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关荣｜中国第一位数学女博士——徐瑞云

许多人都不知道中国第一位数学女博士是谁。

徐瑞云。

这名字说出来了，估计还会有很多人摇头——哎，连自己的国宝都不知道。

徐瑞云(1915-1969)

徐瑞云1915年6月15日出生于上海，祖籍浙江慈溪。父亲徐嘉礼是从事针织袜业的实业家，母亲是个虔诚佛教徒。

徐瑞云1927年2月考入上海公立务本女子中学，1932年9月毕业后考进国立浙江大学数学系，受教于数学家朱叔麟、钱宝琮、陈建功和苏步青。1936年，她以优异成绩毕业，之后留校任教。1937年2月，徐瑞云与同校生物学系助教江希明结婚。1937年5月，夫妻两人同时获得奖学金留学德国慕尼黑大学。

徐瑞云和江希明（德国，1937年）

在慕尼黑大学，江希明到了动物研究所，研读动物生理学。徐瑞云则到了数学系，在数学家康斯坦丁·卡拉西奥多里（Constantin Caratheodory，1873-1950）指导下研究函数论，专攻三角级数论。

这位导师卡拉西奥多里是谁呢？凡是学过高等微积分的人没有不知道他名字的。他是希腊裔德国人，1873年9月13日生于柏林，1904年在哥廷根大学师从著名数学家闵科夫斯基（Hermann Minkowski，1864-1909）取得博士学位。卡拉西奥多里在数学上的贡献是多方面的。他发展了变分法及其与偏微分方程的关系并应用于解决拉格朗日问题。他在函数论方面多有建树，研究了函数值分布并发展了边界对应理论。他把经典测度论进行了公理化，其中的测度扩张理论被写进了大学数学分析教科书中，为理工科学生所熟识。此外，他对热力学公理化和狭义相对论都有出色的贡献。

Constantin Caratheodory（1873-1950）

1940年，江希明完成学业，获理科博士学位。同年，徐瑞云以论文《关于勒贝格分解中奇异函数的傅里叶展开》获数学博士学位，成为卡拉西奥多里的关门弟子。次年，该论文发表在德国《数学时报》。

1941年4月，徐瑞云夫妇归国，回到了浙江大学，分别在生物系和数学系任教，均被聘为副教授。在当年抗战艰苦条件下，数学系教授陈建功和苏步青一直没有中断函数论和微分几何两个数学研讨班，徐瑞云也从不间断地参与协助。她当时带出有才华的学生包括曹锡华、叶彦谦、金福临、越民义、孙以丰、杨宗道。1946年，31岁的徐瑞云被提升为正教授。

1940年代的浙江大学数学系（前排右4为徐瑞云）

1952年全国院校调整，徐瑞云被任为浙江大学数学教研组组长。1953年，她被调到浙江师范学院任数学系主任。1958年，浙江师范学院合并进新成立的杭州大学，她继续留任数学系主任。1950年代，后来的三位中国科学院院士石钟慈、王元和胡和生，以及函数论专家王斯雷，都得到过徐瑞云的授课指导。

1953年浙江师范学院数学系女子师生合照（正中为徐瑞云）

江希明于1956年加盟浙江师范学院任生物系主任，后晋升为副院长，于1958年出任杭州大学副校长。

徐瑞云毕生从事分析数学的教学和研究。她长期任课，开设过近世代数、数学分析、复变函数、实变函数等课程。她非常重视基础数学的教学，积极采用优秀的苏联教材如斯米尔诺夫《高等数学教程》和普里瓦洛夫《复变函数引论》。她同时十分重视教材建设，亲自编写过多本讲义，还翻译出版了苏联那汤松《实变函数论》。1960年代，她与王斯雷一起翻译出版了英国哈代与罗戈津斯基合著的《富里埃级数》。

徐瑞云翻译的两本经典教材

在1950-60年代，徐瑞云经常邀请国内外专家来校讲学，包括陈建功、苏步青、华罗庚，以及匈牙利和民主德国的一些知名数学家。此外，她还多次聘请兄弟院校的教授来系授课。其间，徐瑞云担任过浙江省数学会理事长以及浙江省科学技术协会第一、二届委员会委员等职，还被选为浙江省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1958年杭州大学成立时，陈建功被聘为副校长。徐瑞云积极宣传陈建功的治学思想，并协助陈建功在数学系开展学术研究和举办论文研讨会。徐瑞云特别擅长三角级数论，时有学术论文在国内外发表。1964年9月，中国数学会在上海召开全国函数论会议，徐瑞云担任领导小组成员。

可是，接踵而来的“文革”并没有放过温文尔雅、兢兢业业的数学家徐瑞云。十分不幸的是，1969年1月她选择了辞世，终年不到54岁。

1998年，杭州大学合并到了浙江大学。2015年6月，浙江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在徐瑞云诞辰100周年之际举办了一次纪念座谈会。与会者包括中科院院士石钟慈、原杭州大学校长薛艳庄和副校长谢庭藩，以及徐瑞云的许多生前好友。王元和胡和生两位院士因身体缘故没能出席，但都特地送上了纪念文章作书面发言。会前三天，徐瑞云的养女、数学博士徐毓华专程从美国缅因州立大学来到杭州，向浙江大学数学系的年轻学子们介绍了这位前系主任的感人生平事迹。

中国数学史将永远铭刻着这个中国第一位数学女博士的名字——徐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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