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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能力的人儿啊!勇敢说出自己的需要是你的第一步

守语者 2022-01-22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残障之声 Author 守语者顽真

残障权利的倡导有千百种方法,不管你拿出《联合国残疾人权利公约》(UNCRPD)序言中第五点的定义“残疾是一个演变中的概念,残疾是伤残者和阻碍他们在与其他人平等的基础上充分和切实地参与社会的各种态度和环境障碍相互作用所产生的结果”或是搬出世界卫生组织(WHO)在2011年发表的《世界残疾报告》采用《国际功能、残疾和健康分类》(ICF)作为理论架构的定义“‘残疾’(disability)为一种涵盖损伤、活动受限和参与局限在内的概括性术语。残疾指的是有某些健康状况(如脑瘫、唐氏综合征、抑郁症)的个体与个人因素和环境因素(如消极态度、使用公共交通设施和进入公共建筑障碍以及有限的社会支持)之间相互作用的消极方面。”残疾(残障)的定义都让一般人不容易理解。

还有常见的以“残废”、“残疾”和“残障”来说明三种看待不同能力人士(people with disability)的不同视角:“传统模式”、 “医疗模式”以及“社会模式”也许这一些理论与定义对于解释目前中国残障人士的处境是非常精准的。但是若一位残障人士在了解各种定义与理论后,不同意再被其他人认为所有问题都是自己的错,他/她希望改变这样的局面,那么,他/她该怎么办呢?重述一次各种定义和理论肯定是行不通的,就像你读到这里有点不想再读下去的感觉一样。这些观念固然重要,在日常生活中实践却不能从理论出发。

 

我的朋友逗逗君是一名聋人,我有幸近距离地见证甚至参与她在生活、工作、参加会议时如何倡导与实践权利。我明白那需要多少勇气,也发现技巧至关重要。

初次参加的是一场名为“残障青年倡导力夏令营”为期四天的活动。填写报名表的时候,逗逗君惊喜地发现主办方有一栏让申请者填上自己的特殊需求,于是她告诉主办方因为自己的听力关系,需要手语翻译和实时同步字幕来让自己充分有效地参与会议。刚开始的时候,主办方告诉她同步字幕没有问题,但是以往聘请手语翻译的效果不佳,所以这一次不打算找手语翻译。逗逗君与主办方沟通之后,发现他们先前的经验之所以效果不好,可能是因为参会的听障者不是主要使用手语的聋人,也可能因为当时聘请的翻译对於残障相关议题不熟悉。总之有很多可能的因素,不能简单地归纳为聘请手语翻译对於聋人参会没有帮助。於是经过协商、几经周折之后,我成为这一次夏令营的手语翻译。

这是逗逗君第一次同时和这么多身体情况不同的人共处,也是我第一次发现一个小组里同时有盲人和聋人时,要进行小组讨论的时候,有多少沟通的细节需要注意。不过因为是第一次,所有人都没有经验妥善应对:看不见的朋友不停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听不清的朋友也开始说话、听不见的朋友已经用手语回应了起来、别的小组的讨论声盖过了我们这一小组的声音……我也在经过整天的超时翻译以后崩溃地大吼,要大家降低音量并且一个一个的说话,不要同时讲话。不同时讲话对于多数人来说是比较容易做到的,因为多数人可以看到或听到其他人正在表达。但对于聋人和盲人来说,相应的提醒显得很重要:听不清的人难以靠自己发现看不见的人正在说话(除非看见说话的人在动口);看不见的人也难以在没有提醒的情况下发现有人正在打手语(除非听见手的撞击声或感觉到掌风)。这一场夏令营,不只从内容上让参会者学习,还让所有人发现相处不容易,然而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

最近有一次,在一个工作坊的暖身游戏里,游戏主持人要大家不用听觉也不用视觉排成一列来传递一组未知的数字。我所在的那一列有听不清、看不清或是听不见、看不到以及腿脚不方便的朋友。在游戏开始之前,同列的伙伴一起讨论传递数字的方式时,一步一步地发现问题并解决了。首先,因为不能用听觉和视觉,伙伴们选择使用触觉来进行传递。在手心写字是最初想到的办法,后来发现用手托着别人写字用的惯用手来写,可以增加信息接收方的理解。试传的时候,发现有一名看不见的朋友对于数字的具体形象是不了解的,因为他从未学习过书写。一位朋友试着要让他快速记下0-9的形象,他尝试了,却表示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逗逗君想到可以用掰手指数数的方式来进行传播。就这样,我们这一列成功地完成了传播。如果不是过程中的每一个成员表达了自己的状态以及需求,则没有人能发现问题在哪里,更不用说找出解决办法,最终完成流畅地传递。

表达自己的想法很重要,但是表达的方式与技巧将会决定他人是否能理解与接受。有时候需要一点幽默感。某天,在一个有各种不同身体情况的微信群里,他们彼此知道大家的状况都不一样,却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发送语音消息。于是逗逗君发送了一条视频消息到群里,有些人开始问那是什麽内容呢?几个聋人哈哈大笑觉得逗逗君很逗,开始有人希望逗逗君可以把手语的内容打成文字供群里的朋友了解。逗逗君用手语说:“我不知道你们在群里说了什麽,所以我就随便发了一段手语视频,我相信也没有什麽人会看懂,哈哈哈”。逗逗君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请注意有像我一样不太能接收语音消息、习惯用视觉消息的人也在群里!群里也有其他的聋人,但是在逗逗君之前没有人用任何方法去表达语音信息可能会让某些人遗漏了信息。也许有人会想,微信语音可以转文字呀,但是没有使用过的话就不会知道那非常依赖语音是否为标准的普通话,相较之下,读屏软件将文字转语音却更为准确。只有听不清的人在这个当下会发现问题,而没有意识到需要表达问题或是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去表达则是目前聋人面临的最大问题。

不同能力的人啊!勇敢说出自己的需要是你的第一步,然后,才会有然后!和身边的人一起找到解决办法,让自己更有尊严地展现不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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