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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咒骂那些想要而无望的东西

老喻在加 孤独大脑 2018-11-09

好用的工具未必有好的作品。好的大脑未必有好的生活。

观点和理性被放在情绪的火锅里涮,作为麻辣锅底的情绪决定一切。

摄影是一个人内心的呈现,景色只是载体。

所谓文明,是指尽力克制人类的丛林天赋,即使该天赋在文明社会里格外有效。

自恋是哪个此自己恋上哪个彼自己?

自恋一旦正确,便不叫自恋了。

极少有正确的自恋。

时间是一种交通工具,只负责将你从生运到死。

有些事物因为“简单的简单”而流行,有些因为“简单的复杂”而流行。但终归都是因为简单而流行。

即使你这辈子不甘心只做个观光客,你最多也就是个深度观光客。

有些人学习、阅读,为了给自己干蠢事找到科学借口。

年轻男人恋爱怕负责任,中老年男人恋爱怕被负责任。

这个地方糟透了,但洗手间镜子照人很好看。

丑歌星唱歌大多好听,而丑男则未必不渣。

思考的时候,将好事打五折、坏事翻一番;行动的时候,将好事翻一番,坏事打五折。

当智商高到一定程度,情商就不重要了;当情商低到一定程度,智商就不重要了。后者要常见得多。

你在那些早晚要等别人赶上来的地方领先太多并无意义。

有些人的极度坦诚,实则是某类极度装逼。

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你抱怨最多的那个人。


我花在买健身设备上的时间远比使用时间多。

在粗鄙喧嚣的生活环境中,最好的随身设备是降噪耳机。

旅行并非寻找陌生之地的陌生感,而是重启熟悉之地的陌生感。

好奇心的魔力,以“善待随机性”实现。

“让人心烦的人际交织”的意义在哪儿?

