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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从“听障者”到“聋人”

傻得不可一世的11 守语者 2022-01-22

我们如此厌恶自己

其实是厌恶这个社会塑造成的我们

一旦我们发现真实的自己的样子

便会被自己那独一无二的美好震惊

然后用尽一生的炙热去燃烧真实的自己

逗逗君说


结束了两日的活动回归到日常生活,心里余韵却久也散不去。

这无疑是一场涨姿势的活动,各个环节紧凑有序,贴心温暖,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主办方组织方的诚意,在这里试过了非常愉快的两天,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但是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总结我的感受,这不是一句话能总结的,要分好几句话来总结一场姿势的感受,那就是---“无知”、“认识”、“改变”、“不容易”。

为什么要说这几句话?让我解释每个意义。

在没有接触活动之前,我对 “聋人”身份是抱有负面的态度去对待,甚至一度认为我可能一辈子不能做出我想做的事情,很多次觉得自己的命运像被捉弄一般,再加上外界问题对自己的偏见,自卑导致我不敢面对生活,想过自杀,耳朵上挂着被很多人觉得很奇怪的小玩意而排斥和嘲笑,甚至觉得自己来到这世界上是一种错误,家人为了让我尽快融合社会,把我当听人一样看待训练,从来不会考虑到我是否听见;到了初中,我给自己定义“边缘人”的标签,

一直迷茫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对“残疾”这样的词汇很讨厌,感觉起这样的定义很不舒服。

活动第一天,大家先互动去了解残疾人的概念,在场参与者很多元化,有聋人、肢残、律师、学生、公益者等不同身份,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对残障与人的互动小游戏,看到这些不起眼的小活动,每个人把脑海里面关于“人”“残疾人”的概念都写出来,发现原来每个人对“人”跟“残疾人”的观念和印象里有那么多的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可以这么说“刻板印象”来源于内心对它的无知,来源于社会长期存在的隔阂。

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去了解“残障”是什么?如果不去认识这些,恐怕残障会被当作传染病一样被隔离,对于这样的误解,对这残障词汇是怎么来的?据我对残障这样的概念的了解,可以用三句话来代表对残障的不同定义;

1.“残障是不幸,得帮”---

无论是学校还是就业,都可以看到不同声音的态度对待,“你能听见吗?会说吗?”“你会做些什么啊?”“你戴着助听器为什么说不出话来?”等等,这种无知的态度会引起个人的不舒适;听障人无论是找工作还是工作中都有一定的波折。

找工作或面试,觉得你听不见就需要扯大嗓门说话,或者做出夸张的表情,或者纸笔交流,当失去耐心到极限时,最后才用委婉口吻被打发回家等消息。

工作中,领导或者同事觉得听不见会拖后腿、慢效率,只能做着没技术含量+零沟通的职位,明明能做,而且能做好,就是不被认可,无法提供平台,让自己难以施展拳脚。

在这样的环境下,残障者没资格出门吗?没资格待在学校接受教育吗?没资格从事不同职业吗?把残障者当乞丐一样对待吗?难道残障者是没有自尊心吗?这些是需要去深入了解。


2.“残障是病,得治”---

小时候有一次发烧了,那天正下大雨,父母冒着大雨把我送到儿童医院,为了让我退烧,医生给我注射了庆大霉素,后来父母发现我不对劲,不管怎么喊我都没反应,再次带我去医院检查,被确认为药物中毒耳神经坏死,罪魁祸首就是庆大霉素。

就如同一记闷棍狠狠地砸在了家人头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它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他们不相信,于是带我辗转到各大医院里复查,结局已定,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母亲那个时候想不开,要带着幼小的我一起自杀,父亲为了让母亲想开,苦口婆心劝了好几个月,从那以后家人为了给我治好耳朵,他们砸锅卖铁为了让我能听到,四面八方打听治疗的渠道,哪里听到能治好就去那里,为此上过不少的当,走过不少的弯路;偶然听到“助听器”拉着我去尝试,为了让我会说话,付昂贵的学费把我送到康复中心语言训练;上高中时候家人无意听到了“人工耳蜗”,父母跑去医院了解一下人工耳蜗情况,给我做了听力检查,被告知已经达到极重度听力损失,医生给我父母说“助听器不是万能的,听力损失超出助听器有效补偿范围的听损患者应首选尽快植入耳蜗”,父母为了让我听的更好更顺畅,对人工耳蜗有了更多的希冀,总觉得“越贵的人工耳蜗,越能和听人一样”,医疗带来了错误的判断和印象“必须要做人工耳蜗”;家人喜忧参半对我说“这个医生不敢保证我耳朵变好,费用不是小数目,钱的事不用担心,爸妈哪怕砸锅卖铁,借遍所有的亲戚,只要你能好,都值得!”

