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唐俊杰 宋文秀 ‖ 真爱无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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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唐俊杰宋文秀 ‖ 真爱无价（上）

Original 2018-02-02 唐俊杰宋文秀 文学沙龙

真

爱

无

价

（中篇小说 · 上）

作者唐俊杰宋文秀

一

我上小学那年，正好是六岁，表哥比我大六个月，他从很远的老家来了，和我一起上学。

当时我不理解，表哥为什么到我们家来上学？后来才知道，表哥的爸爸妈妈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与世长辞了。从此，可怜的表哥成了孤儿，爸爸妈妈就收养了他。

无忧无虑的我，天天和表哥一起去上学，放学后再一起回家，心中非常快乐。加上我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能歌善舞，还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呢！我感到非常自豪。

但是有一点，我却自豪不起来，我每次大考小考总是班级的第二名，同时也是年级的第二名。有的同学和我开玩笑，说我是“千年老二”。有人可能要问，那个考试成绩总在我前面的第一名是谁呢？就是天天陪我一起上学的表哥彭刚。可是表哥一点儿也不开心，更谈不上骄傲和自豪了。老师表扬他，同学们赞扬他，他都兴奋不起来，只是淡淡地苦笑一下，就算是反应和回答了。

后来我才明白，表哥日夜都在思念他的亲生父母。一个不满七周岁的孩子就失去了父母，实在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我非常同情表哥，也非常佩服表哥。可是妈妈对表哥并不太好，妈妈很偏心，处处事事都向着我，对我的态度和对表哥的态度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时，妈妈规定，表哥每天早上，学校的起床号吹响之前一个小时就得起床，第一打扫院子，第二到三里路以外的地方挑两担甜水，刚满九岁的表哥挑着两个木水桶，十分吃力。吃饭时，还要分成两个等级，我和爸爸吃好的，妈妈和表哥吃差的，而我穿的衣服也比表哥好得多。

有时我主动去帮表哥洗衣服，妈妈却坚决不让。妈妈还振振有词:“你表哥是男子汉，应当自强自立，将来才能做大事情，洗衣服做饭、拾粪种地都要会做。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干这些粗活。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亲生的，看见你干活就心疼。”

我听了妈妈的话并不高兴，而且有些反感。对妈妈说:“你不能太偏心，应该对表哥好一点，他的年龄和我差不多，表哥能干的活，我也应当干！我是女孩子，更应该早早学会做家务事。我声明，从今以后，我要和表哥干一样的活、吃一样的饭、穿同样好的衣服！”

妈妈生气地说:“没良心的东西，妈妈处处向着你、爱着你、心疼着你，你却指责妈妈不公平，和妈妈唱反调，反而向着外人，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

我还是不服气，反问妈妈:“表哥是外人吗？您怎么可以说表哥是外人呢？他可是爸爸亲姐姐的孩子，表哥是爸爸的亲外甥，爸爸是表哥的亲娘舅哇！这和亲生儿子也差不了多少，况且，你们现在还没有亲生儿子呢！您应该把表哥当成亲生儿子看待才对，怎么会说他是外人呢？表哥的亲生父母去世了，表哥成了可怜的孤儿，您怎么这样对待他呢？他在学校里考第一，老师表扬他，同学们敬佩他，他不张扬、不骄傲。回到家任劳任怨地干活，我却成了养尊处优的甩手‘公主’。妈妈您算错账了，表哥才是咱家将来的顶梁柱呢！我希望妈妈一定要对表哥好起来，就像对待我这个亲生女儿一样。”

爸爸也和我的观点一样，对妈妈说:“秀儿说得有道理，你不能太偏心，更不能太狠心,我们没有儿子，将来还要指望刚儿传宗接代呢!”

我和爸爸的话，就像重锤一样砸在妈妈的心坎上，从此以后，妈妈对表哥的态度改变了许多。最明显的例子，我们一家四口，可以坐在一起吃一样的饭了，再不分三六九等了。买衣服时，给我买一件，也同时给表哥买一件。表哥第一次对我说：“秀儿，你对表哥好，我谢谢你!”

