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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的爱情布道者：王婆如何用说媒点亮年轻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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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8期三川汇文化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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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河南开封万岁山·大宋武侠城旅游景区的“王婆说媒”节目出圈。她是由赵梅女士扮演的和蔼可亲、笑容满面又不失幽默风趣，热心帮助年轻人牵线搭桥、手把手教年轻人谈恋爱的当代红娘。“王婆说媒”的流行折射出年轻人在婚恋中也非总是消极被动，他们也会主动为爱奔赴，同时也反映出当代年轻人婚恋中“匹配难”、缺乏亲密关系处理能力的难题。王婆式的新媒人形象,有助于扭转传统相亲中长辈干预、包办等的消极印象，引导年轻人更主动、独立、开放地对待婚恋。
作者 | Kwn
编审 | 时光
编辑 | 半岛
来源 | 新媒介与青年文化
近日，河南开封万岁山·大宋武侠城旅游景区的“王婆说媒”节目出圈，从微博、抖音，到小红书、朋友圈，各大网络平台都能看见“王婆”的身影和相关话题。王婆既不是“自卖自夸”的卖瓜婆婆，也没有《水浒传》中红娘那般的歹毒心肠。她是由赵梅女士扮演的和蔼可亲、笑容满面又不失幽默风趣，热心帮助年轻人牵线搭桥、手把手教年轻人谈恋爱的当代红娘。
赵梅凭借出色的口才，演绎出鲜活的王婆赢得众多网友的喜爱，有年轻人在她的撮合下喜结良缘，也有人在她的鼓励下迈出爱情的第一步。因而，她也被网友戏称为“月老手下的销冠”“开封的爱情魔法师”，不少人专程前往开封参与相亲或一睹现场盛况。
△图片来源：中新网
一、媒人，何许人也？
常言道“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可见媒人在中国传统婚姻文化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媒人泛指专门从事撮合婚姻、起牵线搭桥作用的人。“媒”一字源于古代掌管婚姻和生育之神——高禖（人们为神化高媒，将“媒”改作“禖”）。根据历史记载，伐柯人、冰人、媒妁、红娘和月老等称谓也指代媒人。
媒人作为传统婚姻文化的重要象征符号，体现了婚姻在社会中的重要性。媒人介绍的婚介方式源于古代婚姻习俗中“明媒正娶”的观念，在人类社会进入一夫一妻制婚姻时期就已较为常见。在那个礼教严明的时代，盛行 “男女无媒不交”“女无媒不嫁”的风俗，即使两情相悦之人结婚，也须假以媒人之口登门说媒、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被视为合乎礼数。对于女子而言，媒人的婚介方式更是一种“规训”，若她们不经媒人介绍与男子相通，往往被视为不贞，会受到社会的非议。
古代社会的媒人有官媒和私媒之分，官媒以男性从业者为主，私媒则基本上由妇女担任。官媒除撮合婚姻、主持嫁娶仪式外，还肩负记录新生儿、裁理婚姻纠纷、惩办违法等重任。随着社会的发展，私媒的日益兴盛使得职业媒人的出现，他们往往以经济利益为驱动，因而也产生了种种弊端。一来，说好说坏，全在媒人的一张嘴，有人借此中饱私囊。再者，媒人为取得更多利益，会唆使女方向男方索要更多聘礼；还有的，为了说成一桩姻缘，媒人有时在说媒过程中片面呈现或过度美化某一方，导致人们见面后发现“人不对板”，败兴而返。桩桩件件让民间开始流传“江湖郎中的道理，媒人口中的男女”，认为媒人的话不可相信，人们对媒人的刻板印象也慢慢形成。
因而，尽管媒人在古代婚姻制度中非常重要，民间却流传着“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的古训，以此显示当媒人容易承担被人骂的风险。毕竟媒人不仅决定了一门亲事成败，更须为其所说成的婚姻作终身质量担保，若两人婚后不合，无论男女双方是谁，都会把账算在媒人的头上。
有趣的是，媒人这一传统婚俗产物历经沧桑而从未消逝，直至当代社会仍以各种形式存在。当然，如今媒人早已没了往日在婚姻中的重要角色，常由亲朋好友或职业机构代劳。其角色定义也发生转变，更多承担形式上介绍、引荐、沟通、协调的角色，或者是婚礼仪式中的辅助角色。而随着技术的发展，同样作为“媒介”的“云相亲”成为单身青年认识潜在恋爱对象的流行选择。尽管“云相亲”基于算法或大数据的匹配方式更便捷、高效，也看似更科学，但其中却存在诸多“陷阱”。
一方面，约会交友软件的匹配系统受算法限制，不免将自我信息和择偶标准量化，但情感发生具有不可预期性和偶然性，可能错过“对的人”；另外，约会交友软件基于广大的用户的呈现，还让年轻人有了找到“完美”伴侣的希望，流水线式的高效速配激发出他们对“更完美”配偶的追求，最终落入“无限选择”的囚笼。另一方面，作为“云相亲”的另一个角力场，直播相亲在近年同样兴盛，但该相亲市场更是鱼龙混杂，用户信息存在真实性无从考究，一些唯利是图的主播，直接喊出“你们随便刷个礼物，就能把3号女嘉宾带走哦”引诱观众刷礼物，还有伪造身份的“情感骗子”混迹其中。
△图片来源：法治日报
