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摩托荐片：讲不完的人类故事
01. Voyages of Discovery（2006）
《发现之旅》★★★★
这是BBC第四频道拍的五集纪录片，讲的是人类历史上比较著名的五次海洋探险。前三集分别是麦哲伦、库克和南森，不用多说。第四集讲的是十八世纪法国科学家组织的一次测量地球形状的探险，居然因为法国人到处找女朋友而差点失败，由此可见法国人的不靠谱是祖传的。当然啦，他们那次探险不但测出地球是扁的，而且发现了橡胶和奎宁，还提出了公制的概念，算是将功补过了。第五集讲的是美国海军1930年代的一次潜水艇营救，你们去查Squalus（潜艇代号）就知道这事有多厉害。这次营救使用了很多当年全新的深潜技术，为后来的深水潜器开发，以及水肺技术的革新打下了基础。
看完这套片子我有两个结论：第一，人类的探险从来都是要死人的，因为人类不会等到相关技术都成熟之后再去探险，而是会在技术还处于半成品的时候就急着上路。第二，早期人类探险的最大动力都是宗教、财富和个人荣耀这些东西，真正为科学而探险是很后面的事情了，这说明人类作为一个整体还是一直在进步的。
02. Murder Among the Mormons（2021）
《摩门教徒谋杀案》★★
这是一部典型的奈飞（Netflix）纪录片，题材似乎很劲爆，但节奏过于缓慢，你得耐着性子才能看下去。具体到这个故事，一般人关注的点应该是杀人犯如何造假骗过众多专家，以及摩门教究竟为何因为这件事而面临巨大危机，从中折射出文物鉴定领域的各种骗术，以及新宗教的诸多骗局。但编导花了太多笔墨讲破案过程，以及主犯的各种人生故事，反正我对这两点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看完之后有被骗的感觉。
03. Marketing the Messiah（2020）
《弥赛亚的流行史》★★★★
所有宗教都来源于迷信，没什么道理可讲。但如果用研究历史的方法来研究这些宗教的发展史，还是很有价值的。比如这部纪录片，请来好多位专门研究基督教历史的学者，从古代宗教典籍文本的角度探讨犹太教演变成基督教的整个过程，特别有意思。
最终大家得出的主要结论是：当年的古罗马人相信死去的帝王会变成上帝，他的继承者就是上帝之子。被古罗马人压迫了很久的犹太人相信这个说法，便臆想出一个名叫耶稣的“上帝之子”，用自己的神力帮助犹太人走出困境，这个角色就是弥赛亚（Messiah意为救世主），这就是犹太教的起源。最有趣的是，自从耶稣这个角色被杜撰出来后，不同时期的犹太学者对这个角色产生了不同意见，于是历史上出现过好多个不同版本的《福音书》，彼此之间相互矛盾。最终胜出的是一个最具流行（Marketing）潜力的版本，比如大肆宣扬耶稣的神迹，以及摒弃一些限制其传播的说辞，包括不再要求信徒一定是犹太人等等。换句话说，基督教的流行过程就是文化基因（Meme）传播的一个经典案例，这个道理对于所有那些流行的宗教都是适用的，只不过其他那些宗教比基督教更加固步自封，没人敢得罪而已。
04. Assassins（2020）
《刺杀》★★★★★
刺杀金正男这件事的主谋和动机其实都很简单，主谋甚至连瞒都不想多瞒，所以这片子把重点放到了那两个执行任务的姑娘身上，看得我失眠了很久。如今这个世界被分成两大阵营，据说可以相互制约，达成一种动态平衡。但结果就像这片子里展现的，是一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政治格局（比如今天的乌克兰）。反正每个小流氓的背后都有一个大流氓撑腰，事情闹大了自然有人出面摆平。那些传说中的正义、法制、理性、共情、博爱、善良等等人类应有的美德，全都在这种政治角力当中慢慢地烟消云散了。这种政治格局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那些落后的亚非拉国家，看看现在的缅甸和叙利亚，道理都是一样的。
05. The Keepers（2017）
《守护者》★★★★★
