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姚劲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风暴眼

凤凰网科技《风暴眼》出品

作者｜董雨晴

编辑｜于浩

5月8日，许久未曾现身的姚劲波突然空降58同城的官方视频号，只不过是以数字分身的形式。

图｜58同城官方视频号

该数字姚劲波还在视频中分享，早在这轮AI热潮掀起之前，58同城就已经成立了自己的AI lab，且已有业务在与AI进行结合。

但外界一直猜测，58同城正在酝酿更大的变革。就在今年4月，58同城旗下的CVC神骐资本悄悄设立了两支新基金，合计出资159亿元。

姚劲波或许正迫切地想要重新上场，毕竟，过去两年，58同城过得跌跌撞撞，旗下最重要的两个业务：房产和招聘，面临着掉队的危机。而唯一的上市主体，快狗打车的股价更是一泻千里，市值一度仅剩1.8亿港元。

去年7月时，姚劲波曾发布内部信，义正言辞地表明，年内所有不盈利的业务都要裁撤掉。

图｜来源于网络

而据凤凰网科技从58集团内部人士处获悉，过去两年多以来，58集团大大小小的裁员加起来已有十余轮，一位离职员工则认为，“内部一直在温水煮青蛙，中高层的内耗让基层员工受苦”。

而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本就已经迷失方式的58同城，这一次能凭借AI实现回天之术吗？

姚劲波，重新上场了

姚劲波打起AI数字人的招牌，一来是为自家的活动助威，二来他也借此契机宣传58同城的AI Lab（实验室），营造58同城正在积极投身AI事业的形象。

图｜来源58同城微信公众号

事实上，整个2024年，姚劲波一共亮相了三次，一次是在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上，他大谈AI变革，称欢迎投资人与创业者做好中国的基础大模型，而58同城会发力做好垂直模型；一次，是在两会期间建言献策，并且在采访中宣称今年将会是58同城的出海元年。

和同届互联网大佬相比，姚劲波并不能算激进派。

他的老朋友刘强东，曾经在半个月前的直播中，用AI分身赚了一波关注度，开播40分钟超2000万观看量，还顺带手向大众安利了京东云的言犀数字人业务。

图｜来源于网络

更别提曾亲赴姚劲波乌镇饭局的周鸿祎和傅盛，前者已经彻底放下身段投身网红事业，后者更是与宿敌一笑泯恩仇，多次为大模型业务冲锋陷阵。

与这些企业家相比，姚劲波近几年的曝光频率已经大大减少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公开事件，几乎都与最大竞争对手贝壳有关，但自打房地产行业遭遇变化，二者也逐渐熄火，姚劲波更是几近退出大众视野。

姚劲波的沉默来自于58同城这几年业务的不景气。

2022年10月，姚劲波在一封内部信中表达了58同城遭遇的危机，因为叠加了经济大环境、整体消费信心的影响，58同城公司主营业务受到了比较大的冲击，其中房产、招聘等领域受到的波及幅度会更大一些。

图｜来源于网络

在这次警示后，58同城接连传出裁员消息。2023年7月，更大的调整到来，姚劲波发出的新一封内部信表明：58集团所有业务今年在城市维度实现盈利是最低要求，如果年内不能实现盈利，一定不留，百分之百砍掉。

活下去，成为彼时58同城业务的主旋律，他不再大包大揽地为集团忧心忧虑，而是打破大锅饭的做法，将职责下放给子业务板块的负责人。

2023年5月到10月，短短五个月时间里，姚劲波先后卸任了天鹅到家、安居客、转转、五八汽车等公司的企业法人、董事长等职务。

在那封内部信中，姚劲波还表示，“企业文化全新升级”，这次的升级更贴近公司的产业化战略，“少就是多”，让文化更加聚焦，把价值创造和价值分配做了有机统一。

一位离职员工向凤凰网科技表示，“老姚原来的问题就是想的不清楚，导致整个58一直处在温水煮青蛙的状态”，他认为，这最终导致了基层员工的遭殃。

但调整似乎正在给58同城带来正向的改变，在今年初在亚布力论坛上，姚劲波曾坦言，通过提高效率、降低成本、精细化运营，互联网平台企业的利润纷纷在变好。

但可惜的是，许多互联网公司的估值却是下降很多。“从几十倍的PE到现在，市值都低于公司的现金，都不是几倍PE的问题”。

风雨飘摇的几年

很难精确地指出，58同城的业务是从哪一刻开始走向下坡路的。但如果要找一件标志性的事件，那么血奴事件必定位列其中。

2022年，一则消息称中国男子在58同城发布招工广告，强行偷渡到柬埔寨并被迫成为“血奴”，最终引爆网络。虽然事后中国驻柬埔寨大使馆发布消息称，该所谓“血奴”案纯属编造，但在相关新闻的回复区内，的确出现了大量用户控诉在58同城上被骗的经历。

图｜来源于网络

这也让58同城一度被冠以“最大骗子集散地”的标签。

从互联网起家，58同城从一开始做的就是流量生意，因此不难理解，为何平台上的服务总是屡屡失控。

一位原58同城内部管理人士曾向媒体透露称，管理层深知只做信息平台不能长久，也想做平台相关服务，但没有找到好的方式。而管理层拿出的解决方案，一度是靠投资外部平台，来丰满58同城的业务羽翼。

