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念的“城”,华侨城的“念”
【品橙旅游】对于西安城而言,段先念带着华侨城还是回来了,尽管困难不少。
象征性的事件是,6月8日,西安市委书记王永康带着人马到深圳与华侨城集团董事长段先念举行了一次座谈会。在这次座谈会上,曲江新区与华侨城集团共签约产业基金、城市配套、文化旅游类项目三个,总投资300亿元。
舆论普遍认为这是一次弥补性举措。此前几天,西安曲江文旅刚刚对外宣布,华侨城西部投资对曲江文投不再进行增资扩股,终止对曲江文旅的要约收购。双方洽商历经一年,终因未获政府批复而告吹。
一定意义上讲,王永康和段先念在行事风格上是一类人,不循规蹈矩,不因循守旧,视野比较开阔,逮住机遇,就想大干一场。
而段先念这个人则要更复杂得多。就这两三年,华侨城的一举一动不断在业界掀起风暴。而风暴的漩涡中心,华侨城的掌舵者——董事长段先念难逃聚焦的目光。他的西安旧事,毁誉皆有的过往,带着华侨城砸出的近万亿元投资,透着一代强人的商业杀伐之道。
段先念的西安往事:浇灌着热血,也空留遗恨
段先念的名字一度是和曲江新区、甚至西安这座城市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有人说,没有段先念,就没有今天的曲江新区。但这浓墨重彩的一笔并不全是赞誉,这位生于西安农村的“红顶商人”经历了一场引人注目的翻腾。
1996年,时年38岁的段先念结束了在北京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担任总经理的工作经历,再次回到西安,开启了人生的新旅程。
在西安高科(集团)履职期间,段先念抓住了西安房地产商业化转型的良机,先人一步建立了房地产企业的品牌意识,着力营销,一举将公司打造成当时西安最大的房地产开发企业。这对段先念来说,仅仅是小试牛刀。
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2002年,段先念开始兼任西安曲江新区管委会主任,自带地产背景式地纵深渗透文旅江湖。曲江新区蕴含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资源亟待开发,段先念的上任其实意味着,曲江新区的大戏全面拉开。
客观地讲,段先念操盘下的曲江新区确实做了不少好文章,一度被总结出“曲江模式”。平摊起来,剥离主客观的过誉和恶评,“曲江模式”最擅长的就是“倒叙”操盘法:先部分回收分散的土地,进行文化包装营销策划传播,一体化整体性规划,融资贷款,加大基础设施建设,“招拍挂”售地回收资金,再次大力讲好文旅发展故事和商业前景,土地再度升值……
“曲江模式”风起云涌,文化助力经济,经济反哺文化,再加上段先念擅长在营销中讲好故事,风头一时无两。大雁塔北广场、大唐芙蓉园、大明宫遗址公园等西安如今著名的旅游景点都是在“曲江模式”运作下的产物。
原本作为房地产开发商,段先念一跃成为“城市+文化+旅游+地产”的运营商。段先念的“曲江模式”获得很多赞誉,也不乏批评之声。开发和保护之间的权衡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曲江新区绕不开,质疑最集中的就是其过度商业化。敢想敢干、有魄力有智慧的段先念,总体上还是被视为改革英雄。
2008年4月,段先念被任命为西安市副市长。在人大表决前的发言中,他说,18岁以前,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能在城里工作,更没想过能当西安市的副市长。
那一刻的段先念应该是真诚地抒怀,也是在感恩。这座城与段氏陷入了更深的爱恨纠葛。段市长在西安留下了鲜明的个人印记,赢得了掌声,也继续经受批评。至于“地产市长”、“红顶商人”、“空手道高手”这几顶帽子,褒贬意都有,但是没人质疑段氏的干事能力。
更大的争议爆发源于法门寺和兴教寺风波。2011年,距离段先念升任西安市副市长、陕西文化产业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已经有三年时间。当年,法门寺被传出欲和曲江系企业曲江文旅打包上市,宗教圣地被资本运作引发不满,上市也不了了之。