因为喜欢《刺杀》，顺藤摸瓜看了导演瑞恩·怀特（Ryan White）的这部旧作，同样非常震撼。这部七集奈飞迷你剧集拍的是1969年发生的一桩谋杀案，最终牵扯出美国天主教会和警察沆瀣一气掩盖性侵丑闻的事实。剧中的主人公是一群普通的美国老人，他们在没有任何官方支持的情况下自发组织起了一个调查小分队，真相这才逐渐浮出水面。
PS1：这样的片子在缺乏言论自由的国家是拍不出来的，这一点和该国的纪录片工作者是否努力无关。PS2：这片子在故事性和公共性两方面都非常优秀，这一点很难得。因为点击率的压力，以及一些不言而喻的原因，如今一些国家的主流媒体界太过重视前者，忽视了后者，导致今天的大部分社会新闻看着特别热闹，但和我们普通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06. Blood and Tears: French Decolonisation（2020）
《法国去殖民史话》★★★
半岛电视台2021年出了一套三集纪录片，讲法国殖民地的独立之路，有不少珍贵的历史镜头，值得一看。我对英国殖民地的历史比较了解，法国的不熟，这次算是补上了重要一课。这家电视台的公正性我不评论，但它提供了一个不同于欧美电视台的视角，光凭这一点就是有价值的。
PS1：当年看《豺狼的日子》时，不明白为什么法国的阿尔及利亚老兵会对戴高乐如此仇恨，这下终于明白了。PS2：因为语言的关系，我去过的前法国殖民地不多，只有加蓬、马达加斯加、海地、越南、突尼斯、法属波利尼西亚和新喀里多尼亚，感觉比英属殖民地要差一些。其中最后两个至今仍然是法国的海外领地，同时也是情况最好的，个中原因值得深思。
07. The Rise of the Gulf（2014）
《海湾的崛起》★★★
看完法国ZED电视台拍的两集纪录片，算是补了一课。穆斯林世界不是铁板一块，而是被分成了很多利益集团，海湾小国（阿联酋、卡塔尔、巴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法国人拍的这类历史纪录片相对比较中立，和英语世界的看法有些微妙的不同，值得一看。这几个国家现在都是移民人数远大于本国人口，但移民们没有享受到公民权利，未来充满变数。
08. The Making of Das Boot（1981）
《“从海底出击”拍摄花絮》★★★
《从海底出击》（Das Boot）被公认为是史上最佳潜艇片，也是德国电影史上耗资最大的片子。多年之后法德合资公共电视台（ARTE）拍了这部纪录片，讲述该片的拍摄内幕，原来制片方曾经打算找美国导演拍英语片，被原作者否决了。最后决定拍德语片，并大量启用非明星演员。为了表现战争的残酷和无聊，一帮疯子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动用了各种折磨人的土办法，效果反而要比现在的电脑科技要好得多。有趣的是，片子上映后被德国媒体骂得狗血喷头，却在美国赢得赞誉，看来美国观众反而更能接受这种非好莱坞式的拍摄手法，这就是为什么外语片在美国电影市场上能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09. Misha and the Wolves（2021）
《米沙与狼》★★
一个挺无聊的故事，讲的是一个骗子谎称自己是犹太孤儿，为了找寻被纳粹带走的父母，一个人在整个欧洲游荡，还被一群狼收留。结果一个美国小众出版社出版了这个骗子的自传，成为畅销书，还被拍成电影。直到有人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稍微做了点调查就真相大白。其实那个骗子的骗术并不高明，编出来的故事不符合常识，但因为主角自称是大屠杀幸存者，女编辑就被感动了，把常识丢到了脑后。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当今自媒体界实在是太多了，因为很多人根本不具备调查记者最基本的素质和能力，只有感性没有理性。
10. Q: Into the Storm（2021）
《Q：进入风暴》★★★
