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材研究 | 外语教育改革背景下日本初中英语教材育人观的体现研究（文/朱桂荣 费晓东 徐一平）

“教材研究”栏目引言

北京外国语大学于2019年3月成立中国外语教材研究中心。中国外语教材研究中心旨在汇聚全国外语教材研究专业力量，全面贯彻党中央在教育领域深化改革的精神，推动全国外语教材研究，完善外语教材专业化建设，构建中国特色的外语知识体系、教材体系与话语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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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栏目推荐的文章是“外语教育改革背景下日本初中英语教材育人观的体现研究”，作者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朱桂荣、费晓东和徐一平老师，发表于《外语教育研究前沿》2019年第3期。

提 要：本文以日本初中英语教材NEW CROWN（1—3册）为对象，分析了其育人观的体现。研究发现：该教材严格遵循了日本《中学学习指导要领》的相关规定，在结构设计、内容编排、题材选取等方面充分体现了培养语言运用能力、自主学习能力和沟通能力这些育人目标。NEW CROWN为实现其教材育人功能，选取了日本国内外大量真实题材，编排了丰富的学习资源，设计了以交际为目的的多层次外语实践活动，对我国教材编写工作具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育人观；初中英语教材；语言能力；自主学习能力；沟通能力

1. 引言

2018年12月，我国教育部启动了义务教育课程标准修订工作。基础教育课程承载着国家的教育方针和教育思想，规定了教育目标和教育内容，是国家意志在教育领域中的直接体现，在立德树人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而教材则是体现课程标准的重要载体，是在人才培养过程中紧密联系课程标准与课堂教学的实际抓手。张纹畅（2018）指出，中学外语教材既是教师教学的材料依据，又是学生学习的材料来源，还是外语知识与文化进入国内的重要载体，在外语教学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对国内现有教材和国外优秀教材进行分析研究，对国家今后的教材编写工作，乃至义务教育发展工作均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戴忠信、刘军（2005）在探讨外语教材编写的理论依据时提到，世界公民素养、育人和个性化自主学习能力是需要关注的重要因素。可以看出，这三点都与外语教学中的育人观密切相关。吴驰、杨蕴恬（2018）从教材定位、教材编排和教材功能这三个方面总结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中小学英语教材建设取得的成果，并指出在今后的教材编写过程中应该注重学科核心素养的渗透、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选材的突出、教诲性功能的加强等问题。这三方面的问题同样与外语教学中的育人观息息相关。也就是说，教材在编写过程中要始终贯穿育人观这条主线。那么，国外的外语教材中的育人观是如何体现的呢？对我国的外语教材编写以及外语教学又有哪些启示呢？

20世纪80年代，日本的英语教材研究就已经形成了一定的体系（王林锋 2013）。进入21世纪以后，大量教材研究探讨了中学英语教材中的跨文化理解教育、国际理解教育问题（金田尚子 2005；中村洋 2009），由此可以看出日本中学英语教材研究对人才培养问题的重视。本文以日本为例，梳理了日本《中学学习指导要领》（以下简称《指导要领》）对人才培养提出的要求，在此基础上，重点研究育人观在日本初中英语教材中的体现，旨在为推进我国外语教育改革提供参考。

2. 日本外语教育改革与人才培养

日本在战后积极推行国际化路线，1989年文部科学省（简称“文科省”）修订的《指导要领》中首次出现“培养积极用外语交流的态度”“奠定国际理解的基础”等指导要求，1998年修订的《指导要领》正式将英语设为中学必修科目。这反映出日本在英语教育方面谨慎推进的态度。进入21世纪，日本加快了推进英语教育的步伐。2002年日本文科省提出了《培养“能使用英语的日本人”的战略构想》，2003年制订了《培养“能使用英语的日本人”的行动计划》。该计划于2007年确立了相关培养体制，进一步明确了英语教育改革的目标、方向及国家应采取的举措。这表明日本的外语教育由“态度培养”转为“能力培养”，由“理解接受”转为“输出表达”，显示出日本向国际社会传达自身想法的强烈愿望和为之努力的姿态。

