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军工业的不解之缘
他是国产四极质谱仪开荒者，使我国成为世界第三个拥有这种仪器的国家。
他直接面对军工产业科研和制造中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并独自完成。
他是清华大学1959级无线电电子学系校友王成智，能为祖国的军工业做贡献，他引以为豪！
我的老家在南京江北浦口区，这里是从北方到南京江南地区的必经之路。历史上项羽兵败垓下乌江自刎、朱元璋起兵反元都在这一带；这里是清军围攻太平天国的八旗军混住地，故有“花旗营”村名；抗日战争时期，新四军经常到我家前面的津浦铁路，扒铁轨、割电话线；淮海战役期间，每天都有飞机在村上空飞行；解放军逼近南京时，与国民党军在村边交战，在我家房屋墙上留下枪弹孔，在邻居家门前留下一个迫击炮弹坑。
儿时的耳闻目睹，让我对打仗、枪炮、飞机留下深刻印象，对军工武器产生浓厚兴趣。高中毕业报考大学，我一心想学军工，清华的工程物理、无线电、北航的飞机都是首选专业。经老师指导，我最后报了清华无线电电子学，因为这个系有雷达和通信专业。
2009年9月，无线电1965届06、07两班校友聚会母校。2排左6为王成智学长
1959年，我如愿进入清华无线电电子学系，但二年级分专业时，没分到有雷达和通信的无线电技术专业，而是电真空器件专业，虽然也属军工，但总觉得没深入。
转机是到五年级开始的毕业设计，我毕业设计的题目是“四极滤质器性能的实验研究”。四极滤质器是德国玻恩大学教授Paul 1953年提出的一种新的质谱仪原理，他的这项发明推动了质谱学的发展，后来在有机化学质谱分析方面形成一统天下的格局，并获得1988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20世纪60年代初，仪器化还在初始研究阶段。1963年，查良镇老师以学生“真刀真枪”毕业设计的方式，一届接一届开展研究，初衷是想做成真空残余气体分析器，因为电真空器件里残余的氧一类的气体会影响器件寿命。
我是这接力的第二棒。我在实验研究期间，看到了仪器的性能和制造技术能达到的可行性，随即与北京分析仪器厂开展“厂校协作”。1965年毕业，我带着这个项目进了北京分析仪器厂，进入质谱仪器行业。
王成智学长（左1）为北大学员讲解四极质谱仪（1966年）
1966年，我们做成性能样机，1968年仪器化，做出国内第一个残余气体分析器，使我国成为世界第三个拥有这种仪器的国家。当时这个仪器作为商品，被卖给广播科学研究所，用于大功率发射电子管的排气分析。电子管尤其是大功率的，也都是雷达的核心器件，应该说我已开始为军工产业服务了。
到1975年又做成两个型号的仪器，共生产100多台，许多用于军工科研，如激光分离同位素。1991年，我调入中科院北京科学仪器研制中心，从事质谱仪的分支氦质谱检漏仪的开发。氦质谱检漏是检漏灵敏度最高的仪器。我主持设计了国内第一个采用涡轮分子泵真空系统的氦质谱检漏仪，其产品广泛用于有真空密封要求的产业：航空航天、能源电子、空调制冷及保温用具，如：火箭燃料仓、核材料生产线、核材料容器和电子器件等。不过，我觉得这些都是间接的，是集体的贡献。
后来的几件事纯属“单挑”，我一个人直接面对军工产业科研和制造中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独自完成。
1996年，王成智学长在中科科仪质谱仪展台
1995年，核工业部某厂改进生产线，把以往手工操作的核武器材料生产过程提升为自动操控。此前他们用热导法未成功，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和技师来北京咨询解决办法。我前往西北荒漠考察了这个生产线，提出用质谱法解决，设计制作了一台专用质谱仪。由于采样系统不合适，第一次安装运行不成。改变采样方式后，第二次安装运行获得了成功。当屏幕实时显示出材料纯度及其急剧变化的过程时，从未知道这一过程的厂方人员欣喜异常，我也很得意。
2002年，我参加总装备部某研究所的有关双壳体密封性检测的鉴定会，我在会上提出的意见引起他们的注意。一年后他们找到我，咨询“烟”泄漏的研究，事关潜艇安全。烟是含固体颗粒的气，量化单位是mg/m3，与通常的纯气体不同，用于定量的标准漏孔是关键环节。我设计了漏孔的结构、制作和测定漏孔大小的方法，帮他们顺利地完成这项研究。
2003年，参加电子系学生硕士论文答辩会，左3为王成智
2003年，第一艘载人飞船神舟五号发射前，航天部发现用在飞船上的电池有电解液泄漏的痕迹。事态严重，美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就是因泄漏造成机毁人亡的。必须对这一批电池逐个检测，确定有无泄漏。他们召集贵州电池生产厂和北京上海的有关专家商讨检测办法。因为电池的外壳已用氦质谱检漏仪检测过，问题出在加注电解液后的封口。对此，依靠抽空检漏的氦质谱检漏仪无能为力。我根据泄漏的电解液（亚硫酰氯）与空气中的水气反应生成二氧化硫这一化学反应，制定了一个累积法检测二氧化硫的方案，从北京分析仪器厂找到一种荧光法检测仪器，该仪器有极高的灵敏度（1ppb），每10分钟可检测一个电池。结果，用了三天把所有电池测了一遍，排除了隐患，保证了神舟五号如期发射。
2004年，我被老东家北京分析仪器厂找去，参与和指导他们研制用于防化检测的质谱仪。这是专用四极质谱仪，安装在装甲车上，巡检战场地面化学战剂（沙林、梭曼、VX等）。当时只有德国一家公司在做，每台售价500万，问题是战时会被禁运，重要技术装备必须立足国产。因为四极质谱仪性能和制造技术已很成熟，我的工作主要是设计总体方案、封闭式真空系统、减重和抗震结构。工作一直持续到2016年，最后完成了仪器定型投产。
时代赋予了我这么多好机遇，能为祖国的军工业做些事，我引以为豪。
在新中国成立75周年之际，
校友总会特别策划
“向祖国报告”系列报道。
时代洪流中，
清华人在各自岗位上笃行奋斗，
始终与祖国同向同行。
行动是最好的表白。
向祖国报告，
清华人准备好了！
欢迎订阅
《清华校友通讯》订阅办法
【订阅价格】中国：内地80元/年、200元/3年，港澳台160港币/年；国外：40美元/年
【线上订阅】“清华人”小程序认证校友可通过【校友服务—期刊订阅】线上订阅（特别推荐）；您也可以登陆清华校友总会官网（www.tsinghua.org.cn）→媒体平台→我要订阅，查看更多线下订阅方式详情。
【邮局汇款】收款人：清华校友总会，地址：北京市海淀区清华大学（100084）
【现场订阅】地址：北京市海淀区清华园街道中关村东路1号院紫清大厦6层，发行电话：010-62782238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