久居沙漠的人也许会对大海好奇,但未必心向往之。

猪钟爱猪圈。

假如你一开始就在为某件事情准备借口,就别去做这件事。

理性的人并非不做非理性的事,只是他从别人的非理性中获益更多。

社交中人们把太多废话花在那些不能改变的事情上,例如天气。

有的社交是:说无用的废话,希望做成有用的事情。有的则相反。

所谓社交,尤其是酒局上的,就是彼此用无聊的插科打诨给对方递投名状。

聪明人之间喜欢用打比方的方式沟通,这类比方经常是妙趣却毛糙的。这种沟通容易遭遇车祸,其中并不聪明的那一方只纠结于毛糙、捕捉不到妙趣。

世界永远是个半成品,而我们却一心想要让每件事都被妥帖交代。

交易比交情更令友谊长久。

贪婪+侥幸,摧毁一切。

一个人的独特性,首先体现在他对时间理解的独特性上。

不会有人因为你的思想而敬仰你,只会因为你所谓的思想(假如真的有)所构建的权力而敬仰你。

敏感性不该成为脆弱性的借口。


不必苛求发现真理的人去成功实践真理。

好书唤醒的人,远不如坏书催眠的人多。

不做无目的之事,但做的时候必须忘掉目的。

言行欠扁能够放大成功人士的光环。

当你觉得某个社交场合非常无趣,其他人正在觉得你非常无用。

尽量避免让自己陷入需要用数字来攀比的领域。

男性之间职业化的奉承,不亚于异性之间的言辞性骚扰。

秘方:假设一切与你无关,你只是一个尽职的替身。--这会让你即实现了自我保护,又不至于游离在现实之外。

我讨厌说废话的人,尤其是那些废话经常管用。

世界上定义最模糊、但又被最明晰追求的概念,是“有钱人”。

低智力社会的意见领袖里没有科学家和数学家。

我几乎没有在历史古迹的现场心潮澎湃过,但会在回头看照片时心潮澎湃。

他人即地狱,互联网上的他人更甚。

别介意他人无法理解你,只要他肯好像理解了似的去做事。

品味与市场犹如金字塔,品味越低市场越大。

科学最真实,然后是钱,美食 ,最后是智慧。

集中的长假日,是为了避免让更多人被无限循环的周一逼疯。

股票等证券投资,创造了一种“自动赚钱”的机制,代价是你更会“自动亏钱”。

写作也是一种自杀。对比别的自杀,写作者可以亲自收到悼词。


大多数写作是用你的某种不懂,去忽悠别人的另外一种不懂。

写作和男女一样,不管多么不堪,都能找到以身相许的人。

原创的狗屎仍然是狗屎。

这个世界给平庸者提供了大量冒充天才的路径。

虚无主义者更易陷入实境陷阱。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思考的密度比思考的深度更为重要。

对于较大样本量,我倾向于寻找共性;对于较小样本量,我倾向于寻找个性。

我不介意自己冒出来的某个念头与别人重复,只要它是原生冒出来的。

我只取一瓢饮,一瓢又一瓢。

我们容易弄混擅长坚持的事,与坚持擅长的事。

交际最终以收益来评估。

人们对“征服世界”的定义过于狭隘。

人生聚焦之一种是,将你要讨好的人数缩减到20以内。

有些交际以说话的数量衡量,有些以浓度衡量。

追求说话浓度的交际常因为过于干涩而无法展开。

对别人过高的期望值,相当比例源自对自己的过高期望值。

如果你无法将某样别人理解不清的事物解释好,你最好直接将这件事物做出来。

有这么多丑陋的、笨拙的、不靠谱的东西出现在我们的身边,是因为一件事物只要实现了任何标准的基本完成度,就已经有足够资格出现在我们身边,哪怕对比我们只想不做、做而未竟的东西,该事物有多么糟糕。

阅读的目的不是让一部分人更聪明,而是拉平绝大多数人的愚蠢。


你获取信息的增速,永远小于信息总量的增速。

慈不带兵,因为人类社会的蚁群属性。

艺术基于虚妄、权力,和那么一丁点儿独特。

他并非不聪明,而是没有聪明到可以被宠爱。

命运原本是此起彼伏的,却因为我们没有耐心,或是过于追求下一个“起”,而变成“此伏彼伏”。

名利场上的社交,价值在于彼此羞辱所造成的激励。

小心言之凿凿的人,小心擅长解释的人,小心过于小心的人。

你对自己拥有的某些特质感觉迟钝,能够突出你的这些特质。

大多数你认为不值得的东西,只是太贵。

大多数人无需墨镜,只靠呆滞冷漠的眼神就能遮蔽心灵的窗户。

有些人的心灵没有窗户。我不是指盲人。

少干蠢事未必会让你成为聪明的人,但少干非理性的事会让你成为理性的人。

警惕那些半个子儿也不用掏的善意言行。

“同龄”所制造的公平性,在超过20岁后就几乎失效了。

人们赞美那些绝处逢生的英雄,其实是在庆幸自己没有那般走投无路。

耳朵和眼睛大多时候是打开的,却听不见、看不到;嘴巴大多时候是闭合的,却关不住。

虚无主义者发现了很多意义,但他必须在另外某些意义的刺激下,才愿意表达这“很多意义”。

所谓领导,就是让比你还聪明的人像狗一样忠诚。

人工智能给人们某种期待:也许你终将、竟然可以拥有一个比你还聪明、比狗还忠诚的朋友。


极端勤奋,然后保持一点儿俏皮,这样别人会以为你是因为后者而取得成功的。

文字也和声音一样拥有特定波长,只有某些物种能够“听见”。

约定未被兑现前,“约定”的主人们彼此总是显得很默契。

大脑也会跳脱衣舞。

头等舱不会更早抵达目的地。但的确很舒服。

如果非要选一项,请你剥夺我做好人的权利。

一场淋漓尽致的对话,需要智慧、宽容,和一点点儿荷尔蒙。

爱也许没有原因,而恨几乎都是因为恐惧。

有些人像大象,有些人像兔子,有些人像狼,有些人像蟑螂…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之大,突破了物种的一致性。