这是HBO出的一部关于QAnon（以下简称“Q”）的六集纪录片，这个Q是最近几年在美国冒出来的一个阴谋论大本营，主要的支持者是白人种族主义者，其中大部分是川粉。这股运动直接造成全世界多起针对移民的大规模枪杀案，最终导致“冲击华盛顿事件”。最初Q是在8chan网站上发布内容，类似于过去的BBS讨论版。导演库伦·霍巴克（Cullen Hoback）获得了8chan网站背后的几个运营者的信任，跟拍了他们好几年，希望能揭示出到底谁是Q。
片子本身毛病很多，最大的问题是太过啰嗦，如果你对Q不感兴趣的话很可能看不下去，这也导致一些人觉得导演实际上是在替Q宣传，有点类似《金瓶梅》贼喊捉贼的意思。我耐着性子看完了，最后那集他们冲击国会时，我被导演高超的剪辑技巧震撼，片中还有很多地方的剪辑非常妙，各位纪录片从业者可以好好学学。这片子再次质疑了曾经被认为是普世价值的言论自由，8chan就是言论自由下的产物，最后不可避免地变成各种明目张胆的罪犯和阴谋论者的大本营，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早该被取缔的。
PS：这个故事还没有完。据《纽约时报》统计，至今还有三分之一的美国人相信Q的阴谋论，这个国家正变得越来越陌生，极有可能成为言论自由政策的最大受害者。
11. Reinventing New York（2021）
《重新发明纽约》★★★
一直以为纽约永远不会发生大的改变，但这部片子介绍了最近刚刚完成的四个大的改造项目，分别是曼哈顿中城（Midtown Manhattan），哈德逊广场（Hudson Yards），高线公园（The High Line）和哥伦比亚大学的改造工程，看完后对纽约有了新的期待。PS：大家可以对比一下国内的一些新建筑改造工程，看看两者究竟有哪些差别。
12. The Silent War（2013）
《寂静之战》★★★★
这是BBC出的两集纪录片，讲冷战时期的潜艇战，很好看。你可以把它看作《猎杀红色十月》（The Hunt for Red October）的背景科普，你会明白为什么双方都要发展核潜艇，为什么核潜艇会成为威胁世界安全的最大隐患，为什么苏联的解体和核潜艇有如此密切的关联。PS：因为时间久远，很多资料解密了，BBC才得以采访到苏联方面的人，所以片子拍得相当中立，符合BBC一贯的调性。
13. Ship That Changed the World（2008）
《改变世界的船舶》★★★★
美国公共电视网（PBS）拍的一部特好看的纪录片，讲北欧发现了一艘中世纪沉船，因为（沉船深度）较浅，所以考古人员可以把实验室搬到水下，在沉船处搭了个架子，安装各种设备，抽丝剥茧地加以分析，最后发现这艘船融合了北欧维京人和古地中海的造船技术，帮助欧洲人扩张了海上霸权。水下考古真的太有意思了！
14. The Accidental President（2021）
《意外总统》★★★★
2016年的美国总统选举将来肯定会进入政治学教科书，成为二十一世纪人类社会最大的转折点之一。这部2020年出的纪录片回顾了整个过程，我看完后的最大感想就是：川普的上台绝不仅仅是因为美国独有的两党制、奇葩的选举人制度、俄罗斯的阴谋、民主党的错误判断、媒体对民意的误读，以及FBI主导的邮件门……这是互联网时代的必然结果，甚至可以说是民主选举的必然结果。川普让我们见识了相当一部分普通（美国）人的政治素养，这才是当今人类真实的状态。未来的总统候选人肯定会认真学习川普的成功经验，并把川普的那套逻辑进一步发展下去。换句话说，未来美国选出另一个进化版的川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15. Maps Power, Plunder and Possession（2010）
《地图：权力、掠夺和占有》★★★★★
