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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 | 南大和园的馄饨店、面馆、水果店、宾馆,2020还好吗?(上)

新潮 新潮 2022-06-13


校园对面的和园商圈,一到饭点,街上就会飘着油烟,满满的烟火气。2020年对这条街上的所有人,注定是难以忘怀的一年。新潮走访了一些店铺,看到了困境,也看到了希望。


自秋季学期开学以来,萧条了大半年的和园商业街开始恢复生气,生活似乎回归正轨。新潮走访了和园商圈的四家商铺——悦宁宾馆、风铃巷馄饨、小张薄利水果超市、舌尖岛面馆,了解他们在疫情中走过的路。

此为和园商圈调查之上篇,讲述悦宁宾馆风铃巷馄饨的故事。



悦宁宾馆:“今年是不可能赚钱了。”



悦宁宾馆位于和园商业街东侧,到了夜晚没有发光的招牌,只有经过门口才会发现它。这家开了六年多的宾馆,在这次疫情期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悦宁宾馆的招牌


宾馆负责人是一对夫妻,经营这家独立宾馆多年。
 
从疫情爆发一直到四月份,悦宁宾馆都处于关门状态,直到五月份才开门营业。开业的审批流程并不简单,除了上报和园社区存档,入职员工也需要上报社区审查。幸运的是审批的过程非常顺利,“都是社区亲力亲为”。经理王先生说。
 
悦宁宾馆自2014年2月营业以来,始终没有翻新过。客房里可见脱落的墙皮和老化的地板。美团用户对悦宁宾馆的评价中常出现“卫生不好”“设施老化”等负面字眼。“说真的,这个宾馆的条件真的不咋样,跟小旅馆差不多,就占了个地理位置的优势。”王先生说。
 

悦宁宾馆的一间客房

 
对于这样一家老旧的宾馆,疫情的到来将卫生要求提到了更高的档次。宾馆需要给每位顾客提供消毒水、体温计和口罩,密切关注顾客的健康情况。疫情之前,如果同一顾客连续住几天,清洁人员可以不用更换床单被罩,但疫情期间,床单必须每天更换并由专门的清洗公司处理。出了事的话,宾馆就完了所以必须这样做。”王先生说。
 
悦宁宾馆物业是自家的,没有租金方面的烦恼,但仍面临经营困境。宾馆在疫情期间近乎零收入。“开门做生意但没几个人来,房间只订出去几个。”孟女士说。作为一所开在大学边的宾馆,开业六年来始终生意兴隆,很少有空房。宾馆主要住客是学生和家长,南大举办活动或者会议时,也会在悦宁宾馆预订房间。
 
疫情期间宾馆曾经一度关门,没有营业收入,但还得有人打理维护、清扫消毒。宾馆没有裁员,而是以降低员工工资的方式维持运营。宾馆前台有三人,保洁有两人,工资每月三千元。工资及宾馆日常开销费用,占营业额的百分之二十。
 
“今年没有员工福利,往年会给员工两百块钱和中秋月饼,但今年没有。”孟女士表示,“毕竟不是连锁酒店,私人经营的宾馆没办法。”
 
疫情期间的消杀检查是必须的任务。派出所建立了仙林宾馆微信群,用于发布各类检查通知。王先生说,从和园街道到社区再到公安部门,每星期都有人来宾馆检查。宾馆刚恢复营业的时候,不接受来自湖北的旅客。
 
和园社区曾想将悦宁宾馆作为隔离点安顿外来人员,店长选择了拒绝。王先生说:“我们自己也怕被传染,而且一旦宾馆里出现一个病例就不可能再有生意。
 
随着学生开学返校,悦宁宾馆的客流量显著增加,国庆中秋双节更是令客房一早订满。目前,悦宁宾馆的营业额已经恢复到了疫情前的百分之六十左右。“一至三月宾馆亏损,四月后略有盈利,八月后基本稳定。”王先生说。相比疫情前每月十七万元左右的营业额,今年九月虽然生意开始好转,但每月仍只有不到十一万。
 
然而,偶发性疫情为刚刚复苏的生意带来一丝不确定。9月10日,南京市建邺区通过官方账号发布消息,该区一男子自美国入境,确认为境外输入无症状感染者。王先生说:“那段时间家长周末也不来看孩子了,房间订不出去。”
 
相比悦宁宾馆,和园商圈其他几家宾馆经营状况不容乐观。悦宁隔壁的棉铭快捷酒店自春节关门后再没有开张;英尊假日连锁酒店虽然一直营业,但疫情期间也几乎没有生意。



风铃巷馄饨店

“刚开店疫情就来了,到现在都还没赚回来。”



刘女士与她的宠物狗“牛牛” 


