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如何训练青年律师？ | 书摘
作者=理查德·萨斯坎德 译者=何广越 摘编=田书君
来源=《法律人的明天会怎样？》 麦田书坊首发
我在会议上发言时，不可避免会被问到未来年轻法律人要如何学习他们的专业。这里的问题是，我预计一大堆过去由年轻律师处理的日常和重复性的工作会很快被以不同形式外包出去，无论是给法律流程外包商、法律助理、计算机，或其他。如果年轻律师用来练手的基本法律工作都要交给其他人了，年轻律师怎么才能起步成为专家呢？
客户该为青年律师的训练支付费用吗？
把基本法律工作外包出去（替代性外包）要求律所重新思考他们训练律师的方式。大多数客户如果有选择，他们会从已经彻底改革训练方式的律所获得更低成本的法律服务，而不选择那些看起来坚守旧有训练方式律所的高成本服务。
问题的根源是，因为所谓的「人才争夺战」，很多律所用很高的工资来吸引最优秀的毕业生。但是，不管这些培训生和有抱负的年轻律师如何优秀，他们在律所最初几年的价值更多在于他们未来的潜力，而不是他们给客户提供的实际服务。直到2006年，行业潜规则是大多数客户为律所训练优秀年轻律师买单。律所对这些初级律师的工作收取很高的小时费率，即使不少工作是流程化的，而且年轻律师们在从工作中学习。如今，时局更加艰难，当客户需要以更低成本换取更多法律服务时，如果新手律师还用客户的交易或纠纷来磨炼专业技能，客户们可能不会再容忍为这些时间付费。
数年以前，当我考虑这些问题时，面谈了一些优秀的初级律师，其中一些正为准备诉讼而审阅无数的文件，另一些在为大型交易项目做重要的尽职调查。我问他们，如果他们正在干的这些活儿被外包到（比如说）印度，如何才能磨炼他们的专业技能。他们一致答复我说，他们只需要几个小时，而不是几个月，就能学会如何搞定那一叠一叠的文件。
无论如何，让优秀的年轻律师花上几个月时间来干基本上是行政工作的活，还说这是他们成为专业律师的必经之路，这怎么说都不是显而易见的。更多证据表明，年轻律师是通过在实践中与法律专家紧密合作并观察他们而习得法律专业技能。
客户现在不满意他们需要支付律所年轻员工的培训费用，对此律所会如何应对，还远未明了。尽管对很多律所来说很困难，一个可能的选择是不再向客户收取初级律师和年轻律师的费用，直到他们真正带来相应的价值，尽管这会直接降低那些依赖于金字塔形结构的律所的收入。
恢复和改进学徒制是可靠的选择
除了让他们干相对简单和日常的法律工作，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训练律师吗？
如果律所确实想要致力于培训，我建议未来训练应当基于三大基石。首先，回到学徒制模式的某些改进形式。一旦年轻律师拿到纸面上的资格，研究和经验表明，与有经验的律师肩并肩工作的学习方式效果很好。如果一位年轻律师能和资深实务工作者共用办公室，或者在公共区域共同工作，他们就能直接观察和学习到与客户沟通并提供服务的有效方法，这种模式在大型会计师事务所已很好实现。
第二，尽管大量工作被外包到公司以外，年轻律师还是可以同时处理一小部分这些工作。一方面年轻律师可以从中学习技能，另一方面这可能也是对外部供应商进行质量控制的方式。和过去不同，律所需要承担年轻律师进行这部分工作的成本。
最后，年轻律师应从已有和正出现的电子学习技术中获益。最先进的学习技术已极为强大，这不止于在线听课，还包括在线模拟法律实践和虚拟法律学习环境。
互联网时代的青年律师训练营
大多数今天的资深律师和法官接受法律教育的时间都早于个人电脑出现之前。一天的生活无非是上大课、参加讨论班，然后用数不尽的时间泡图书馆。拿传统的一小时大课来举个例子。基于成本以及大课教室中实际发生的情况，现在已有令人信服的观点指出，应当少安排传统的真人讲课。
英国传统法律大课的现实是，一些教授言语不清，四处游走，另外一些只是逐字念稿，只有很小一部分大课才能给人以启迪，所以难怪上座率低。这个现象在全英国无数法学院到处可见。这既浪费资源，又不足以教诲学生。没有任何原因不用网络授课来取代这些四处踱步或者照本宣科的人，网络授课人可以是优秀和善于启发人的演讲者（从全国各地遴选），并通过网络播放他们的授课。任何访问过TED（http://www.ted.com）的人都会知道一段网络演讲能何等震撼人心。此外，真人讲课也可以通过实时网络直播来实现，学生可以始终参与并讨论。
2009年，我被要求对英国法律学院（Collegeof Law）对其过去5年的电子学习进行回顾总结。我发现电子讨论班与在线指导已经改变了法律学生对该学院法律实践课程的学习体验。学院开发了超过400门「电子课堂」（i-tutorials）——由法律专家录播讲授的网络视频，侧边还配有幻灯片演示。学生发现这些小型课堂非常方便，它们可以在手持设备和笔记本上暂停、播放、重播。学院还更进一步开发出一对一指导，由导师通过网络辅导而不是两人坐在一起。这番创造我称之为「电子牛津剑桥」——很多传统辅导系统的优点被保留下来（学习压力、启迪引导、个人专家导师的关注），并通过可行且经济的方式实现了。
在线授课、电子课堂、虚拟指导仅仅是未来法学教育的一部分。保罗·马哈格（Paul Maharg）的前沿工作已经带我们超越第一代电子教育形式，他在《变革法学教育》（Transforming Legal Education）一书中描述了一个基于模拟训练和基于事务学习的世界。他设计了一个虚拟的城镇，叫做「阿德克洛奇」（Ardcalloch），法律学生可以在其中的虚拟律所扮演律师的角色。跟网络游戏「第二生活」（Second Life）有点像，学生实践法律——模拟真实的法律交易和纠纷——而有经验的律师则在虚拟环境中扮演客户与法官。所有设施都在线提供：虚拟办公室、各种机构、职业网络，并有各种文档资源来体现真实性，包括新闻报道、照片、遗嘱、存折、广告。我毫不怀疑学生沉浸在这样一个虚拟工作环境中，伴有实务律师的参与和支持，其学习经历会受益更多，记忆更深刻。这比少人问津的大课和无人参与的讨论班要好太多了。
这些电子学习技术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模拟辩护、文件起草、客户会议、谈判、文件审阅、尽职调查，还有其他很多，都会更多借助网络实现。用这些方法训练年轻律师，远比让他们陷入无边的文件堆或判例书要高效得多，超越程度无法估量。这些方法会很大程度上弥补替代性外包造成的训练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