“表哥，谢啥，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可不能说两家话呀！哈哈……”我开心地笑了,表哥也第一次笑出了声。

上小学四年级的一个寒假，我和表哥去滑冰，不慎摔断了腿，双腿骨折，住院治疗。表哥跑前跑后，送饭、陪床、拿药、打针，都离不开他的照顾。后来出院时，医生决定，让我在家静养半年到一年，才能上学。并开了医院证明信，可以向学校提出休学一年的申请。医生说：“只要有了医院的诊断书和证明信，学校肯定会同意的。”

动手术时，尽管很疼，我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医生和护士都夸我坚强。可是听到医生让我休学一年的决定，我却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因为我离不开学校，学校是我学习战斗的阵地。再说，我如果休学一年，就等于比我的同龄人晚上了一年，更为重要的是，我不能和表哥在同一个年级和班级了。

回到家以后，我白天不吃饭，晚上不睡觉，整日整夜以泪洗面。爸爸妈妈急得团团转，表哥更是伤心。他多次劝我说：“小妹，要坚强，要挺得住，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一定想办法，不让你因病休学。我明白，上学是你的最大的快乐和享受，上学也是表哥最大的快乐和享受，因此，我深刻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更伤心了，哭着说:“如果休学一年，我什么也不是了，就等于一个留级生，被人家看不起。功课落下了，就难以赶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步赶不上，十步撵不上，我可怎么办呀!”

我越哭越伤心，精神完全崩溃了，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妈妈也陪着我流泪，一点法子也没有。爸爸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正确面对，哭天喊地也没有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齐想想办法。

表哥很自责，非常内疚地说:“这事都怪我，我不该带小妹去滑冰啊!”

我抢过话头说:“这事一点儿也不怪表哥，是我坚决要求表哥带我去滑冰的。练习滑冰时，表哥还处处保护我，手把手地教我基本动作。是我自已不争气，不要表哥保护，说自已全会了，要表演给表哥和大家看。因为速度太快，重心不稳，结果摔坏了腿，所以要怪就怪我自己，和表哥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爸爸非常同意我的观点:“秀儿说得对，这事不能怪刚儿，现在关键是怎么解决秀儿的休学和上学问题！”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每家都很穷，别说汽车，连辆自行车也没有，干活种庄稼也要靠肩扛人拉。

大家沉默片刻，表哥坚定地说:“我要每天背着小妹去上学。中午我给小妹送饭，在学校里吃，下午放学后，我再把小妹背回家，这样就不会耽误学习了。”

爸爸说:“从咱们家到学校足有四里多路呀，如果天天背你小妹上学，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没事，我是男子汉，有的是力气，背小妹上学完全没问题，这也是我的责任!”

这时妈妈也深受感动了，她激动地说:“刚儿，这样能行吗？”

表哥坦然地回答:“没问题，你们就放心吧!”

这时，我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表哥反而高兴了许多，他好像跨过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难关。我深知，表哥不愿意看到我因为摔坏了腿而不能上学的痛苦，他对我的关爱胜过关心自己。我也非常心疼表哥:“表哥，我上学你背我，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最少是半年或一年，万一累坏了身体怎么办？我不忍心拖累表哥。”

表哥打断了我的话:“小妹，你再不要担心我了，我身体没问题，保证每天按时按点送你去学校学习。老师说，小学阶段是打基础的，基础打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坚决不能中断人生中这个最重要的黄金学习时期，如果因为中断学习，将来考不上中学和大学，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爸爸妈妈看到表哥如此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从他们的眼神中，表现出异常地感动，因为展现在爸爸妈妈面前的，是一个坚强而善良的表哥。

在以后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都是表哥风雨无阻地背我上学，放学后，又背我安全回到家中。六十年代，在农村，几乎看不到自行车，连辆木制独轮车也没有，许多农活也是全靠肩扛人拉。在我人生中最困难的少年时代，是表哥甘当人梯，使我的学习没有中断。

当表哥背着我，步行在长达四华里的上学路上或放学路上时，会吸引来许多老师和同学以及路人奇异的目光。后来，大多数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为表哥不畏艰难和善待亲人的大爱精神所感动。

当然最受感动的是我，我常常在表哥的后背上流泪，泪水也常常滴在表哥的后背上，这是感激的泪水，也是感恩的泪水。表哥太不容易了，看着表哥艰难行进的步履，我曾不止一次地要求表哥把我放在地上休息一会儿，表哥却坚强地说:“没问题，我不累。我们千万不能迟到哇！如果耽误了上课，违反了纪律，老师会批评的。”

表哥亲切而坚强的话语，使我感动的泪水和表哥的汗水搅拌在了一起。

在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上，我第一次超过了表哥，成为全班和全年级的第一名，而表哥，也第一次跌到了全班和全年级的第二名。同学们夸奖我是受了伤的“小才女”，爸爸妈妈更是高兴，夸我意志坚强聪慧好学，特意给我做好饭吃，祝贺我在摔断腿的痛苦中，身残志不残，竟然考出了优异的成绩，名列全年级第一名。表哥更是高兴，说我有志气，有宁折不弯的进取精神，将来一定能考上重点高中和名牌大学。

