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永朝 | 认知重启:互联网是女性的
【按】以下内容是我在2017年11月18日,《2017和讯财智女性Power Speech》TED大会上的演讲。对这个主题感兴趣,可以追溯到2012年,凯文凯利与马化腾有一次对话(4月23日),对话间隙,我问KK,他是否记得大约20年前,他在接受Brockman采访时,讲过一句话“互联网是女性的”?他说忘了,回头又补了一句政治正确的话,说当然是女性的,也是男性的。我的三脚猫英语不灵,所以无法深谈。后来邮件往来了一次,也只是重复政治正确的说法。
这个主题,我其实潜藏心里已久。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男性主宰世界的痕迹极重,于是这一思想成为世界本源、秩序、意义等一系列思想的总源头。当我们思考互联网的时候,这难道不奇怪,不值得深思吗?
10月10号,和讯李梨(人称梨叔)找我,说和讯有这么一个关注女性的论坛,我非常喜欢;和讯副总编王丹与我聊题目的时候,一拍即合,就谈谈“互联网是女性的”这个话题。
为忠实于“原唱”,仅作部分文字修饰,内容未做大的改动。希望继续思考,与各位朋友请教、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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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一位演讲者张蕾女士表示敬意。
非常开心来到这个舞台。我从来没有在和讯这样的“她能量”这种主题之下讲过,我一直非常犹豫。坦率地讲,我很多的演讲都是炒冷饭,但是今天的演讲是重新做的,所以这个题目是我第一次讲。这个题目可以讲20分钟,但是在我心目中,这个题目已经藏了20年。
“互联网是女性的”,并不是想用一个字面的含义来赞美女性,而是希望我们一起来思考男性和女性。
三个礼拜前大家都看到了《纽约客》的一篇封面文章。这篇文章让很多年轻人感到惶恐,让很多中年人或者中年偏大一点的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个《纽约客》的文章里面说了什么?仅仅是说将来你的工种可能消失?这个行当可能灭绝?仅仅是说你的工作未来没有前景这么简单吗?
它里面列了数十种未来将会消失的职业,电话接线员,我们知道它已经消失了。再从会计师、理财顾问、保险业务员、客服和我们非常熟悉的诸多由女性来承担的这些工种,当然里面也不乏男性,这些职业统统面临消失的威胁。可是我认为,这篇封面文章说的内涵远不止于那些即将消失的职业。
大家可以从表面上看一看,这些即将消失的职业有几个特点:第一那些需要花蛮力的;第二是重复性的工作;第三依据一个强大的推理和知识的运用;第四几乎是在一个封闭的格子间里面工作。
从工作开始思考,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征。
但是还有比这个威胁更大的,前几个月的AlphaGo,让很多玩围棋的朋友对围棋已经兴趣索然,所以人们在讨论到底是AlphaGo战胜人,还是人控制机器人?这些话题随便谈几句话,就可能会提到这个话题,而不管他是不是搞机器人,是不是搞人工智能。
所以我这里,用了一个稍微煽情的字眼,我认为人工智能机器人不是战胜人类,而是战胜Man,男人。
为什么?
我们需要回想一下,当今的男性和女性是如何被塑造的,这是一个问题。
德国思想家雅斯贝尔斯提的一个术语叫“轴心时代”,轴心时代大概发展在2500年前,在北纬25度到35度之间,公元前200年到800年间,世界上突然出现了4个文明发源地,古希腊、希伯来、印度和中国。这四大文明发源地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似乎人类突然都对一个共同的主题感兴趣:这个主题就是世界的本源是什么?
无论是中国的老子、孔子还是印度的释伽牟尼,他们都在追问世界的本源是什么,不管是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还是犹太的先知,他们都在试图给出这个世界终极的答案。
所以轴心时代以来的男性,是两个形象,第一是罗丹的思想者的形象,第二是斯巴达战士的形象,这是男性在最近2500年到3000年的文明史中,被赋予、被塑造成就的这样一种面目。
那么女性是什么面孔?女性是另外一幅面孔。
从画面上大家看到,轴心时代以来,轴心时代之后,女性就是这样一幅慈爱的、慈祥的人类之母的形象,或者是中国本土上更熟悉的送子观音。
男性女性的关系就这样在人类2500年的轴心时代以来被固化下来。
这种固化到底带来了什么深刻的变化,以至于影响到今天?这种变化在今天又面临着什么挑战?我们还需要看看历史。
在过去500年来,或者最近300年来,男性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从画面上大家可以看到这样几幅熟悉的场景,在它的右上角是英国的卢德分子,200年前发生在英国的工人砸毁机器的故事;中间是我们在四川很常见的挑山工;右边是冯骥才先生写的一个小说,1984年出版,叫《神鞭》,后来被拍成电影和电视。最下面的这幅画是著名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我们能看到什么?