一部拍得非常好看的BBC纪录片，英国地图专家杰里·布罗顿（Jerry Brotton）亲自出镜，讲解人类的地图史，以及地图和人类生活之间的关系。三集片子看下来，我印象最深的观点就是：地图的地位类似科普，其目的就是把各种相关的硬核知识具象化，从而影响更多人，或者达到各种政治和经济目的。比如当年那张改变了流行病学发展史的伦敦霍乱地图的制作者斯诺（John Snow），其实大家早就知道结果，他画地图只是为了说服那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官员接受他的观点。
16. Japan's Nazi Alliance Mastermind（2021）
《日本纳粹联盟的幕后黑手》★★★
日本放送协会（NHK）拍的历史纪录片，讲二战时期日本驻德国大使大岛浩是如何影响了日德关系。此人被希特勒的个人魅力所迷惑，只看到德国军队的强大，没有看到德国的弱点。当年他极力促成日德联盟，也是他极力主张日本和美国开战，并打算趁机捞一票。二战结束后，他以一票之差逃过死刑，在监狱里关了几年后被释放，晚年录了几盘个人忏悔录的磁带，但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坚持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日本更强大，只是判断上有小失误而已。PS：爱国主义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都导致了可怕的结局。
17. Afghanistan: The Great Game（2012）
《阿富汗：一场宏大的游戏》★★★
这部纪录片解释了阿富汗为什么会成为“帝国坟场”。看完后最大的感触就是：小国千万别被超级大国盯上。阿富汗居然连续被大英帝国、苏联和美国盯上，结果可想而知。另外一个小感想就是：超级大国都太自负了，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喜欢现代化、社会主义或者自由民主制，其实人类社会太复杂了，没那么多普世价值。
18. Drain the Oceans-Secrets of New York City（2019）
《抽干海水：纽约的地下秘密》★★★
这是英国电视台第五频道拍的一部讲纽约地下秘密的纪录片，原来911遗址下面埋藏着一艘美国建国时期的帆船，东河下面曾经有块暗礁（后来被炸掉了），纽约外海曾经沉过好几艘军舰，其中一艘居然是被德国水雷炸沉的（西方国家的水下考古之所以如此兴旺，就是因为他们沉过的军舰太多了）。
19. The Reagans（2020）
《里根夫妇》★★★★★
看了Showtime电视台新出的四集纪录片，终于明白川普的起源。里根大概是我第一个有印象的美国总统，当时还挺喜欢他的，觉得一个演员也能当总统，这个民主制度真挺好。后来又读了很多吹捧文章，说他终结了冷战，对他更有好感。
这套纪录片还原了当时的真相，原来他曾经是个白手起家的民主党，但成年后越来越保守，不但跪舔资本家，甚至公开提倡种族歧视。他不学无术，也不够努力，但他开创了靠演技赢得选举的先河，是媒体时代的产物。南希（Nancy Reagan）更是活在媒体世界里的人，她迷信星相学，里根当政后期的很多奇怪事情背后都是南希的星相学老师在作怪。里根在任的这八年是美国贫富分化的开始，从此美国就走上了一条分裂的不归路，成为一个富人友好型国家，直到川普上台达到顶峰。片子的最后，卸任的里根说了一句真话：我几乎不敢相信一个不会演戏的人能进入白宫。
PS：最近有一部名叫《世界末日》（Armageddon Time）的电影，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20. Nomad: In the Footsteps of Bruce Chatwin（2019）
《流浪者：追随布鲁斯·查特文的脚步》★★★★
我从来没听说过游记作家布魯斯·查特文（Bruce Chatwin），不知道他和德国著名导演（也是此片导演）赫尔佐格（Werner Herzog）有这么深的渊源。看完这部片子，我觉得查特文的游记应该不是我的菜，因为他是在通过游记写他的世界观，为此不惜编造情节，这个做法我不同意。这一点赫尔佐格做的比他好，两人虽然都对人类的多样性（比如游牧民族）感兴趣，但赫老师不会瞎编，对待题材的态度更严肃，这才是我想要追求的目标。