2008年3月，日本再次修订了《指导要领》。在日本人看来，培养“生存能力”愈发重要，这种生存能力重视“坚实的学力、丰富的心灵与强健的体魄”三者的协调发展（文科省 2008）。具体到外语学科《指导要领》的修订，其要点包括以下三个方面。1）目标是加深对该语言和文化的理解，培养积极交流的态度，为听说读写等交流能力奠定基础。2）增加了以下内容：“听”——能听懂具有一定完整性的英语内容的概要或要点；“说”——能就所给题目进行简单的演讲；“读”——理解所读内容或作者的意见，在此基础上能阐述自己的想法、表明自己的态度并说明理由；“写”——能就身边事物或个人体验，写出自己的想法或感受，注意句子之间的关联，以便能向读者正确传达自己的想法或感受等。3）指导计划和内容安排上的修订：注意与小学外语活动的衔接，思考与“道德”课程的关联性，根据外语学科的特性恰当地进行指导；指导方针从重视“听说”转为重视“听说读写四种能力协调发展”；课时从每学年105学时增至140学时，指导词汇从900个扩充到1,200个；等等。以上修订体现出日本在外语教育方面对语言知识与语言运用能力要求的提升（文科省 2008）。

2013年3月，日本公布了《各中学、高中使用CAN-DO LIST设置外语教育目标指南》（文科省 2013a），这反映出日本顺应国际外语教育趋势，愈发重视外语运用能力的培养。2013年12月，文科省公布了《应对全球化的英语教育改革实施计划》，旨在推进中小学英语教育改革，并对新型英语教育的理想状态提出了设想，即小学阶段：3年级、4年级开展活动型学习，每周1—2学时；5年级、6年级开展学科型学习，每周3学时。中学阶段能就身边的话题展开讨论，进行简单的信息交换和交流，原则上使用英语授课。高中阶段能就范围较广的话题展开讨论，能理解抽象的内容，能和英语母语者进行较为流畅的交流。使用英语授课的同时力求开展高层次的语言活动（例如课堂展示、讨论、交涉等）（文科省 2013b）。值得关注的是，2017年日本新一轮修订的《指导要领》出台，对上述理想状态提出了正式要求，进一步明确了要培养的素质与能力，并为实现“主体性和对话性的深度学习”提出了教学改革的相关要求（文科省 2018）。由此可见，日本在培养外语能力方面加大了力度，从国家层面为培养学生较高水平的英语运用能力制订了循序渐进的指导计划。

综上所述，日本在国际化进程中重视英语教育的发展，人才培养目标的水准也在不断提升。在上述背景下，本文聚焦日本初中英语教材，探究其教材育人观的体现。

3. 研究材料及研究方法

日本义务教育中使用的教材必须通过文科省的审核方可出版发行。学校在文科省审定合格的教材清单中选择相关教材，教材一旦选定，原则上四年内不能更换（東京都教育委員会 2018a）。本文根据東京都教育委員会（2018b）公示的“义务教育初中教材采用清单”，对东京260所公立和私立中学英语教材选用情况进行了统计，发现位居前三位的教材使用学校覆盖了215所中学，如表1所示。其中，使用NEW CROWN的学校数量最多，可见该教材在日本英语教育中的地位之高和影响力之大。为此，本文选取NEW CROWN（1—3册）进行分析。

4. NEW CROWN的育人观及其体现

NEW CROWN（2019年版）是日本目前最新的英语教材之一，是在2008年修订、2012年全面实施的日本《指导要领》指导下编写的。其编写方针遵循了日本教育基本法，体现了对国家意志的尊重。NEW CROWN的目标是培养“应对全球化的英语能力”，其中包括：1）培养语言运用能力；2）培养自主学习能力；3）培养沟通能力（三省堂 2016）。可以说，这三点目标体现了NEW CROWN的育人观。下面本文结合教材内容，详细分析NEW CROWN中育人观的具体体现。