两件事情,第一是男性在努力的抗争。与什么东西抗争?与命运,与某种控制的力量,与某种凌驾于人之上的意志来抗争。200年之后的今天,或者最近的50年和100年,这种抗战、追求、进取、思索,似乎越来越亢奋,并且逐渐与机器、代码裹挟在一起。
所以我说,过去2500年来,虽然东方的、西方的、中世纪的走了完全不同的路径,但是似乎男性的这种样貌迄今没有发生大的变化。
第二,女性变成什么样子了?这是1909年在纽约发生的一次大游行,一个纽约的内衣工厂发生火灾,140名女工葬身火海。1911年在德国,1913年在法国,1917年在俄罗斯,欧洲、美国这些工业资本主义率先崛起的土壤上,越来越多的罢工,越来越多的运动指向了一个主题——女性的解放。
这正是100年来所谓性别平等,女权主义最初的摇篮。包括中国,新文化运动等等。
但是与这个潮流相伴随的又是什么?是对女性的消费,是对女性身体的消费,样貌的消费,以及这种由女性而延伸出来的一系列的产品、符号象征的消费,这就是截止到目前我个人通过过去几天的思考搜集到的一些图片,我想把它拿出来放给大家看,是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是想说,我们要思考一下的是,男性也好,女性也罢,在今天互联网、大数据、虚拟现实、人工智能、区块链等等这些颇具男性色彩的术语奔涌而来的时候,人类的另一半在做什么?在思考什么?人类的另一半和这一半之间又会发生什么,将来又会发生什么?这是我非常关心的事情。
就在今天,华纳正在美国上映一部大片叫《正义联盟》,我们待会儿请工作人员放一下这部片子的宣传片,大家来略微体会一下,在这些好莱坞的导演们、技术狂人们,美国的思想家们心目中,他们对未来的想像。未来的Cyborg这个名词,将这个名词嵌入到世界影像中,嵌入到对未来描绘的过程中的时候,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先看看这个小小的视频。
(播放视频:抱歉视频超过20MB,无法嵌入,劳烦各位自行搜索一下吧)
这是一个非常简短的在网上拿到的一个宣传视频。总之这个片子如果长这个面孔的话,我不知道大家会怎么样,我是不会去看的。我拿这个片子想说什么?是想说,今天这些站在世界高科技前沿的,拥有相当强悍影响力的人们,他们对未来世界的想像大致就长这个样子。这就是轴心时代以来人类文明基本的长相,这个长相可以归结为两个简单的词汇,第一个词汇是吵架,第二个词汇是打架。
大致看一看人类的历史,这两个词汇交替前行,此起彼伏。所以一谈到未来,想像力也不外乎如此罢了。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因为背后有一个信仰,信仰就是2500年来古代的先哲们,我们的先人们都在问同样的问题:这个世界的本源是什么?世界是由什么构成的?
这么问对不对?对,没有问题。但是今天这种思考方式,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对未来的想像。如果我们还延续着“追问世界本源”这种思路的话,可能我们对未来的构想就是片子里所描述的这个样子。
我总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我总觉得我们依然生活在一个低维度的空间。
我们的大脑依然被一种低维度的操作系统所左右,而我们还不自知。
我们非常明了的表达自己的意见,我们非常深刻的思考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但是可能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大脑深处的思想,操作系统已经被2500年来的轴心文明格式化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我们”,可能主要指男人,而不是女人。女人的世界,女人的认知,已经成为男人世界、男性认知的一个组成部分,或者只是某种衬托,甚至是某种意欲去之而后快的、“情绪化”、“感性化”的东西,是蒙在自然女神面庞的面纱,是需要竭尽全力掀开的迷雾。(这一段是后加的;再次推荐皮埃尔. 阿多的《伊西斯的面纱:自然的观念史随笔》一书)
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前些年畅销的一本书,以色列耶路撒冷大学的历史学家赫拉利写的《人类简史》。这本书我几乎每一次讲座的时候都会提到,我认为这本书里突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认知边界,就是重新思考什么是文明。
我们今天的文明脱胎于什么时候?作为我们普罗大众来讲,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可是你发现很奇怪,没有人关心文明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什么时间。但是我们都熟练的认为,今天我们是文明人。并且我们自然的想像,明天一定比明天更加文明,你凭什么这么想?
