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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主到女主:一个性别公正的未来 | 牛年新观察

用心娱乐的 迪士尼中国 2023-01-08

从公主到女主:一个性别公正的未来


德国洪堡大学博士吴坤洋曾剖析过这样一个现象:我们对 “男女”,“父母”这样的词汇习以为常,对 “女男,母父”的搭配相当别扭;再看看“媚,娇,好,奸”……这些浸透了男权价值判断的字眼,找不出男字旁的对应词。



作者:七堇年 作家

*原文刊登于《VISTA看天下》2021年3月28日刊


日本北海道的许多自然保护区,是珍稀物种丹顶鹤的栖息地。其中最著名的观赏点是“音羽桥”,你几乎可以从这唯美的名字就联想到那仙境般的画面:一群丹顶鹤在冰河,白雪,晨雾中优雅起舞……那情境令人神往。


在那次聚会中,我们聊起旅行,陷入“等疫情过了,要去北海道赏鹤”的憧憬,朋友中一位鸟类爱好者当场大喊起来,“可你知道吗,好多地方,丹顶鹤都被人们喂得不迁徙啦!”

 

《不迁徙的鸟》! 我几乎灵光一闪,职业病复发,脑海里立马就有了一篇“英雄之旅”范式的剧本大纲:丹顶鹤一大家人生活在美丽的北海道……祥和安宁无忧无虑……电影开始7分钟,第一个转折点来了!——今年的迁徙季已经来临,但是一部分丹顶鹤决定:咱不走了!


“人类的喂养让我们在这儿过得这么好,冬天也有美食,理性地说:还飞什么飞?”大家庭突然就分裂为两派,闹得不可开交;故事的主角——一只从破壳出生起就期待迁徙的小丹顶鹤——都快急哭了!自它记事起,爷爷奶奶们就在跟它讲述迁徙的传说,途中的艰难险阻,壮观的山河湖海……它满怀英雄之旅的期待,好不容易轮到第一次羽翼丰满,振翅欲飞,偏偏大家却不走了!?——“NO!” 一个特写推进,我们的主人公用小翅膀拨开亲戚们大喊起来。

 

皮克斯动画短片《鸟!鸟!鸟!》剧照


“快把这个故事卖给迪士尼!”

“就叫《不迁徙的鸟》!

“太适合做成动画啦!立意还很高,环保生态意识什么的要从娃娃抓起。”

朋友学起丹顶鹤的样子挥舞“翅膀”:“肯定完胜梦工厂的《小鸡快跑》!”

“《小鹤快飞》!”

 

大伙儿哈哈大笑,直到冷静下来,喝口水,搓搓手:现在问题来了——我们这只小丹顶鹤,应该是女孩呢?还是男孩呢?


“这重要吗……丹顶鹤你管它男孩女孩呢?它只是个孩子!”


“不。这很重要。辛巴就是男孩。是王子。但迪士尼没有“王子电影”……男孩为主角的电影,叫电影;至于女孩为主角的电影,要么成了‘公主电影’;要么成了‘小妞儿电影’。”——但这是为什么?为什们没有“小伙儿电影”?难道女孩们的成长,就只能是通过恋爱?



我们的聊天重心迅速从丹顶鹤滑入了性别议题。在“谷歌学术”搜索“Gender Role in Disney Princesses”,能在0.08秒里得到大约16200条结果。毋庸置疑,从1937年第一部公主电影《白雪公主》的问世,到2021年最新的《寻龙传说》,迪士尼的公主们已经从柔弱纤细的白姑娘(白雪公主),到灰姑娘,到黑姑娘,再到如今的“彩姑娘”,充分折射出美国近百年来女性运动的成果。


2018年《无敌破坏王2》中,迪士尼落落大方地来了一笔漂亮地自嘲,在公主们首次大集合的场景里,乐佩公主凑上前说:“大家是不是都想当然地认为你的麻烦能被化解,都是因为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的出现?