4.1 培养语言运用能力

NEW CROWN的育人目标之一是综合培养听说读写四种技能，即为现实生活的英语使用能力奠定基础，培养丰富的语言观。为此，该教材的编写方针由“习得”转向“运用”，并致力于将学习活动“可视化”（三省堂 2016）。这体现在教材构成上，即每课的主体结构由“导入”、GET、USE、“语法梳理”等部分构成。“导入”部分以精美图片配以若干设问，将学生引入该课的学习中。同时，该部分也提示了本课的学习目标，有助于学生明确学习目标、激发学习兴趣。GET部分涉及应习得的基础语言知识，目标是学习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以及理解目标句的结构，并对此进行反复练习。针对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的学习，教材中的课文比较简短（30—40词），便于学生快速完成朗读和背诵，以分配更多的精力来学习新的语法和单词。针对课文内容，教材配以精美图片并设置了Q&A，以便学生更好地理解。为了方便学生学习，教材提示了生词，并标注生词的重要程度（如该生词是否属于《指导要领》规定的1,200个指导词汇，是否属于其中更重要的600个词汇等）。教材中的“语法解释”通过与已有知识的对比，帮助学生理解新知识。此外，为帮助学生更好地掌握目标语法，教材设计了生动的插图，提供了必要的反复性练习。同时，为加强学生对目标语法项目的理解与运用，教材还从“听”“说”“写”等技能方面多角度地设计了具有语境的应用练习。练习后面配有“词汇库”，按照词汇的类别辅以插图的形式补充了基础词汇，为学生在应用练习中表达自身想法提供了便利，这种安排有利于学生开展系统性的学习。USE部分是对所学知识的灵活运用，内容包括：USE Read——运用当课所学语法，进行长文阅读；USE Write——通过展示写作步骤、文章结构等方式提升写作能力；USE Speak（口头报告）——从结构上指导学生如何撰写演讲稿、如何进行有效的展示；USE Speak（对话）——指导学生如何就日常的话题展开对话。每课并非包含以上所有应用练习，而是选择其中两个，结合当课内容有重点地进行指导。由此可见，日本初中英语教材关注对学生语言运用能力的综合培养，在教材安排上循序渐进，考虑应用练习的现实需要，并适时地给予学生方法上的指导。

因篇幅所限，本文仅介绍USE Read 部分的构成。USE Read 有两个目标：一是培养长文阅读能力，在长文阅读中学会灵活运用GET部分所掌握的单词和语法；二是培养文体意识，提高学生阅读各类文章的能力。为此，教材设定了每篇课文的场景，明确提出了阅读目的，并在课文旁边提示新单词及其含义和阅读策略，如阅读前先根据题目或图片预测文章内容等。教材以“参考信息”的形式，提示文章内容的背景以及应注意的语法项目。针对文体学习，教材收录了新闻报道、邮件、童话故事等多种类型的文章，将其分为议论文、说明文和记叙文三类，在教材中提示学生该文章的类型。教材在文章上方设计了五个小方格，方便学生记录阅读该文章的次数；在文章后面设计了阅读理解题，如指示代词类或语法项目类等题型，以及思考题，如“阅读该文章后，你印象最深刻的内容是什么？”等，帮助学生整理课文内容和自身的想法，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

“语法梳理”部分用来确认学生所学的语法知识，包括每课的“语法梳理”和独立于每课的“语法复习”。“语法梳理”的目的是帮助学生复习当课所学的语法，其中有很多细节。例如，梳理语法时，教材不仅标明了该语法在课文中出现的位置，还插入了“提示语”，如提醒学生注意语序等，并通过插图或与已有知识比较的方式进行讲解。同时，教材中配有小动物的图标，温馨提示语法的重点、难点或语用上的特点。此外，每课的“语法梳理”部分还设有发音练习，让学生在拼写之后，一起讨论发音与拼写的关系。在独立的“语法复习”部分，教材对各个语法项目进行了梳理，并以插图或表格等直观的视觉表现形式对英语的构造进行了归纳。