PS：赫尔佐格有个超凡的能力，他总能从庸常景观中找到最奇怪的视角，然后通过配乐把这个奇特景象发挥到极致。这片子里很多镜头来自智利的港口城市彭塔阿雷纳斯（Punta Arenas），我刚刚去过那里，其中很多地方我都去过，却没有他那样敏锐的目光，把那座城市的迷人（Haunting）之处拍出来。
21. Fire of Love（2022）
《火山挚恋》★★★★
这部片子讲的是一对热爱火山的法国地质学家的故事，精彩的火山喷发镜头自不必说，剪辑和解说最亮眼，法国人的浪漫情怀真不是瞎编出来的。PS：这片子药劲挺大，更让我相信真正的好东西都是需要冒点险才能做出来的。这里所说的冒险不是狭隘的不怕死，而是把自己推到一个没有后路的境地，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潜能。
22. The Fire Within: Requiem for Katia and Maurice Krafft（2022）
《心火：写给火山夫妇的安魂曲》★★★★★
我先看了《火山挚恋》，再看赫尔佐格拍的这部，后者实在是好太多了，大师就是不一样。针对同样一批素材，赫尔佐格的选材角度非常独特，起码对我来说，他选择的都是我最想看的，也是我最想知道的。关于火山夫妇的故事，赫尔佐格只用很短的篇幅就讲清楚了俩人的来历，以及角色的转变，解释了我看上一部片子时的一些疑惑。之后，赫大师几乎把片子变成了火山颂歌，很多段落都不像人间，迷幻得让我非常想喝一杯。最妙的是，赫大师从素材里挑出了夫妇俩拍摄的很多人文镜头，那是在胶片时代拍的，非常珍贵。由此，我们看到半个多世纪前很多偏远地方的人类生活，这部分比上一部片子高明太多了。
PS：这么多年来，赫大师一直秉承着自己的理念——用自己独特的视角和文字解说，向观众展示人类和环境的关系，以及人类这个物种的艰难和伟大。我真的太喜欢他了。
23. Eat the Rich: The GameStop Saga（2022）
《散户大战华尔街》★★★
这部纪录片讲的是散户对冲基金的一次阻击战，看似挺解气，但看完后我觉得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媒体给予很大希望的所谓“去中心化”就是个笑话。PS：股市也许曾经对资本主义起到过好的作用，但现在的股市纯粹就是投机分子的游乐场，华尔街就该被占领（直至取缔）。
24. Evolution in Paradise: Ogasawara Islands（2016）
《进化天堂：小笠原群岛》★★★
一直很想去小笠原群岛，（之前）疫情去不成只能看片了。这是NHK拍的旅游纪录片，我才知道这个岛直到两百年前才有人居住，所以被称为“东方的加拉帕戈斯”。该岛曾经是捕鲸者的避风港，美国就是为了要这些避风港才强迫日本打开国门的。如今岛上住着很多“异族人”，包括西方人、南岛人和各种混血，我更想去了。
25. Ancient Apocalypse（2022）
《远古启示录》★
这位主角格雷厄姆·汉考克（Graham Hancock）原先是个记者，后来突发奇想，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失落的文明，那之后的所有古代文明都是被他们派去的信使启蒙的。奈飞专门为他拍了这套纪录片，我津津有味地看完了，不是因为我同意他的观点，而是因为我想看看他的论述里有多少漏洞，我能不能很容易地找出来。事实证明漏洞实在太多，稍微受过一点批判性思维训练的人都很容易挑出好多毛病。不过我去豆瓣上看了看，发现缺乏基本素养的文艺青年真是一抓一大把，可见这个影响有多么可怕。
PS：我一直说，奈飞不是一个靠谱的视频网站，其内容审核机制的可靠程度比BBC差了好几个数量级，对于他们制作的纪录片一定要打个问号。但奈飞是真有钱，让这么一个小混混满世界转悠，拍到了很多相当独特的考古地点。我只去过其中的土耳其大腹山和卡帕多细亚的地下避难所，其余地方倒是可以按片索骥，找机会去看看。
26. Hysteria（2021）
