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管荐书 | 公共资源的未来：超越市场失灵和政府管制

引言

本书为200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去世前做的一次演讲的内容，以及她的工作的扩展。作者帮助我们唤醒了经济学一个关键的领域，对于对公共池塘资源管理相关的环境问题感兴趣的人来说，也非常地重要。主流经济学教科书常常忽略这个领域。但是，它与发展中国家和欠发达国家的实践有着巨大的关系。 
这部简短的著作对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后期的工作进行了介绍。她的工作，对于理解没有政府自上而下管制的情况下，如何管理复杂的环境问题，至关重要。 

公共资源的未来：超越市场失灵和政府管制

埃莉诺•奥斯特罗姆

作者介绍

埃莉诺•奥斯特罗姆（Elinor Ostrom,1933-2012年），200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教授，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是美国著名政治学家、政治经济学家、行政学家和政策分析学家，美国公共经济学研究和公共选择学派的创始人之一。2009年她因“对公共池塘资源的治理做出了开创性研究”，成为第一个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女性。

精彩片段：奥斯特罗姆的智力贡献

作为制度主义和公共选择的布卢明顿学派的一部分，奥斯特罗姆的工作可以看作是带着政治学家的心智推进基础经济理论的发展。可以说，它是关于制度的标准经济分析，最好阐述为“法和经济学”（har rison Friedman，2000）。通常假定经济学家的任务是进行最优的制度设计以实现经济效率的最大化，而且标准的公共选择模型还探讨了实践中实现最优制度的政治障碍。

另一方面，标准的政治学方法则从非常不同的、更加相对的观点出发：从总体上，认识到人们与构造的一般社会系统和个别政府的“特征函数”（proper function）有很大的不同。经济效率仅仅是众多社会目标中可能的一个，大多数人不认为它比其他目标更重要。其他社会目标，像公平、稳定、社会安定、发言权和包容性、自由、长期弹性和适应性，都是重要的目标。通常，政治学家给自己设定更加困难的理论任务：探究社会政治机制，借助于这种机制将多样性的观点以某种方式合并成社会秩序；探寻现有社会秩序合理性的原因，以及当合理性的基础部分或全部崩溃的时候，如何导致社会形态的改变，其表现为从渐进改变到彻底改变的各种形式。

布卢明顿学派对经济理论最重要的贡献是创造了一个制度分析和发展的框架（institutional analysis and development framework，简称为“IAD框架”，见图）。他们所做的并不是从零星修补开始，而是在一个新制度主义语境下扩展公共选择理论（Ostrom and Ostrom，2004）。本身，正像阿里吉卡和勃特克（Aligica and Boettke，2009）注意到的，布卢明顿学派“在尝试对社会科学作出‘革命性’的贡献”，并且“发现自己已经处在20世纪主要社会科学辩论的中心，同时，通过注解和扩展500年智力传统（500－year－－old intellectual tradition），努力超越他们”。500年智力传统使我们想到了哈丁，一个专注于“社会秩序的自发动态变化与基于规则的行为和规则系统之间关系”的传统。

这个500年智力传统与解释社会秩序有关奥斯特罗姆关于问题的分析聚焦在制度上：即治理人类行为的正式和非正式规则，以及创造和改变这些规则的机制。作为这样规则的后果，在不同的环境下，个体被委派于与具体的权利和义务对等的不同制度角色（位置和函数）。重要的是，在它们的机制中，这些环境和角色是符号性的，比如，边界是地面或地图上的一条线而不是一个物理上阻止移动的实际的墙，而管理者是一个制度的函数，其之所以成为管理者源于他的名声和组建联盟的才能而不是因为他是身体最强壮的人（Henrich and Gil－White，2001 Tomasellosymbolic aspect），以及跟随社会规则和规范的制度角色的分配，引起人类社会的复杂性和文化、制度的多样性。社会科学家面临的挑战是理解并模型化这个复杂性和多样性，IAD框架（制度分析和发展的框架）为这个挑战提供一个综合的解决方案（Ostrom，2005）。

奥斯特罗姆制度主义的核心思想是将一个社会理解为一个相互连接的或（和）嵌套的“行动舞台”（action arenasaction situations）的结构（见图）。事实上，复杂性源于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可能处在不同的行动舞台（也就是有一个以上的制度位置，例如，既是企业主，也是政治家的朋友），以及一个行动舞台上的决定将限制其在另一个行动舞台上的活动（例如，一个政府官员的决定能够影响公民的私人活动）。重要的是，这种结构化社会现象进入行动舞台的方法允许研究者在一个时间聚焦在一个简单的问题上，而且，在必要的时候，将研究的视角扩展到与行动舞台相关的所有细节上，而没有被蛛网似的社会规则和规范的复杂性所压倒。此外，这种方法既允许从事纯粹的描述性研究（也就是，简单地从一个外部优势点入手，理解社会变更中有关的力量，以及理解哪些不同类型的社会安排倾向于产生）（Ostrom，2008），也允许进行规范分析（从详细的规范角度进行辩论，赞成一项社会制度和规则的具体改变的采用）