事实上，自2013年58同城在纽交所挂牌上市以来，便打开了姚劲波的买买买之路。据公开信息显示，58同城相关的投资事件多达94起。而在巅峰期的2015年，58同城先后并购了赶集网、安居客、中华英才网。

但这也正是58同城由盛转衰的分水岭，彼时恰逢移动互联网大潮崛起，而以分类网站起家的58同城已经行至危险的边缘。

庞大的业务版图未能成为58同城的铠甲，相反，因为业务太过多元，58同城在各个领域都遇到了强大的对手。

其中，分散姚劲波颇多精力正是安居客。

图｜来源于网络

为了和最大对手贝壳找房竞争，安居客曾拉拢半个房产经纪圈的企业成立反贝壳联盟，却又被这些企业一一抛弃，反向拥抱贝壳。姚劲波更是一度在朋友圈炮轰贝壳垄断。但仅仅是在炮轰事件发生一个月后，贝壳找房董事长左晖因病去世，姚劲波此番言论还一度被大众所指责。

随着老对手的拂衣离去，房地产行业迎来大变化，姚劲波与安居客也终于在房产领域彻底熄火。

事实上，姚劲波在与竞争对手们打得火热的这几年，也恰恰是58同城最需要声量的几年。

2015年至2020年，58同城的营收增速持续下滑，其股价也在2018年后开始连年下跌。2020年9月，58同城终于从美股正式退市，姚劲波发誓要成为全世界第一个完成产业化转型的分类信息平台，并由此开始推进58旗下多个子业务板块的独立上市。

除了前述占据姚劲波不少精力的安居客，58同城旗下到家业务被独立分拆，命名为天鹅到家，58速运业务在2018年也开始独立运营，后被更名为快狗打车。

图｜来源于网络

但颇为坎坷的是，这二者饱含希望地分拆独立上市故事，最终以悲剧画上结尾。

58同城发展路上的关键先生，同时也是天鹅到家、快狗打车的关键掌舵人陈小华，与伯乐姚劲波产生了意见上的分歧，而有知情人士称，二者的争斗干扰了天鹅到家与快狗打车的发展节奏，也使得上市一再失败。

这些年，同城货运领域更是已经强敌环伺，2022年，快狗打车登陆港交所已经成为最后的高光，如今，其总市值仅剩4.46亿港元，相较上市时蒸发了超90%的市值。

据财报，快狗打车2023年总收入7.53亿元，同比下降2.6%；毛利2.58亿元，同比下降1.4%；年内亏损11亿元，亏损同比缩窄9%。而作为大股东之一的阿里，自2023年11月至2024年4月几个月时间里逐步减持快狗打车股份，累计多达8次。

在多位内部员工看来，分散式的布局，让58同城的战略失焦，屡屡错失机会。

2023年底，快狗打车董事长陈小华正式辞职；与此同时，早在2022年时，就有员工表示，天鹅到家已大体上完成与58同城的剥离工作，“在内部员工看来，这两家公司就已经没有关系了”，而目前陈小华仍在任天鹅到家CEO。

58同城还有机会吗？

在今年亚布力论坛上，姚劲波称，自己创业以来，还是第一次经历当前的经济环境。不仅告别高速增长，很多行业都进入了存量博弈，甚至还有行业在萎缩。

而他与很多企业家取经发现，不少人把自己放在了舒适的状态中，“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下，也要全力工作，不要躺平”。

一位58同城员工对凤凰网科技表示，“姚总其实已经不太管一线业务了，他主要定战略、指方向。”

几年前，随着58同城陷入业务发展困境，其产业投资基金也在近几年开始转换投资风格，同时大大地降低了投资频率。

相较于O2O时期的大举投资进攻，IT桔子数据显示，58产业基金神骐资本在2021至2023年总共只出手了15次，其中，有12次都发生在了2023年。

AI大潮的袭来，某种程度上看，给姚劲波打开了一个新的窗户。

“大家好，我是姚劲波的数字人分身。”5月8日，数字人姚劲波才姗姗来迟。

与此同时，神骐资本在今年四月又设立了两支新基金：北京神骐奋斗企业管理发展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与北京神骐前行企业管理发展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两只基金合计出资159亿元，且LP仅有58同城一家公司。

只是当年乌镇互联网大会的东兴饭局的饭桌上，坐在末次位置的姚劲波，几乎可以说是这一轮大模型热潮中最后一位动身的。

且不说王兴、张一鸣、王慧文等人亲自下场的态度，就连滴滴都在去年11月宣布杀入大模型了，姚劲波才在2024年终于有所动作。

但不管怎么说，姚劲波终于还是重新上场了。

姚劲波曾在今年初表示，做好成本和经营，再加上AI，58同城就能够国际化发展，这被视作58同城的新机会。“2024年应该是我们自己的国际化的元年，我们会真正走到包括欧洲，包括东南亚、中东这些市场”。

而现在，随着大模型热潮的逐步降温，留给姚劲波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