《歇斯底里》★★★★
这部纪录片拍的是美国女脱口秀演员群像，看完之后最大的感触就是：这场米兔运动（Me Too）很可能是近二十年来人类社会发生的最有意义的事件。因为这场运动解放了一半人口的创造力，未来可期。
27. Girl in the Picture（2022）
《照片中的女孩》★★★★
奈飞拍了不少关于真实历史案件的纪录片，大都拍得过于冗长，这部拍得相对比较节制，推荐可看。这个故事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被害女主是个漂亮可爱又有才华的人，可像她这样的人都逃不掉被PUA的命运，真的是让人唏嘘。PS：这类案件会让人觉得自由世界对罪犯太宽容了。没错，这就是自由的代价，中间的平衡点太难找了。
28. The Rescue（2021）
《泰国洞穴救援》★★★★★
这是著名华裔探险导演金国威（Jimmy Chin）拍的纪录片，把救援队一方的视角拍得特别全（孩子视角的版权被奈飞买断了），非常好看。不得不再说一句：宗教确实有用，预防也确实必要，但宗教只能帮助那些信教的人，而预防原则的滥用反而是东方民族多年不治的顽疾。如果一个国家同时拥有这两条，那一定是没救了。
29. The Alpinist（2021）
《登山家》★★★★★
当年看完《徒手攀岩》（Free Solo）之后，以为艾力克斯·霍诺德（Alex Honnold）就是怪咖界的天花板，直到我又看了这部片子，才知道世间另有高人。其实看的过程中一直对主人公马克-安德烈·莱克莱克（Marc-Andre LeClerc）的行为表示不解，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吗？他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真的值得效仿吗？谁给他出的钱？直到结尾……好吧，这样的人我还是不能理解，不过我尊重他的选择。PS：作为一名重度恐高症患者，我真的是全程身心极度酸爽。我有点纳闷的是，他是怎么下来的？下山可比上山难多了。
30. The Titans That Built America（2021）
《筑造美利坚的泰坦》★★★★★★
最后请允许我隆重推荐美国历史频道出的三集纪录片，拍的是二十世纪初期美国几大工业巨头互相竞争的故事，主要人物包括亨利·福特（Henry Ford），埃德塞尔·福特（Edsel Ford），威廉·波音（William Boeing），沃尔特·克莱斯勒（Walter Chrysler），小约翰·皮尔庞特·摩根（JP Morgan Jr），皮埃尔·杜邦（Pierre Du Pont）和亨利·凯泽（Henry Kaiser）等人，从他们中间诞生了美国三大汽车公司、波音、纽约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厦、杜邦公司、胡佛大坝、奥克兰造船厂和华尔街。我们熟悉的汽车工业、航空工业、摩天大楼、化学工业、造船工业和医疗保险制度等等几乎都是在这几位的推动下，才成为现代社会的标配。当然了，1920年代末期爆发的经济危机也有这几位的“功劳”，以至于罗斯福一上台就开始打压他们。二战爆发后，这几位工业巨头摒弃前嫌，和罗斯福政府合作，在很短的时间里制造出大量军火，打败了当时欧洲的重工业中心德国，这段历史一直被国人忽略，正好可以好好补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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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土摩托
《三联生活周刊》主笔，《来自民间的叛逆》作者相 关 阅 读
《土摩托鉴片：这些自然纪录片该看》既有知识，又有情感的环保作品《土摩托鉴片：17部纪录片，以及一些思考》包含自然、科技、思想等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