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悲悯,是不忍心让别人经历自己曾有过的苦难;有种愤怒,是不想让悲剧无脑地蔓延。
保持愤怒是我30岁找回的少年感,和身边人重建生活的附近则是我清醒的领悟。”
你好,我是强子,这是我的2022年度小结,谢谢你来见证我的30岁。这是12月7日晚,在成都家中与同事及其部分家属在我的孩子“妙趣”满月聚会时的合影(含线上)。“妙趣”是我用作为父亲的“特权”,为两个宝宝取的名字。李妙和李趣,一对相隔6分钟出生的龙凤胎,我希望他们度过美妙而有趣的一生。这对天使在我30岁的时候成为了我的惊喜和软肋,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尤其是在如此“魔幻”的2022年。感恩一位伟大的母亲孕育了他们,以及无尽的爱与希望。他们的到来,不仅让我拥抱了新的角色和责任,更重要的是让我回到了更多关系中来发展自我。这张年度时刻画面里,有我这一年花最多时间一起工作、生活、建立各种关系的人们(还有错过合照的柚子一家),我的2022年就是与这些关系交织的总和。放下那些宏大的叙事(尤其是别人为你定义的)、重回自己生命的意义(和自我、他人、世界的关系),我发现了面对愤怒、无力和焦虑的生命之锚,那就是以“我”为圆心,以“价值观”为半径,以“执行力”为笔,来活出我的“附近”。我的小结也将从生命的意义的三个方面的一些片段开始。我的价值观之一是“成就”,这是我要活出的和自我关系的半径。这一年最触达自我的时刻,是教练和健身。学习教练是我这年最大的投资。得益于珊珊、大伟教练的倾力鼓励和支持,我、兔子和柚子三人共同报名并作为了教练同学一起经历了近200个小时的学习,我也完成了100小时的专业教练实践。
最初的意图原本是想掌握一项技能以支持当下的教育和管理工作。但惊喜的是,在每次教练对话、在觉察与引发觉察的过程中,我更清晰了自己的生命意图、价值观和卓越性,这对于之前连觉察感受都比较难的我来说,真是一次不小的“成就”。“如果没有教练支持,我怎么练习与‘真我’对话呢?”“我想到一个场景,就是想象和50年后的自己对话,未来的你,很接近你的‘真我’。过去的你,更接近你的‘小我’。”“活出真我的过程,就是不断让你的过去和未来联系起来。”这一年发生在我身上的很多改变,都源自于直面自我、对话自我的状态。更开心的是,我还能用同样的方式去用心支持了几位客户,以及我也将这部分收入的10%捐赠给了EV。这一年,我也告别了“肥胖”,“成就”了和身体的新关系。过去7年里,我一直“容忍”着自己像闷墩(我家的猫)一样臃肿的身体,尤其是来到成都之后,不仅延续了之前爱吃零食的习惯,美食摄入量和运动量也呈反比增长趋势。直到有次我打了1小时篮球后,在花坛边坐了半小时才缓过来……我意识到如果在30岁还不能掌控我的身体,那我就无法真正掌控我的生活。而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在一次项目合作发布会的现场见到了网球冠军李娜,听到她说退役后依然每天跑10公里,并近距离被她眼神的力量、握手的精气神震撼到(当时我顿时理解到了张怡宁说有时候那么一握手,那个人就知道自己输了),这让我意识到一个真正强大的内心将如何塑造身体。于是从3月开始,我每周空腹晨跑20公里,并开始记录和管理每一餐的热量与营养素配比。这8个月,我总计轻了20斤、体脂降了7%。健身之后,最明显的变化是每个人都会感叹“你瘦了”“你年轻了”,这带给了我高频的正向反馈。更欣喜的是,和“新的身体状态”建立了稳定的关系后,即使我偶尔会放纵也很难反弹,这让我更有信心去塑造自我。身体会为你花费的精力与努力到来最公正的回报。我的价值观之一是“爱”,这是我要活出的,与他人关系的半径。这一年我在亲密关系中更主动了,也体验了前所未有的与孩子的新关系,并为远方的人们愤怒着。在亲密关系里,我和兔子其实都不算会很直接表达的类型,而我在关系中的被动也常常是她的吐槽点。但2022年也依然有两件小事,把爱活出来:写歌和拍照。4月,我一时兴起为兔子写了首歌《Sunny2.0》。我先去网上找到一个免费的Beat填词,请同事帮忙把人声和伴奏合在一起,最后在某个上午放给她听。
