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5期文化产业评论
在互联网圈以低调著称的网易 CEO丁磊，也开始“炮轰”国内安卓渠道的分成比例过高，游戏开发者辛苦开发游戏，却只能得到一小部分，业内都说内容为王，可到了谈利益的时候，吃到嘴里的肉谁又可肯吐出来？难道非要等到云游戏才解决？
作者 | 光速追猎者（文化产业评论作者团）
编辑 | 高小辰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正文共计3918字 | 预计阅读时间10分钟
网易在2月末公布了其2020年Q4及2020财年的整体业绩，这本不算什么大瓜，但网易CEO丁磊在随后的财报电话会议回答分析师提问时的一番表态，却让网友们吃到了大瓜。丁磊表示，中国的安卓分成是全世界最贵的，高达50%，虽然有几个游戏是30%，比如《梦幻西游》，但目前的分成生态是不健康的。这被媒体解读为炮轰渠道的说辞，却出自一向在互联网圈以低调著称的丁磊，这本身就足以吸引众人的注意。要知道，这可是网易，中国游戏圈中唯一能与腾讯有一战之力的游戏企业。根据网易最新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Q4期间在线游戏服务净收入134.0亿元，2020年全年，网易游戏营收达546.1亿元，不论是以90天平均计，还是365天平均计，网易在2020年日均入账都是1.5亿。网易拥有《大话西游》《梦幻西游》《阴阳师》等王牌游戏IP作为稳定现金奶牛，同时还是国内少数IOS渠道收入占比可以达到50%的游戏企业，来自安卓渠道的占比仅为三分之一，其对安卓渠道的依赖程度比多数国内游戏企业都要低，可现在连网易也忍不住出来直接炮轰渠道分成过高的顽疾，可见游戏业界受渠道害有多严重。
现有的中国游戏生态中，主要参与者有四个，分别是研发商、发行商、渠道商和玩家。玩家会通过渠道方支持的支付体系为游戏付费，这笔收入会构成游戏营收，然后再由发行商按合同规定好的比例分配给渠道商和研发商。在这个生态中，除了玩家外，其它三方都会参与到游戏分成中。研发商：负责游戏内容的立项、制作、优化以及后期迭代，是游戏内容提供源。
发行商：发行商职责较为多元，可以理解为负责游戏推广的公司，与出版社在图书生态中的作用一致。
渠道商：负责游戏的销售以及运营，是玩家直接到接触游戏内容的平台。包括苹果App Store、Google Play、国内的应用宝、小米游戏商店等均属于渠道商范畴。
从上述职责中可以看出，渠道商承载着游戏的销售角色。但2013年后中国游戏产品数量的爆发式增长，使得中国游戏产业成为了渠道商的买方市场，渠道商有了对游戏挑挑拣拣的资格，也就促使渠道分成比例的不断攀升，直到形成了目前五五分成的惯例。以华为为例，对大陆付费游戏应用抽成30%，游戏内购均抽成50%，而大陆以外地区为三七分成。此外，小米、OPPO和vivo等安卓商店的游戏抽成均在50%左右，少数强势的渠道甚至还会超过50%。研发商辛苦做游戏，销售商却独占半数营收，这明显不利产业健康发展，这也是渠道分成问题的根源。2012—2017年，这个问题尚能被产业增量发展的繁荣所掩盖，但2018年后国家暂停了版号审核，加之国内游戏人口红利见顶，让中国游戏业进入了存量市场阶段，渠道分成过高的问题也随之浮上水面。在网易之前，腾讯在2019年也曾经与国内渠道谈判，要求旗下部分游戏享有70%的分成比例。加上这次网易丁磊的表态，中国游戏业内两大游戏巨头已经表明了对渠道分成过高的不满。研发商能表示对渠道分成的不满，手里自然是有底气的。2019年版号政策全面实施后，游戏过审数量大为降低，同时游戏厂商加大了对精品游戏的重视程度，游戏质量大为提升，加上越来越多的游戏厂商开始向研运一体模式转型，身兼研发与发行双重身份，有了与渠道商平起平坐的资本，此外还有 B 站、TapTap 等新兴平台的强力助攻，游戏市场开始向卖方市场转变，传统渠道商话语权受到影响。吃到嘴里的肉，要想吐出来就有点难，渠道商自然不愿意降低自身的分成比例，所以和研发商之间也就少不了冲突。去年9月，米哈游的重磅游戏《原神》拒绝了小米、华为等主流安卓渠道，主要在App Store、TapTap等平台上线。2021年元旦，华为和腾讯公开“掐架”。华为发公告称，因腾讯游戏单方面就双方合作做出重大变更，导致双方的继续合作产生重大障碍，经过法务谨慎评估，已将腾讯游戏从华为平台下架。但24小时内，华为又重新上架了腾讯游戏，令不少吃瓜群众觉得其中有诈，更像是一个警示。抱怨渠道比例分成的不只有国内研发商，国外对三七比例也有颇多不满。去年8月与《原神》同步上演反抗渠道大戏的，还有Epic和旗下热门游戏《堡垒之夜》。