的后勤运输线,轰炸得非常厉害,几乎所有重要的铁路线和桥梁都被他们炸毁了,大宁江上的一座上下行正桥,在战争之初就被炸毁了。而且由于它是交通要道,敌人死死地咬住了它,反反复复地轰炸。


他们反反复复地轰炸,我们就反反复复地抢修。斗争非常激烈,也非常艰苦,我们不分白天黑夜地施工,不让线路中断。那些不断飞来的敌机除了扔炸弹,还投下许多细菌弹,我就曾被细菌弹感染过,患上了斑疹伤寒,差点儿送命。但无论怎样,我们都没有被敌人的炸弹吓退,始终士气高昂。他们白天炸,我们晚上修;他们炸了正桥,我们就修便桥。


大宁江的正桥长近一公里,被炸毁后,桥高难以修复,为了确保运输线的畅通,我铁道兵部队就在大宁江上修了4座便桥。这座炸了就通那座,随时让满载弹药和物资的列车呼啸而过。为了不让敌机发现,修的便桥一座比一座低,其中的四便桥就像是浮在水面上


那时我是铁道兵3师一名年轻的技术员,被师部派驻到大宁江修桥部队。在亲眼目睹亲自参加了激烈壮观的战斗后,心情非常激动,满怀豪情地写下了一首打油诗:

       大宁江上有便桥,

       便桥知多少?

       上游一便桥,

       下游二便桥,

       就地爬过三便桥,

       水上漂着四便桥,

       还有一座伪装桥!

       白天这桥炸,

       晚上通那桥,

       晚上那桥炸,

       白天通这桥。

       炸弹在空中嘶,

       列车在桥上跑。

       敌人急得嗷嗷叫,

       我们乐得哈哈笑!

       我们,

       勇敢智慧加勤劳!

       你少爷兵啥也不知道

       ——除了奶油和面包。

 

的确,由于我们的艰苦努力,保证了线路的畅通,保证了前方作战的胜利,连我们的敌人也不得不佩服我们。美国第八军军长范弗里特哀叹道:“虽然美军的空军和海军尽了一切努力……然而共产党仍然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顽强和毅力把物资运到前线,创造了人间奇迹。”美联社也发消息说:“美国及其他盟军的飞机一直在轰炸共产党的运输系统,但在北朝鲜仍有火车在行驶  。坦白地说,他们是世界上最坚决的建设铁路的人。”


敌人的哀叹,就是对我们的最好褒奖。到1953年5月,赴朝作战的第三年,战争已到了尾声。这天,我们正在大宁江上抢修便桥,上级又向我们下达了新的任务——在抢修便桥、保证畅通的同时,着手修复正桥,为朝鲜人民在停战后重建家园作准备。


要修复正桥,必须要有架桥机。当时用于抢修的小型架桥机是不能胜任的,从祖国后方调运需要时间,且不一定有现成的。怎么办?团里决定自己动手,就地组建。我当时刚由技术员提拔为工程师。于是,新成立的架桥机组装队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首先是图纸。当时现场没有任何资料可参考,只好凭着自己的大脑和原来学过的教科书来设想。设计、计算、绘图,反复思考摸索,大约用了一星期,终于将图纸绘出来了。然后是材料、机具的解决。机具由祖国后方供应,材料我们就地寻找,以节省时间。当时大宁江正桥被炸毁后,有几孔花梁落在了河床上。我们就将少数完好的杆件拆卸下来,铲除铆钉。一根根地运到岸上,用来组装架桥机。


从5月底开工,我们利用抢修的空隙,顶风冒雨、夜以继日地苦干,到7月底,一台由我们自己设计自己组装的架桥机,就威风凛凛地屹立在了大宁江上。它长46米,能安全吊重40吨。


裘采畴在朝鲜参与组建的架桥机


与此同时,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议签署了。于是架桥机立即发挥出了它的巨能,将大宁江桥南北两端的几十孔钣梁,一孔孔地吊架了上去。照片上那个卧在桥上的庞然大物,就是我们自已亲手组建的架桥机。在桥的这一边,还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幅标语:帮助朝鲜人民重建家园!


我们英勇的铁道兵战士,在停战后的数个月里仍继续战斗,一直到北朝鲜的全部铁路线修复通车后,才回到阔别3年的祖国。


难忘大宁江!