所以赫拉利在他的书当中说,农业社会是一个极大的骗局,我们过去说原始社会、奴隶社会,这个时候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吗?为什么农业社会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呢?
文明有三个特征,有文字书写,有祖先崇拜、有墓葬,有宗教祭祀的场所。这是过去300年来人类学家达成的共识。如果按照这三个文明的特征看,文明起源于什么时候?起源于定居,农耕、狩猎。定居文明大约发生于1万年前。那为什么赫拉利说定居文明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人与大猩猩分道扬镳大约是330万年前,而人类定居是1万年前,这就意味着300多万年的历程中,人类是四海为家,四处迁徙的那种生活方式,只有两样东西保持他的生命延续:摘果子和打兔子,采摘、狩猎就是日常的生活方式。而且他经常会有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固定资产,没有房舍,统统没有这些概念。
为什么1万年之前人类开始定居了?这个可能跟气候有巨大的关系。不管怎样,为什么这样一个伟大的定居革命开始之后,他说是一个骗局呢?我理解,这意味着人这个物种,对其他物种的驯化,开始密集发生,包括植物和动物。也意味着,1万年前人类定居的时候,人类的认知结构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在1万年之前,在我们四海为家的时候,天地万物是真正相连在一起的,那是真正的纯天然的“万物互联”。定居之后,今天播的种子,明天是吃不到嘴里的。采摘、狩猎的时代不一样,这边没有了到那边去,这里没有了到那里去,所以300万年来人类只有一个动作,就是寻找。
可是定居之后呢,“找”字,变成了“等”字。今天播的种子,6个月后才能收获,就意味着他必须学会忍耐和等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当人类学会忍耐和等待,当人绑在土地上,绑在茅舍周边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生活的时候,人的心智结构发生了悄然的变化,这个变化就是我们今天能感受到的,对神明的崇拜,需要借助于超自然的力量让他能保证明天吃上饭,学会了应付无所不在的危机、战争、掠夺、厮杀,近距离的征伐开始了。
正是这样一个巨大的心智的改变,延续到今天,延续到我们迎来了互联网,迎来了人工智能。
互联网、人工智能也已展现了新的“万物互联”的可能——或者不如说,重回万物互联的可能。但是非常要命的是,我们脑海中驻留的这个操作系统,万年以来并没有发生更大的变化。
我们面对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时代就是Cyborg,人机合体。但是,在万年定居生活的驯化下,在万年男权占上风的心智结构下,在我们过去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人的心目中,工具只是人自然的延伸,是人的身外之物。
但是今天,如果我们即将面对这样一个未来,即将面对一个人机合体的世界,即将面对浑身上下布满上百、上千个传感器,即将面对你所拥有的界面,你今天熟悉的交流的界面悄然消失。在这么一种历史剧变的当口,请问男性又会演化成什么?女性又会演化成什么?其实我认为这个问题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男女的“间性”,即这两种性别的关系,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根本性的变化。
所以我把这四个问题叫做复杂世界的根本问题,我们今天面临一个充分互联的世界,今天面临一个人和机器、机器和机器、人和人都充分互联的世界。这种互联正加剧发生,正爆发式前行。
第一要涌现诸多的新物种,这些新物种并不是我们过去看的那种傻乎乎的机器人,只能为我们所驱使和支配,是我们的奴仆,忠实的执行着人类的指令,不是这样的一种关系。所以很多朋友都觉得AlphoGo是一个很大的标志,意味着机器已然具备了独立进化的可能。所以我们的问题是,机器会不会比人更多的觉醒呢?这是第一个问题,新的物种将会涌现。
第二个问题,心智升维,认知重启。我们今天每个人都经过了10多年学校的训练和若干年工作生活的磨砺,所以你已经养成了看这个世界的眼光和解释这个世界的话语体系。你的城府固然跌宕起伏,充满挑战,但是基本上你是自洽的,你的精神世界不会崩溃。但是互联网来了,黑科技来了,它不止是工具,它会继续侵占过去属于人类的精神世界,它会透过精神世界来掌控你的肉体世界,那个古老的灵魂和肉体的关系问题再次摆在人们的面前。所以我们的认知需要重新启动,重新升维,而这个重新启动并不是像汽车抛锚那样重新打火就可以完成,汽车抛锚重新打火,操作系统并没有发生变化,那只是一次物理重启,这次是心智结构的重启。
第三,轴心文明以来,或者说定居文明以来,人类养成了一个顽固的习性,就是相信确定性,或者叫定数崇拜。这是男性思维的典型特征。生活在这个世界中,我们需要确定性,需要安全感。没有安全感,人会惶惑、焦虑、游移不定,会抑郁。所以我们生活在一个确定性的世界中,觉得信心满满,朝气蓬勃,知道明天有盼头,太阳照样升起。可是互联网之后,这种状况还能走多远?