另外，教材在每课的“语法梳理”之后设计了拓展环节。例如，在Let’s Listen环节导入现实生活场景以培养学生的听力实践能力；在Let’s Talk环节同样导入现实生活中不同场景的对话，通过指导对话中的功能性表达方式培养学生的会话实践能力。在3册教材中，除了其中一课没有出现有关Let’s的实践活动外，其他各课均有出现，且以听说为主，部分课内还导入了Let’s Read阅读实践活动。

NEW CROWN初中1年级各单元的构成部分均考虑到词汇、语法、题材与交际活动四者间的平衡，而初中2年级、3年级各单元构成部分则各有侧重，或介绍语法，或侧重听说，或注重读写等。在此基础之上，NEW CROWN每册教材设计了3个Project，运用所学知识开展综合技能的语言实践活动。例如，初中1年级的活动有自我介绍、采访朋友、谈喜好，初中2年级的活动有名人介绍、谈梦想、辩论，初中3年级则是采访老师、介绍日本文化、辩论等。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NEW CROWN教材结构紧密、层层递进、内容丰富，体现了对学习过程的关注。该教材对语法的解释、练习、归纳、总结等进行了精心的设计，注重使用图片或比较的方式帮助学生梳理语法知识。重点语法及其应用练习反复出现在教材各个单元，教材1—3册有计划地逐册增加词汇量，以便与高中的学习内容衔接。该教材不仅重视上述语言知识的习得外，更注重对所学知识的运用和综合技能的培养。如前所述，教材设置了大量真实的语言交际场景和交际任务，使学习者有机会从听说读写等多个技能角度出发，增强英语运用能力。在提高英语产出能力方面，以USE、Let’s、Project等方式逐步提升应用性，展现了NEW CROWN的“超越知识习得，重视对所学知识的运用和听说读写四种技能综合发展”（三省堂 2016）的育人目标。这也反映出日本的外语教育从“习得”向“运用”的转变。

4.2 培养自主学习能力

NEW CROWN的育人目标之二是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帮助学生掌握学习方法，感受学习的快乐，提高学习意愿。为此，教材提供了大量的基础支持。

首先，NEW CROWN致力于帮助学生学会使用CAN-DO LIST评价自身英语能力，教材以简明易懂的方式提示学生应该用英语学会做什么。学生进行自我评价时，相关条目上标注了课文页数，以便学生反思相关学习内容，即学生的每项自我评价均能落实在教材内容的学习上。此外，该教材提供的自我评价还对技能进行了详细区分，如“说”分为口头报告和对话，“听”和“读”分为要点理解和概要理解等，有利于提升学生评价自身英语能力时的准确性和可操作性。

其次，NEW CROWN致力于学习技能的可视化，重视对字典的使用、单词的学习以及学习方法的掌握，并围绕这三个方面为各年级学生设计了自我评价表，以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同时，如前所述，在教材的编写方面，还设有系统的“词汇库”以及各个细微之处的温馨提示等，不仅为学生的词汇学习和学习策略的掌握提供了便利，也有助于提升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

再次，NEW CROWN以“好用、好学、好玩”为宗旨，通过提供丰富的附录，扩大学习的内容与范围。例如，该教材除了在GET部分提供基础资料外，还在其他学习环节提供了大量的阅读素材、活动素材，不同范畴的阅读素材按年级分层次地进行配置，以备教师课堂教学和学生自主学习时使用。为丰富学生的表现力，设置了“词汇库”，词汇内容包括水果、蔬菜、衣服、饰物、教室里的物品、社团活动、学校活动、一天的生活、业余时间的消遣方式、设施、职业、日本传统节日、各种形容词、感情与情绪类词语、思考类动词，以及“自由、正直、非暴力”等体现价值观的词语集锦，并按年级逐步提高难度，以便学生能够在自我展示活动中找到所需词汇。在附录“用图画来理解英语结构”中，教材则以插图形式，简明易懂地说明了英语与日语在语法结构及其表达方式上的差异，以便学生更好地理解英语的语法特点。这一语法附录也是按照学年顺序展开：初中1年级为语序、冠词、代名词和问答方式；初中2年级为动词与宾语的关系、词性、前置词、英语的思维方式；初中3年级为句子结构、英语与日语的区别等。对于实践活动的设计，教材提供了大量的资料。例如，在初中1年级的“送贺卡”活动中，不但提供了用英语书写的贺卡和信件的范例，而且还标明了书写要点；而在初中2年级和3年级的教材附录中，则提供了顺利进行英语对话或扩充英语谈话所需的各种实用表达。此外，教材通过收录英文歌曲，帮助学生提升英语学习兴趣。