一人一狗,在和园的后街,守着这家65平方米的风铃巷馄饨店,守着这家在希望中诞生、饱受疫情摧残的馄饨店
 
两年前,刘女士在某馄饨品牌的一家分店做店长。在那里,刘女士学得了做扬州高邮馄饨的技艺,也逐渐萌生了自己开店的打算。

刘女士和另外两位有相同想法的同事一起合伙开了一家自己的馄饨店。第一家店开在了浦口,靠近南京工业大学,公交地铁也便利,很快就发展起来。但“合伙生意不好做”,意见不统一、协调困难等问题让刘女士感到疲惫。她撤出了股份,带着自主经营店面的经验,寻找新的地址开自己一个人的馄饨店。
 
2019年10月22日,刘女士来到仙林南大和园,看到这里人流量大,“家家都爆满”,便决定拿下和园的店面。11月7日,刘女士开始装修。12月3日,风铃巷馄饨店正式开业。
 
开业后,如她踩点时所见,大学生和附近居民都来用餐,顾客们对菜品积极反馈给了她信心。除夕,刘女士关门回家,心想着正月初八回来,过三个月,风铃巷馄饨就能成熟了。
 
刘女士有做馄饨的手艺、开店的经验、周全的准备,还有足够的信心,却缺了一样东西:老天的眷顾。
 
疫情打了刘女士一个措手不及。重新开业的日子遥遥无期。失去了收入来源,靠着积蓄过日子,疫情慢长难熬,无论刘女士怎么着急,能做的只有等待。
 
这一等,就等到了4月1日。时隔近两个月,刘女士回到和园,拉开了风铃巷馄饨店的卷帘门。停课带走了广大的学生市场,封校堵住了外卖这条途径。仲夏炎热逐渐逼近,空调电费一天100多,房租即使减免了三个月也依然是不小的数目。一天300-500元的收入,根本难以为继。4月中旬,刘女士关了一次门;又过了两个月,仍不见涨的客流量和明年2月就要交的11万整年房租迫使刘女士在6月15日贴上了店铺转让告示。
 
关店之后,很多有意向拿下风铃巷店面的人给刘女士打过电话,但最终都没有成功。“可能嫌转让费高吧,但是这里面很多设施都是新的,价格太低了我不可能转。而且疫情还没结束,学生都没回来,大部分人也不敢拿这个店。”
 
8月16日下午,风铃巷馄饨店重新开业。这一次,经营状况稍有好转,但刘女士说“我觉得我在这里熬的时间太长了。”刘女士从早上六点四十开始打扫卫生、打肉馅、包馄饨,到晚上九点甚至十点洗完碗,订完货才能休息。“这店里就我一个人,不能休息。好辛苦,也没办法,这个店已经开在这里了。”
 


“这里的馄饨有我家乡的味道,”一名同学说,“要是风铃巷关了,那我在仙林就没什么好吃的了。”一位和园住户点了一份盖浇饭,说“我几乎每天都来吃,她家味道不错。”
 
尽管如此,面对学生群体,刘女士发现常规的营销宣传方式不那么管用了。“以前买一碗送一碗的活动,社会上的人会很认可,来的人很多,可是学生们好像不太在乎这个。”前排几家面馆常有人排队,而风铃巷馄饨却鲜有人踏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不上学生们的口味。”刘女士绞尽脑汁想办法吸引新客户,留住老客户,不断上新产品,推出针对新生的优惠活动。
 
10月19日,刘女士把门口贴着的转让告示揭了下来,但依然在网上保持着转让信息。她表示,门口贴着的转让广告无形中对店里的生意产生了负面影响。“有的人看到你店铺转让就觉得肯定是不好吃才转让。其实不是,我就是受疫情影响才转让。”如今学校开学,疫情也逐渐平复,原先的老顾客陆续回到店里,还带来了新的顾客,生意一点点好了起来。“这个店如果坚持到明年,疫情也不复发的话,生意错不了的。我一直在这边守着会好一些吧,不守下去就废掉了。”刘女士说。

对于悦宁宾馆来说,疫情的到来是对一家老店的严峻考验,所幸逐渐恢复的客流给宾馆带来了生机;对于风铃巷馄饨来说,初生的店面遭受残酷的打击,在租金、客流等多重压力下,刘女士顶着转让的压力选择坚守下来。面对的困难不尽相同,他们却展现出了同样坚韧的力量,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下篇,我们将讲述小张薄利水果超市舌尖岛面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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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 | 常誉中 新闻传播学院2019级本科生

          杜依淇 新闻传播学院2020级本科生

美编 | 杜依淇 新闻传播学院2020级本科生

责编 | 吴昊明 新闻传播学院2019级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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