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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社会,所谓人生赢家,不过是暂时没输光

曾经,生活是难的,一场天灾毁一年,一场瘟疫灭全村。如今,生活是更难的。奶和酒谨慎饮用,幼儿园和学校不一定安全,信息泄露和核泄露,哪个更可怕?


在科技、医疗、教育、各项社会制度都更“先进”的现代社会,为什么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要打的怪反而变得更多了?所谓“人生赢家”,不过是暂时没有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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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就在《风险社会》中提出,人类已经进入风险社会,与过去相比,局部风险下降了,但人类的整体风险在积累,并且后果更严重。而风险的来源,更多是人类的自身活动,比如技术,比如制度。这本书出版的那一年,发生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

作者: [德国]乌尔里希·贝克    译者: 张文杰 / 何博闻 


《风险社会》已于近期再版,在本期微信节选的这部分中,贝克指出:在便捷高效的现代社会,个体对生活并没有变得更有掌控力,社会状况、经济趋势、市场行情以及流行风潮的控制和约束,让个人没有还手之力,然而,在明明没有太多选择的情况下,人们却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规划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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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化人生

体化的私人生活愈发严重而明显地依赖于社会状况。这样的生活彻底脱离了人们的亲自掌控。与此同时,各类冲突情境、风险情境、问题情境纷纷形成;从它们的起源和布局来看,这些情境根本不可能由个人来独自应对。众所周知,这差不多包括一切在政治和社会层面得到热议的事项:从所谓的“社会安全网络漏洞”到工资和劳动条件谈判,再到避免科层制泛滥、提供教育机会、解决交通问题、防止环境破坏,等等。这样的一般社会条件恰恰构成了个体化运行的前提,这使个体想要自主引导生活的想法日渐成了泡影。

我们生活在一个不可控的世界。——乌尔里希·贝克


制度性生命历程模式叠加在了等级的、阶级文化的或家庭的节律至上,乃至取代了这种节律。这种新的模式体现为进入或退出教育体系,加入或退出雇佣劳动,通过社会政策确定退休年龄,等等;这一切不仅贯穿了纵向的生命历程(童年、青春期、成年、退休和晚年),也体现为日常的节奏和家庭时间规划(协调家庭、教育和事业)。


女性的“标准人生”尤为清楚地体现了这一新旧重叠的区域。男性的一生很少受家庭事件的影响,而女性却常常在家庭和制度之间过着矛盾的双重生活。庭的节律一如既往地施加在她们身上,教育和事业的节律多数情况下也会叠加上去;互不相容的要求不断涌现,从而导致冲突日益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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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退出的hard模式


制度为生命历程打下烙印的过程,也就是教育体系、职业体系、社会保障体系的各项规章直接与生命历程的各个阶段耦合的过程。同时,制度的决定和干预也成了生命历程中的决定和干预。


例如,幼儿园的入园年龄提高之后,女性想要同时履行母亲义务和职业业务就会变得困难重重,乃至完全不可能(即女性被赶出了劳动力市场)。退休年龄降低之后,整整一代人的“社会老龄期”就延长了(附带相关的机会和问题)。与此同时,紧随而至的年轻一代的劳动参与也不得不被重新调整。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个体化意味着生命历程和人生处境的制度化,即为它们打上制度的烙印。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当这种制度依赖不断扩大的时候,形成中的个体处境也就极容易陷入危机。谋生的关键在于劳动力市场,而适应劳动力市场需要教育。缺乏教育或无法进入劳动力市场的人将面临社会意义上的破产。没有接受良好的训练和虽有训练却无对口工作一样,都是极其糟糕的。唯有在这样的条件下,那些被职业培训体系排除在外的人才会落入社会深渊。因此,是否具有学徒训练经历的问题变成了年轻人能否进入社会的问题。


同时,经济趋势或人口统计学意义上的“上升或下滑”也可能造成整整一代人落入社会边缘换句话说,由于经济趋势或劳动力市场的周期动荡,具有制度依赖性的个体处境会对某个特定世代造成“同辈群体生存环境”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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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完的选择题

对个体来说,那些具有决定作用的制度条件不纯粹是偶然碰到的事件和状况,它们至少也是个体自己的决策造成的后果。

 

在个体化社会,脱离了传统的纽带和支持关系的个人,自行塑造生命历程的压力却在变大,无需决策的生活的可能性在减少,而依赖决策并由个人建构的人生在增多。因此,社会先赋形型人生转化成了持续自我生产的人生。在教育、职业、工作、居住地、配偶、孩子的数量等议题上,人们不只是作出决策,而是必须作出决策,包含其中隐含的附属性决策。

《猜火车》


原先人们的各种遭遇被认为是一种“厄运”,它来自神或自然,典型如战争、自然灾害、配偶死亡。简言之,这些都是他们无须负责的事件。但在今天,这种遭遇更像是“个人的失败”,体现为考核不合格、失业或离婚。人们甚至需要选择自己的社会认同和群体成员资格,并在这个过程中掌控自我,改变形象。在个体化社会中,风险不只是单纯在量上有所增加,同时在质的方面,新型的个人风险也在不断生成,即选择并改变个人认同的风险。人们也因此有了额外的负担,也就是新的“罪责追究”形式。人们被迫自己加工人生,自己规划人生,自己生产人生。


乌尔里希·贝克、安东尼·吉登斯、齐格蒙·鲍曼,这三位社会学家被称为研究现代性问题的欧洲“三驾马车”,他们的著作《风险社会》《现代性的后果》《现代性与大屠杀》都对现代性进行了具有冲击力的反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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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Ai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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