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期：《当事人要求“托关系”时，律师该咋办？》

最近一个当事人，好奇的问我助理：我之前见到的律师，基本都会说自己跟公检法有关系。邓律师怎么从来不说自己有关系？

我助理说：邓律师是靠专业技术吃饭的，他从来不靠走关系办案。我助理说的确是事实，这一点我敢向全世界公开宣布。

做检察官的时候，我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当事人的吃请。曾有家属趁我不备往我办公室塞钱，我发现后及时上交给了单位。如今做律师，我也不会为了办案请人吃饭、送人钱财。

在中国做律师，关系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你自己不提，当事人也会问。声称有关系，总是更容易获得当事人信任，总是更容易接到案件。而抵挡利益的诱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年前，曾有当事人提了一包现金，告诉我：邓律师，你帮我送了吧，不然我不安心。我相信你的人品，不管最后结果怎样，我都不会怪你。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我希望自己能活得有尊严，不想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陪脸陪笑；我希望自己每晚睡的安稳，不想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哪天被查。此外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自己能有做人做事的底线。

不要责怪当事人总想找关系。这有历史文化的因素，更有来自于生活的经验指引。我遇到过好几起了，办案人员主动给家属推荐律师，并且直言：某律师跟我们不熟悉，找他没用。如果你是家属，你会怎么办？

有的时候，家属两边押注。在当地找个“有关系的”，然后再在北京上海或者临近大城市找个专业过硬的。这时当地律师的人品就很关键了。遇到捣糨糊的，辩护结果好了功劳全揽去，说是关系起的作用；辩护结果不好则把责任都推给外地律师，说他们破坏了关系。

当然，“关系”有时候有用，但在多数时候都是不靠谱的。钻营关系的律师，多数没有时间钻研业务。有些当事人找了关系律师，各种打点花了不少钱，结果刑期并没有减轻。遇到真正业务过硬的律师，却再也拿不出钱或者再也不愿意花钱。

对律师界、司法界乃至整个社会，真正有危害的不是死磕派律师，而是这些关系律师或勾兑律师。他们里外串通，腐蚀这个社会的正义防线。然而这些律师往往都有寄主，他们恰恰又是得到保护的。

遇到动辄讲关系、满嘴跑火车、拍胸脯保证的律师，你可要千万小心了。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律师，他们是拿着律师证的司法黄牛。诉讼都是有程序的，案件越往后发展，纠正错误就越难。花了冤枉钱事小，贻误案情事大。

有人问我：你不找关系，如果案件结果不好，当事人怨你咋办？你担得起责任吗？我说我自己只负责案件的法律部分，其余部分当事人自行负责。对当事人自己找关系，我一直奉行“三不原则”，即：不支持、不参与、不反对。

等到哪一天，老百姓选择相信法律而不是相信关系，律师之间互相比拼专业而不是比拼人脉，我们国家的法治也就建成了。在此之前，律师纯粹靠专业技术吃饭真的很不容易。尽管如此，我愿意坚持到那一天的到来。

邓学平  律师

京衡律师上海事务所副主任、高级合伙

人，专栏作者、前资深检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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