很快,“小心你跟王子的爱情”,《冰雪奇缘》系列双女主的大获成功,成为了新里程碑。我们为这样的改变感到欣喜,但同时我不由得想问,然后呢?


她们肤色黝黑,身材健美,活泼勇敢……这一切“大女主标配”都代替了过去纤弱苍白的公主刻板印象,越来越“政治正确”;从公主,到女主,是近百年来性别话语嬗变的投影,但我不由得想:女性们就止步于此吗?或者更进一步说,真正的性别公正,就止步于此吗?

 


“性别公正主义”,我是在覃里雯的《海马星球》播客节目里第一次听到的。那一期做客的嘉宾是德国洪堡大学博士吴坤洋,她从事性别研究和语言学跨学科研究,强调“相比女权主义,女性主义,我更愿意把它称作‘性别公正主义’。


吴坤洋举了很多例子,说明中文语境中,我们的认知是如何被(汉)语言中的性别歧视所慢性污染的:我们对 “男女”,“父母”这样的词汇习以为常,对 “女男,母父”的搭配相当别扭;再看看“媚,娇,好,奸”……这些浸透了男权价值判断的字眼,找不出男字旁的对应词。吴坤洋相信,通过创造文字和语言,可以人们对性别的看法和性别权力关系的传统,修正父权文化在汉语里留下的负面遗产,改造陈腐的性别观念;比如试试换用这些说法——

 

男女平等——性别公正(这样谁都别纠结到底该用男女,还是女男,平等也不等于公正);

女权主义/女性主义—— 性别公正主义

妇女研究所——性别研究所;

全国妇联——全国性别公正促进联合会

……

 


而在我看来,就连 “女性主义”本身的预设依然也还是二元对立的陈旧范式;它不仅抹平了性别议题的彩色光谱,还极易导致一个误解,即——性别不公正的唯一受害人,仅仅是女性;“性别问题”仅仅是女性才会面临的问题,跟男性,或其他性认同者无关。


但事实上——性别不公正的受害者,不仅仅是女性;性别公正的受益者,也必然包括男性。想象一个男孩子,不必再害怕表达情感,不必压抑眼泪,不必再为自己的身材不够高大,肌肉不够发达……不够有钱,不够成功……感到焦虑。他不必再为自己生来不是王子而失落,也不必再一心往上爬去当国王——因为到时候,不仅没有公主把王子当回事,就连国王本身也不再是回事。

 

在刚刚上映的《寻龙传说》里,故事紧紧围绕几位女主角展开,她们像男性一样具备果断,勇敢,强大的领导力;至少在这个东南亚背景的故事里,“拯救世界”已经彻底没有男人们什么事儿了。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影片中有个五大三粗的部落汉子叫“老藤”,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偏偏是他心思细腻,早早注意到捣蛋的小孤儿领口上绣着名字Little Noi ;那有幕场景里,当众人惊讶于老藤怎么知道小孤儿的名字时,他瞪大眼睛说:“领口上绣着呢,你们都没看见吗?!哼,还说我心思粗!”



往简单里说,这个细节不过是种“角色反差”的技巧,但往深处说,这不正是性别公正的绝佳范例吗?谁说心思细腻是女性的特质呢?就像我们乐于看到勇敢的姑娘那样,一个细腻的糙汉也是我们所期待的——哪怕仅仅是在虚构的电影里,性别公正的潜意识正在渐渐深入观众的心灵。


如今从迪士尼荧幕上看到的,不再只是公主王子的故事;观众们能看到各种地缘文化,不同审美,各种肤色,越发看到一群彩色的孩子,彩色的人类。从本质上说,我们都是那只破壳而出的小丹顶鹤,渴望高飞,渴望实现英雄之旅。


从女性主义到性别公正主义的转变中,迪士尼以女孩为主角的电影,本质上已经不再是“公主电影”,它就是电影。它为孩子,为人类的未来种下性别公正主义的种子——迪士尼一直都在这么做着。 


希望不止是迪士尼才这么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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