经过我的三思,最后选择放弃。因为我很清楚,人的缺失,不可能再次修复,即便是靠辅助工具也弥补不了…因为医疗事故给我带来的耳聋,我不想因为医疗事故让家人承受太多的压力,神不可能给我再造一对耳朵,无论是从安全还是经济,如果失败了或者感染,对家人、对我是双重性的打击,家人听完后,尊重我的选择,感谢家人没有通过医疗去治疗,让我减少手术的痛苦。

在这医疗模式社会,居然会把残障看作是一种病,是不正常的,希望通过一些医疗手段去把残障治好,如果不接受残障,是不是就要把残障当作是一种病?把它给隔离开,然后搞特殊化对待?人到老,不可能都是完整的,难免会有一些意外到来,因为意外的错误而要去惩罚受伤的人吗?



3.“残障是不同,得尊重”---

记得在银行办理业务,咨询业务之前我表态自己是聋人身份,工作人员刚开始很有耐心给我讲业务事宜,因为内容有很多的专业术语,为了更多更深入的去了解,一个问题要说三四遍,直到明白为止。工作人员耐心有限,看到我理解不够好,又害怕承担责任。于是从原先的提高了八倍的声音,配合过于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看的很是不舒服,有的时候还会叫来其他工作人员协助,等待办理业务的人都会很好奇看着我或者对我说“不要那么费劲了,给你说也不懂,还是把你家人叫来帮你办吧!”

这种情况在社会形象很普遍,对它抱有不同的态度,或者看作不一样对待,残障在社会为什么遇到那么多不美好的事情呢?为什么会有很多负面的事情呢?在这样的环境,来自观念与态度的偏见和歧视,看到这句,肯定会有不同反对的声音,我想问,在马路上看到乞丐,敢问内心难道没有“同情”的想法吗?

残障也是人,需要全纳、融合这些群体无障碍设计,需要残障者加入,更需要平等的话语权。

通过这几句认识到残障是怎么回事后,希望通过什么方式来改变,谈到这些,想到那天下午遇到非常有意思的活动,分了四个小组,每个小组讨论“如何与残障人士相处”,让我记住了几个关键词---“无障碍环境”、“信息交流”、“制度的改善”

当下的情况和我小时候情况相比,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需要买票坐车到现在持证免费乘车;从收费逛4A景点到现在持证免费参观;残疾人招聘会,特殊学校,手语翻译,甚至越来越多的机构开班教授手语,了解聋人文化等等。


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够好,比如说,在教育上,要提升教育知识,零限制,受到更多的知识;提供合理便利(信息无障碍,手语翻译,速录),勇于站出来发声,让社会看到更多的残障的心声,重新认识残障的定义。


最后一句,“不容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受?

前面说了残障的模式,态度,这是花了很多年的努力一点点去改善,因为我深知,做残障司法工作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这次的活动成功举办,主要得益于几位通过多年努力奋斗,终于有所成就的机构鼎力支持,申请财力、人力,花大量精力筹备人员,策划活动,邀请不同的人来参加。

很感谢武汉的活动,很感谢在活动中认识了很有力量的朋友,让我深受启发,感慨万千。从对自己的质疑到现在对自己的身份认可,再到残障的需求和社会的改善。更激发了我站出来为残障做出小小的贡献。虽然行动起来很难,实施过程会遇到困难,但是我坚信,会好起来的!

希望等到好消息,虽然这条路很艰难,但是还是发自内心为每一位可爱的人勇气手动点个赞。

我想,以后在聋人这个议题上,会奉献自己的一份绵力。

注:本文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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