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王思聪也能年入过亿，曾经的雪梨像是一个从晋江网文中走出来的美丽励志大女主，刺激了许多人。
作者｜李彤欣
排版｜佘宇翔
11月22日上午，新华社报道称，网络主播朱宸慧（微博ID：雪梨Cherie）因偷逃税款，被罚6555.31万元。雪梨，1990年出生于温州，是中国知名网络红人、杭州宸帆电子商务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CEO、淘宝直播TOP3带货主播，因曾与万达集团“太子”王思聪相恋而为大众熟知。从淘宝店主到微博红人再到带货主播，擅长捕捉风口的雪梨一路披荆斩棘，赚得盆满钵满，最终却在税务问题上马失前蹄，也是过去十年中国流量经济的一段缩影。2011年，在浙江工商大学经济学院国贸系读大三的雪梨，刚刚21岁，为了出国留学，正忙于备考托福和GMAT。在此期间，雪梨意外迷上了淘宝网购。出于对时尚和服装的兴趣，她与舍友钱昱帆（昵称：钱夫人）商讨后，决定一起开一家淘宝网店。店铺取名“钱夫人家 雪梨定制”，启动资金只有3000元，是她们的奖学金。长相甜美的雪梨，则亲自出境担任服装模特。开店初期，为了节约成本，她们曾每天坐1个小时公交车从学校去杭州四季青服装市场抢货；因为舍不得买打印机，熬夜手填快递单上的用户电话和地址。凭借独到的选款眼光，雪梨的淘宝店铺很快推出爆款——“一双粉红色的小鞋子”，卖了2000多双。这在当时算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仅用了半年的时间，“钱夫人家 雪梨定制”的信誉等级就升到了“皇冠”，成交额也随之节节攀升。2013年，雪梨大学毕业，有了all-in网店的条件。同时，她也意识到店铺已进入原地踏步的瓶颈期，必须谋求转型。或许是温州人天生适合经商。两年前踩中电子商务风口的雪梨，再次捕捉到了微博生态的微妙变化。在这一年的政府网络整治行动中，薛蛮子、王功权等“公知分子”纷纷落马，此后微博名人排行榜成了陈坤、姚晨等娱乐明星的天下。雪梨在某次演讲中曾说过一句话，在做电商的人看来，“流量就是生意，哪里有流量，哪里就有成交”。微博生态逐渐向娱乐内容倾斜，给了雪梨打造个人IP的机会。她和钱夫人决定将店铺的运营模式由买手拿货改为品牌定制，并通过运营个人微博吸粉，给淘宝店铺导流。2013年到2015年，雪梨在微博上分享各种穿搭、美妆、旅行攻略……渐渐吸引了一批认可她的时尚品味与生活方式的用户，从而成为拥有百万粉丝的微博红人。在内容营销的作用下，“钱夫人家 雪梨定制”几乎每次上新当天都能拿下淘宝女装类目第一名。公开数据显示，2013年到2015年，该店销售额分别为1685万元、6348万元和18564万元。涨势之猛，令人惊叹。和雪梨一样，借上微博转型东风的，还有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之子——王思聪。自2014年开始，王思聪不断地在微博上制造话题营销自己，从“首席富二代”摇身一变成为“国民老公”。而与王思聪传绯闻，几乎成了非头部女性网红一夜成名的一条捷径。2015年6月19日，雪梨与王思聪一起去看Bigbang演唱会时被网友拍到，#王思聪新女友#迅速冲上热搜。恋情曝光当日，她的淘宝店铺暴涨400万粉丝，红极一时。数据显示，2016年“钱夫人家 雪梨定制”销售额高达6亿元，较2015年同比增长228%。雪梨的爆红，不仅意味着她在商业领域寻求突破的崭新进路，背后还隐藏着复杂的社会思潮和大众心理。有学者认为，“国民老公”成为当时的网络热词，代表着一种带有现代媚俗特征的绝望文化。“在主要以服务为取向、强调富裕和消费的后工业社会中，媚俗已经成为现代文明生活的一个核心因素，已成了一种常规地、无可逃避地包围着我们的现象。”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雪梨的淘宝店铺在其成为王思聪女友后受到广泛欢迎，与部分女性对物质财富与社会地位的屈从和膜拜有关：或许穿上王思聪女友卖的衣服，有一天自己也能拥有一个有权、多金的男人。也是在这一时期，网红开始大爆发。