Epic在《堡垒之夜》加入自家的支付方式，试图绕过 App Store 和 Google Play抽佣，导致苹果和谷歌在8月从各自应用商店中下架了《堡垒之夜》。Epic则在欧盟发起了对苹果涉嫌垄断的诉讼，同时在社交媒体推出了#FreeFortnite话题寻求舆论支持。不过渠道们的反抗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渠道自己也在改变，苹果推出了新政，2021年起，对年收入不足100万美元的小型企业或独立开发者，将其在应用商店的佣金费率从30%降至15%。渠道分成过高，降低了游戏研发商和发行商的应得利益，各方赤膊上阵争个面红耳赤能理解。但类似游戏上架下架的操作，除了透出的警告意味，以及让吃瓜群众不断看戏外，却只能是苦了不同渠道的玩家。
营收分成是各企业的核心利益，矛盾到了这个层面上，绝对不可能通过所谓的“友好”协商解决，唯一能凭借的就是实力。看看国内外那些与渠道商叫板的角色，腾讯是研发商、发行商、渠道商三合一封闭生态，占有半数国内市场，旗下游戏就是氪金代名词。网易仗着游戏的超长待机周期，可以降低对安卓渠道的依赖，因为《原神》大火的米哈游，凭借的就是对《原神》品质的绝对信心。而Epic除了《堡垒之夜》游戏，还是知名的虚幻引擎开发者，并拥有独立的游戏平台Epic Games。如果没有这些底气，也没法和渠道商正面硬刚。在现阶段，大厂还能看综合实力，中小团队只有向《原神》学习，硬拼游戏素质了，要是没有一技之长，如何才能说服渠道降低分成比例？凭长的帅？具体到分成比例，五五、四六、三七、二八甚至一九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内容本身够不够硬，内容够硬，渠道求研发商，内容不出彩，渠道还不如不要。再说了，现在还有绕过渠道的方式，Taptap了解一下？短期来说只能如此了，彻底解决分成问题，还是要看云游戏。云游戏最大的卖点是跨平台游戏体验，只要平台适配，网速给力，哪怕是低配硬件也能流畅跑出3A水准的味儿。云游戏的跨平台主要跨的是各类硬件平台，就是手机App、PC、主机、网页这些终端，打通了硬件平台，再来实现支付、数据存档通用、全平台同步版本更新这些云游戏必需的功能简直就是水到渠成。云游戏能够解决渠道分成过高的顽疾，主要是云游戏可以直接改写现有的游戏生态。“研发—发行—渠道—玩家”的现有架构在云游戏作用下，可以洗牌成为“研发—平台—玩家”，研发商将游戏内容放到云游戏平台上，由平台负责分发推荐，玩家也通过平台进行购买、更新、支付等，相当于平台代替了渠道的位置。但这样一来，参与游戏分成的就从三者变成了两者，研发商和平台方，一个拥有内容，一个拥有分发体系，两者之间形成了类似美苏冷战时期的恐怖平衡，历史证明，这样的状态反而使人类保持了较长时间的和平状态。当然，对于实力强劲的平台方和研发方来说，可以在谈判中获得更大灵活性，根据不同的游戏商定不同的分成比例，看菜吃饭。但纵观近年来游戏厂商的种种补强动作，个人认为未来的分成比例还是会更倾向内容研发方，毕竟分发体系容易构建，但优质的游戏或团队却不是一天养成。没有平台的厂商可以先从游戏官网性质的平台做起，一步步完善自有的分发体系，以网易为例，目前在50%的 IOS 营收占比和三分之一的安卓渠道营收占比外，剩余部分主要来自自身官网。但游戏内容无法在短时间内见效，多数都是收购成熟的团队。腾讯2020年1月投资了《猎天使魔女》系列、《尼尔·机械纪元》《异界锁链》等推出知名游戏的日本“白金工作室”，又在5月收购日本游戏开发商Marvelous 20%股份，间接获得了《牧场物语》《符文工房》《闪乱神乐》等大作。网易在日本东京组建了“樱花工作室”，专注在次世代家用机游戏研发。微软在2020年将《辐射76》和《重返德军总部》的开发商Besthda纳入Xbox阵容中。索尼曾于2019年收购了《漫威蜘蛛侠》的开发商 Insomniac 工作室。重心偏向研发商是好事，游戏是个靠交互体验和感动获得用户的文化产品，好内容是所有文化产业的根源，在经济上给予内容创作者更多倾斜，可以激励创作者更专注创作，更有利于产业的健康发展。文化产业顶尖大号“文化产业评论”，在业内具有广泛和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得到了全国文化产业从中央到地方，政府、企业、机构、精英从业者的高度关注与大力支持，是国家部委、各地市、文化企业掌握文化产业发展及科学决策的重要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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