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病危，他没叫医生来抢救，而是掏出了铅笔……

导读

她头都不会扭动，嘴总是半张着……

来源：医脉通

作者：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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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艺术家更是如此。有人画少女，有人画睡莲，谁会去画垂死的病人？有一个画家，却以一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为模特，一画就是许多年。

去世前两年的帕特（2014年，墨水绘）

他就是苏格兰艺术家诺曼·吉尔伯特，画中的模特，是他的妻子帕特。他们结婚65年，有四个儿子。2010年，帕特80岁时，诊断出患有阿尔茨海默病，2016年8月因卒中离世。去世前一个月，她还拖着病体，出席了丈夫的个人画展，展品中也有她的肖像。

妻子去世一周后，诺曼在自己的工作室，接受了一位医生的采访，画室墙上，挂着以帕特为主角的25幅肖像。第一幅中，她面露微笑，是个恬静妇人；最后一幅，她在病床上，面孔扭曲。

上图：患病前，62岁  下图：患病后，86岁

诺曼凝视着画作，向采访他的医生讲起自己与妻子的邂逅。他们相逢于格拉斯哥艺术学院，两人毕业后双双成为艺术教师。诺曼还记得，学生时代帕特曾给他拍过一张照片，他穿着灯芯绒西装，站在银行门口。

而最近的记忆，是帕特最后一次住院。患病以来，不管在不在妻子身边，不管有没有回应，诺曼总会不停地跟她讲话。住院头两天，诺曼握着帕特的手时，她还会回应般地，捏紧丈夫的手。

到了后来，“她头都不会扭动，嘴总是半张着……有时候，会呼吸加快。我想这就是预兆，她呼吸得越来越急促，我猜时候到了。“人之将死，有一点风吹草动，家人都怕是病危的信号。但大家都心怀警惕时，病人往往没事；看似不起眼的时刻，却可能暗藏危机。

最后一幅画，是帕特死后的遗像。8月2日，刚过完二人的65周年结婚纪念日，隔天的凌晨2点，诺曼坐在帕特病床旁的椅子上，身上裹着医院的毯子。迷迷糊糊间，诺曼突然感觉紧挨着的妻子的胳膊，比平常更冰凉。

2016年8月，刚离世的帕特，铅笔绘

他迅速查看妻子的胸腔，起伏很缓慢，似乎还活着。但诺曼还是觉得不对劲，帕特的嘴巴紧闭着，和平常不太一样，诺曼开始给她的呼吸间隔做计时。

“一，二，三……”数到十，帕特才结束了一次呼吸动作——间隔太长了。诺曼怕自己数错，又反复计数着帕特的呼吸间隔，默念数字的关口，20分钟过去了。

“忽然，帕特吸了一口气，发出一阵咕噜声，就再没吐出气来。我已经画过各种姿势下的帕特，我想，也该画下此刻的她。我拿出铅笔，画下了死去的妻子。”但这张画既不精致，也不逼真。颤抖的线条，就是诺曼当时的心情。

帕特失控的双手（2016年，铅笔绘）

有人质疑，诺曼发现妻子停止呼吸后，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画画？如果第一时间通知医生、护士，或许还有抢救成功的希望。

诺曼这样解释，“我知道她不会好起来了，即使抢救成功，也只能维持一时，迟早会有一个终结。我想此刻，就是最好的时候，这对她，对我们全家都是一个解脱。我不希望她这么苟延残喘下去……”

诺曼很勇敢，没有被世俗道德标准绑架，说出了很多临终病人家属的真实想法。诺曼与帕特的经历是独特的，65年婚姻、4个儿子、25幅画，已足够证明感情。其余的，外人没有资格评说。

这些年来，绝症终末期病人的“临终关怀”，一直是医学的热点。诺曼为患阿尔茨海默病妻子作画，并举行主题画展、接受采访，让更多人了解了这种疾病的发展、临终症状。他将一个病房、一个家庭发生里的丧亲之痛，拿到阳光下，把个人感受延展为了人群体验。

诺曼的画作备受关注，不是因为他的画技多高明——即使笔触单薄、用色寥寥，它们依旧拥有震撼力。因为诺曼画的不是歌舞升平，而是艺术永恒的主题：死亡与失去。

参考文献：Regina Emily Robbins, Mark Gilbert. An Art-based Case Study:Reflections on End of Life from a Husband, Artist and Caregiver. J Med Humanit, https://doi.org/10.1007/s10912-018-95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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