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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 | 潘世国:我只对照片背后的意义感兴趣


潘世国


10年前,摄影师潘世国靠着唯美的摄影作品,参加各种比赛和展览活动,在摄影圈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当时,他累计在全国各类摄影活动和专业刊物中获奖发表500余次。但是,从2011年开始,潘世国转型拍摄专题。这些年,他一直以“立足本土,用思想按下快门”自勉。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他拍摄了近20个专题,出版了3本专著,这些作品绝大多数都取材于他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浙江省龙泉市。在与本报记者解放的对话中,潘世国回忆了自己的摄影历程以及对专题摄影的随想和见解。


潘世国摄影作品



《彼·此》组照之一


《彼·此》组照之一


《彼·此》组照之一


《龙泉山村影像志》组照之一


《龙泉山村影像志》组照之一



《小城故事》组照之一



《小城故事》组照之一


《小城故事》组照之一


《小城故事》组照之一


《形象》组照之一

《形象》组照之一



访谈对话,这就开始


解放:10年前认识你的时候,你的摄影方向好像更关注沙龙摄影,各种“打比赛”已经给你赢得了很多荣誉。是什么促使你从2011年开始转型拍摄专题的?

潘世国:对我来说,2011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之前,我在唯美摄影领域得过许多奖项,2009年是自我感觉最好的时候,但在当时,我也感觉到了迷茫,不知前面该走向何处。2010年,丽水摄影研修班开课,我有幸入读。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每个周末,我都坚持去听课,把当时很多知名摄影理论家的课都“一网打尽”,极大地开阔了视野,颠覆了我对摄影的看法,也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了摄影的多元性和无限可能性。从那以后,我走上了专题摄影道路,至今依旧乐此不疲。


解放:很多摄影师在着手专题拍摄时,常面临找不到选题的困惑。而你一直在观察身边的风景,寻找选题,能否给大家一些建议?

潘世国:我的建议:第一,要对摄影有正确的认知,不要囿于“唯美”的一孔之见。不要把艺术仅仅放在“美”的世界里欣赏,而应置于“存在”的范畴考察。这样才能有更开阔的视野,发现更多的主题。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足够的知识储备,看大量中外名家作品,阅读摄影史、艺术史等社科类书籍;第二,在观察中发现选题。现实中可拍的专题是很多的,譬如你从街上慢走1000米,仔细观察可能会发现有几十个专题可拍,但意义有大小,要经过选择与提炼。面对拍摄对象,要思考是否与国家方针政策有关,能否揭示社会问题与矛盾,能否引出文化或哲学层面的思考,能否生发诗意或撩动情感,从人类学、社会学等角度审视是否有话题,跟摄影史上作品是否有呼应,等等。我的《明星风采》拍的就是街边的明星广告,《形象》拍的是橱窗标准像,但前者指向当下人们的精神构架,后者指向中国的行政文化。另外,要考虑能否由此及彼,进行类型化,达成专题作品需要的幅数,类型化是专题拍摄的一种主要手法;第三,可从简单的专题起步。对于初涉专题摄影的影友来说,直接表达深刻主题可能有一定难度,但可从身边一些记录性的专题着手。我的第一个专题作品《龙泉山村影像志》就是简单记录当时即将消逝的山村场景,后来出版了画册,还远赴美国3个城市进行展出。


解放:你的专题作品《新房》入选2018“徐肖冰杯”中国纪实摄影展,评委对你的评价是:“总能及时抓住敏感话题切合时宜地进行深入拍摄,把摄影这一媒介用于对社会性和时代性的解剖发挥得淋漓尽致。”对此,你怎么看?

潘世国:当我远离了唯美摄影之后,我只对照片背后的意义感兴趣。应该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伟大”在于我们的社会总是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而这变化就为摄影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题材。当今中国,各项事业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社会面貌缤纷多彩。如从农村角度而言,从我开始摄影起,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有下山脱贫、土地复垦、旧村改造、美丽新农村、农家乐、乡村旅游、乡村振兴,等等。摄影是与当下现实结合最紧密的一种艺术形式,摄影的当代性我狭隘地理解为题材和话题的当下性。

做一个中国摄影人,我觉得身在福中,像一个家庭一样,食物实在是太丰盛了。发达国家各方面的发展都很成熟,社会变化很小,处于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具有当下话题性的题材就不多,因此外国的摄影家不免饥饿,要跑到中国来找食物。而如果我们自己对身边丰富的题材熟视无睹,那就会与当前这个摄影黄金时代失之交臂。

摄影实际上是一种发现,摄影人应保持对现实和时代的敏锐性。新生事物一旦出现,就要及时捕捉,以摄影作品作出回应。回顾我自己的专题摄影历程,在澎湃汹涌的时代洪流中,也摄取了几朵小小的浪花,因此感到些许欣慰。


解放:你多次参加丽水摄影研修班、浙江省内举办的各种摄影工作坊等,这些培训对你的拍摄有哪些启发?