由此观之，“云相亲”缺乏真实有效的沟通交流，即使一开始在交友软件或直播间中对一个人相见恨晚，也难免因为缺乏现实生活中的持续磨合而陷入僵局。通过网络科技的“相亲”或交友充其量只能为双方提供一个“相遇”的平台。但这些“媒介”终究只是“授人以鱼”，最终仍然需要靠年轻人自己去维持和发展这段关系，但这些“授人以渔”的说话艺术、相处之道却鲜少有人教导。而当红的“王婆说媒”节目不仅为我们展示了当代媒人别开生面的新形象，也让我们看到做“媒”也能做得不一样。
二、“授人以渔”的“王婆”
从 “王婆说媒”节目的出圈来看，王婆的说媒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年轻人的婚恋/社交的双重困境。一方面，为年轻人创造了一个区别传统相亲和网络相亲的社交场所；另一方面，她更是切中这帮“不会谈恋爱的年轻人”的要害，主动传授恋爱技能，她通过生动幽默的方式，教会年轻人如何表达诉求、互相了解、化解尴尬等，帮助他们逐步掌握恋爱这门“手艺活”。
当代青年人的社交受到高压工作和陌生化生活方式的挤压。一方面，在如今极度内卷的社会中，996、007等高强度工作学习模式，剥夺了年轻人大量的个人自由时间。他们不得不将有限的闲暇时光用于休息恢复体力,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投入社交。另一方面，现代化的城市生活方式注重效率和隐私，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联系越来越稀疏，人们普遍生活在“陌生人社会”。年轻人的生活和社交圈子通常局限于公司、校园等熟人范围内，在封闭的小圈子里难以突破认识新异性的瓶颈。
加之，由长辈安排的相亲中长辈的强干预很容易被年轻人认为是对他们爱情或婚姻的控制。在这种安排之下,年轻人很难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对象，他们的个人意愿常常被家长的期望所压制或取代，年轻人很难兼顾家庭期待和个人感受，因而对这种相亲往往有比较强烈的反感和抵触情绪。另外，年轻人同样经历约会交友软件或网络直播交友等“云相亲”的尝试，但真正探索下来，发现要通过互联网觅得良人不仅要靠缘分，还得靠运气，毕竟网络交友陷阱多于朋友。因而，网络交友也很难让年轻人难以进行有效的社交。
而王婆在景区中的节目表演则提供了一个让年轻人互相认识的平台。现场说媒不同于传统相亲那种由长辈或媒人基于熟人社会的安排，而是让年轻人在独立自决、随心所欲的情况下参与进来，想迈一步就举手上台，看对眼了就直接表达。正如网友所说的在这里“对上眼就边逛边聊”，看不对眼还是可以来感受现场的节目氛围，更像是一个轻松的社交场域。既不像是传统相亲那样流程化，也没有“云相亲”那些圈钱陷阱，既透明高效，又能在轻松互动中避免尴尬。因而不少年轻人抱持“没有结果也无妨，多一个朋友也是好的”的宽松心态参与其中，没有抱持非要成功的压力，反而能够轻松应对。
根据知乎“你因为什么不想谈恋爱？”的回答，除了“没时间、没精力”这个主要原因之外，“懒得付出、怕麻烦”“担心三观不合”“自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等回答也位居前列。这些回答充分显示了他们对于自己亲密关系处理能力的怀疑。另外，中国青年报社社会调查中心联合问卷网对2004名单身青年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社交圈固定、宅、不喜社交和不善于表达是年轻人恋爱交友的三重困境。其中“宅、不喜社交和不善于表达”正是导致年轻人“恋爱力”低下的主要原因。
何为“恋爱力（romantic competence）”？美国石溪大学心理学教授Joanne Daliva认为恋爱力指的是在亲密关系中能够灵活处理各种情况的能力，涉及诸多方面的社交技能，比如了解自我需求、挑选合适对象、建立良性关系、化解关系危机等。往大了说，恋爱力与个人的社交能力也有紧密的联系。因为“恋爱力”的三个核心——洞察力、相互理解和情绪调节——的提升不仅可以帮我人们建立亲密感、安全感、良好的沟通，还能让对方感受到被尊重和被重视的感觉，这些能力的提升适用所有的人际关系。
△图片来源：世纪佳缘
如同Joanne Daliva在TED上的演讲所言：“我们可能知道健康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但大多数人不知道如何建立一种健康的亲密关系——也没有人教我们如何做到这一点。”而“王婆说媒”的节目却提供了一堂生动的“恋爱启蒙课”，让年轻人在她的指导、示范和鼓励的实践中学习并掌握恋爱的基本技能。这也揭示了鼓励年轻人恋爱或进行社交的关键，不在于一味的催促和提供简单的约会机会，更重要的是从“授之以鱼”到“授之以渔”的转变，帮年轻人提高建立、维持和提升亲密关系的能力更为重要。
三、王婆说媒走红的警示
加之，随着王婆扮演者赵梅开通各大社交媒体账号，并在上面发布节目的相关视频。一方面，一些有心之人在视频下方发布不友好评论，对参与嘉宾的样貌、职业、收入、态度等进行批评，甚至是抨击，在这看似助人的举动同样存在着滋生网络暴力的风险。另一方面，在赵梅社交媒体账号的评论区开始有大批网友进行留言“征友”，但其中信息鱼龙混杂，用户仍需警惕诈骗分子趁机“钓鱼”，网友在网络社交中更要学会甄别信息，谨防上当受骗。
另外，“王婆说媒”本是该景区的一个旅游项目，主要是为了宣传旅游文化，说媒的走红可谓无心插柳之举，举办相亲也并非景区本意。尽管王婆的扮演者凭借自身的阅历和经验够鼓励年轻人勇敢追求爱人受到爱戴和欢迎，她也让我们看到如今年轻人对“恋爱力”教育的需求。但归根到底，她所教授的仍然只是一家之言或经验之谈，在指导年轻人婚恋方面能起到的实际作用还需要理性看待。
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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