我听了这些赞扬的话，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表哥放学回家以后，还要做一些繁重的家务劳动，劈柴、挑水，还有地里的农活他都要干。由于爸爸身体不好，实际上，年龄尚小的表哥成了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了。这一切的一切，肯定影响了表哥的学习，从而导致表哥的学习成绩下滑了，我为表哥感到十分惋惜。

而表哥却乐哈哈地对我说:“小妹，你的学习成绩超过了表哥这很正常，因为你聪明，学习态度也非常认真刻苦，你将来的学习成绩会越来越好，考重点高中、名牌大学是大有希望的，哥哥祝福你梦想成真!”

我非常感动地对表哥说：“谢谢表哥的祝福，一年来，要不是表哥天天背着小妹上学，而且一次也没迟到，一节课也没耽误，我哪能考出如此好的成绩？因此说，我的这份成绩渗透着表哥辛勤的汗水和无私的爱，小妹一生一世也不会忘怀的，表哥是小妹人生中的靠山和生命中的桥梁!”

“小妹，咱们可是一家人哪，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客气了，好吗？”爸爸妈妈听着我们兄妹的对话，会心地笑了。妈妈对表哥的态度越来越好，我对表哥的感激之情也越来越深。我的腿伤慢慢好了，我和表哥又可以一起并肩走路去上学了。有一些家务活，我也和表哥一起干，妈妈也非常支持，视为正常了，再也不阻拦了。

转眼间我们初中就要毕业了，爸爸却得了严重的心脏病，再也不能下地干活了。一天，爸爸妈妈把我和表哥叫在一起，爸爸说:“眼看你们兄妹两个就要初中毕业了，面临着就要考高中了，你们的老师说，‘根据你们的平常表现和学习成绩，考入县里的重点高中是大有希望的。’但是，我们家境贫寒，我又得了严重的心脏病，再也不能下地干活了。我们家的那几亩地，必须种好，那是我们的命根子啊！刚儿舅母的身体也不好，今后地里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你们的肩上了。因此，我们商量，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人去考高中，还能勉强维持。我的意见也得到了你们校长和老师的支持，同时也为你们两个顶尖的好学生，不能同时去考重点高中感到惋惜。现在，你俩商量一下，谁去考高中？谁在家里种地干活？”

表哥早有思想准备，马上脱口而出：“这个问题，你二老想得对，像我们这种家境贫寒的家庭，经济状况不好，一年又一年，和地里的庄稼要钱要口粮，顶破天也只能吃饱肚皮。供一个人去县里的重点高中上学，还能勉强过得去，因为县城的重点高中，学杂费、生活费，都很贵。我会不怕流汗受累，种地干活，争取有个好收成，多卖余粮、多挣钱，不仅供妹妹上好高中，还要让妹妹争取考上名牌大学呢!”

听了表哥感人肺腑的一席话，爸爸妈妈都点头称赞。

妈妈说:“刚儿更加成熟了，更加懂事了，说话做事总想着别人，对妹妹的关心更是无微不至。听你们的校长和老师说，在初中毕业的二百多名学生中，能考上县城重点高中的，也只有秀儿和刚儿最有希望。刚儿学习虽然很好，但由于咱们家境贫寒，刚儿主动放弃了考高中的机会，把报考重点高中的机会让给了妹妹。刚儿品德非常高尚，在学校里，年年是三好学生，还是班长和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他心里总是想着别人，是一个非常让人敬重的好孩子。今后，刚儿的担子更重了，你不仅要下苦力种好庄稼，养家糊口，还要多卖余粮多挣钱，供妹妹上高中。我和你舅父老了，而且体弱多病，也要靠你照顾。你舅舅和你妈妈是一母所生，你就是我们的儿子，我们这个家以后全指望你了！过几年，再给你娶上个好媳妇，我们就等着抱孙子了，哈哈!”

从来没见过妈妈如此这样高兴过，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前几年，妈妈还一直把表哥当作‘外人’呢！现在表哥倒成了妈妈的最亲的人了，成了全家的顶梁柱了。表哥的地位显然提高了，身份也高了，心情也好了许多。但开心之余，从他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一种悲伤的无奈，这种掩盖不住的神情，也只有我才能觉察到。爸爸妈妈只管高兴，却难以理解表哥内心的痛苦。我们全校的老师和校长以及全体同学，谁不知道表哥是全校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因为家庭贫穷而失去了考县城重点高中的机会，都为他十分惋惜。表哥崇高的理想就因为贫穷而破灭了，他眼中无泪而心底却在流血啊!