人与人之间的主要差异,取决于追求被认同感类型上的差异。

青春期,是惟一因为年龄接近而有类似被认同感的人生阶段。

你和某人的友谊并未被摧毁,只是回到了它该在的位置。

围棋上当你不知道如何应对时,可以选择脱先,即搁置问题,在别处下棋。

即使我们能活到一千岁,也会觉得岁月匆匆。人生是以360度的表盘刻度来衡量的。

我写作的动力是召唤同类。

当你需要一场坦诚的沟通时,你应该表达出强烈的“我想要”,而非“我有对等的东西与你交换”。

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自我诊断比医生的更深刻。

好好利用你的“压抑”所积蓄的力量。

现在社会,身怀绝技的人要躲起来的难度,远远大于其被埋没的难度。所以不会再有什么被埋没的天才。


时光永远不会被过分记载。

为了万分之一人群的突变性,99.99%人群的庸常都是值得的。

即使乌云密布,从其生物学上看,阳光对你也足够慷慨且够用了。

每个人一生都有一次超级大机会,那就是:活一次。

从宇宙来看,地球上的人都是中了类似的头奖来到这个世界。

当某种强大的力量显得笨手笨脚时,我们称之为萌。其它的笨手笨脚仍叫笨手笨脚。

当你阶段性完成试错后,准确率和正确幅度才有意义。

有些人宁可和你争辩一小时,也不愿意为之打上10块钱的赌。

对比起人性,商人用钱说话显得那么纯洁。

骗子们会聚集在某些大恶的信仰之下。

神秘感存在于有限的探究之中。

你在智力上的某些强项无助于你在智力上的某些缺陷。

第一印象和初恋一样无法被改变。

人们会用一个你不知道的、短得可怜的标签来定义你。你最好不知道这个标签。

不懂某件事、不懂做某件事、不懂评价某件事,三者都是不同的。

你亲妈总是告诉你“不要做什么事”,而那些假装和你很亲的人告诉你“要去做什么事”。

有些写作者用稀释的办法来掩饰自己抄袭的本质,为此他们说了很多废话。

屁股决定脑袋,脑袋亲吻屁股。

今天的天气好得可恶。


父亲不需要总是正确,他应为孩子提供某种坚定性。

假如一个品性不伴随着缺点,就不易确定起作用的的确是这个品性。

流行文化必须足够弱智,以令绝大多数消费者产生自己也有机会的幻觉。

一个人的道德下线经常是与其欲望上线平齐的。这就是善恶与财富之间残忍而现实的临界关系,也是仓禀实而知礼的经济学原理。

男人仅用智慧、女人仅用姿色所建立的异性征服都不够持久。

身外之物越小,越容易被我们拥有。例如耳机、手机。

冷漠所造成的社交伤害,远低于一般社交伤害的平均值。

不管你的智慧多么超凡脱俗,都难逃庸常的分类。

婚姻与金融决策的最大作用力,是“不甘心”。

我是一个坚定的平民主义者,为此我做了很多蠢事。

为了掩盖自己的虚无主义,我伪装成一名平民主义者。

你人生的某个阶段相对于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就像是喝醉了酒。你怀念那些说过的胡话,做过的混事。

