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雷：中超联赛卖了80亿，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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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0000000，打完这串数字，还得正着反着数两遍，才能确保没有少打一个零。中国足球还从未像上周五那样体会过一夜暴富的感觉，中超五年转播版权打包售出80亿元，年均16亿的价格较之今年涨了20倍。这是一次毫无悬念的竞标。中标者体奥动力开出的80亿，将看似名头更大的一干竞争者——央视旗下的中视体育（40亿）、上海五星体育（43亿）和广东电视台（17.5亿）——甩开了几条街。
▲9月25日，中超公司宣布体奥动力公司正式成为“2016－2020年中超电视公共信号制作及版权合作伙伴”，成交价达到5年80亿元。
这个价格不仅令舆论哗然，恐怕连中国足协、中超公司和俱乐部们这几位卖方都感到震惊。2015年中超版权的价值不过区区8000万元，其中包括央视贡献1200万、某地方卫视2000万、诸大网站约3000万。中超的版权价值被低估是公认的事实，但新一份的合同定价多少，中超公司与俱乐部有过多轮商议。此次竞标的“起步价”每年度3亿元，其实是一个“刻意”调低的价格，中超公司的市场调查显示应可售出5亿，但不少人均认为“天价对于整个联赛的版权市场以及联赛的影响可能并非最好”但3亿、5亿的界限被不断超越，从竞标前的各方放风看，每年七八亿被外界认为是一个合理的价格，最终五星体育与中视体育的出价也确实在此区间，直至16亿横空出世，将天花板推到了天空的高度。
体奥动力以每年递增的方式为中超支付版权费用，前两年为每年10亿，第五年高达25亿。如果中超联赛在未来几年内不扩军不改赛制，每个赛季依然维持着240场的比赛规模，则每场比赛的版权价值将从417万一路飚升至1042万元；而单个俱乐部的转播费分红收益也将从每年4000万左右递增至1亿。
巨额的版权收入意味着中国顶级联赛以及俱乐部的商业收入结构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就整个联赛而言，转播费已经超越赞助商成为最大的经济来源；而对于俱乐部，至少也是平起平坐的平等关系。早年一再发生的联赛赞助商与俱乐部赞助商联手“胁迫”足协应将转播权交给央视的故事，很难再次重演，除非赞助商们愿意不断加码投入，大幅缩小转播费的占比。
上述中国特色的故事，恰是发生于上海东方卫视买下中超独家转播权的年代。那次被舆论称之为“跨时代”的转播权买卖，最终以“数败俱伤”收场——央视不愿俯身与地方台谈合作而封杀中超数年，在球迷中的口碑日渐负面；联赛与俱乐部纷纷反水，因为赞助商与自己东家出于品牌传播考虑更青睐央视的平台，而当年看似挺高的三年1.5亿版权费分到各俱乐部手中不值一提；东方卫视最终也没能依靠中超转播权为自己注入体育基因——“跨时代”也存在“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的风险。当年主导购买中超转播权的时任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总裁黎瑞刚，如今正是体奥动力的幕后人物。中超依然是中超，但黎瑞刚已经从体制内的地方台领导转变为体制外的资本运作者。
体奥动力今年早些时候击败央视拿下中国之队版权，这家低调的公司在那时已经引起一些人的关注，随即隐入幕后的体奥动力再次以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天价拿下中超版权，终于成为中心话题。
此次竞标背后的资本角力，反倒被80亿的惊人事实所掩盖——对中超版权如饥似渴的，又何止黎瑞刚和华人文化产业投资基金？开出40亿的中视体育背靠央视不假，但央视如果真能有40亿的底气，央视体育频道总监江和平又怎会在竞标失败后对新华社说，“（会和体奥动力接洽谈分销权）如果报价超过了我们预估的市场价值、或者说超过了我们的购买力，我们将会有其他的选择。”有消息说，中视体育的背后金主是阿里。而同样，作为地方体育频道的五星体育能喊出43亿的报价，有母集团SMG做背书也是不够的，同样有信源指出，与五星体育联合的是PPTV，而PPTV与苏宁体育的关系路人皆知了。在未获参评资格的公司中，还有今年被王健林收购的盈方，自动弃权的双刃剑体育也已被某A股公司收购。
随着去年年尾国务院关于拉动体育产业的相关文件出台后，大量资本涌入体育行业，但在这片产业化程度相当低的领域，值得投资的项目并不多，而其中最为稀缺的当属顶级赛事版权。
围绕顶级赛事版权的争斗从今年年头即已拉开，腾讯签下NBA，苏宁拉着PPTV拿下西甲，新英继续控制着英超版权并分销给了腾讯、乐视与新浪（有兴趣者可以研究下新英，并对比下当年的天盛）……体育世界很残酷，虽然每天都有成百上千场赛事举行，但绝大部分都是小众类型，而在中国，可以吸引大众关注的赛事资源更是屈指可数——显然这才是资本希望卡住的身位，他们并没有兴趣以天使的形象出现，然后耐心培养一个小众市场。这也是为什么体奥动力的80亿无法用能否赚回成本的问题来追问，在资本的角力中最关键的一步是卡住身位，确保未来数年内保持领先，而失败的或后入的资本只能臣服于这个规则下互相竞争。
可以想见，在未来的一两个月内，阿里体育（也许会联手新浪）、腾讯、苏宁（带着PPTV）以及并没有掌握多少顶级独家资源的乐视，会展开一场更腥风血雨的中超网络分销权争斗。即使在短期内依然处于经济账的亏损，体奥动力都不是输家，它是中超乃至中国体育产业的游戏规则制定者之一，而非必须去拼得你死我活的参与者，前者在资本市场上自然是更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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