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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让网络吃掉你的脑子

贝小戎 贝书单 2021-09-19


一个孩子问:“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取笑别人?”也许他遭到了取笑,并且觉得我们永远都不该取笑别人。这是一个伦理困境,困境的意思就是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那么简单。


澳大利亚哲学博士马修·彼尔德回答他说:“我们取笑别人的原因有很多,一个普遍的原因是想让他们改变自己的行为。社会教导人们对与错的方法之一,就是让言行不当的人感到羞耻或者尴尬。感觉自己被人取笑时,我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行为可能是错误的,就会试着不再重复这样的行为。但有的时候,人们没有做错什么,仍然会遭到取笑,只是因为他们与众不同。这种情况下的取笑不是教育,而是欺凌。很多时候人们是为了给别人一个不必要的教训而让别人感到尴尬。即便令人尴尬能够帮助他们改变行为,我们也应该非常谨慎地使用。”


伦理困境一般都是永恒的、自古就有的,如妻子和岳母一起掉河里了,先救谁。我们面临的一个新的麻烦是,信息技术在改变我们的生活。澳洲《新哲人》杂志每期探索一个根本问题,其中文版第二期叫《谁吃了你的脑子?》,主题是技术,尤其是信息、网络技术。


《新哲人》书封


该刊主编采访了牛津大学互联网研究院的研究主管卢西亚诺·弗洛里迪、《第四次革命:信息领域如何重塑人类现实》的作者。他说,我们现在就像在信息领域中潜水,并且我们是被迫进入潜水的环境里的。也就是说,我们要学会游泳才能活下来。“你会被海量的数据、信息淹没,这就是技术,它们想要占据你的时间和注意力。那些分散注意力的事物永远存在。只有能够在这种诱惑下生存的人才可以前进。大多数人都抵抗不了诱惑,会花费3个小时在社交媒体上。”


《第四次革命》书封


其实形势比这还严峻,美国成年人平均每天会在电子媒介上花费11小时,也就是70%的苏醒时间。在患者就诊时,超过40%的医生会上网,使用手持设备。


在各个短视频平台和社交媒体上,“每个事物都在呼唤你的关注,仿佛哭泣的婴儿,而你面对着数万亿个哭泣的婴儿。对于大多数而言,生活会因为技术而萎缩。许多人在数字和模拟世界中,就像一颗超新星,逐渐坍塌成一个越来越小、越来越单调的经验世界。其他人的世界在扩张。你想拥有的世界里应该有线上和线下两种选择,它们相互合作,让事情变得更好。”


网络既延伸了我们的视野,也困住了我们。我们的注意力不停被打断,就无法深入思考、无法生成创意,每一项伟大的文化成果,无论是科学突破还是文学杰作,都是由拥有专注能力的人完成的。但问题是,我们如今正生活在一个容易受到干扰的时代。”美国每一位青少年每天大约会收发100条消息。上班族每小时会看三四十次邮箱。“周期性的中断会削弱概念思维,因为这会阻碍大脑把短期记忆中的信息编织到构成长期记忆的联想网络中。潜在的有趣知识会呆滞地穿过我们的浅加工层,不会引发任何深度思考。哪怕是天资聪颖的人,面对每隔几分钟一次的打断,也很难再次进入状态。”

 

《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了我们的大脑》书封

 

一位美国科技作家说,谷歌让我们变蠢了,因为我们不再记忆,需要答案就去搜索。弗洛里迪的看法稍有不同,“搜索引擎并没有使我们变得愚蠢,但确实使我们的社会分化得更加严重了,愚蠢的人变得更加愚蠢,聪明的人变得更加聪明。就像有钱人变得更加有钱,而穷苦人变得更加穷苦一样。”


各种技术都号称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方便、更轻松,但我们好像更忙碌、更累了。“硅谷的人知道,要想赚钱,就要找到人们的痛点,帮人们解决麻烦。比如打车软件让你不用在街上带着不确定的希望打车,支付工具让人们无需携带钱包、取钱、找零,到书店买书很痛苦,于是有了可以一键购买的电子阅读器。有的应用程序可以提醒你有朋友生日到了,你再也不需要惦记着给他们送上温暖的祝福。手机下单让你无需跟服务员互动……生活中最令人感到充实的方面,一定是效率低下的,或至少是无关效率的。如果被描述为高效的朋友、父母或情人,你会感到沮丧,不是吗?”


很多学者好像都预见到了我们今天的处境。这期杂志有两页关于科技的名人名言。美国学者沃伦·本尼斯说:“未来的工厂将只有两名员工,一个人和一条狗。人在那里负责喂狗,狗负责防止人接触设备。”


梭罗说:“我们的发明习惯于成为漂亮的玩具,分散我们对严肃事物的注意力。它们不过是更好的手段,却没有达到更好的目的。”

 

英国哲学家密尔(1806-1873)说:“设想一下我们能够通过机器来建造房屋、种植庄稼、参与战争、审理案件、建立教堂,甚至是诉说祷告。如果我们将一些男人和女人换成这样的机器人,将会造成巨大损失。人性不是一台能够按照统一模型建造出来的机器,不能设置成完全依照模型来工作。”

 

《维特根斯坦的喷气式飞机》一文比较轻松,说维特根斯坦设计过一架喷气式飞机,为了研究飞行,他住到了荒野上一家偏僻的酒馆里。维特根斯坦一生只出版了一本哲学著作,就是朴素而优美的《逻辑哲学论》,曾被誉为“逻辑的诗歌”。我们应该庆幸维特根斯坦没有继续设计飞机,否则他就不会成为哲学家了。但是我们也应该庆幸他最早的时候曾经是一名工程师。


维特根斯坦后来把注意力转向了哲学,为了计算螺旋桨如何运作,他不得不研究高等数学,这又让他转向了对数学基础的深入思考,读了罗素的《数学原理》。


《新哲人》杂志主办写作比赛,第九届作家奖的主题是财产,获得第一名的作者写的是《肮脏的中产阶级》,说澳洲市中心房租太高,迫使那些打着非洲鼓、组着车库乐队的合租学生去郊区生活。2014年欧洲有1100多万套无人居住的房屋,为了维持房价,数十万套半建成的房屋被夷为平地。日本有800万套无人居住的住宅,每年还新增80多万套,在中国出现了整个“鬼城”。与此同时,全世界有数百万人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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