我一边让她戴上耳机听并看着歌词,一边观察着她脸庞。她从憋着笑意到眉头翘起,时不时发出“哎呦”的声音,稍显漫长的3分钟过罢,我忍不住问她有啥感觉,结果她张口第一句居然是:“不错不错,你中间那段说唱进步了!”5月,兔子孕3个月的时候,我第一次请她专门去拍户外写真,摄影师是同事老金和丝瓜。那天我们起了大早,拍了一个上午,过程中聊起了很多拍婚纱照时的段子。她不是一个爱摆动作的人,我的诀窍就是逗她笑,因为她笑的时候有最放松和夸张的动作。8月,兔子孕5个月的时候,因为双胎的负担,她几乎不能出门了,于是我就在家用台灯架起“摄影棚”,用手机为她拍了一组孕照,没想到让挑剔的她还挺满意的。2022年,也是兔子身心承受最多压力和痛苦的一年,如果不是陪她住了3次院、经历了10多次产检,我不会那么深刻地体会到作为母亲的伟大。11月7日,“妙趣”兄妹出生了。我开始体验一种全新的关系,去爱一对和我血脉相连的生命。这份联结首先是通过兔子。因为破水,我们提前一晚到了医院,兔子也直接进了急症,在门口等了10多个小时后,早上8点多护士突然频繁地开门找我签字:可能会顺转剖、可能会用产钳……那时候我已经在不停眨眼避免眼泪流下来了,我心疼兔子此刻承受的苦难,一个人在“鬼门关”要带着两个娃来到人间……我脑海里不断演绎着各种可能的情况,终于,护士第3次推开门:“母子平安,是哥哥和妹妹。”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脑海中也立马浮现出“妙趣”的名字,这是我和他们建立的初次联结,也是我对这段关系最美好的祝福。而此时,“妙趣”已经两个多月了,他们共同经历了NICU、黄疸和新冠病毒后,表现出让人惊叹的生命力。尤其是妹妹先后住了20多天新生儿病房、让我签过2份病危通知书后,却能从全家变“阳”中轻症幸免。我一度笑称出生不到5斤的她,才是我们家最坚强的……我也从最初带着敬畏不敢去触碰他们“脆弱”的身体,到每天奶声奶气地给他们按摩、喂奶、拍嗝。“生命借你们向我展示了最坚韧又柔软的力量,我能做的,就是守好这片麦田让你们成为自己。谢谢你们,让我有更多机会学会去爱。”这一年,我也和很多远方的人们沉痛地连在一起,不义之战、不实之信、平庸之恶都让人愤怒。
这愤怒始于最基本的同理心,到映射在自己身边发酵为恐惧和无力。我时常感到能正常生活已是我们享有的“特权”,那些受难者又何尝不是为我们承受了这些不幸的“概率”。有种悲悯,是不忍心让别人经历自己曾有过的苦难,有种愤怒,是不想让悲剧无脑地蔓延。保持愤怒是我30岁找回的少年感,和身边人重建生活的附近则是我清醒的领悟。我的价值观之一是创造,这是我要活出的和世界关系的半径。这年我唯一一次看日出,是8月在洱海边。初中时看到巴尔蒙特的“为了看看太阳,我来到世上”让我领悟到自己来到世上的使命之一,就是去欣赏和体验造物主的杰作,再以我的创作回应。这一年是我和EV走过的第10年,它也承载了我几乎所有的“作品”:从一场培训到线上平台“果肉创新支教”,从一项小改变到营造一种组织文化,从效仿“青色组织”到孵化新团队“生长时刻”……曾经的我,以为留下那些教学设计、案例方法、清单模板才是我的创作,当我无法做出期待中的改变时,就会陷入自我怀疑的低谷……感谢这一年哈子、晓雯和我一起承担管理职责,她们主动的担当、充满信任的反馈能让我抽身出来,聚焦在可以贡献最大的地方。由此我也发现:我真正能为EV“创造”的,是一个个被发展的人、被创建的关系、被激发的协作。因此在EV的下一个10年,“如何营造一个全职和志愿者都能终身成长、推动教育的社群”是我认领的新课题。
/ 我的遗憾
这一年令人惭愧和遗憾的,是没写完《体验改变》的书稿,这是我这两年希望回馈的我在EV成长经历的作品。
3月底,上完教练课的我,信誓旦旦要创作一本书,并专门写文招募了“督导小组”来支持我的写作,但我却在列完提纲后就再也没能动笔了。自我反思一方面是精力管理的懈怠,要同时支持EV和生长时刻上半年各项工作的启动、照顾开始孕期的兔子,我高估了自己的精力管理能力。
另一个核心原因,是我对自我局限的认知,让我总想在学习和积累更多后再行动——而矛盾的是,当我了解越多,就越清晰自己的局限,这让我陷入了一个无法行动的负向循环。当觉察到这些时,改变也就有了机会。我告诉自己:成长和改变的过程,本身就比结果更值得记录。而我突破局限的过程,才是我创作的素材——一个新的行动循环被建立了,改变其实也不难。新的一年,我有太多局限和素材了,多到可以一周面对一个,期待明年此时和你分享如何“体验改变”。新的一年,我也会继续做有趣的事、发展美妙的关系。我为新一年写了OKR(目标和关键成果):它们分别对应了我想与世界、家人、自我滋养的关系。创造、爱与成就依然是我的价值观半径,执行力才能真正描绘出我的“附近”。最后,就像在年度时刻里一人一笔写下的“妙趣”两字一样,祝福你也创造并联结着这些有意义的关系,在行动中度过一个仍有挑战、但孕育着妙趣的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