由此可知，NEW CROWN的内容编排体现了对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提到培养自主学习能力，对学习兴趣的关注自然必不可少，但是如何使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减少学习障碍、获取助力、提升成就感以及开展个性化学习也是不容忽视的重要方面。NEW CROWN关注学生的学习过程，注重学习的循序渐进和知识复现。在内容难度上，由浅入深，逐步提升。为了培养自主学习能力，教材提供多个图文并茂的附录，提高了学生的英语单词、短语及表达方式等语言知识的储备量，便于学生开展表达自身想法的交际活动。同时，教材为学生的自主学习提供了丰富的内容以及切实有效的学习方法和学习策略，方便对其展开个性化的学习指导。教材还通过展现很多具有震撼力的真实图片，帮助学生激发学习兴趣，开展课外拓展性学习。另外，NEW CROWN注意到了小、初、高不同学习阶段之间的衔接，既涉及了小学外语活动中接触过的单词与表达方式，也设计了高中外语学习所需的长文阅读和内容相对完整的英语写作等活动。该教材基于CAN-DO LIST设计了自主学习角，以保证学生初中学习结束后继续提升英语技能，培养学生的英语终身学习能力。总览教材可以发现，NEW CROWN通过明确提示学习目标、学习过程和学习要点，提供丰富的学习资源和学习支架，加强学习过程的监控以及学习结果的评价与反思等方式，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

4.3 培养沟通能力

NEW CROWN的育人目标之三是培养学生的沟通能力，即确立自我、尊重他人和其他文化并积极与之沟通的能力。这一育人价值的体现可通过NEW CROWN的主题选取进行透视，详见表2。

NEW CROWN通过广泛的主题来满足学生对广阔知识的需求。对于上述六个范畴，从主题数量来看，“热爱本国传统文化”这一范畴的主题数量最多，其次是“关注学习”。由此可见，日本初中英语教材非常重视对本国传统文化的传播和对学习生活和学习能力的培养，例如，在“日本饮食文化”这一主题之下，教材介绍了日本寿司的做法，这样的内容有利于学生讲好本国故事。关于“共生”，教材介绍了“轮椅篮球”“盲人门球”等体育运动，有助于扩大学生对体育运动和残障人士的认知；关于“人权”，通过介绍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引发学生思考美国社会及人权问题；关于“英国”，教材设定了来自英国的出场人物，由其介绍英国的家庭、英式棒球、英国的古老乐器等；关于“多语言社会”，课文展示了印度街头多语种路标的照片，并由来自印度的出场人物介绍本国多语言使用情况等。此外，NEW CROWN还设定了固定的主人公——与使用该教材的学生为同年级的3名男生和3名女生，这样，学生可与教材里的主人公共同成长。在题材设置上，初中1年级的学习内容以学校生活为中心，选取的是学生身边的素材；而2、3年级则逐步导入了有关全球视野和普遍性问题的相关内容。