今天我们每个人面对五个账号、三个账号已经不胜其烦。未来的孩子们面对的不是五个账号这么简单,他会有五重生命,五重生活,五重人格。他的每一条数字生命都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有情感的,他的每一条数字生命都不止是他的一个简单化身,他要学会和他的那些化身周旋、相处,每一条数字化身都会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所以我们今天的人们,当遭遇生活的打击、事业的坎坷之后,我们已经狼狈不堪或者疲倦万分。我们真的要想一想,未来的孩子们他们的挑战比我们更加深远,因为他们将会面对多重人格、多样人生、平行世界的挑战。而这个世界,这样一种虚体世界和实体空间交织在一起的世界,关于这个世界的解释系统,图书馆告诉不了他,父母亲的经验完全失效,过去积累起来的知识体系一点都不好使,怎么办?还要靠孩子们自己。
第四,意义问题。我们每个人都天然的以为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有人可能会说:段老师,你这么说,难道这个世界没有意义吗?且慢,我们不要用“有或者没有”,“黑与白”这样的两分法看这个复杂的问题。这又是典型的男性思维的痕迹。
我们需要首先面对的,是我们的意义过去是怎么生产出来的?我把它叫像啤酒罐和矿泉水瓶一样,是“预制”生产的。想一想是不是这样?不管是心经、圣经、古兰经,不管是亚里士多德的著作还是孔子的《论语》,后代有多少人一代代的透过这些经书,又通过王阳明式的知行合一的实践去发掘这个世界的意义?但是我们终究在心里面暗藏着一个假设,就是坚信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坚信这个意义“就在那里”,等待人们去发现。这不是罗丹思想者、沉思者的画面吗?这不是典型的男性偏好吗?
未来的平行空间,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当它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你那种非常踏实的自我感、主体感,或许会逐步的分崩离析。意义不再能够预制灌装,意义不再是写在书本里的答案。对于我们应试求答案走了20多年过来的孩子们来讲,这一定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我的问题是,假如这个世界没有答案,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假如这个世界的答案不可能立刻给你,你还能觉得生活那么有滋有味吗?生活的滋味又是什么东西?