潘世国:像我这种非摄影科班出身的业余爱好者,专业知识储备不够丰富,结构也不健全。参加工作坊等培训实际上是对天生营养不足的一种进补方式。虽然这是速成式的,但性价比高,可在短时内勉强催熟。我能走上专题摄影道路,我很感激给我学习机会的组织者和指点迷津的导师。可以说,每一次培训都是脑力激荡和驯化,都是更新和提升。

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和时间是有限的,你不可能读尽天下书,而工作坊导师博学专业,能站在高处给你指明一个方向,这样就能事半功倍。我作为一个业余摄影者,原有的专题摄影知识只是零星点滴,而工作坊能让我学会更基本的操作规范和要求,使我离专业近一点。

想起自身摄影经历,10年前,我还在妄自尊大。参加各种培训学习后,我才领悟到自己的无知与可笑。坦率地说,现在我越来越不自信,因为所知太少,捉襟见肘,所学撑不起对摄影的全面认识,对当代艺术等理论问题似懂非懂,有时还不懂装懂。唯有保持谦卑之心,才能继续前行。


解放:在从事摄影的经历中,有哪些是让你印象深刻的?

潘世国:2006年我拍了组照《背母求学的女生》,在网上发表后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为此我组织了募捐活动,及时向受困母女伸出援助之手,一年后中央电视台记者联系到我,到龙泉拍摄了50分钟的专题片。由于央视传播力强大,杨晓丽母女得到全国许多好心人的资助,彻底解决了经济问题,随后杨晓丽顺利读完大学,母亲在养老院安度晚年。这是我利用摄影,为别人做了一件好事,我很欣慰。

2012年参加浙江省摄协“锐意先锋”工作坊时,我困惑于摄影到底是评价性在先还是记录为先,为此向导师请教。孙京涛老师给了明确的答复:“到了当代,评价第一,记录第二。所有的思想性靠你对题材的选择,瞬间的把握,技术手段所透露出来的立场”。这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从此我才真正领悟到,作为一个摄影艺术家,是要有独立思想的,表达是第一位的。从功利角度而言,文献类的纯记录摄影,是一种远期投资行为,要耐心等待时间的消磨,等上十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彰显你的影像价值。而观念为先的作品却能立竿见影,现烤现卖,即时发挥影像传播价值。


解放:你的摄影风格是怎样的?你对自己的摄影未来有什么规划?

潘世国:我曾游走于风景、纪实和观念等摄影类型之间,但最擅长的还是纪实摄影。我所钟情的纪实摄影不是那种新闻报道式,也不是玩弄纯影像语言的,我在乎的是图像背后的意义,即与当下现实相呼应,蕴含时间痕迹,能揭示问题与矛盾,能引发人们思考,即我的作品带有较明显的反思性和问题意识。

对于未来,我还有许多想法和追求。一是要走出本土。“立足本土”曾是我的初衷,但拍了十多年后,本土(仅指龙泉市)题材毕竟有限,所以我要与时俱进,在继续关注本土的同时,要走出龙泉,涉足外面世界。“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相信空间的扩展会给我的创作带来更多新的可能性。

二是要向精深挖掘。我原拍的专题中,在类型上比较繁杂,纪实、观念及实验性影像兼具。今后我要决意放弃不擅长的,选择符合我的年龄和思想的题材和类型,力求创作出更有力量和品位的作品。

三是要继续出版画册。出书是我的爱好,在不远的将来,我将继续出版几本专题画册。

四是拟创设小型个人摄影艺术馆,作为交流分享场所,展示作品,结交影友,为摄影艺术的传播奉献微薄之力。


文章刊发于《中国摄影报》·2019年·第32期·2版



采写:解放

摄影:潘世国

编辑: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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