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展｜晋之厚重VS楚之浪漫：刀光剑影背后的文化交融

Original 2018-02-26 梖梖弘博网

国家宝藏第一季中，很遗憾并没有看到山西博物院的身影。其实，不管就体量和质量而言，山西博物院的40余万件珍贵文物都可以说件件“上乘”，丝毫未有逊色。而就其本身藏品特色而言，围绕器物背后晋文化的陈列展示也是山西博物院独具特色的一环。2017年5月至11月，山西博物院持续举办了9场“晋界”讲坛，以多元视角，用大众语言讲述山西故事，收获了不错的社会反馈。而开年的这次“争锋——晋楚文明特展”，汇集国家一级文物数量之多，学者专家研究面之广，社会关注量之大，既是一场农历新年的视觉盛宴，也在戊戌开年伊始将晋文化和楚文化关注和研究推向了又一个高峰。

“争锋——晋楚文明特展”共分为“河汾兴晋”、“江汉育楚”、“干戈玉帛”、“大国之路”四个部分，分别叙述了春秋战国时期，晋国、楚国及周边小国所铸造的青铜器物，其间最大的亮点就是晋国与楚国所出器物全方位形象的比照。楚国鳞纹铜鼎温婉婀娜宛如女子，而晋国附耳蹄足铜鼎结实慎重可比大汉。另外，吴王夫差剑存世量仅9柄，本次展览中就有一柄。展览中一级文物多达102件，展品质量之高也创造了山西博物院办展之最。

吴王夫差剑

走进展厅 文化间的交流与争辉

晋楚争霸，听名字就让人激动——一段百家争鸣的历史，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一首荡气回肠的史诗。的确，一步入序厅，你就会感受到这种扑面而来“风云际会”的畅快之感。

序厅

鼎是青铜礼器中的核心，也是春秋时期大国国力的集中体现。序厅内整齐排列着晋楚争霸的两组升鼎，晋鼎圆浑敦实，简约粗犷；楚式鼎则束腰平底，装饰繁缛。火药味十足。我在参观时，有观者提出，既然是争霸主题，序厅直接展示两国军事交战方面的器物岂不更加直观？乍一听或许有几分道理，而若仔细思考，“争霸”一词虽然表面上代表两国军事上的“争锋”，而其背后深层的交锋是两国综合国力上的较量，从这个角度来讲，策展理念无形中也激发观者更深层次的思考。成功的策展不是仅仅提供一种现有的模式，目的也并非单一解释清楚它，而是启人思考，发人深省。

步入正厅参观，文化间的交流与争辉无处不在，相信这也是山西博物院与策展人在展览中特意想要营造的氛围。

身为地道的山西人，山西博物院围 39 37737 39 14939 0 0 3543 0 0:00:10 0:00:04 0:00:06 3542晋魂主题的基本陈列我早已熟知，这次观展在感叹晋国春秋百年霸业的同时，也同为瑰丽的楚文化所倾慕。在晋楚众多军事、祭祀、礼乐文物中，有一件文物十分特别。它不高大，也不恢宏，却胜似千言万语。

这件文物名为《老子》乙竹简，湖北省博物馆藏。其上有释文：上士闻道，勤能行于其中。中士闻道，若闻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大笑，不足以为道矣。是以建言有之，明道如悖，夷道若退。上德如谷，大白如辱，广德如不足，建德如；真女如愉。大方亡隅，大器曼成，大音只声，天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竹简

1993年，在对湖北省荆门市沙洋县四方乡郭店1号墓进行抢救性发掘时，发现703枚有字竹简，内容为先秦典籍，其中以道家著作《老子》甲、乙、丙三篇和《太一生水》最引人瞩目。释文出见于今本《老子》第四十一章，意为“道”无法看见和形容，而能创造万物。

老子是楚文化的杰出代表之一。他是楚国苦县（今河南鹿邑县）人。以老子为代表的道家认同宇宙本原和统治宇宙中的一切运动的法则。道教形成后即以《老子》学说为主要教义，道教认为，道生万物，道散为气，聚为神，故神、道一体。道教徒既信道，又拜神仙，由敬神而悟道。道教的尊道贵德、重生贵和、抱朴守真、清净无为、慈俭不争等都来源《老子》。其“道法自然”、“道常无为”等思想既影响了当时的楚国政治、经济和军事，更深刻地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