面对这些问题,我们需要重新认识除了理性(男性)之外,人类非常重要的另一半感性(女性)的心智结构。这另一半实在是被压抑、贬抑、忽略的太久了啊!甚至将另一半可贵的感性心智,直觉心智,仅仅当作这个世界的陪衬,这是霸道的轴心文明以来,多么大的自负和讽刺啊!(这一段,是新加的)
所以这四个问题,我把它叫做复杂世界的基本问题,这些问题与轴心文明以来的问题完全不同。轴心文明以来的问题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征,就是寻求确定性,不停的寻求这个世界的终极答案。所以这也是很多男性思想家,男性学者的一个根本特征,女性也不幸被裹挟在这样的齿轮之下,学会了摆事实,讲道理。这个对不对?“对,但是不够”,未来的世界不是靠这种方式来应对的。
这是我的最后一张片子,这张片子的照片,是第五届乌镇戏剧节上一个俄罗斯剧组演出的剧作,是普希金的一个著名的抒情的、诗样的歌剧《欧根·奥涅金》。这个作品表达的内容非常简单,两个男主人公,两个女主人公,爱情、决斗、出走、相逢、表白,这都是过去两百年来有关古典格局、小说、戏剧舞台上不停出现过的主题。但是这次在第五届乌镇戏剧节上的这个版本,跟过去的版本不同。普希金的作品过去男主人公是大家批判的对象,但是今天这个版本,把焦点投向了女主人公,大家重新阅读他的剧作发现,在这4个人物之间,跌宕起伏的情感纠葛之中,只有这位女主人公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一个人物,而其他的都是被裹挟在巨大的话语齿轮之下的被动的奴隶。
所以我认为,在今天的世界,当我们重新面对互联网的时候,单一靠那些硅谷的天才们,单一靠那些英雄的码农们,单一靠那些勇敢的企业家们,致力于创新的企业家们是不够的。或者再退一步,诸多的女性朋友和男性朋友一起,在创新、创业,编制这个世界,改造这个世界,创造财富,创造美好生活的道路上,携手并肩,开疆拓土,这也是不够的。
我们需要面对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就是重新思考性别,重新思考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否则我们甚至很难面对今天已经出现的层出不穷的社会现象,就是单身和多性别取向在增加——我不是批评他们,我觉得不需要批评他们,而要思考。要思考为什么在当今社会中,当今社会的物质如此丰裕的条件下,我们日益地倍感精神世界的枯竭?
最后,我想念一些摘录的话给大家听一听,这些女性在不同的年代这样说:
林徽因,她的著作,《我的心是一朵莲花》这样写,“如果我的心是一朵莲花,正中擎出一支点亮的蜡,荧荧虽则单是那一剪光,我也要它骄傲的捧出辉煌”。
张爱玲,《炎樱语录》说,“我的朋友炎樱说,每一个蝴蝶都是从前的一朵花的鬼魂,回来寻找它自己”。
萧红《呼兰河传》里面有这样一段话,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得,鸟飞了,就像在天上望似得,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似得,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
这三位大致在一个年代,还有一位美国人保罗·约翰逊的《阿特拉斯耸耸肩》这个作品中写了这样一句话,“我以我的生命以及我对他的热爱发誓,我永远不会为别人而活,我也不会要求别人为我而活”。
山本文绪,日本的一位作家,在《蓝,另一种蓝》里面有这样一段话,“这世界上肯定有另一个我,依然做着我不敢做的事,或者我想过的生活。
这些都是伟大的女性作家,在座的各位朋友们,你们从这些里面听到了什么呢?
我个人听到的,很难用一个词语来解读,五味杂陈,但是我愿意从我男性的角度说这样一件事情。过去2500年以来,男性和女性的关系是扭曲的,是极度扭曲的,扭曲的愈发难以回头。追求、征服、力量、速度,似乎是男性的符号。温柔、体贴、感性似乎是女性的符号,还有美丽。但是互联网Cyber空间,怎么样把这两种特质打碎又捏在一起呢?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需要一起来思考。
所以这张片子,其实他们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一位伟大的德国思想家歌德致敬,歌德在他的《浮士德》里面最后写了这样一句话,“永恒的女性,领导人们飞升”,这个女性不是一个简单的生命意义上的性别符号,指的是一种力量,指的是一种方式,指的是一种思想。
我们已经被理性中心主义,统治的时间太久了,这个世界是一种男性符号占据绝对地位的世界。美国哲学家阿伦特说,当我们谈女性主义的时候,已经纳入了一种男权的范畴。所以今天已经不是这么简单的看待一种性别,看待人类的这两种存在,今天需要面对更加有挑战性的未来的时候,不能用我们过去的操作系统作为支点,这就是我想说的认识重启。
我们需要新的知识重构,新的心智结构;但不是坐在书斋里面,不是写在纸头上,是需要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都会折射出它的影子,而我们有没有这种眼睛能看到它?
所以我认为,这个时代的大幕已经打开,脚步声一天紧似一天,我们在不停的剁手的过程中,需要创业、旅行、阅读的过程中,重新勇敢的面对这样一个基本的问题:男性和女性未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