他甘当人梯，背我上学，供我上学，是高尚品德的表现。他对爸爸妈妈的表白，是给爸爸妈妈的安慰，也是对我的鞭策和激励。我从内心深处，永远铭记表哥的大恩大德，痛下决心发誓：“表哥，你放心吧，我要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你！”

我不负众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一中的重点高中班。发榜那天，是表哥带着我，步行五十华里到县城一中去看榜，我竟然在三千多名考生中考取了第一名，人们都亲切地称赞我是“女状元”。

我自己非常高兴，表哥更激动，更高兴。看到他两行热泪挂在腮边，他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小妹，祝贺你，你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你的理想终于实现了！但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今后的路还长，‘无限风光在险峰’，将来还要考上名牌大学，还有许许多多更高的科学高峰等你去攀登呢!”

我从内心深处感谢表哥的祝福和鼓励，也为表哥因为家境贫寒不能和我一起考高中而感到悲伤。如果表哥不是因为家庭贫穷，和我一起参加中考，那金榜上第一名，肯定是表哥，我就是名列第二了，我会比现在高兴万倍。

可是现在想这些，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现实就是这样的叫人不如意，这样的残酷。从小学到初中，年级第一，班级第一，全区第一名，全是表哥的。在这期间，我只得过一次第一名，还是我摔断腿的那个学期。后来从班主任老师那里知道，是表哥在考试中，故意做错了两道数学题，压低了分数，一是让我高兴，二是让我增强战胜病魔的自信心，这是多么高尚的人格啊！

二

我在县城上高中的三年里，家庭的重担全落在了表哥的身上，爸爸有严重的心脏病，妈妈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下地种庄稼全靠着表哥一个人。

他面朝黄土背朝天，受尽了千辛万苦。表哥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特别要强，无论学习还是种地，都要成为第一流的。在国家经济最困难的年代，我在学校的主食定量，每月只有21斤，而且是地瓜干窝窝头，更没有什么蔬菜。上午、下午上第一节和第二节课还能坚持，到第三节课、第四节课，饿得心里发慌。每个星期日，表哥都是步行往返一百华里，到学校来看我。他知道我平时吃不饱，就给我带来菜团子、胡萝卜，我也分给我们宿舍的同学们一块儿吃，她们都说我有一个善良帅气的表哥。

表哥比我的亲哥哥还要亲，每个周日，都送来吃的用的和钱，他让我吃饱，保证身体的热量。还进一步嘱咐我：“不要太节省，该花的钱就花，总之不要难为自已。有了好身体和好的心情，才能完成繁重的学习任务，争取经过艰苦的三年拼搏和努力，能顺利地考上北京大学或者清华大学。因为这两所大学是国内最好的大学，在国际上也有很高的知名度。总之，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要马上赶回去了，地里的活还等着我干呢！”

我每次都把表哥送出很远很远，表哥不让我送，我却坚决把表哥送到县城的城门楼以外。他说：“别送了，小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下个星期日，表哥还会来看你！我望着表哥远去的背影，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我对表哥的感激之情，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三年紧张艰苦的学习生活结束了，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清华大学，也是我们学校唯一考上清华大学的学生，在全县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同学们为我点赞，老师们为我高兴，县委书记亲自到校祝贺。在我们学校的建校史上，全国所有重点大学名牌大学，都有我校学生的身影，唯有清华大学在我之前还没有一个人能考进去。所以从高一开始，学校就制定了“清华战略”，学校领导把全校学习最好的十个尖子学生列为重点，还专门请特级教师进行辅导，享受‘特殊’的待遇，这使很多学生和家长非常羡慕。我在这十个尖子学生当中，还是一个唯一的女生，而且被列在‘十佳之首’，都说我是“巾帼不让须眉”。由于我经常在一些文学杂志上发表诗歌，大家还送我一个高雅的称号“一中才女李清照”。我心里当然美滋滋的，但又冷静地暗想，我哪能敢与‘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相提并论呢！

表哥在我读高中的这三年里，每到星期日，都风雨无阻地来看我，给我送吃的，送用的，送学杂费，还送来了爸爸妈妈的温暖。表哥每次都嘱咐我“注意身体，注意科学的学习方法，不要辜负学校和家人的希望，争取考上我们梦寐以求的清华大学。哥哥这辈子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愿小妹圆了自己的梦，也圆了表哥的梦。”

我看到表哥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表哥是在激励我的斗志，也为自已不能圆梦感到悲伤，而且埋在内心深处，也只有我能够觉察到。

试想表哥的家庭经济生活好些，父母健在，考上清华大学的应该首先是表哥，可是表哥却没有这个福气。由于父母早逝而成了可怜的孤儿，成了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我为表哥惋惜，却无力帮助表哥，用妈妈经常说的一句话，“这都是命啊！”

这种宿命论虽然并不科学，虽然并不叫人信服，可是像表哥这样悲惨的经历和命运，怎样去解释才能叫人信服呢！更重要的是，社会和有关部门如何解救像表哥这样才华横溢的青少年，使他们解脱贫困，顺利地读完小学、中学和大学，那才是我所期待与渴望的啊！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因为我们是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呀!