从一个简单的和一般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考虑四个重要的嵌套行动舞台：操作层面（设置日常活动的规则，直接涉及各种资源的使用）集体选择层面（设定怎样改变操作规则的规则）；宪法层面（设定怎样改变集体选择规则和谁占有集体选择层面的关键位置的规则）；元宪法层面（由道德直觉、社会规范以及在较低的水平上确定什么种类的规则是公认“合法”的传统构成）

我们能看到基础经济学、公共选择、政治学、社会学和文化经济学成为这个制度主义分析的特殊案例。基本的经济分析，包括微观和宏观，作为给定特殊规则的结果，在操作层面上发生。公共选择理论和政治学，致力于一些现象如寻租和管制俘获（那是特殊利益集团使它们受益游说的规则）（Olson Tullock，2005）以及不同投票系统的影响（Buchanan and Tullock Mueller，1979），描述集体选择层面和操作层面之间的相互作用。宪法公共选择（《Buchanananc《 Brennan Ostrom，1997）分析哪一种宪法能有效地抑制公共选择水平，以及哪一种操作层面的激励机制能够提高宪法的水平，创造对法规的挑战。最后，社会学和文化经济学在较低的水平上探索元宪法层面的影响，有时，创造挑战以形成更好的制度，而在其他时间，阻止过度而冲向错误的方向。

作为政治理论和政策分析工作坊的领导人物之一，埃莉诺·奥斯特罗姆是取得这些进展的中心，但是，或许她的最重要的贡献是让世界更加关注实证研究，而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负责布卢明顿学派理论的发展，如对多中心的强调，他对经验的分析并不完全陌生（McGinnis and Ostrom，2011）。由埃莉诺·奥斯特罗姆负责组织的实证研究，在范围、深度和重要性的把握方面非常突出。除了在美国都市区域（例如，在印第安纳波利斯、芝加哥和圣路易斯对警察组织在大型和小型部门的比较研究）和农村区域（例如，灌溉安排、20世纪50年代发生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水资源之争”和缅因州的渔业）的研究外，她的研究兴趣主要在灌溉安排、渔业和森林管理，这将她带入世界各地不同国家：尼日利亚、尼泊尔、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日本、玻利维亚、澳大利亚、墨西哥、西班牙、波兰和瑞士。这项研究创建了一个大型案例研究数据库，并且借助于IAD框架，将其以一个便于比较的方式进行整理。正如埃莉诺·奥斯特罗姆经常强调的，由于主题的复杂性（存在许多影响结果的相关变量），为了得到可靠的结论和政策建议，研究大量的多样性案例是必要的。然而，研究许多案例的必要性，带来了建立一个有利于不同案例进行比较的足够一般理论框架的挑战。我们不得不分析所有案例的相同变量，不过，相关的变量也不能忽略。

迄今为止，这项研究计划已经得出了几个实证的结果。它已经推翻了一些都市行政组织管理的传统观点，就集中管理所谓的效率而言：“假设规模经济的普遍存在是错误的；假设需要一个单一的警察局是错误的；假设个体部门没有足够的智慧建立协调机制是错误的…就巡逻而言，如果你不熟悉附近情况，你就不能较早发现问题的迹象，如果有5层或6层监控，警察局长就不会知道街道里正在发生什么事情”（Eli nor Ostrom，转引自Zagorski，2006：19222）

其次，关于重要生态问题的传统观点也被推翻，尤其是社区没有能力通过自我组织建立集体规则以消除公共池塘资源的搭便车的假定。已经证明的是，通过自治，公地的悲剧能够得以避免，同时，忽略不同情况差别的“万能药”（universal panaceas）是非常危险的。埃莉诺·奥斯特罗姆的其他主要贡献是发现集体选择安排和建立一套规则（“设计原则”），倾向于在社区与它的环境之间建立长期的生产关系，包括有效应对未预料到的挑战和困难的能力（Ostrom，1990，2005）。在哈耶克纪念讲座（Hayek Memorial Lecture）的演讲中，埃莉诺·奥斯特罗姆扩展设计原则并简短地解释它们如何工作。她使用“社会生态学”（so－cio －ecological－ system，或简称SES）概念这是一种指向社区和自然环境之间联系的简洁方式。

然而，清楚的是，设计原则排除了政治经济学中一种简单地提出政治解决或组织革新蓝图而忽视组织形式本身随着社会发展而演进的分析方法，即使这通常有很好的理由。

本书目录

第1章 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公共池塘资源和古典自由主义传统 
引言 
奥斯特罗姆的激励机制和公共池塘资源的管理 
奥斯特罗姆和古典自由主义传统 
结论:奥斯特罗姆和一个新经济学的需要 

第2章 埃莉诺•奥斯特罗姆的生活和工作 
埃莉诺•奥斯特罗姆的生活 
埃莉诺•奥斯特罗姆的智力贡献 
理解公共物品和公共池塘资源 
多中心 
渔业:一个奥斯特罗姆工作的应用 
结论 

第3章 公共资源的未来:超越市场失灵和政府管制 
引言 
实现可持续发展遇到的挑战 
第二层变量的重要性 
我们的研究框架可以分析的问题 
关于自然资源系统管理的设计原则 
我们学到了什么? 
较大和较小的治理单位之间的关系 
结论 

第4章 问题和讨论 

第5章 奥斯特罗姆的思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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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