针对曲江文旅的退出,段先念本人曾直言不讳地说过对法门寺景区32个亿的投入却并未换来周围土地的升值。他的此番言论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解读:周边地价上涨才是文化旅游循环资源开发的落脚点。
在商言商没有错,但政治正确,对一名副市长来说可能更重要。这也透视出段先念的身份尴尬。
2013年,兴教寺被强制拆迁事件被爆出幕后仍是曲江系主导。接连引起的负面舆情将段先念推向风口浪尖。文化保护和旅游开发、商业运作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至少从结果导向上看,段先念在特定情势下并没有掌握好火候(也有观点认为仅是步子迈大了)。
一切显得复杂起来,各种内外声音都出来了,之后段先念离开了西安。离开时,段先念带走多少不甘和委屈,只有他本人知晓。守不住西安城的段氏,在遮天的帅旗下离场,又换了个赛道,他大概太想证明自己了。
段氏一阳指:华侨城进入新时期
2014年2月,当曲江新区还留有段先念的“余温”,他已经南下来到了深圳,出任华侨城集团党委副书记、总经理。2015年9月28日,段先念正式履新华侨城A董事长。
那几年,华侨城也在经历着激烈震荡。2013年8月,老掌门任克雷卸任华侨城A董事长,华侨城正式结束了“任克雷时代”。时任公司总裁的刘平春出任公司董事长,接掌了华侨城的帅印。然而仅仅两年多,刘平春就被宣布离任,理由是已达法定退休年龄。
以段先念的心气和历练,他注定不会也不愿充当华侨城历史上的过渡性掌门人,他要开创的是“段先念时代”。
当时, 段先念接掌的华侨城,已经不得不面对若隐若现的颓势。2015年公司半年报显示,华侨城A实现营业收入101.61亿元,同比减少25.27%;其中,旅游综合收入42.81亿元,同比减少27.04%,房地产结算收入54.93亿元,同比减少25.60%;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14.14亿元,同比减少28.56%。这些核心数据的下跌幅度均超过20个百分点。华侨城多年来深耕的“旅游+地产”模式更多地是一种挑战,市场空间明显不足,竞争趋于红海,转型犹如箭在弦上。
“能人”段先念是不能容忍在自己掌舵下还无法扭转颓势的,深入摸排加上入职以来的铺垫,华侨城进入了快速转型节奏,以战略方向定位的两大模式被广为提及:“文化+旅游+城镇化”、“旅游+互联网+金融”。
如果深入考察华侨城的话语体系,他们是离析出了三大模式:“旅游+地产”是创业模式,“旅游+互联网+金融”是补偿模式,“文化+旅游+城镇化”是发展模式。接下来他们的三板斧就是:继续推进创业模式、创新补偿模式、深耕发展模式。显然,重点是后两者。
2016年,华侨城A终于有了大起色:实现营业收入354.81亿元,实现净利润68.88亿元,分别同比增长10.07%和48.44%,两项指标均创下历史新高。年末总资产达到1463.45亿元,同比增长26.96%。
2017年更进一步,华侨城A营收突破400亿大关,在A股旅游上市公司中牢牢坐稳头把交椅,遥遥领先第二名。其营收数字为423.19亿,同比上涨19.27%;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84.29亿,同比上涨22.36%;基本每股收益1.03元,同比增加22.36%。
目前,“文旅造城”操作手法被华侨城寄予厚望。华侨城希望借助政府、村镇、企业、民间资本等多方力量的PPP模式,打造新型城镇化开发建设的综合性平台,也顺应了全域旅游大发展的趋势。从2016年开始,这一新模式迅速在广东、四川、海南、山西、河北等地落地。
但这样的组合极有“曲江模式”的影子,不仅如此,段先念在西安时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在华侨城的经营上也有明显的体现。
华侨城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深圳甘坑新镇项目华侨城投入300亿元,与成都市政府签下的三大名镇投资总额近1200亿元。
2016年6月,华侨城更是与云南省政府签订了逾千亿元的全面战略合作协议,以重大资产重组的方式参与云南省国企改革。直至去年4月实现了对云南世博和云南文投的重组计划,此前也完成了入股云南旅游,华侨城的新模式推进在西南市场水到渠成。云南项目也是华侨城试水全域旅游的首次尝试。