但又一想，我们还处在社会义初级阶段，社会不公和贫富悬殊还要存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可怜表哥是赶不上了。我只有用实际行动干出常人难以完成的事业，不仅要养家糊口和赡养父母，还要帮助哥哥改变命运，这就是我心中今后的目标。表哥太不容易了，他为了这个家，为了父母，特别是为了我，付出牺牲得真是太多太多了。知恩报恩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应有的高尚美德，表哥是我生命中的太阳，表哥是我生命中的长城，表哥是我生命中的桥梁!要是没有表哥的关爱，别说考上清华，连高中也上不下来。试想，如果表哥的父母健在，他也会和我一样，上高中考大学，展翅飞翔在理想的征程上，那该多好哇!

表哥是一位非常善良、也是非常帅气的男孩。为了祝贺我考上清华大学，表哥给我买了好衣服，做了好吃的饭，也准备好了上清华大学的学杂费。表哥还破天荒，买了一瓶好酒，全家一起吃饭喝酒，祝福我考上名牌大学。

爸爸老泪纵横，他说：“秀儿能考上著名的大学，中国的清华大学，有你的勤苦，也渗透着你表哥的汗水。这些年来，你表哥没白没黑地干活种地，用挣来的血汗钱，供你上高中、上大学，太不容易了。秀儿，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你表哥呀！他虽然不是你的亲哥哥，可是他比你亲哥哥还要亲啊！”

妈妈也有同感：“你爸爸说得对，秀儿，你有今天的成绩，受人尊重，被学校老师和同学们表扬和奖励，可有你表哥一半的功劳哇！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是升了官还是发了财，不管有了多么显贵的地位，也不要忘了你表哥对你辛勤地付出哇！”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激动的热泪。

表哥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妹能有今天的成绩，主要是她自身努力的结果。我为小妹做了一些工作，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我还要继续支持小妹考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后，将来成为中国著名的科学家、艺术家，表哥一定当好表妹的‘后勤部长’。”

听到这些感人肺腑的话，我感动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三

转眼间，我在清华大学上学，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又要面临着新的选择。

春节期间，我回到家中，一家四口，商量着我今后的去向。是考研究生还是就业参加工作？

爸爸说:“秀儿已经二十二岁了，在咱们农村，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看秀儿大学本科毕业以后，还是就业找工作最好。有了工资、有了收入，也减轻你表哥的一些压力和负担。如果再考研究生、博士生、还有什么博士后，还得需要八九年的光阴，花钱多不说，到那时候，秀儿也成了近三十岁的‘老姑娘’了。学历是高了，可是嫁人也难了，倒成了父母的心病。”

妈妈也跟着说：“我看你爸爸说得有道理，一个女孩子家，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有个饭碗，将来找个好对象就足够了！”

表哥却不同意爸爸妈妈的意见，他说:“在清华大学这个人才济济著名的学府里，小妹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考研究生、考博士生，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会全力支持的。对于其他问题，那都不算问题。就说婚姻大事吧，用老百姓的话说，那就是个缘分。小妹将来的学位高了，地位高了，收入也高了，那些最有学问、最有地位、最有金钱、长得又最帅气的‘白马王子’们都在等着表妹呢！”一句话说得爸爸妈妈全都笑了，我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我第一次在表哥面前充溢着少女的那种羞涩的表情。

我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是这样想的，学校的老师，也支持我考研究生，多学些知识，将来为国家多做贡献。至于上大学的学杂费，这些年来，我深刻体谅到了表哥的千辛万苦，是表哥的血汗钱，供我上了高中、又供我上了大学，太不容易了。秀儿今生今世，包括来世，永远也不会忘记表哥的大恩大德。今后，我要利用星期天和节假日，搞勤工俭学，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取得一些收入。由于我学习成绩优异，学校每个学期，都奖励了我一定的奖学金。我能基本上做到自给自足，养活自己，实在不够，再和表哥要一点，表哥的负担也会相对减轻了许多。至于婚姻问题，正如表哥所说的，那是个缘分问题。什么是最好的？志同道合、心心相印，就是最好的。不管是穷是富，学位高低，地位高低，关键是心里永远想着对方，就像表哥对我这样的关爱。不管天崩地裂，也要永远爱着对方，那才叫爱情。并非是一男一女走走过场，进行所谓不甘情愿的恋爱、结婚、生子，住在一起，过着不开心甚至是痛苦的日子，就称之为家庭或爱情，那不叫爱情，那叫‘活受罪’，我说得有道理吗？”

