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二十多年出租的“的哥”张师傅说，自己最大的苦恼是晚上没有地方上厕所。不仅仅是的哥，快递小哥、餐饮店店员、代驾、夜跑者等都市夜归人都有类似的烦恼。夜幕降临，城市霓虹亮起，灯红酒绿，很多出租车司机聚在繁华地段接单，而晚上10点以后很多地方的公厕都关了门。比如人民广场附近的公共厕所基本上都是22时关门。武胜路340号公共厕所位于人民广场南侧，这座公厕安装了智能显示屏，可以实时显示厕位使用状态，监测公厕内硫化氢、氨气、二氧化碳浓度，并展示当日天气状况。这所公厕的开放时间是6时至22时。晚上21时53分，记者看到公厕管理员关闭了照明灯，两分钟后，一位妈妈带着孩子来上厕所，管理员为他们打开了灯，并告知：这里马上就要下班关门了。22时01分，一名外卖骑手进入公厕，管理员对他说，“厕所要关门了，不能如厕”，于是骑手去找附近地下商场的厕所。晚上22时，武胜路340号公共厕所已经关闭。 王一凡摄人民广场南侧有一片空地，东侧为迪美购物中心的地下入口，很多外卖骑手晚间会在此停车休息。骑手小张说附近公厕较多，但只有人民广场地铁站1号出口对面的移动公厕是24小时开放的，“我来上海打工之后才发现，原来许多公厕不是24小时开放的，有时候确实不太方便”。晚上21：52，位于威宁路长宁路转角的一所公厕正亮着灯，门口停着几辆共享单车，一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管理员开始收拾起来，看到前来如厕的人提醒道，“还有8分钟关门！”到了22：00，公厕灯熄灭，管理员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关上门，骑上电瓶车回家了。距离这家公厕几个路口的长宁路娄山关路上也有一家公厕，配置齐全，还配有“第三卫生间”。公厕标示的开放时间是“5:00-22:00”。临近关门时间，厕所大门已经关闭，听到有人敲门，里面传出声音，“我已经消毒过了，你如果快的话，我就等你一下。”说话间，一位女管理员开了门，公厕里确实如她所言，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公厕里还安装了吊顶电风扇。22点，管理员收拾停当后，按下关闭按钮，准备关门，路边停车等候的是来接她下班的家人。记者发现，这个公厕离苏州河滨水步道近在咫尺，也就是一条斑马线的距离。晚上22时以后，苏州河步道上仍有不少夜跑者。正在步道上慢跑的刘先生告诉记者，“我喜欢夜里沿着苏州河跑步，但不敢多喝水，如果公厕关的时间晚一点，跑起来就更从容。”这个公厕旁边划了几个停车位，对开车司机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友好的点位，“白天如果经过这里，我都会停下车来，笃笃定定上个厕所，遗憾的是晚上10点就关门了。”网约车司机小马说。位于威海路、茂名北路口的公共厕所也是22时关门，这里毗邻丰盛里、吴江路等商圈，去年还开出了茂名北路限时步行街，公厕就位于步行街一头，不过和步行街的时间并不匹配。限时步行街的开放时段为“每周六0时至次周周一4时。”也就是说，晚上22时以后这里依然欢迎客流，有的商家还在营业，可附近的厕所却在22时就打烊了。公厕夜晚匆匆关闭，除了给出租车司机、外卖骑手、代驾等带来不便，还有很多都市夜归人也受到影响。22时以后，街头有如厕需求的人并不少，有些剧场演出要到10点半才结束，“散场后在地图上搜到的厕所，到了之后才发现已经关门”。有些夜骑者喜欢夜间街道的空旷，却面临找不到厕所的尴尬；有些营业时间较长的街头小店没有厕所，员工也遇到如厕难的问题；还有不少加班的打工人刚下班，“地铁都开到23时多，但路边公厕却在22时就关门了”。小红书上一位网友吐槽，“在上海不要轻易玩一家便利店一瓶酒的游戏”，因为一条50米长的街道上有4家便利店，但是大半夜要找一间开着的洗手间却难得很。晚上21时53分，泸定路桥下的这个公厕还亮着灯，几分钟后熄灭。王海燕摄如果出现内急，去哪里解决？有市民出策，可以去医院、酒店、街头餐饮店。“有一些餐厅24小时营业，但如果不在里面消费，不好意思蹭厕位。有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公厕，却发现厕所已经关闭，不知是泄愤，还是实在忍不住，竟在公厕门口‘方便’。”居民丁先生告诉记者，他家路口花坛附近经常有小便痕迹，总是臭烘烘的，他曾见到有出租车司机在夜间22时后将车停在路边小便。“这附近有家面馆，挺有名气，营业到23时半，是出租车司机的最爱。那里也可以停车，所以他们也会在这里小便。”的哥林师傅经常在这家面馆吃面，他也有吐槽，“面馆里的厕所只有一个坑位，等不及的话，还是会另外找厕所或者在路边解决。而且面馆关门之后，我们还是要另找厕所。采访中，不少市民表示公厕的开放时间不能仅以简单的上下班时间看待，这关系到都市配套服务、城市文明形象，甚至跟支持发展夜经济颇有关系。有市民建议公厕保持24小时开放，或者延迟关门时间，比如开到24时或凌晨1时，“22时以后到凌晨1时，是夜经济的黄金时间，街头上依然有很多人，如厕需求不小”。胶州路810号公共厕所原来也是22时关门，从今年开始改成24小时开放。管理员张阿姨说，这间临街公厕也方便停车，来上厕所的人基本上都是代驾、外卖骑手和出租车司机。“之前，这间公厕的开放时间是6点到22点，总共开放16个小时，但我们从监控里发现，晚上关门后，依然会有人来这里上厕所，他们发现关门了，有的会在旁边草丛解决。”张阿姨说，自公厕延长开放时间后，这种现象大大减少。不过，上海类似这样保持24小时开放的厕所实在稀少。
人民广场地铁站1号出口对面的移动公厕是24小时开放的。王一凡摄延长公厕开放时间的确也要考虑“运营成本”问题。如今的公厕都是免费供市民游客使用，如果环卫工人下班后公厕依然开放，第二天没有及时清扫干净，他们可能会在检查中被处罚；如果延长开放时间，就要增加人力投入，增加了运营成本。为此，有人大代表建议，考虑到夜晚如厕需求相对白天要少，可以选择部分人流密集地段的公厕延长开放时间。同时，建议开发“上海智慧寻厕”小程序或夜间导厕地图，以方便的哥、骑手等夜间工作者查看周围公厕及具体开放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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