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女子的肖像》:跳脱他者目光，女性间被禁锢的情欲疆界扩张

作者｜予妙

编辑｜罗预

《燃烧女子的肖像》

1

性/别平等的探讨

《燃烧女子的肖像》这部影片严格意义上应该算女性主义影片。一反传统的，主要角色都是女性，且剧情都是围绕着女性的生命经验展开。电影全篇只有三个场景出现了男性，且如果减去这些片段其实对整个电影的故事情节并没有太大影响。

女导演Céline Sciamma用镜头艺术描绘出希腊海洋文明遗留下的印记，蓝天白云环绕着海洋，人们倚靠在海边生活，女性的形象立体而生机盎然。即使是床戏，也并不色气、猎奇和香艳，这部电影恰到好处，许多地方运用留白让人余味悠然，一些女性观众也表示，这样的床戏让人感到舒服和被尊重。

影片有很多地方在探讨性/别平等:

女性对神话有自己的理解；

对于“回头”，她们附上女性的色彩。

还有一些地方也在展现女性的主体性：

女仆怀孕时，我们听到的不是“孩子的父亲是谁？”，而是“你想做母亲吗？”。

女仆堕胎时，艾洛伊兹提议为她作画，“行为艺术”般的留下这个景象，她们之间的眼神与行动，展现女性情谊与互助的力量。

有一幕“小姐切菜、画家倒酒、女仆浇花”，三个女人做着不属于自己阶层的事情，大家相视一笑，温馨而美好。

艾洛伊兹作为富家小姐，也在努力尝试打破文化对女性的要求:

她时常迎风奔跑，渴望穿衣自由，说道:“修道院的院服可比勒断腰的绿裙子舒服”，也常在修道院自由地歌唱。

说着“平等的生活使人愉快”、“我们应该平等”，让画家换位思考，渴望在爱情中得到平等与尊重。

在篝火晚会时，艾洛伊兹和画家互相对望，忘情到裙角着火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双向的对望让人感动，这些情感流动也炙热温馨。

2

父权文化与艺术

本片另一个优点是用艺术的形式展现了时代背景。

故事发生在1760年法国布列塔尼，古典主义浪潮正进入顶峰时期，从古希腊、古罗马文学中吸取艺术素材，尊重王权，崇尚理性，克制个人情欲，有着严格的艺术规范和标准。

虽然男性角色出现甚少，但我们还是能无时无刻感觉到父权文化对当时女性的禁锢:

玛丽安即使才华横溢，举办画展也要使用父亲的名字;

画家认识小姐，是因为她要嫁给一位米兰的富豪，邀请画家作画是为了取悦未婚夫，离开画家也是因为要走进这段婚姻；

让女仆怀孕的男子；

母亲的教导

……

这些父权形象没有正面的出现，却牵制着这些女性的命运。

历史(history)，直译过来是他的故事、男人的故事，从文艺复兴开始的很长时间里，没有任何关于女性艺术家的记录。

而没有被历史书写的艺术发展，其实也有女性的身影：

14-15世纪，有许多修女在作画;

16-17世纪，波伦纳兴起了女性艺术的“文艺复兴”;

17-18世纪兴起的以女性为中心的沙龙，成为中产阶级家庭生活和宫廷社会之间的社会活动新领域；

18世纪中后段，女性被允许进入艺术学院学习。

和其他被禁锢的女性一样，影片中的女性也在有限的条件下，拼尽全力地活出自我:

小姐在尽力追逐自己的爱情；

画家不被允许接触男性身体构造，仍在悄悄学习，作画的过程也从取悦男性转变为真正看到并了解女性。

3

女性的情欲和边缘的社会性文化

女性的情欲长期都是被禁锢的，女性谈论自己的身体和欲望，在我们的传统文化里，被认为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更不要说“离经叛道”的打破生育和母职的要求，逃离异性恋中心的核心家庭，选择和女性在一起。

影片里，两个女主角分道扬镳，最后画家为小姐作的画，两人合二为一，留在了书的第28页。已经为人妇、人母的小姐在被作画时，也翻到了那一页怀念着画家。影片的最后停在了《四季》越来越激昂的音乐里，小姐哭成泪人，她是否会想起，曾经在房间里，为另一个女人弹奏同一首歌曲的情愫流动？

影片外，许多人潸然泪下，是否也会想起现实生活中，那些无可奈何、因为差异带来的伤害、封闭压抑试探遗憾、“要做普通人”的不辞而别？

和自己和解，或许是这部影片想要传达的一个部分。它把长期被禁锢的情欲疆界慢慢打开一个裂痕，让人窥见到更多元的画面。希望那个裂痕能越来越大，更多人能跨越裂痕，到空间那头。那时，无论喜欢谁，都变得不再奇怪。

参考文献:

[1]李建群.西方女性艺术研究，山东美术出版社，2006

[2]彭吉象.艺术学概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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