我深深地望着表哥，表哥却没有看我，也没有发言。

爸爸说：“秀儿说得这些大道理，我也只能听懂一部分。但是，我和你妈也是个开明的人，并不是榆木疙瘩、封建脑袋，绝对不会包办你们的婚姻大事。新中国，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国家的大法之一《婚姻法》上也是这样说的。”

妈妈也接着说:“秀儿的婚事可以拖一拖，因为她还在上学，学校不提倡上学期间，谈恋爱结婚，那样对学习和前途不利。可是刚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明天是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咱们大队的大队长，也是大队副书记，亲自来给你表哥说媒提亲。人家大队长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征求你表哥的意见，也征求我和你爸爸的意见。我和你爸爸表示完全同意，可你表哥却推三推四的，说考虑考虑再说，弄的人家大队长非常不高兴。据说对方的条件很好，是大队刘书记的女儿凤儿，你们一起从小学上到初中，同窗九年，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吧？而且凤儿这些年来，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能说会道，教学也是把好手，还是先进教育工作者呢！总之，我喜欢凤儿这样的好媳妇，喜欢这样的，哈哈！”

爸爸接着说：“秀儿正好放假在家，和你表哥好好说说。自古道，婚姻是终身大事，年龄也不小了，已经22岁了，别的人家，像你表哥这样的年龄已经结婚生子了。虽然现在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但也不能太晚了，先见一面，交流交流感情。其实你表哥和风儿从小一块长大，一起上学，早就相互了解了，只是上学的时候，刚儿学习成绩优秀，凤儿差了一点。可是人家凤儿参加工作之后，能力一点也不差。通过他父亲的关系，通过教育局的培训，当上了小学教师，能力增强了，长相更加出众了。通过大队长介绍以后，你们再单独见见面，如果同意，再经过一年两年的考验，物质方面也要做一些充分的准备，就可以结婚了。对方的要求也不高，凤儿这孩子，主要是看中了你表哥的人品、个头和相貌，一米七八的个头，长得又帅气，人家凤儿说你表哥有阳刚之美，像个钢铁汉子。而且有学问，还会写文章，称得上文武双全了，今年又当上了大队会计……”

没等爸爸把话说完，妈妈又抢过话茬说：“凤儿他爸爸是大队书记，全村的第一把手，权力可大了。主动托人到他们家提亲的可是排成了长队，踏破了门槛。据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乡里县里的干部呢！可是人家凤儿一个也看不上，都谢绝了，她就看上了一个人，那就是你表哥。这个凤儿姑娘可真是了不起，一个美丽的黄花大闺女，竟然指名道姓的说出他喜欢的人，这是多么大的勇气啊！这在我们年轻时候的那个年代里，根本没有女孩子这样有胆有识。这说明了一个真理，说明凤儿是真心实意地爱你表哥。如果我们再不主动一点儿，那叫人家刘书记和他的女儿多没有面子啊！人家女方上赶着，而且人家还是大队书记的‘千金’，这可不是传奇故事，这可是千真万确发生在咱们家和刘书记家的故事。都说秀儿是个‘女秀才’，你就是写小说，也没有如此动人的故事情节啊！有人说，真正的爱情在民间，对不对呀？我又扯远了，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和你爸爸是一百个同意。征求你表哥的意见，你表哥就是不同意。他说现在不提这事儿，过几年再说。你表哥能吃苦、能受累，也有学问，是个好孩子。人家能看得起他，可你表哥‘不识抬举’，太古板，有时候也不太近人情，这一点我和你爸爸都很生气。如果叫大队书记和凤儿知道了你表哥的表态，他们会更生气，你说是不是秀儿？如果我们不好好的配合，你表哥这个大队会计，人家刘书记一句话就给撸了。大队会计是农村中多么重要、多么体面的工作呀！你知道有多少人托人托关系，想捞到这份差事吗？人家刘书记主动提拔你表哥当了大队会计，咱可是一分钱的礼也没有送啊！连我这个农村妇女，都看得明明白白。主要是人家刘书记的女儿凤儿看上了你表哥了！如果我们再不顺水推舟，好话好说，答应人家的要求，圆了凤儿和刚儿百年好合的美梦，麻烦和祸灾就要降临到咱们家的头上了。到时候后悔也就晚了。要知道，这世界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呀！可是，我和你爸爸好话说了一大筐，你表哥就是听不进去。秀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必须听妈妈的话，要千方百计说通你表哥。好好地劝劝你表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样有才、有貌、有德、又有钱的好媳妇，就是打着灯笼全世界找，也难以找到哇！明天是大年初一，大队长说，趁着秀儿放假在家，好好做做刚儿的思想工作，争取得到一个花好月圆的结果，也好与刘书记和凤儿汇报，免得发生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人家大队长可是把话都点明了，也把话说透了，如果我们再不识抬举，再不答应人家，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四