几乎是延续了云南打法,2017年6月,华侨城将2380亿元的巨额资金撒向西安——段先念的故地。华侨城西部投资在当年7月还提出欲控股曲江文旅和西安饮食。段市长终究还是回来了,有点荣归故里,也有点挥斥方遒。
段先念的名字又和曲江联系在了一起,或许也是吸取了之前在曲江新区的经验教训,这位曾经地产市长在战法上,天平已不再偏向地产本身。
与过去干杯,跟时间赛跑
值得梳理的是,在段先念执掌华侨城之前,华侨城大致完成了四代旅游产品更新。第一代的锦绣中华、中国民俗文化村、世界之窗等产品,开启了中国的主题公园时代;第二代的欢乐谷品牌项目奠定了华侨城在国内主题公园领域的龙头地位;以深圳东部华侨城旅游度假区为代表,第三代生态旅游度假区产品问世;2011年,以欢乐海岸为代表的大型综合体项目是华侨城的第四代产品,立意“大旅游”有了更清晰可循的路径。
在段先念迅猛发力的“文化+旅游+城镇化”和“旅游+互联网+金融”模式指引下,华侨城推出的是需要概括的第五代产品。
目前来看,“文化”依然是华侨城的短板,文化内涵将是亟待构建的竞争优势,用“文化”调出“情怀”的味道需要更深功底;“旅游”是华侨城业务的主导,尽管房地产创造了营收的大头,但段先念说过集团产业终极选择永远是“旅游”;“去地产化”目标清晰,整合化入“城镇化”宏观叙事中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互联网”和“金融”领域,华侨城更是斩获颇丰。
6月4日,华侨城宣布以20亿元战略投资同程旅游,成为其重要股东之一。通过此次投资,华侨城多元化布局中在线旅游的缺位刚好由同程旅游弥补,分享同程的线上流量,加码“互联网+”。
在主营业务之外,华侨城也寄希望于不断拓展其边界的业务板块。据公司2017年年报显示,金融业务取得重大突破,不断创新融资品种,融资能力整体提升;通过与多家银行和金融机构的合作,2017年全年累计获得银行授信额度400多亿元,为公司运作提供了充分的资金支持。
清晰可见的是,出于转型的迫切需要,华侨城文旅综合体项目特点明显——投资力度大、落地速度快,目前已在全国50多个城市有了落地的项目,投入总额近万亿元。既然有“大跃进”之嫌,那么被一些业界人士提醒会伴有隐忧也在情理之中。
比如,各项目的发展现状参差不齐。如果只是以“圈地造城”的方式在不同的城市简单复制,而忽视了地域间消费偏好和能力、政策环境等要素的差异,很可能就会跌跟头。“断臂”曲江文旅是给华侨城的一个信号,需要华侨城更有耐心地思考落地节奏和评估所选标的的恰当性。
隐忧归隐忧,华侨城新型的商业模式给市场的是较强的信心。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华侨城正在对的路上做对的事情。
华侨城的“执念”就是要进一步做大做强,尤其是面对新组建的中国旅游集团。这个“执念”的完成,段郎“先念”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未来旅游央企究竟是“双轮并驱”还是合成“一夫当关”,这个发展态势,恐怕一定程度上也取决于华侨城此刻的姿势。作为央企的命运,即使并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做强自己才可能有平等的议价空间,而不是被一方主导。更何况,经历混改的华侨城,面对多种情势的主动权并不弱。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撤离“西安城”的段先念能否守住“华侨城”,能否这片天地里填补段市长曾经留下的遗恨,时间会给出答案。只是留给今年已经60岁的段先念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按照中组部和国资委的规定,一般来说,央企领导退休年龄是60周岁,视情况可以放宽至63周岁。前两任,任克雷是上限63岁退休,刘平春是60岁退休。
凭着段先念的心气、水平以及并不如烟的往事,若不一手将华侨城推向新的高潮,他应该是很难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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