反观晋国，此次展览展出了另外一件金胜村晋侯大墓中出土的鸟尊，让我印象深刻。这件器物是晋国代表的盛酒器。它形如昂首挺立的鸷鸟形，形体肥硕，头顶有冠和双角，双目圆睁，颈细长，钩喙。腹腔中空，与颈、喙相通，锋锐的钩喙为自动开合的流口，倾倒酒液时自动开启，复位时自动闭合，设计精妙。鸟的背部设有器盖，上有虎形提梁，盖以链条与提梁相连。鸟双腿直立，足间有蹼，为了使器体平衡稳固，在鸟尾下设一虎形支脚，小虎前腿支地，后腿向上蹬，形成三点支撑器体。通体浮雕羽翼，羽纹华丽清晰，富有层次感，是晋国晚期青铜工艺中的杰作。细细品摩这样一件现在看来铸造工艺都十分精湛的稀世珍宝，你无法想象那个时代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这样一份尊贵的象征。感谢考古人员、感谢文物背后的修复人员、更要感谢这次宝贵机会让更多精美的文物走出冰冷的库房与世人完成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

鸟尊

同时，我还有幸聆听到了湖北省博物馆编钟乐队的楚乐表演。年初在国家宝藏的节目上看到他们用编钟演奏《茉莉花》时，心中就无限地崇敬，这次编钟表演来到山西博物院，虽仍未见其真容，心中不变的还是那份初见时的感动。

相比而言，楚人的生活较晋国来说无疑是浪漫的。事实上楚国的音乐舞蹈历史上是非常发达的，钟、磬、鼓、瑟、排箫等乐器一应俱全。楚国“音乐舞蹈之邦”之称也绝非虚传。考古出土实物为证，1978年3月出土的湖北随县曾侯乙编钟，至今仍能演奏古今中外的各种乐曲，叫人叹为观止。1957年河南信阳长台关出土的战国编钟，是我国出土的第一套保存完好的编钟。楚国的笙与齐国的瑟、秦国的筝齐名，号称“楚笙冠中国”。楚人唱歌十分讲究，有其独特的风格，被称为“楚声”或“南音”。据楚国文学家宋玉的描述，有人在郢都唱《下里巴人》时，“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唱《阳河薤露》时，“国中属而和者”也有数百人，人们载歌载舞，万民欢歌的景象现在看来也气势磅礴。

此次展览，虽然没有看到众多乐器文物登场，但聆听着如此高大上的编钟音乐会，配以楚人好细腰的莺歌曼舞，试想2000多年前那个有丝竹入耳，诗酒作陪的情景，我想文物背后代表的晋文化以及楚文化虽是无形的，但已然在策展人手里变得鲜活，变得可触可感。

编钟表演

展览之外 关于展览的思考与期待

此次展览令人意外的是，展览汇集明星级文物之多，却丝毫没有一种亮宝展的感觉。我想这正是由特定“语境”引导公众理解展览主题很好的方式。不久之前，首都博物馆举办的“美好中华”大展，虽然很多观众看完都大呼过瘾，但如果从博物馆教育出发，或者说从博物馆与公众的互动关系角度上来说，似乎前者会更加行之有效。2014年首都博物馆和山西博物院联合举办的“呦呦鹿鸣——燕国公主眼里的霸国”展，是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展览。展览无论在创意还是实践都对今后举办此类春秋战国题材类文物大联展有较强参考意义。

细心的观众其实不难发现，近年此类对比性质的大展还是不少的。诸如2016年南京博物院轰动一时的“法老·王——古埃及文明与中国汉代文明的故事”和“帝国盛世——沙俄与大清的黄金时代”特展，自开展以来，就收获了口碑与效益的双丰收。当然，受制于地缘区位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虽然山西博物院此次特展从规模上还没办法与“法老王”、“帝国盛世”大展相提并论，但就品质而言，仍然延续了此类展览的优良传统，尤其又选在“春节档”与观众见面，展期虽不长，开展以来参观人数亦是屡创新高。（我自己就逛了2次）

布展中的工作人员

稍稍有些可惜的是，此次展览并没有加印特展专属门票，虽然在展厅中可以免费领取本次特展的导览折页，但我认为馆方还是可以借鉴海昏侯、妇好墓特展的经验，印制专属门票或在门票上适当体现展览元素，在改进观展体验的同时，拓展展览的外围空间，另外本次展览的周边文创还比较空白，期待联展各方加强合作，开发出富有创意的文创产品，吸引观众参观结束后走进本次展览的“最后一个展厅”。

海昏侯、殷墟妇好展专属门票

“争锋”展的最后，到底晋楚两国谁更胜一筹呢？或许永远没有答案，也或许会在今后越来越多考古文博人的辛勤耕耘中逐渐浮出水面。

展览：争锋——晋楚文明特展

地点：山西博物院主馆一层临展厅

展期：2018.2.3——2018.3.11（还没看的小伙伴要抓紧哦）

开放时间：9:00—17:00，16:00停止入馆。每周一、除夕、正月初一闭馆。周一逢国家法定节假日正常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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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新浪微博山西博物院

部分文字资料来源：山西博物院

作者：梖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