表哥去大队会计室忙业务了，一直没有回家。爸爸妈妈说了这么多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做好表哥的思想工作，痛痛快快地接受大队刘书记女儿的婚事。我不能让爸爸妈妈太失望了，也只好答应。我说:“你们让我单独和表哥好好谈谈好吗？这种事情不能强人所难，更不能逼婚，只有表哥同意才行。婚姻、爱情、强权、金钱是不能够划等号的。”

爸爸说:“秀儿学问高，理论一套一套的，相信你能把你表哥说通。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娶上大队书记的女儿做媳妇，那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你表哥不同意是没有道理的，和大队书记做亲家是我们全家人的福气。你表哥现在是大队会计，老丈人是大队书记，这政权和财权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今后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吗？今后，对你上大学也会有好处的。秀儿，你必须把你表哥说通。明天，还要准备好酒菜，大方热情地迎接大队长这个‘红娘’，争取马到成功。人家大队长可不是一般人，那也是咱们大队行政上的一把手，亲自给你表哥做大媒，这是多么光彩的事啊！”

我听得实在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好了，你们的话我听懂了，就是千方百计让表哥就范，同意这门婚事，因为女方家有钱有势！表哥和凤儿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基础，是不是志同道合，是不是有共同的爱好和志趣，你们就什么也不管了，对不对呀？”

妈妈有些生气了，指着我说:“秀儿，你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吗？怎么教训起爸爸妈妈来了？怎么和我们唱起反调来了？难道你不同意你表哥谈对象娶媳妇吗？而且是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的好媳妇，有很多人托人送钱、送礼，还攀不上这样的高枝呢!”

爸爸也有点生气了，对我说:“我看秀儿和刚儿都不太正常，你一定听爸爸妈妈的话，完成我们交给你的任务，促成这桩婚事，否则，你表哥这一辈子就毁了！媳妇娶不到手，大队会计也给撸了，到头来，落个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再哭鼻子也找不到门了!”

妈妈也紧追不舍:“乡亲们和亲朋好友们，听说这件事以后，都伸大拇指，夸咱家有福气，交红运了。刚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娶上‘金凤凰’了，如果咱们还端着，那就不懂阳间事了，惹怒了刘书记……”

“好了，你们不必再说了！我尽量去做表哥的工作就是了，但我不敢保证做通。我也没有三头六臂，《婚姻法》有规定，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谁也不能包办代替。”我也有点不耐烦地说。

晚饭以后，我和表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也就是表哥背我上学的那条路上。

开始谁也没有说话，我终于打破了沉寂，对表哥说:“爸爸妈妈对我有意见了，他们让我做你的思想工作，我却提出了很多反驳的理由，说了许多关于现代婚姻法的理论。还用婚姻法上的有关规定说服他们，不要逼婚，更不能违反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的法律规定。他们认为我是在为你开脱，站在你这一边说话。可是话又说回来，爸爸妈妈真的是为你好，女方的条件也的确不错，家庭经济富裕、父亲又是全村的一号人物。凤儿的长相和人品也不错，在爸爸妈妈和亲朋好友看来，这似乎是一桩完美的婚姻，表哥，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沉寂了片刻，表哥才开了口:“秀儿，别人不知道你表哥的心思，难道你也不明白表哥的心思吗？我们从上小学到初中，表哥的学习成绩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共同做着同一个梦，就是将来学好了，考上名牌大学。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舅舅得了心脏病，舅母身体也不好，家中无有劳动力，经济困难，我俩也只能有一个人去考高中。我力推妹妹去县里考重点高中，你聪慧有志气，不负众望，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三年之后，你又考上了全国的名牌大学——清华大学，表哥为你高兴，高兴地流泪呀！……”