花在解释上的时间,花在创造上的时间,可用这两项对比来评判一个人的务实。

有些平静,犹如高山上的湖泊,波澜不惊,积聚着巨大的势能。

我安慰自己,那些你无法挣脱的粘稠现实,是“存在”之花的土壤。

人们咒骂那些他们想要而无望的东西。

人生有赖于百听不厌的音乐、屡教不改的错误、总学总忘的真理。

文字是思想的负累,但若思想足够强大便无所谓。

人人都是收集癖。富豪收集钞票,艺术家收集感动,逃避者收集懊恼。


警惕赠品。

约个懂你痛苦的人,和他聊点儿快乐的事。

不确定性对胆怯者呈现“不太可能”那部分,对敬畏者呈现“或许可能”那部分。

身处困境,说明你至少还活着。

我们花了大部分时间为并不拥有的东西懊恼。

“实物”因为具备某些对抗“虚假”的属性,所以拥有了更大的“虚假”权力。

失联,如同琥珀,封存了记忆与友谊。

“隔壁班女生”,在成年人世界并无对应物种。

对做事而言,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对投资而言,防守是最好的进攻。

假如一个人蠢得恰到好处,你该仰慕Ta的智慧。

陌生感是好奇心的猎物。

不断重复的恶,之所以摧毁我们,不是靠恶,而是靠重复。

在某些陌生之地,会让你有被陌生俯视的被关注感,从而产生安全的舞台感。

时间像厕所卷纸一样,快没了你才注意到它。

假如你不够冷漠,你一定还不算成功人士。

时间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惟独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同情是对被同情者的榨取,嫉恨反倒是对被嫉恨者的供奉。

恰到好处的醉酒、旅行、时差、走神,能够制造短暂的灵魂出窍。

世界上把你拍得最丑的人是你老公。


很大的硬盘,很大的房子,很长的时光,都是你起初担心局促、最终却被空置的。

用好事去稀释坏事,而非逃避坏事。

我如此依赖家人。事实上并非我在抚养家庭,而是在给他们交保护费。

过去的岁月,并未如火车后面渐行渐远的景色,而是脱离了时间轴的绑缚,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如热气球般漂浮着,那些四十年前的,三十年前的,二十年前的,分布在等距的球面上,彼此不分长幼,分辨率一致,连字体大小也是相同的。

对比过去,现在太黏稠,布景过多,令人难以入戏。

男人很难弄懂女性对包包的奇怪钟爱,除非做个变性手术。

包包是“第二性征”。

他一夜老了许多,连Siri都认不出了。

男人的爱好是器官的延伸,例如车;女性则爱好器官本身,例如美容整型。

过去岁月的情节依然清晰,画面如在眼前,有时连味道也穿越而来,惟有当时的背景音乐是模糊的。在记忆的餐厅里,背景声不供打包。亦因为此,文艺作品利用时代音乐来营造记忆。但,回忆是无声的。

镌刻在多么大的石碑上的伟大,也抵不上一小片活生生的渺小。

猎物的忧伤不是被猎,而是它并非猎人的惟一猎物。

太完美的行李箱令你情不自禁地装入太多东西,而旅行需要简单。

我并非不贪婪,只是感觉不值得。

相信上帝,但未必要相信相信上帝的人。

一个人一辈子都在重复自己,获得“成功”的那些人并非是因为改进或完善了自我,而是恰巧让他的重复落在了适当的地方。

牢靠的爱通常只有一个维度,例如妈妈对孩子的、只有一个缘由的爱。

她爱上了一个人,开始是一次元的ID;接着互传二次元的照片;终于是三次元的见面;然后一切结束了。极少有爱能够从一次元穿越到三次元。

建筑研究如何浪费空间,生活研究如何浪费时间。

美要么验证了某个算法,要么创造了某个算法。


后 记

长途飞行的前一晚,半躺在沙发上,突然冒出很多短句子。以前写短句子,多少需要孕育、捕获,像是钓鱼,一天最多三五条;可这次仿佛来了一个虾群,捞了又捞。直到第二天去机场,在飞机上,装满了这么一桶191个句子。

我赞成创作的冲动和创作的才能是一回事。所谓才能经常是虚妄的,而创作的冲动则真实可鉴。这些句子可能是我近期工作略有压力的副产品,但我有种直觉,以后它们没准儿反客为主。

每个句子背后都有一个人、一件事、一起冲突、一种感伤。无论所涉及的故事多么跌宕、有趣、苦痛,在此都凝结成一句话。我视之为求解的游戏,竭力洞察的背后,蕴含着力学结构与数学趣味。即使有些句子看起来像是文字游戏,但其实只是“语言公式”的呈现而已。

这些语言公式绝不严谨,充满偏见,有的话略显刻薄。它们夹杂着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以及对时光的迷恋。

(照片是去年和今年在温哥华秋天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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