故事二审问俘虏记


1952年春天,我和铁道兵战友们依然坚守在朝鲜战场上。春节刚过的一个早上,我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工地,忽然接到师工程处通知,要我和另外一名工程师卫旭升迅速赶到师里去,审问美军俘虏


我们一听,又兴奋又紧张,迅速前往。


原来,鉴于美军敌机对铁路的频繁轰炸,上级给我们师配备了一个高炮营。有了高炮营心里踏实多了,一旦发现哪个位置危险,就把炮架在哪个地方。当时有一座桥,是建在深涧中的,桥身很短,但很高,一旦被炸,那个狭窄的地形修复起来会非常困难。师领导便在那个位置部署了两个连。没想到真预测准了,很快敌机就来了。一架轰炸机冲着大桥俯冲而下,指挥员一声令下,万炮齐轰,打中了轰炸机,飞行员迅速跳伞逃生。接着,有两架直升机过来了,在山中跳伞飞行员的位置上空盘旋,企图救出那位飞行员。哪知其中一架直升机的螺旋杆卡在了树丛中,无法脱身,另一架见势不妙,飞走了。第二天天刚亮,师里的两个施工连队就奉命搜索飞机掉下来的那个山沟,很快就将两个飞行员俘虏抓获了。大家高兴坏了,赴朝两年,我们师还是第一次抓到美军俘虏呢。


但两个俘虏叽里咕噜一口英语,没人能懂,师领导就想到了我们。我俩一个(卫旭升)毕业于清华大学,一个(我)毕业于北洋大学,也许能够沟通,就让我们去审问。


我们在院子里见到了两个俘虏,他们惊魂未定地坐在两个小凳子上。开轰炸机的那个是个英国人,很年轻,最多20岁,开直升机那个是美国人,三十多岁了。我们坐在他们对面的高凳子上,心里也很紧张,毕竟也才20多岁,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在他们面前我们还是表现得很镇定。


审问开始前,为了让他们不那么紧张,我们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可他们不敢喝,也许是没见过,也许是怕有毒。我们就先喝给他们看,他们一见之下,也端起来喝了,还翘起大拇指说好。


审问过程中,口语表达不行的地方,我们就用笔译,再加上手势。经过一番询问我们得知:那个英国飞行员家在伦敦郊区,父亲是铁路工人,经济困难,高中毕业后,经过短期航空培训班的培训就当兵了,想服完兵役再上大学。根据他的交待,他飞行一百次或者一年,就可以回家。这一次是他的第91次,没想到被我们打下来了。


那个美国飞行员已经结婚生子了,他说他的妻子很漂亮,且能歌善舞。当兵多年从未出过事,正准备退役回家,没想到当了俘虏。


我们问他从哪里飞过来的,他说是一艘海上舰艇,问了飞了多长时间,他答飞了一个小时,为了营救轰炸机驾驶员,又盘旋了一个多小时。据他交待,他们的海军航空队,是专门负责轰炸铁路线的。


知道了大致情况后,我们严正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到朝鲜来?你们的国家离朝鲜千里万里,为什么要侵略朝鲜?


那个年长的美国飞行员回答说,我们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问政治。上级叫我们来我们就来了。


反复问,他都这样答,很狡猾。当问到平日里的训练情况,执行任务情况时,仍是那个美国飞行员抢着回答,他避重就轻,尽量把话题往生活上拉,比如吃些什么,周末开party。


我们打断他的这些胡扯,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最近有什么轰炸计划?


又是美国俘虏抢着回答:我们是下级军官,怎么可能知道上级的计划安排?他笑笑,又接着说,我看你们这么年轻,大概也是下级军官,肯定也不会知道上级军官的计划安排吧?


我们很生气,说你们不是来开辩论会的,是俘虏!必须老实交待,否则要考虑你们的后果。


他看我们生气了,马上说,我们被你们抓住了很庆幸的,因为我们都知道志愿军是优待俘虏的,如果被人民军抓住我们就惨了……一听这话我俩心里美滋滋的,没有吭声。审问结束后,我们俩赶紧去给师长政委汇报情况。


当汇报到两个俘虏说,他们如果被人民军抓住就活不出来,幸好是被志愿军俘虏的时候,师政委非常敏感地问,你们当时怎么回答的?我们说我们没吭声。师政委很生气地说,你们怎么能不吭声呢?我们和朝鲜人民军是战友,是兄弟,你们应该立即反驳他,表明态度啊。你们应该理直气壮地说,人民军恨你们,是因为你们侵略他们的国土,炸毁了他们的村庄,炸死了他们的儿童妇女老人,他们怎么能不恨你们?你们怎么能不吭声呢?!


我们一想,对啊,我们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师政委越说越生气,吓得我们俩大气不敢出。


这时师长很温和地接过话说,要接受教训,提高理论水平。


政委慢慢消了气,又说总的来说,你们完成任务不错,基本弄清楚了情况,应该肯定。


政委一边说,一边拿起热水瓶,给我们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水,这个举动让我们知道,他已经原谅我们了,顿时如释重负,心里感觉很温暖。


这段经历,是我军旅生涯中非常特别的一段经历,终生难忘。


1952年12月19日 裘采畴、徐光远在朝鲜



向英雄儿女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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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来源 / 天津大学档案馆

责任编辑 / 张宏玉

底图设计 / 王奕欣

审核 / 王鑫 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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