哥哥说不下去了，月光下，我看到表哥满脸的泪水。

我安慰表哥说:“表哥，请不要过于难过了，小妹懂得你的心思。我们从小有着共同的理想和抱负，我们做着同一个梦，就是立志要考上全国的名牌大学。学好本领，报效祖国，报答亲人的养育之恩和亲朋好友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你为了支持小妹上高中、考大学，圆了小妹的大学梦，却打碎了自己的大学梦，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你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都装在我的心里。小妹永远忘不了，上小学四年级时，因为滑冰我摔断了腿，你背着小妹上学整整一年。在一次期末考试中，你故意做错了两道数学题，压低了自已的分数，让小妹得了个第一名，目的是为了让小妹高兴，早日恢复健康。你想的多么周到啊！这是班主任老师后来告诉我的，我听了以后，偷偷地哭了一个晚上。我也永远忘不了，我在县城上高中时，你每个星期日都步行往返100华里来看我，给我送钱、送粮票，还送来充饥的胡萝卜、菜团子。那时，我的定量只有21斤，吃不饱啊！每当我把胡萝卜、菜团子分给同学们吃时，她们不仅感激我，更是在感激你呀！有个女同学还开玩笑地说：‘如果我长大了找对象，就要找你表哥这样的，他有担当、有善心、有爱心，而且长得阳光帅气。’虽然是个玩笑，也是我们女生的心声啊！我更忘不了，你送我到清华大学的那天，给我办完了入学手续后，表哥两眼含着泪水，望着“清华园”三个大字，你是为我高兴，也是为自己惋惜呀！我用新买的手帕给你擦去了眼泪，我的泪水也禁不住流了下来，我们兄妹的心连在一起，我们兄妹的泪水也流在一起。在那一时刻，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了表哥，失声痛哭起来。表哥为我牺牲得太多了，付出得太多了。表哥，你就放心吧!小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我会知恩报恩的。小妹会尽全力帮助支持你实现自己的梦想，表哥，你相信小妹吗？”

我又擦了一下由于激动而流下的眼泪，同时又轻轻偎依在了表哥长城一样的肩膀上。深情地对表哥说：“当年在‘清华园’大门口的那一幕，很多不知道的同学，还以为我们是生死离别的恋人呢！”

我说到这里，表哥轻轻地把我推开，对我说:“小妹，不要难过，我们一齐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吧！”

（未完待续）

作者唐俊杰，山东滨州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中学一级教师，网络作家。历任党委秘书、办公室主任、教研室主任、校长等职。所教学科曾获山东省东营市高考第一名。

作者宋文秀，山东滨州人，大专学历，中学教师，网络作家。

唐俊杰、宋文秀老师是一对酷爱文学的伉俪。几十年来，他们笔耕不辍，创作了一百七十多万字的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有小说、散文、诗歌、戏剧、报告文学、论文、杂文、小品、相声等。

政治论文、教育论文、艺术论文、奥运征文均获全国一等奖。

《尊严》等三十多篇中短篇小说获不同奖项。散文《一石激起千层浪》、《走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体育直播间》，获全国一等奖，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长篇文艺通讯《土气营长朝气旺》，《解放军报》发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全国八家报纸转载。报告文学《雷锋的户口——共产党员黄茂才的初心》，在党建网发表。中国网、新华网、新闻环球网、凤凰资讯网、中国新知网等十多家网站转发。报告文学《心系家国天下身传道德文章——记著名作家李延国老师》，《深圳商报》发表。党建网、新华网、作家网、北京文艺网、山东文艺网等十多家网站转发。报告文学《终生难忘的友情》、《无悔的选择》、《刘平平在马场》等在《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发表。《黄河口抒怀》等十八首诗歌在大型文献《中华颂》发表。《爱心》、《走进中央台》等文章在文学杂志《诗意人生》发表。话剧《我爱脚下这片热土》、相声《学骑马》，在济南军区文艺汇演中荣获演出和创作一等奖。

在“中国新原创”发表散文《全国选四人怎么会有我》、《我与体育广播的故事》。《大鹏之志赤子之心》——读延国老师的《大鹏歌》，在著名诗人木子为总编的“文学沙龙”中发表。十三场大型现代京剧文学剧本《马背青春》（6万字）、“俊杰文秀伉俪文集（2）”《生命中的桥梁》（35万字）、50集大型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军马情》（65万字）已经出版。“俊杰文秀伉俪文集（3）”《仰望星空》（40万字）即将出版。长篇小说《马鸣黄河口》（50万字）正在创作中。

唐俊杰宋文秀往期作品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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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顾问：杨炼

总编：木子（枫叶丹）

编辑：阿静 雪儿河汉女

宣 传：静水流深黄龙大漠烟云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