一群外貌较好、通过分享其精心修饰的个人美丽容颜的照片以及日常穿搭和美妆护肤经验的“雪梨式”年轻女孩在网络上走红，积累起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粉丝拥趸。她们的外貌特征与穿衣风格，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某种时尚和审美流行取向。在这一大背景下，雪梨决定站上网红经济的风口，于2016年注册成立杭州宸帆电子商务有限责任公司，一家红人孵化公司。作为在电商平台和社交平台都拥有一定影响力的初代网红，雪梨凭借自己多年积累的内容运营经验与供应链优势，把红人电商这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据报道，雪梨的公司在成立一年内签约了近30位红人，成功开店27家，其中5家店铺在上新当天都曾获得过女装类目第一名。而早在2016年7月，雪梨就被爆已与王思聪分手。她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功，无形之中与随后几年女性意识的崛起形成呼应。不靠王思聪也能年入过亿，雪梨像是一个从晋江网文中走出来的美丽励志大女主，刺激了更多的追捧与效仿。截至目前，雪梨微博粉丝超1500万，其淘宝店铺粉丝超2800万。宸帆电商官网显示，公司旗下自营15个时尚品牌，拥有超350位红人，全网覆盖超4亿粉丝。
2019年淘宝直播全面爆发，进入直播电商元年。薇娅、李佳琦成为全网最知名的带货主播。在粉丝的推动下，2019年8月29日，雪梨在淘宝开启直播首秀，当天GMV达6100万元。虽然进场不算早，但雪梨很快就登上了淘宝主播TOP3的位置。2020年宸帆公司总GMV达50亿元，同比增长62%，其中雪梨主理的XUELI女装销售额达23.2亿元。雪梨答道：直播的风口肯定会过去，重要的是你捕风的能力。“我们在背后积累了十年供应链的能力、数据的洞察能力和运营团队的能力。这些能力累积在一起能跨越任何一个内容形态，未来哪怕不是直播，跳到另外一个形态仍然有竞争力。”进入2021年，宸帆的直播业务风波不断。今年8月，有消费者曝光，在雪梨直播间拍下秒杀1分钱电动牙刷和1分钱枕头时，发现运费需要支付999元。9月3日，雪梨发布声明称，1分钱秒杀品每位用户限购1份，同一位用户同时拍下2份时，后台会触发默认的999元运费机制。日前，涉及此情况的用户一共有174位，已经退款171位。向受到影响的粉丝朋友真诚道歉。今年双11，雪梨直播间首场预售销售额为9.3亿元。相比之下，李佳琦直播间销售额达106.5亿元、薇娅直播间销售额达82.5亿元。这个成绩，让努力把自己与薇娅、李佳琦营销成淘宝直播“黄金三角”的雪梨，遭到了嘲笑：雪梨被薇娅李佳琦“降维打击”了。前不久，首例公开的电商行业腐败案件也出现在雪梨公司。据报道，雪梨直播团队成员孙某因利用其负责滋补品类职务上的便利贪污300万元被开除，且被移交公安部门进行刑事拘留。11月22日，雪梨和宸帆电商旗下红人林珊珊因偷逃税被处以“天价”罚款。据国家税务总局杭州市税务局，雪梨、林珊珊在2019年至2020年期间，通过在上海、广西、江西等地设立个人独资企业，虚构业务将其取得的个人工资薪金和劳务报酬所得转变为个人独资企业的经营所得，偷逃个人所得税。两人的上述行为违反了相关税收法律法规，扰乱了税收征管秩序。杭州市税务局稽查局依法对雪梨追缴税款、加收滞纳金并拟处1倍罚款共计6555.31万元，对林珊珊追缴税款、加收滞纳金并拟处1倍罚款共计2767.25万元。雪梨和林珊珊于22日晚间发布道歉信，宣布为了进一步完善合规，将暂停直播间直播，进行规范和整顿。不过，直播电商是信任经济。雪梨和林珊珊的偷逃税行为严重伤害了粉丝的感情。已有大量网友表示，再也不会去雪梨直播间买东西了。另外，人民日报也刊文评论，纳税是公民义务，凡属故意偷逃税，都会被依法严惩，任谁都不是例外。法律面前，没有明星，没有流量，更没有侥幸。过去十年，雪梨捕捉到了电子商务、网红经济和直播电商这三大风口，从淘宝店主一步一步做到宸帆电商的董事长，最终却因税务问题被法律制裁。监管之下，“捕风者”雪梨成为“偷税者”。网红野蛮生长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