教材对学生沟通能力的培养，首先体现在对本国文化的传播上，教材重视导入日本饮食文化、传统艺术、生活文化、传统节日、童话故事等与本国文化相关的内容。例如，在“与自然的共生”这一主题下，教材介绍了日本的四季，使学生有机会学习使用对象国语言向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介绍本国文化，有助于增强学生对本国文化的认同感，提升学生在国际交往中的自信心，增强学生与外界的沟通能力。其次，NEW CROWN还在教材设计、题材选取方面为学生打开了认识世界的窗口。例如，封二设有精美图片，分别从语言、学习和沟通的视角引导学生关注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封三同样使用了精美的图片，使学生有机会接触到英语的童谣、各类英语广告牌、伟人的名言等，从多个角度为学生展开了英语世界的画卷。在题材选取上，《来自印度的转校生》《美国的学生生活》《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历史》《法国与日本的文化交流》《世界的天气预报》等内容有助于学生了解多元世界，激发学生学习英语的兴趣。同时，随着年级的升高，教材导入了“我的梦想”“人权”等主题内容，进一步引导学生放眼世界、积极思考。上述题材内容的选取，充分体现了NEW CROWN在拓宽学生的国际视野的过程中，注重加深学生对本国文化的理解，并加强将日本文化介绍给世界的教材育人功能。

5. 结语

本文梳理了日本外语教育改革对人才培养提出的要求，详细分析了日本初中英语教材中育人观的体现，旨在为推进我国外语教育改革提供参考。回顾我国教材编写情况，成尚荣（2018）指出，长期以来，我国育人的根本任务被知识传授、成绩为上、分数追求遮蔽，教材和教学被异化了。吴驰、杨蕴恬（2018）指出，我国当前中小学英语教材发展面临的问题主要有：1）语言选材标准偏低，缺乏语言真实性、语言规范性和语言人文性的缺乏；2）教材中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体现比较单薄，缺乏与本民族文化相关的选材；3）思想教育性偏弱。张纹畅（2018）从一线教师的立场出发指出，当前中小学外语教材主要存在以下不足之处：1）词汇量偏大，给学生造成了记忆负担；2）超前语法现象较多；3）课文选材主要是西方文化背景下的故事，缺少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导入。这些问题反映了我国外语教材在关注学习过程和重视中华文化传播方面尚有欠缺。

日本2008年版《指导要领》指出：“教材的目的是为培养听说读写综合交际能力，编写时须充分考虑语言使用的实际情境和语言的作用。”（文科省 2008）这样的规定为教材明确育人目标、选择题材内容、安排教材结构提供了参考标准。该要领还指出：“教材的题材应源于以英语使用者为中心的世界人民和日本人民的日常生活、风俗习惯、故事、地理、历史、传统文化以及自然科学等内容，并根据学生的发展阶段及兴趣选择适当的内容。”（文科省 2008）其中，传统文化和自然科学为新增内容。关于题材的选择，该要领提出了三个原则：1）应有助于理解多样的思维方式，培养公正的判断力和丰富的心灵；2）应有助于在深入理解外国和本国的生活与文化的同时，提升对语言和文化的关注，培养尊重不同语言和文化的态度；3）应有助于加深广阔视野下的国际理解，提高作为“生存于国际社会的日本人”的意识，培养国际合作的精神（文科省 2008）。

基于上述《指导要领》，反观日本英语教材的编写情况，可以发现，NEW CROWN严格遵循了《指导要领》的规定，通过在结构设计、内容编排、题材选取等方面的努力将教材所承担的育人功能进行了充分的展现。这种“教材的力量”对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求知欲望以及对普遍性问题的关注与思考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NEW CROWN的编写策略值得我们借鉴。

日本最新修订的2017年版《指导要领》将于2021年全面实施。此次修订指出，要加强“世界通用的学力”，外语学科要加强“思考力、判断力和表现力的培养”（文科省 2018）。不久的将来，日本的英语教材还将围绕新的《指导要领》进行修订。目前，我国义务教育课程标准修订工作已经启动，我们需要密切关注日本等国家的改革动向，为我国义务教育课程标准的顺利修订和教材编写收集必要信息，助力一线外语教师通过使用教材更加科学有效地培养人才。

注：本文选自《外语教育研究前沿》2019年第3期28—35页。由于篇幅所限，参考文献及注释已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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